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我母親怎麽去世的

  第393章 我母親怎麽去世的


    凝凝說著又忍不住落淚。


    葉芸握住她的手,用帕子給她擦眼淚。


    顧北恒嗓子有些幹啞。


    不過還是點頭,“能,嵐凝想什麽時候回,就什麽時候回。”


    “要是想妹妹,也可以接妹妹到宮裏來住。”


    凝凝卻搖頭“妹妹肯定是不想離開娘身邊的。”


    這一句話,葉芸的眼淚又沒忍住掉了下來。


    秦央看著葉芸難受的樣子,為防失儀,就道:“要不陛下和護國公帶著太子去禦書房吧,本宮在這陪著公主和芸香郡主。”


    顧北恒看著難過的葉芸,也知道他一個外男在不好。


    就起身。


    謝硯跟著出去的時候,擔憂的望了一眼葉芸。


    等人都走了,秦央讓宮女給葉芸遞了一塊幹淨的帕子。


    溫聲道:“郡主莫過多的悲傷,回頭再傷了身子。”


    待葉芸擦了擦眼淚,才繼續道:“公主現在雖然回來了,可郡主曾是她的養母,那一輩子是公主的親人。”


    “公主自然是要與郡主多親近的。”


    “以後郡主得閑,可以經常往宮裏來。公主若是想,也可以去郡主府小住。”


    雖然知道以後不至於見不到孩子了,可聽到當今皇後的親口話,葉芸還是寬敞了些。


    起身對皇後福了一禮,“謝皇後娘娘恩典。”


    秦央溫笑“這算是什麽恩典,郡主客氣了。”


    隨後,示意人坐下。


    之後兩人又哄了凝凝一會,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眼看著時候到了中午。


    葉芸就起身告辭。


    皇後也沒有過多的挽留。


    不日就要舉行,太子的認祖歸宗,以及封號大典。


    到時候自然是有宮宴的。


    那時候,葉芸可以多跟孩子相處相處。而今日,卻是顧北恒這個當皇上的,孩子的親爹,要多跟兩個孩子相處。


    葉芸起身離開,凝凝立馬從椅子上蹦跳下來。


    兩眼巴巴的望著葉芸,恨不能跟上去。


    可她沒有忘記自己哥哥說的話。


    她哥哥告訴她,現在的爹爹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如果不聽話,不留在這裏。


    說不定會惹得現在的爹爹不高興,讓現在的爹爹認為,都是他們爹和娘,故意不讓他們回來,從而讓他們以後再也見不到爹和娘。


    為了以後還能見到爹和娘,凝凝隻能控製住自己的腳步,沒有追上去。


    葉芸也是舍不得孩子,一步三回頭。


    剛出了鳳儀殿,眼淚水就落了下來。


    她走後,皇後走下鳳位,走到凝凝身邊,攬住她的肩頭,一臉溫和的道:“本宮帶你去見你父王和哥哥好不好?”


    凝凝眼裏含著淚水,點點頭。


    葉芸出了二道宮門,就看見了等在那的謝硯。


    待人走近,謝硯就伸出手。


    把她冰涼的指尖握緊自己的寬大的掌心,謝硯一臉心疼的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孩子,你哭的這般傷心做什麽?”


    葉芸瞪了他一眼“合著你不傷心?”


    這話,謝硯還真的不敢說。


    隻能無奈歎氣“好了,別太傷心了,左右過幾日還能再見的。”


    說著掏出帕子給葉芸擦了擦眼角的濕意。


    禦書房內,謝硯走了。


    銘寶和顧北恒這個親爹相默對坐,顧北恒有心想關懷幾句,可是孩子不在身邊這麽多年,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關懷。


    銘寶垂眸靜坐了一會,半晌抬眸覷了一眼坐在龍座上的顧北恒,斟酌著開口“我……我母親,她怎麽去世的?”


    提起自己曾經的妻子杜月萱,顧北恒麵上的笑容漸漸消散,麵上蒙上了哀色。


    不過更多的沉痛則是藏在眸底。


    麵色緊繃,半晌才緩聲訴說“你母親她……當初陪著我流放,路上艱苦,我們那時候連最起碼的溫飽都不能保證……”


    顧北恒說到這,麵上露出一抹慘然的笑。


    人人都羨慕生在皇家,覺得皇家人生下來就享受榮寵。


    可隻有生長在這宮牆之內的人才知道,他們有多羨慕外麵的那些平常的百姓。


    最起碼平常百姓家,不會為了爭奪家產,去謀害兄弟的生命。


    他不是一個喜歡嗜殺的人,可為了自己活命,為了自己妻兒的命,他不得不為之。


    “你母親她為了讓我多一絲活命的機會,每次都會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口糧,再分一些給我。”


    “行程辛勞,再加上饑寒交迫,所以很快她就染了風寒,最後到了流放之地,沒有撐上幾日就……”


    顧北恒說到這,痛苦的閉上雙眼。


    不願再回憶那段痛苦的日子。


    顧北恒閉著眼睛,沒有看到坐在他下首的銘寶,雙眼盛滿了震驚,死死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少年人黑亮的眸子裏,噙滿了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不大的手掌緊握成拳,骨節泛白。


    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餓死的?

    居然是餓死的。


    這是銘寶從他親爹嘴裏了解的信息。


    什麽最後得了風寒?

    不就是身體餓出了毛病嗎?

    餓肚子的滋味,他自己曾經也了解過。


    肚子絞痛,心裏發慌,整個人都特別的難受,尤其是麵上還要裝作不餓的模樣。


    但是他都是把東西省給自己的妹妹吃。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親爹……


    居然是吃了自己妻子的口糧,然後讓妻子餓死……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滴落。


    豆大的淚珠,又快,又多。


    他雖然已經跟著先生學了不少學問,偶爾先生也會說一些政客上的事,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先生說的,帝王之術。


    身為帝王者,凡事要從大局觀考慮。


    他還小,暫時還不能理解這種帝王之術,也不知道什麽才是大局觀。


    可是自己娘,為了省一口口糧給她的丈夫,最後餓死在邊外之地。


    他不知道她娘當時是什麽想法,可銘寶自己……


    他是實在接受不了。


    緊抿的唇角,被他咬的沒了一絲血色,才沒讓自己怒吼出聲。


    他真的很想站起來,站起來逼問那個坐在龍位上的男人“你為什麽要吃?”


    “你難道不知道她也餓的嗎?”


    “她生病了,你不知道把你的那份省給她嗎?”


    可他不能。


    他雖然還不懂帝王之術,可也知道,什麽叫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


    他親娘不在了,沒人護住他跟自己妹妹,在這個宮裏以後他們能仰仗的怕是隻有龍坐上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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