第663章 葉楓陸小七番一
第663章 葉楓陸小七番一
京城街道邊，一家不大的酒館裏，相對麵坐著兩個麵容氣質都十分出眾的男人。
這樣出眾的兩個男人坐在那裏，彼此間卻沒有多少言語，隻是默默的對飲，好像兩人過來，就隻是為喝酒般。
他們的周圍並沒有其他的客人。
稀落的三兩桌客人，都離這兩個男人挺遠的，自覺地和對方保持著距離。
好像生怕靠近了就玷汙了對方。
兩個男人舉杯，其中一個麵容更為清雋的男子，對著那個麵容溫潤的男子開口“一直都想請丞相大人出來喝一杯，但礙於丞相大人忙碌，也一直不得空。”
對方抬杯和他輕碰了一下，淡笑“談不上忙碌，就是一些老生常談的事，不像張大人，每日麵對的都是真正的難題。”
這兩個相對而坐的男人，就是張靖玄和葉楓。
張靖玄是因為葉楓在狩獵場上護住凝凝，導致他腿受傷，休養月餘的事情，特地把人請出來喝酒的。
隻是這酒請的有些晚，凝凝都生了，他才把人請出來喝。
要說是因為沒有時間，也不全然是。
更多的是因為他通過狩獵場上的事，意識到一件事。
黑白清明的眸子望向自己對麵麵容溫潤的男人，張靖玄輕闔長睫，輕笑出聲，抬手又跟葉楓碰了一下杯“本官到底是說不過丞相大人。”
他說著，笑容無奈的搖頭“討饒了。”
葉楓依舊溫潤“張大人過謙了。”
張靖玄依舊一臉無奈的笑，隻不過卻不準備和葉楓繼續繞下去了。
到底葉楓是文官之首，就論嘴上功夫，他好像真就略遜一籌。
再者，商業互捧，不是他今天邀人出來的主要目的。
他放下酒杯，神色稍稍調整，語氣微斂道：“今天叫丞相大人，其實主要還是為了上次圍場的事，如果不是丞相大人奮不顧身的救人，公主她……”
張靖玄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
捏著酒杯的手，不自覺的發顫。
那時，凝凝初孕，也因此她才沒有跟著明姝他們去湊熱鬧，隻是站在高台上觀看。
沒有想到就是這樣，還是出了事。
當時，他聽到下人回稟的時候，當時腿就軟了。
等他踉蹌著見到人的時候，凝凝除了滿臉淚水，人卻沒什麽事。
嚴重的就是麵前的丞相大人。
他的腿斷了，直接骨頭斷裂開來。
還是大腿的地方。
按理說，他們都快走下高台了，那樣的地方，葉楓就算是跌下來，也造不成那樣的傷害。
可問題就出在，葉楓不是一個人，他懷裏還護著一個人。
他張靖玄的妻子，當朝的公主。
凝凝先腳滑跌下來的，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她沒有受到一點傷害，連掌心都沒有劃破一點。
所以葉楓摔得那麽嚴重就可以理解了。
他為了護住凝凝不受傷害，放棄了自我保護，沒有下意識地選擇任何減少傷害的跌法。
大腿骨裂，是硬生生跌下去，懷裏又護著一個人造成的。
又或者說，當時的情況別說是讓葉楓摔斷一條腿，就是讓他丟了命，他也還是會選擇那麽生硬的姿勢倒下去。
其目的就是為了護住懷裏的人。
什麽樣的情況，能讓一個男人這般去保護一個女人？
難道是因為凝凝喊他一聲舅舅嗎？
張靖玄覺得應該不是，明姝有時候在他麵前摔倒，他是下意識的大笑，而不是扶住他。
更何況當時他和凝凝之間還隔著一個柳猛和靖喬。
柳猛身為禁衛軍統領，反倒不如他一個文官反應迅速，這說出去能讓人相信嗎？
可事情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細想想這其中的原因，其實答案也不難猜出。
凝凝雖然喊他一聲舅舅，可說到底兩人並沒有任何直接的親眷關係。
所以，如果他心裏一直中意凝凝，又有什麽難理解的呢？
張靖玄想著，抬眸望著葉楓，那裏麵有深深的敬佩。
他是佩服麵前這個年輕丞相的，居然能把如此深沉的愛，埋藏的那麽深。
他們從來不曾有任何人發現過。
如果不是凝凝意外摔下台階，怕就是他也不可能發現這件事。
想著，張靖玄突然就覺得語言是那麽的蒼白。
他又重新端起酒杯，“總之，我跟大人保證，日後定不會辜負公主一絲一毫。”
葉楓扣著酒杯的手，驀然收緊。
長睫遮掩的瞳孔都跟著緊縮。
犀利的目光瞬間投向對麵的人，臉上的閑適淡然消失不見。
他犀利的目光看向張靖玄，張靖玄也不多言，隻是徑直跟他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葉楓突然就笑了，笑得落寞又淒涼。
他那不能見人的心思到底還是被人發現了。
他以為自己能一直掩蓋的很好，結果……
垂下眸，葉楓的眼角不自覺的就紅了。
遂愧疚的低聲呢喃“對不起。”
他覺得自己是應該道歉的。
凝凝一直喊他一聲舅舅，可他卻對她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是一個什麽樣齷齪不堪的人啊，居然會對自己外甥女生出那樣的心思。
葉楓放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扣緊，也勉強抑製住，沒讓自己癲狂。
這些年，他暗中一直都死死的遏製自己。
外人麵前他溫潤美好。
隻有他自己知道，多少個黑夜，他麵對自己心中的情感，他都會癲狂的像個瘋子，醜陋又可怖。
他一句低不可聞的對不起，讓張靖玄神情微怔。
怔愣過後，他突然就悟出葉楓為什麽會說對不起。
他搖頭，語氣鄭重，“大人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凝凝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姑娘，她值得很多人疼愛。就像大人一樣，同樣也有很多京城閨秀愛慕你，這並不是什麽讓人羞愧的事。"
葉楓沒有說話，張靖玄繼續道：“若大人是因為凝凝喊你一聲舅舅，我覺得你倒是不必多想。”
“說到底國公爺和夫人，當年隻是幫忙照顧凝凝一段時間。”
“而你們之間僅僅也就是稱呼的關係，並無大人所想的倫理綱常。”
葉楓抬起頭來，略有些迷惘的看向張靖玄。表情裏有欲言又止。
遲疑了半晌才緩聲開口“張大人不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