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梅園談心
第372章 梅園談心
不待秦姝回答，華清就自顧自的說開了，末了挽著清王妃的手臂道：「當年啊，滿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對我四嫂羨慕得要死。」
「這個花園啊，也成為了幸福美滿的象徵，每到冬天，只要能攀上點關係的，都想來這裡游一游，沾點福氣，我四嫂的請帖，那是人人求之不得。」
秦姝正走到一株臘梅樹下，斜生出來的花枝，正擋住去路，她抬手壓低，聞著沁人的香味，唇邊浮起笑容，「這麼美的地方，自是人人求之不得。」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無比的想念起遠在定北的那個人。
她想起他不笑的時候，冰雪般的容顏，笑起來的時候，則像是雪地里綻放的花朵，想必春花的嬌美，夏花的熱烈，雪天里的花，有種凜凜傲骨的氣勢，讓人不止是單純的喜愛，更有從打心底里的敬意。
阿翡曾經好奇的問過她，「小姐，當初靖西王救了你，你那麼快的，就對他動心了，喜歡他，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嗎？那八皇子也長得很好看，為何你沒動心呢？」
她反問小丫頭：「你家小姐我，是看重容貌的人嗎？」
阿翡耿直道：「你是啊！你看，無論是食光紀，食品廠還是百貨店，每次出來新產品，小姐你都會在美觀度上，做很高的要求，還說，若是連好看的外表都沒有，那什麼來吸引顧客，了解產品的口味、產品的工藝呢？」
秦姝：「……」
說得太有道理了，她無言以對，不動聲色將話頭轉了開去。
此刻，站在這臘梅樹下，看著滿園寒風中盛放的梅花，秦姝忽然間清楚了。
她想，原來她骨子裡，還是有點小女人情結的，她對於出色的人，會欣賞，但不會心動，只有讓她心生敬意，心生崇拜的人，才會心動。
所以，對於才貌皆不凡的顏旻宇，她很欣賞，但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對於喜歡口是心非，性格彆扭又傲嬌的楚青珩，關係更加複雜一點，她會想欺負他，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是一件樂事；可只有凌亦晟……
無論是醉賓樓外，凱旋歸來，身著金甲紅袍的他，還是西郊密林，群狼環伺，仗劍而來的他，亦或是斷崖底下，從天而降的他……
他都是以絕對強大的姿態出現，特別是后兩次，那是在她身處險境的時候，恰到好處的出現，那種生死一線，忽然一雙溫暖的手伸出來，將你拯救出險境，這種感覺，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新鮮、刺激、心跳加速……心動，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發什麼呆呢？」
忽然一隻手伸到眼前晃了晃，秦姝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長輩們怕祖母受寒，先行回屋了，園子里只剩下姑娘們，各自散開賞花，又或許是看到華清一副有話要跟秦姝好好聊一聊的樣子，很有眼色的走開了。
華清探究看著她，「你是不是想起子熙哥哥了？」
秦姝大方承認，「嗯。」
「不知羞。」華清哼了一聲，「你是不是忘了，我喜歡子熙哥哥喜歡了好多年？這情傷還沒好徹底呢，你故意戳我傷口是不是？」
「這叫以毒攻毒。」秦姝大言不慚，「多戳戳，戳得你麻木了，你就好徹底了。」
「一通歪理。」
華清瞪了她一眼，煩躁的揪下一朵臘梅，像是要說什麼，但又有所遲疑，時不時的又瞟秦姝一眼，一副「快問啊，你快問我我就告訴你」的表情。
秦姝對她這種神情，已經無比的熟悉了，她其實不大想知道啊，但是未免接下來，華清一直保持這個彆扭的樣子，只得主動順毛：「最近你還好吧？有沒有什麼煩心事？」
「哼！裝模作樣關心我，你要是真關心我，應該積極主動進宮去看我，帶我玩，而不是跟蘇清荷、沈瑩瑩那兩個，逛得樂不思蜀，還引人爭風吃醋。」華清趁機發泄不滿。
秦姝奇道：「什麼爭風吃醋？」
「你不知道嗎？如今，蘇清荷和沈瑩瑩心死靖西王，別戀秦家少年郎，這個八卦傳得沸沸揚揚，還說慶安候府世子程嘉，正巧撞見，傷心痛哭，酒樓買醉，傳得有鼻子有眼。」華清說到這裡，好奇問道：「程嘉真的哭了嗎？」
秦姝：「……」
京城人民真是太閑了啊。
她不想背後道人長短，轉開話頭，「你怎麼知道是我？」
「跟蘇清荷和沈瑩瑩有交集，又姓秦，你又有女扮男裝的前科，這麼明顯，我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是你。」華清驕傲的揚起下巴，一副『還不快稱讚我』的表情。
秦姝滿足她：「公主真是聰慧無雙，若是大家能有你一分聰明，就不會人云亦云，八卦滿天飛了。」
「那是不可能的。」華清說：「也就你，能趕上我幾分。」
秦姝：「……」
她感覺友誼的小船已經翻了。
華清聊完八卦，轉入正題，「前天……前天我見到秦婉了。」
「她來跟我請罪，把她的身世，把她做的那些壞事，都跟我說了，我不想理她，讓她滾，她死皮賴臉的不走，就一直跪在殿前，那麼冷的天，沒幾個時辰，自己把自己給跪暈過去了，簡直活該！」她說得咬牙切齒。
秦姝問：「後來呢？」
「她如今被封為郡主，是有功之人，父皇已經寬赦了她，我再恨她，也不能看著她死在我面前吧，只好讓太醫來診治，結果……」
華清頓了頓，表情悵然，「太醫說，秦婉體內有毒，是一種前朝皇家影衛才有的秘制，可以用來控制人心的慢性毒藥，已經累積了很久，中毒不淺，也無解毒的法子，秦婉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也難享常人之壽。」
她聲音低下去，「我恨她當初對我那般狠毒，可是聽到太醫這麼說，又很可憐她，想起她被選為伴讀，進宮來陪我讀書的那些日子。」
「那些日子，她每次都會給我帶小禮物，有時候是一個草編的螞蚱，有時候，是一隻竹蜻蜓，還有別緻的小吃……那些東西，那些陪伴，曾帶給我許多的快樂。」
華清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