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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折腰

  第50章 折腰

    “六月初十,韋慶國會以生辰宴會為由邀請你爹赴宴。”裴漠摘下頭盔放在一邊,摟著李心玉坐下榻上。


    “鴻門宴。”李心玉了然點頭。


    “嗯。”想了想,裴漠將那日同韋慶國商議的行刺之事娓娓道來,“到時候韋慶國會將皇帝引至書房,由我行刺……不過,狡兔尚有三窟,以我對韋慶國的了解,他定不會將所有希望寄托在我一個人身上,換一句話,迄今為止他都沒有完全信任過我。”


    “所以,行刺的必定還會另有其人。”李心玉倚在裴漠懷中,蹙眉道,“父皇不去,韋慶國便不會露出馬腳;可若父皇去了,又太過危險……可否找個與父皇容貌身形相近之人替他赴宴?”


    裴漠搖首:“不可。宴會上都是權貴重臣,幾乎每個人都曾麵聖,替身瞞不過韋慶國。”


    “在宴會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動手,這韋慶國是瘋了麽?”


    “韋慶國讓所有刺客都扮成了趙家禁軍的樣子,一旦事發,便栽贓給忠義伯趙閔青。”


    聞言,李心玉目光冷了下來,“嗬,故技重施。這是要效仿五年前母後遇刺一案?”


    裴漠笑道:“是我讓他這麽做的。一來,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二來,按照我的計劃實施,更方便我掌控局勢。你放心,離這場鴻門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月內,我會將國公府的布防摸清楚,確保皇上赴宴不會有事。”


    李心玉仍是有些不放心,扭頭望著裴漠的眼睛道:“裴漠。我不是不信你,隻是,我隻有這麽一個爹了,舍不得他去冒險。”


    似是料到她會這麽說,裴漠頷首道:“可以理解。”說罷,他朝李心玉勾勾手指,“殿下附耳過來,我教你如何拆招對付他。”


    李心玉挑眉,笑道:“憑甚是本宮附耳過來?隻有奴才才會附耳過去,你不會將你的嘴湊上來說?”


    裴漠知道她公主病又犯了,是不是愛開個玩笑,也不同她計較,隻低笑一聲,“是,殿下教訓得對。”


    說罷,他湊上去一口含住李心玉柔嫩的耳垂,重重一吸,又吹了口氣。


    李心玉經不住他這般撩撥,當即渾身一顫,麵頰發燙,耳垂紅得幾乎滴血。


    裴漠卻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般,用手碰了碰她的耳朵,笑道:“我竟不曾發現,這裏是你的敏感……”


    話還未說完,惱羞成怒的李心玉一把將他壓在榻上,然後狠狠咬住了他的唇。倒下的那一瞬李心玉沒控製好嘴上的力度,牙齒磕破了嫩肉,裴漠悶哼一聲,接著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流血了?”李心玉撫了撫他破皮流血的嘴唇,瞋目道,“看你還敢不敢隨便亂撩撥?”


    裴漠捂著嘴一個勁地笑,腰部用力一挺,坐起來道:“公主之前賞賜的咬痕淡了,正巧今日又蓋了個章,我甚是滿意。”


    “你沒毛病罷?”李心玉瞪了瞪他,無奈道,“行了,說正事。”


    裴漠伸出殷紅的舌尖舔了舔破損的下唇,明明是個簡單的動作,配上他精致的臉和一絲不苟的禁衛服,更顯得色氣滿滿。


    李心玉忍不住渾身發熱,強裝鎮定。


    裴漠湊上前,在李心玉耳畔幾番耳語,將未來的布兵計劃一一說給她聽,告訴她該如何去做。


    李心玉收斂心神,仔細記在了心裏,又問道:“韋慶國老奸巨猾,定想了法子約束你。你就不怕他抓了你姑姑來威脅你?”


