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多事之秋

  第316章 多事之秋

  熱鬧的中秋聯歡會過後，上朝的第一天，宣仁帝就下發詔令，將武安侯召回京城，派平西大將軍張平張安兄弟二人，接手西境兵防事宜，靖西王凌亦晟，則被任命為欽差特使，前往定北巡查北境的兵防事宜。


  處理完邊境大事，下午，宣仁帝在南書房召見內閣大臣，與會者，還有兩個非內閣人員，一個是戶部侍郎秦永淳，另一個，則是京衛府尹馮進。


  秦永淳的存在，還算可以理解，近來皇上對他越發看中，戶部尚書是個識趣之人，心知皇上只怕是想等他歸老之後，讓秦永淳來繼任戶部尚書一職，所以走到哪兒，都帶著秦永淳，秦永淳處事也周全，交代他辦什麼，總是辦得妥妥帖帖，尤其是有關於統計和賬目方面的工作，做得又快又好，很讓人放心。


  戶部尚書懷疑，這其中，有沒有那位五小姐的手筆，因為京裡頭都在傳，食光紀的記賬和統計，用的是一種奇特的叫什麼複式記賬法，很是簡單明了。


  很快，宣仁帝過來了，一進門就問馮進，「你辦這中秋聯歡會，營收如何？」


  馮進早有準備，將連夜謄寫好的賬本呈上，上面分明別類的，寫清楚了入駐的各家商戶，這幾日的營業收入和所交的分成。


  有洛水縣成功舉辦了幾次盛會的先例可行，馮進又為了確保盛會的熱鬧圓滿，早在半個月前，就派人到處敲鑼打鼓的宣傳，所以參加盛會的人數，遠遠的超過了預計人數，商戶們的收入，也遠超當初千花盛會的收入，上交的分成，自然也遠超當初。


  畢竟，舉辦的規模和人群基數，兩者沒法比。


  千花盛會終究是讀書人、文雅人的盛會，而中秋聯歡會，是全民同樂的盛會，每天參與者，足有好幾萬人，京衛府的人手根本不夠，還是借調了鎮西軍上千人，才很好的維持秩序，保證盛會的順利進行。


  宣仁帝微服出巡，自然看到了盛況，但也沒想到，京衛府收到的分成，竟然有將近兩萬兩銀之多，他還能沉得住氣，內閣大臣們看到這個數據，直接傻眼了。


  「馮大人，你確定沒記錯？短短几天，一場活動，怎麼可能收到如此多的稅金？」


  「兩萬銀子，雍南六縣去年的稅收，都沒有這麼多吧？」


  「的確沒有這麼多，雍南去年天災，有兩個縣收成慘淡，根本交不出稅，皇上仁德，減免了稅賦，整個州的收稅離兩萬還有點距離。」


  聯想到不久前，幾位派遣到地方的監察御史，對當地商稅情況的調查和看法，幾位內閣重臣，很快明白了宣仁帝把馮進叫來的原因。


  是要讓他們親眼看一看，商稅的厲害啊。


  內閣首輔梁之遠問道：「如此分成，商戶們可有怨言？」


  按照上面顯示的分成方法，所得越高，官府分成就越多，意味著，商戶們就賺得越少。


  馮進回稟道：「本次入駐商戶的分成，按照的是千花盛會時，五小姐定下來的老規矩，商戶們心裡都有數，並無怨言，事實上，因為中秋聯歡會的人群和規模的宏大，他們賺得，也比以前的活動多了好幾倍，商戶們都很高興，十分積極主動的上交分成，以免留下信譽污點，下次有這樣的活動，沒資格參加。」


  忍不住補充道：「下官從沒見過像他們這般，積極交稅的商戶，京里的商戶們，總是能拖就拖，衙門找上門去，他們還不停哭窮或是抱怨種種難處。」


  有一點他沒說的是，但凡這種釘子戶，背後總是有一方勢力支持，稅收人員，還得以禮相待，不能發火，否則惹了釘子戶背後的勢力出手，連他都得遭殃。


  相比較起來，洛水縣的商戶們，簡直太招人喜愛了。


  在這方面，馮進對於那位能接任洛水縣縣令的官員，心裡充滿了羨慕。


  「所以說，規則很重要。」宣仁帝直截了當道：「一個好的商業規則，可以激活商戶們的積極性，鼓動百姓們的參與性，放大到國家，就是一部好的商業稅法，可以激活整個商業市場，讓朝廷增收，戶們也能擴大收入，百姓們得到實惠。」


  有了這個定調，眾人徹底清楚了，今日商討的要事——商稅。


  南書房裡熱火朝天討論的時候，陵園裡，一片清冷寂靜。


  凌亦晟跪在父母陵墓前，擺上他們最愛的吃食和酒品，將那些橫亘在兩人之間的誤會和過往，說與他們聽。


  「母親，您安息吧，父親從來都沒有背叛過您，那個女人，不是父親的血脈，也不是我妹妹，她只是一條毒蛇，是西嶸王的女兒，您對父親的種種猜忌、懷疑，都是她種下的因，更是她引您發瘋，讓您神志不清對父王動手。」


  「我親手射殺了她，滅了他們全家。」


  「你最喜歡的紅珊瑚樹，我也幫你找回來了。」


  凌亦晟將東西放到墓前，跪地三拜。


  又跟父親說起滅掉西嶸的種種。


  他回來后，一直拖著，沒來祭拜父母，就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開口，如今他又要遠行，還是下定決心，將那些過往的誤會和真相，都說給父母聽，說給那個……曾經是靖西王府最忠心的管家，而今，是一個白髮蒼蒼的守陵人聽。


  他講得投入，這個地方又絕對的安全，所以直到身旁有人跪下，他才發現有人來。


  「伯父伯母，我叫秦姝，你們放心，凌亦晟，我會幫你們照顧他的，不敢說照顧得有多好，但是，我一定會讓他活得有人氣。」


  秦姝跪拜，轉身看向旁邊之人，伸手，展開。


  凌亦晟唇角有笑意瀰漫，像是冰雪初融，春花盛開，他伸手覆蓋住她的手，握住，兩人起身，手牽手走出了陵園。


  陵園邊上，簡陋的屋子裡，滿頭白髮的守陵人，無聲留下了滿臉的淚。


  與此同時，某處隱秘的皇家莊園。


  高峰親自帶心腹，走進其中，院子里，屋子裡，空無一人。


  他臉色很難看。


  這裡關的人，是秦婉，名為她為華清公主擋箭，讓她在此安心療養，其實，是將她囚禁在此，又故意放出風聲，好找出其背後之人。


  沒想到，如今人竟然在錦衛司的重重監視之下，消失了？


  「大人，消失的人，在密室里找到了。」


  錦衛司撫鎮使柏曄來報。


  高峰迅速前往密室，只見裡頭放著二十多具屍體，大夫、丫環，明衛、暗樁，只少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義子高啟，另一個，便是秦婉。


  高峰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