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秧移栽
第112章 小秧移栽
半個月後。梨香村。
依山傍水，村頭大片的梨樹林，尤其春天的時候，梨花似雪，整座村莊瀰漫在梨花香里，讓走入其中的每一個，無不在讚歎一句：好一處清幽秀雅的地方。
往前翻上七十年，此地不過是一片荒野。
彼時，還處於前朝末年，國君暴虐無道，民不聊生，秦氏先祖秦正興在朝為官，直言相諫，被暴君杖責下獄，差點橫死獄中，幸而在老友的幫助下，撿了一條命出獄，對朝局失望透頂，辭去官身，攜家眷歸隱山林。
後來，楚氏起兵，誓要推翻暴政，天下動蕩，百姓流離失所，不少人逃到秦正興隱居地，他散盡家財，安置流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很多人在此安居下來，開荒墾地，繁衍生息，漸漸地，發展成一個熱鬧大村落。
秦家，也成了整個村裡，地位最高、最受敬重的人家。
所以，當秦姝一早，帶著阿翡，領著幾個健仆，將培植好的小秧苗，連土帶苗一同運往秧田時，無論手上有活還是沒活的，都齊齊跟了過來。
「五小姐，您這是要作甚？」
「您金枝玉葉的，這田間野地，到處都是泥垢，沒得髒了您的鞋，有什麼需要做的，您支會一聲，我們大伙兒幫您做。」
「沒錯，讓我們來幫忙吧。」
眾人七嘴八舌，熱忱滿滿，皆看著秦姝。
秦姝抬手一壓，眾人都安靜下來。
「我前些日子看了本農書，書上提到秧苗移植之法，我想驗證一些，就按照書上所寫，培植了這些秧苗，現在，需要將秧苗移植到秧田去。」
「各位的熱心，秦姝在此謝過，因書上記載之法，跟鄉親們常用之法有所不同，還請各位先看看阿翡如何插苗，再按照她的方法來。」
秦姝原想親自下田示範，可剛表露出這個念頭，阿翡頭一次不聽她的話，堅決反對，還跑去向老夫人告狀，秦姝被祖母訓了一個晚上，只得打消此念，改為口頭指揮。
幸而阿翡聰明，手腳又麻利，她指哪打哪，比她親自動手，不逞多讓。
當下，眾人齊聲應下來，圍在田埂上，看阿翡如何動作。
只見阿翡先拿出兩根棍子，棍子上纏著線，分別插在秧田的兩邊，拉出一根直線，而後，對照直線，一株一株的插起秧苗來，株與株之間的距離，約莫成人的兩個指節寬。
整個梨香村，乃至整個大楚，水稻的播種，皆是直接將稻種灑在秧田裡，待秧苗長好，再移植到其它水田，眾人還是頭一次見到旱地上培苗，移植到秧田的，還是這般精細的移植方法，不由大為驚奇，躍躍欲試。
很快，阿翡示範結束，秦姝一聲令下，田埂上圍觀的村民和健仆，紛紛下田，學著阿翡的樣子，插起小秧來。
人多手快，不到半天時間，一畝小秧就插好了。
秦姝拿出個本子，記錄好數據，阿翡抗著塊木牌過來，上面寫著：一號試驗田。在主子的指示下，她將木牌插進田埂中。
眾人就著田水洗腳上岸，有看到牌子者，好奇問道：「五小姐，莫非還有二號試驗田，三號試驗田？」
「沒錯。」秦姝指了指邊上兩塊空著的秧田。
不過剩下的兩塊秧田，不需要移栽，只需要將發好的稻種，播撒進去，花不了多少時間，秦姝帶的僕人就能完成，村民們就各自忙去了。
僕人撒種，秦姝也沒閑著，帶著阿翡，四處觀看。
這一片都是秧田，有的正在撒種，有的已經長出青苗，田裡勞作的村民見到她，都熱情打招呼，秦姝有什麼問題，也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走一圈下來，秦姝的本子上，已記錄了不少農作數據。
回到祖宅，午飯都已上桌，七小姐秦妤正在抱怨。
「祖母，您看五姐姐，一大早就出去了，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回來，哪有讓您一個長輩，還要等她的道理？」
老夫人還沒發話，秦妤的生母梁氏，就溫言道：「你五姐姐是去做正事，又不是去玩耍，咱們等她一會兒，這也沒什麼。」
三小姐秦媛道：「母親說得是，小七，你若是餓了，可以先吃塊糕墊墊肚子，想來姝兒，差不多也快回來了。」
秦妤是家中幺女，長輩們向來對她多有寬容，她的性子便有些驕縱，加上她脾氣跟秦姝不對付，陡然就來了氣。
「為什麼你們都幫著她說話？」
「正事？有哪家小姐的正事，是像她這樣，琴棋書畫一竅不通，還不知進取，成天研究田地里的東西？難不成她以後，想嫁個農民不成？」
「放肆！你才多大，就把嫁不嫁的掛在嘴邊？還有，你作為妹妹，誰准你如此無禮的，在背後說姐姐的是非？」性子軟綿的梁氏，難得的動了氣。
秦妤頭一次被母親這般嚴厲的訓斥，眼眶裡立刻包了兩泡淚，賭氣道：「一個名節喪盡被退親，只能灰溜溜躲回來的野丫頭，不配當我姐姐。」
她飯也不吃，哭著跑開了。
秦媛忙告退，跟著過去看看。
梁氏滿臉尷尬，朝老夫人告罪，「小七越來越胡鬧了，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都是媳婦不好，沒有教好她，還請母親責罰。」
「罷了，罰你也無濟於事，以後對七丫頭的教養，必須得嚴一些，不可再縱著她的性子了。」老夫人叮囑道：「還有七丫頭方才說的，什麼名節喪盡被退親，你去問清楚，查清楚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後造謠。」
梁氏連聲應下來。
外間的秦姝，提步走進來，「祖母，二伯母，我回來了。」
她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邊凈手，一邊跟長輩說著插小秧和播種的情況，她口才很好，就算是平常的事情，也能講得妙趣橫生，更何況是一種新的種植技術，老夫人和梁氏皆露出嚮往之意，「早知道，我們也跟著去看看。」
祖宅中人口簡單，二老爺秦永澤和三少爺秦昊，中午皆在書院，不回來用餐，秦媛、秦妤又不在，主桌上便只有老夫人、梁氏和秦姝三人。
雖然人少，但秦姝妙語連珠，挑幾個關於農事的笑話，就逗得老夫人開懷大笑，梁氏也忍不住笑，氣氛融洽無比。
正被秦媛勸回來的秦妤，一看到這場景，又氣得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