    “三娘子非等閑之輩,她知道形勢險惡,定會想辦法藏好自己,不會落到韋慶國手中,倒是你……”裴漠勾起一邊嘴角,啞聲道,“能約束我的,隻有殿下你。”


    李心玉點了點他邪笑的嘴角,哼道:“你放一萬個心,本宮會照顧好自己。”


    “宮外之事就交給我,另外我已同三娘子打好了招呼,不管琅琊王是選擇作壁上觀還是進京勤王,至少他不會與韋慶國狼狽為奸。”裴漠撫了撫李心玉的臉頰,壓低嗓音道,“宮裏禁軍的調動就交給你了,能做好麽?”


    李心玉笑得眉眼彎彎:“你放心吧,本宮曆經生死,這點小事尚能應付。”


    裴漠伸出一根手指,壓在她微啟的紅唇上,蹙眉認真道:“我不喜歡你說‘死’字。”


    “好,不說。”李心玉拿下他的手指,伸手環住他的脖頸,歎道,“真想一直抱著你,從天黑抱到天亮。”


    “等此樁大事塵埃落定,我讓殿下抱個夠。”說罷,裴漠眼中含笑,咬著唇,用極低的氣音道,“殿下想怎麽抱,我都不會反抗。”


    李心玉知道裴漠話中的意思,不禁伸手捏了捏他英挺的鼻子,笑道:“不正經。”


    “方才,你是去哪兒了?”說著,裴漠打量她一眼,猜測道,“換了常服,是出宮?”


    “嗯。”李心玉並不打算隱瞞,誠實道:“我去見了郭蕭。”


    話音未落,裴漠已如她意料中的那般,危險地眯了眯眼。


    “你吃醋啦?”李心玉撫上他驟然冷下的眉眼,不怕死地笑道,“我喜歡你吃醋。這樣,我能深深地感覺到自己是被你愛著的。”


    裴漠側首,鼻尖蹭了蹭李心玉的臉頰,然後張口叼住了她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威脅到,“不許殿下見他。你是我的妻,前世今生都是。”


    李心玉與他安靜地交換了一個吻。


    稍後,二人唇分,李心玉舔了舔被吻得濕紅的唇,說:“你別多想了。前世他拋下我獨自逃亡,有些話我若不對他說出來,心中實在難以釋懷,這才特意答應父皇與他見麵……”


    說到此,李心玉已忍不住壞笑起來:“我將他小小的教訓了一頓。”


    裴漠一怔,問道:“你……如何教訓他的?”


    “他一邊撩撥我,一邊又與萍水相逢的李毓秀眉來眼去,我氣不過,便將他的腦袋按在青石牆上一撞。”


    回想起那時郭蕭的狼狽之態,李心玉笑得沒心沒肺道,模仿了一番郭蕭當時的神情,撫掌道:“你不曾看到,他額頭和鼻子上紅紅紫紫的一片,煞是好看。”


    說完後,李心玉才發現裴漠有些神情複雜。


    “你怎麽了?”李心玉伸手在裴漠眼前晃了晃,問道:“我教訓了他,他這一輩子都不敢肖想我了,你不開心麽?”


    裴漠將她亂動的手包在掌心,想了想,又好笑又無奈地看著她:“心玉,下個月我們將有一場硬戰。”


    “是啊,怎麽了?”


    “朝中任何一位武將站錯了隊,都有可能影響最終的結局。”


    李心玉還未反應過來,傻乎乎道:“所以呢?”


    裴漠隻是看著她笑。


    李心玉瞬間懂了,嘴角的笑意蕩然無存。愣了半晌,她眨眨眼顫聲道:“你是說,萬一郭蕭對此事懷恨在心,將來韋慶國兵變,他可能臨陣倒戈……”


    “雖然郭忠從未有過不臣之心,但此人心胸比較狹隘,還是小心些好。”見李心玉一臉僵硬,裴漠心軟了軟,安撫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郭忠還是很有大局意識的,不一定會記恨你。”


    “你怎麽不早說!”李心玉按住裴漠的肩猛搖,抓狂道,“現在我人也譏諷過了,打也打過了,怎麽辦!”


