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東宮勢去
第270章 東宮勢去
為了掩人耳目，華清的馬車先到秦府，告知秦婉受傷的消息，做出一副在秦府接到秦姝的樣子，這才回到宮裡。
華清先覲見，將自己看到的據實以告，宣仁帝聽罷，面色沉沉，叮囑她近期不許出宮，這件事不要對外透漏半個字，又給她加派了禁衛，就讓她回去找貴妃了。
秦姝這才在王梓的帶領下，入承乾殿。
殿中還有一個人。
是凌亦晟。
他不知何時入宮的，正在跟宣仁帝彙報事情。
凌亦晟從益王府收到信函的來源的講起，到華清失蹤當日，太子跟人在宏福寺的密會，以及今日，從禪房的密道脫身，給華清擋箭，洗清自己嫌疑之人……
從皇宮出來，已經是月上柳梢。
兩人一同出來。
上了馬車，馬車一路疾馳，沒有去長寧街，也沒去靖西王府，而是繞行了兩圈，甩掉尾巴之後，駛進了一處秘密的院落。
走進其中，隔牆無耳。
秦姝問：「確定真的是秦婉？」
凌亦晟點頭。
若是沒有今日之事，他還不能確定。
今天，他親眼所見，加上夏雨暗中探查到，最重要的，宋電潛藏在通往禪房的密道口，看到秦婉從中而出……
所有的線索匯合在一起，基本可以還原事情的經過。
「她指使人送信到益王府，引益王妃出手，趁機擄走華清，設計華清和七皇子，是想給太子遞投名狀。」凌亦晟說：「太子最大的心結，就是七皇子，慈惠大師斷言，七皇子若是渡過命中劫數，便是承天命之人。」
「果然有內情，我還奇怪，七皇子就是個被放逐民間的隱形人，有什麼理由，要用這麼毒的計謀去害他。」秦姝更加疑惑的是，「不過，秦婉一個深閨少女，她哪裡來的人手，去搞這麼多事情，她又是如何知道皇宮辛秘之事？
「她背後有靠山？或者，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她做的？」
「不管是誰，我一定將之揪出來。」凌亦晟神色極冷。
秦姝挑眉，「所以現在，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按兵不動，引蛇出洞？」
夏雨進來稟報最新消息：「秦婉因為保護華清公主有功，已經被護送到附近的皇莊，貴妃感念其恩，親自派宮裡妙手回春的醫女負責照看。」
「太子那裡，太醫院會診，他中的並不是『黃粱一夢』，而是一種會讓人神智混亂的迷藥，他身邊的侍衛因為看護不力，已經被全部抓起來了，皇上派禁衛將太子接回了東宮，東宮的侍衛，里裡外外全都換成了皇上的親兵禁衛。」
皇宮，承乾殿前。
『啪』的一聲脆響，內侍大總管王梓的臉，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來人滿面怒容，「狗奴才，我是大楚的皇后，你敢攔我？」
王梓作為宣仁帝的心腹，已經有很多年，沒受過這種待遇了，旁邊的小太監們嚇得臉色發白，王梓自己，倒是面不改色，只是請罪道：「皇後娘娘息怒，皇上正在跟內閣大臣們議事，叮囑過奴才，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違者，殺無赦。」
王梓話音落下，養心殿前的帶刀近衛，圍了上來。
皇后目眥欲裂，硬闖不成，乾脆噗通跪地。
王梓和禁衛們嚇了一跳，連忙讓開，讓皇宮身邊的大宮女，將她主子趕緊扶起來，大宮女哪裡敢，跟著噗通跪地。
「王公公，求求你去通報一聲，太子殿下被刺客所傷，皇後娘娘擔心不已，前去探望，可是東宮的禁衛，竟然攔著，不讓娘娘進去。」
瑞王被貶為庶人，等同於抽走了皇后的生氣，太子出事，就是等同於要皇后的命，她重重叩首，朝里高喊：「皇上，求求您，讓臣妾見一見寰兒。」
聲音凄厲悲傷，讓承乾殿的幾位內閣大臣跟著心驚，但無一人，替皇后說話——對於一個失了聖心，前途渺茫的太子，替他說話，就是惹禍上身。
皇后還在聲聲泣血，述說著生產太子時的艱難，當初皇上對其的疼愛，想要勾起丈夫心中的一絲憐憫和柔情，宣仁帝閉了閉眼睛。
「你們都退下吧，讓皇後進來。」
內閣大臣疾步退下，將消息帶到，皇后迫不及待，起身太急，膝蓋受不住，差點栽倒在地，幸而貼身大宮女扶住了，她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整衣肅容，走進承乾殿，噗通跪在皇帝跟前，「皇上，臣妾有錯。」
「哦？你有什麼錯？」
「臣妾沒有教好寰兒，讓他觸怒皇上，惹皇上生氣。」
皇後仰起頭，雙目垂淚：「皇上，臣妾知道，您派禁軍接手東宮防衛，是為了保護寰兒，不讓人探視，是想讓寰兒安心靜養，早點恢復，但是臣妾是他的母親，孩子受傷了，臣妾不能親眼看一看，讓臣妾如何能安心啊！」
皇后已經年近五十，駐顏有術，看起來，不多三十齣頭，當然比不上年輕女孩子的嬌嫩明艷，但自有年輕女孩子比不上的風韻氣度，這會子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比年輕女孩子梨花帶淚的樣子，還要惹人心疼和憐愛。
宣仁帝卻笑了。
「你第一次對朕的哭的時候，是惠妃指控你，將朕新寵的美人，殘忍的做成了人彘，朕很驚奇，朕端莊堅韌的皇后，原來也會哭啊，朕驚奇的同時，覺得心疼，想著，一定是委屈到了極點，才讓寧願流血也不流淚的你，哭得如此傷心吧，加上後來的證據，指向惠妃，朕更加相信了這種想法，處罰了惠妃。」
皇后眼淚更如泉涌，深情似海，「臣妾能安然陪在皇上身邊，全仰仗皇上的庇護。」
「不！你能走到今日，是你手段了得，善於算計人心。」
宣仁帝捏住她的下巴，「惠妃，柔妃，還有……玉貴妃，她們，通通都是你算計下的犧牲品，要不是你，朕也不會疑心病如此重，害怕每個人跟你一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悄無聲息的嗜血殺人，還把朕當成一把好使的刀，不得不建立錦衛司，來監察百官。」
皇后呼吸一滯，喊冤的話還沒說出口，一沓東西就摔在她臉上。
「別說朕冤枉你，這些，都是聽命於你的奴才，簽字畫押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