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約黃昏
第82章 人約黃昏
待其餘人退下，松鶴堂里只剩下秦姝和老夫人，秦姝將圖紙拿出，請教老夫人，「祖母，什麼樣的地方，能幫我做出這幾樣東西？」
老夫人拿著圖紙看了半響，也沒看明白，不由問：「你要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做什麼？」
秦姝本就不準備瞞著老夫人，當即將用途說了出來，至於她是從何處知道的方法，秦姝早想好了，就說是在唐家的時候，唐爹爹出海帶回來的一本西洋醫書上看到的，反正青霉素最早，也是洋人發現的。
老夫人半信半疑，尤其想到這些器具，提取出來的東西，要用在八皇子身上，不由更加謹慎，「你確定，這樣真的能救八皇子？」
「孫女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但若能順利提取，孫女就有八分的把握。」秦姝坦承道：「楊太醫說了，八皇子的傷，炎症感染，現有藥材，根本無法醫治，他的傷口只會一天比一天更加紅腫潰爛，從外到里，直至死亡。」
老夫人被她說得心驚肉跳，無論如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若是八皇子真一命嗚呼了，那麼他們秦府狀告之事，只怕會被有心人翻出來，牽強附會，跟八皇子之死扯上關係，到時候死者為大，秦府的處境，必然不妙。
而若是成功了，秦姝就是八皇子的救命恩人，別的不說，到時候，八皇子無論如何，也沒臉在繼續找麻煩了。
「東闕街有個鋪子，叫天工閣，裡面有很多能工巧匠，這些東西，他們應該可以幫你做出來，而且他們對客人定做的東西，能夠守口如瓶，。」老夫人將圖紙還給秦姝，又叮囑：「這件事成與不成，都得保密。」
秦姝自然知道厲害，連忙點頭。
時間緊迫，拜別了老夫人，秦姝就攜阿翡，直奔出府。
半路遇到秦婉，秦婉問：「你們這是要出府？」
阿翡還以為她要找麻煩，正想懟一句『關你屁事』，秦姝止住了她，朝秦婉點了點頭。
阿翡不由驚異，更讓她驚異的是，秦婉居然提醒道：「別從大門走，外面聚了很多人，想看你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從後門走吧。」
直到從後門出了秦府，乘馬車來到東闕街，在天工閣下完訂單出來，阿翡才回過神來，「小姐，你什麼時候，竟跟那隻斑鳩講和了？」
「不是講和，是抓大放小，停止內耗。」秦姝隨口道：「你家小姐我既然要變成高枝，就得馬不停蹄的強大自己，時間寶貴得很，哪裡有空時不時的跟她斗一番？」
「說得也是。」阿翡被這個強大的理由說服了，追隨主人的腳步道：「那我以後見到那隻斑鳩，就不沖她揮拳頭了。」
話音落下，背後傳來沒忍住的輕笑。
主僕兩人回頭，便看到了凌亦晟，以及跟隨在側的親衛夏雨，常年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夏雨，看向阿翡的表情，相當詭異。
「幹什麼？我知道我長得漂亮，但也不容你，這般登徒子的打量我。」阿翡揚了揚下巴，朝他揮了揮拳頭。
夏雨表情有點龜裂，告訴自己，不要跟這一根筋的蠻丫頭一般見識，冷聲質問：「我送到你手中的信，你為何沒呈交你家小姐？」
阿翡白了他一眼：「你剛沒聽到嗎？我家小姐時間寶貴的很，哪兒有空赴什麼勞什子的約？再說了，我家小姐，跟你有什麼好約的？」
夏雨冷麵龜裂得更大了，忍無可忍，將阿翡擰到跟前，「是王爺約的五姑娘。」
阿翡還想說些什麼，秦姝怕她又壞事，先開口支開了她，「我有點口渴，你去幫我買杯薄荷水來。」又看向夏雨。
夏雨不等她開口，就非常識趣道：「我也去給王爺買杯薄荷水。」
和聰明人相處就是省心，很快就剩下她和凌亦晟單獨相處了，秦姝唇角微揚，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滿是興味的眼睛里。
是夕陽西下，臨近黃昏時分。
整條大街的人都在準備收攤，並沒有人注意到，靖西王出現在此地，所以，除了秦姝，沒有人看到，夕陽的碎影落在他的眼中，幻化成何等醉人的顏色。
而他立體分明的五官，被夕陽柔化了稜角，連帶唇角勾起的笑容，都異常的溫柔，溫柔得，讓人心跳噗通、噗通……
秦姝感覺臉微微有點發燙，但她沒害羞的別開眼，或垂下頭，反而直視凌亦晟，璀然一笑：「王爺，你約我？」
少女笑容明亮，清瞳燦若星辰，眼底有著純然的歡喜，臉頰則輕染嫣紅，像是初春里盛開的第一朵桃花，嫣然得所有的春光都失了顏色。
凌亦晟像是被蠱惑一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是啊，不知五小姐可否有空？讓我回請你一頓。」
心上人相約，秦姝當然有空，便是沒空，也會擠出空來，她唇角綻開的弧度更大，「好啊，只是醉賓樓招牌都已嘗過了，不如今天換一家，就換王爺喜歡的。」
凌亦晟卻愣了一下：「今天？」
秦姝才陡然想起，如今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特別他們孤男寡女，單獨在外用晚膳，是萬萬不合規矩的，忙道：「我說錯了，是明天。」她敲了敲頭，有些抱歉，「瞧我，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都有些糊塗了。」
凌亦晟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敲過的地方，一笑：「無妨。」
秦姝又感覺到一股電流，從他掌心觸到的地方，直竄全身，讓她渾身發麻，頭腦發暈，恍惚間，聽到他說：「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吧。」
秦姝求之不得，忙點了點頭。
走的還是上回的小路，而心境，卻已大不同。
上回秦姝一路上想的是，幸好一路無人，若是被人撞到了，豈不是又有麻煩了。
這回想的則是，真是條適合散步的小路啊，道旁繁花盛，安靜無人擾，空氣中瀰漫著芬芳的花香，而心上人就在旁……
只希望，時光它，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最好，能停下來。
彷彿聽到了她的心聲，凌亦晟停了下來。
秦姝一個不防，撞上了他的後背，為了穩住身體，下意識伸手摟了一下。
下一秒，一個念頭火花帶閃電一樣噼里啪啦竄進大腦。
哇哇哇！好細的腰啊，隔著薄薄的春衫，她還感覺到了他腰上，勁瘦的肌肉，彷彿蘊藏著無限力量，手感那是一等一的棒。
相比秦姝的心潮澎湃滿腦子遐想，凌亦晟，則是完全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