    “是我的錯,我該早來一天的,你就不會打他了。” 裴漠一把抱住她,低聲安慰道:“下次記得不要親自動手,找個人用麻掉往他頭上一套,拖到僻靜之處悄悄行事,這樣既解了恨,他亦不知仇家是誰。”


    裴漠孜孜不倦地傳授經驗。


    李心玉翻著白眼,一臉生無可戀道:“接下來我該怎麽辦?此事還有挽回的餘地麽?”


    裴漠忍笑:“自然有餘地。”


    於是第二日清晨,長安武安侯府內。


    額角和鼻尖貼著膏藥的郭蕭伸著懶腰起床,路過前庭,忽見太子和襄陽公主提著藥材幹貨等物親自登門拜訪。


    郭蕭懶腰伸到一半,僵住,宛若五雷轟頂,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可李心玉的笑臉非但沒消失,反而湊得更近了些,朝他吟吟招手道:“哎呀世子,早啊!”


    額角仿佛隱隱作痛起來,郭蕭又想起昨天被這混世小魔頭冷言譏諷、暴力相對的恐懼,俊臉一下變得煞白,當即拔腿就逃!

    這都是後話不提。


    且說裴漠從清歡殿後門溜出,繞到掖庭宮,重新出現在韋慶國派來的幾名眼線的視線中。


    那幾名眼線見他從掖庭宮消失了個把時辰,又再次出現,隻以為他與裴家三娘子促膝長談去了,並未多想。


    裴漠戴好頭盔,假裝沒發現跟在暗處眼線。


    出了宮牆,裴漠拐到僻靜之處,從磚塊下摸出事先藏好的衣物,換下禁衛鎧甲,又恢複了長安少俠的打扮。


    打扮齊整,裴漠到了長安大街。路過勾欄瓦肆,他情不自禁停了腳步,若有所思。


    下唇還有些微麻,裴漠伸手摸了摸唇上的傷口,血已經不流了,但傷口還是很新鮮,且這個位置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咬破的。


    就這麽貿然回去,韋慶國一定會對他嘴上的傷口起疑。


    耳畔淫詞豔曲不絕,想了想,裴漠下定決心抬腳,走入一幢鶯歌燕舞的勾欄院中。


    “郎君想聽什麽?”嬌豔的歌姬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致的少年郎,當即心下大喜,抱著琵琶軟軟貼近,吐氣如蘭。


    裴漠不為所動,不帶一絲情感道:“離我一丈遠。”


    “郎君……”


    歌姬還欲貼身向前,冷不防對上裴漠的眼睛。


    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卻如同寒冰凝成,沒有一絲溫度。歡樂場裏摸滾打爬的人,哪能看不懂眼色?

    即便是再垂涎裴漠的美色,歌姬也知他是個不好惹的肅殺之人,當即不敢再靠近,弱弱地縮到一丈開外的屏風後坐好。


    一個時辰後,韓國公府邸。


    密室內,韋慶國在香爐中插上三支線香,狀似無意地問道:“他在掖庭宮呆了一個時辰?”


    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答道:“他進了掖庭宮便沒了蹤跡,但屬下幾人守在各個方位,確定他不曾去過別的宮殿,應隻是在掖庭宮內呆了一個時辰。”


    “唔。”韋慶國對著畫卷上的薑妃拜了拜,“然後呢?不曾見過李心玉?”


    “他從掖庭宮出來,便直接出了宮,沒去過別處。”


    “出宮後呢?有沒有見過其他人?”


    “他出宮後便拐到槐花巷口換回了普通的衣裳,然後進了長安市集,去了……”說到此,黑衣人吞吞吐吐起來。


    韋慶國目光一寒,沉聲道:“去了何處?快說!”


    “去了勾欄院,點了醉香樓的一名歌妓進房,鬧了半個時辰才出來。”說完,黑衣人又小聲補充道,“嘴都被咬破了。”


    沒想到是這麽件事,韋慶國眸中的寒霜消散,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了些,一瘸一拐地挪到椅子上坐下,哼道:“終歸是血氣方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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