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一 “主人。”
第91章 番外一 “主人。”
四季更迭, 流年不驚,當又一個盛夏降臨人間,我國航天事業再獲突破進展。
直播間裏, 陳文尋端著茶缸優哉遊哉, 等導播給他戴好麥, 瞟一眼前方的提詞器,揉揉眼仍是看不清。
歎口氣,任命從眼鏡盒摸出老花鏡戴上:“老咯老咯。”
看一眼旁邊挺拔坐著的鬱溪, 神情又轉為欣慰:“哎, 也該老了。”
從他第一次在航天院遇見大二的鬱溪,到現在, 時光已匆匆走過近十年, 現在鬱溪已成長為當仁不讓的研究主力, 很多時候,他都已明顯跟不上鬱溪思路了。
伴著這次航天飛船順利升空,我國將實現兩艘航天飛船同時在軌,完成任務交接後, 新一艘航天飛船也將在宇宙待滿一年時間, 完成空間站的進一步拓展。
白色巨龍咆哮, 帶來威震之勢。
相較於整個浩渺宇宙, 這聲音顯得輕微, 可那大地微震的觸感,又昭顯著人類的堅毅和決心。
星星之火, 點滴匯聚, 終有一天, 將成照亮黑暗的曙光。
這次發射的收看量再創新高, 縱然世間汙濁, 至少還有始終心向明月的孤勇,讓我們去相信人性中的善與美。
孟辰辰開著彈幕看直播,鏡頭轉向鬱溪時,鋪天蓋地的彈幕幾乎湮沒她那清冷無暇的臉。
【啊啊啊啊老婆快回家不要讓別人看到你!】
【嗚嗚怎麽會有人又乖又拽?】
【憑實力橫行霸道的這股勁兒我愛炸了好嗎!】
采訪記者還是一年前那位鬱溪粉絲,第二次接觸起來緊張和興奮一點沒緩解。
“請問鬱總工,參與過這麽多次航天工程項目,麵對這次發射,你是什麽感覺?”
鬱溪難得話多:“挺緊張的,也挺興奮的。”
說完唇角微挑,竟似笑了一下。
記者魂都快給她笑沒了,整個人愣在當場。
彈幕又一次陷入瘋狂:
【我c,鬱工原來真不是麵癱!】
【老婆,不要再大庭廣眾對我笑啦!人家羞羞~】
【前麵的誰啊?為什麽搶我台詞。】
耳機裏導播瘋狂cue記者:“接詞!你發什麽愣!快給我接詞!要直播事故了!”
記者趕緊回神:“為什麽?這次發射有什麽特別嗎?”
“嗯。”鬱溪微頷首:“這次航天飛船空間再迎升級,除宇航員可各攜一件私人物品,總工程師也可選一件對自己有特殊意義的物品,送入太空。”
人文情懷滿滿。
記者轉向陳文尋:“請問陳教授送入太空的是什麽呢?”
陳文尋慢條斯理:“茶葉。”
彈幕笑瘋了:
【哈哈哈哈陳老頭兒一如既往諧星擔當~】
【茶葉上太空能變異還是怎麽著?喝了能長生不老?】
記者又向著鬱溪:“那,鬱工呢?”
彈幕出現一陣短暫空白,所有人都凝神等著鬱溪答案。
直到她嘴唇微翕,緩緩傾吐:“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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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直播出來,鬱溪聽到賀章在走廊打電話。
她剛才直播時語出驚人,上麵忙不迭找賀章施壓。
賀章皺眉對電話裏說:“戒指怎麽了嘛?一定要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年輕小姑娘有三兩件喜歡的飾品,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嗎?不要反應過度。”
鬱溪悶頭笑,等賀章掛了電話,從轉角繞出去:“賀院,謝謝幫我打掩護。”
賀章睨她一眼,歎口氣:“本來把你當我侄孫女婿培養的,可惜了。”
鬱溪笑道:“不可惜,你家小賀也快了。”
“好,好,快了就好。”賀章喃喃點頭,直到鬱溪走遠才回過神:“她有什麽情況?跟誰啊?你知道什麽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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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時光流轉,航天飛船返回地球。
鬱溪和陳文尋作為工程組代表,這一次去了現場迎接。
宇航員獲鮮花簇擁,各位工程師的私人物品,也被返還各自手裏。
陳文尋拿著他的茶葉左瞧右瞧,鬱溪倒是一臉淡定,打開絲絨盒,直接掏出一枚小小倒v形鑽戒套在無名指上。
彈幕直接爆掉:
【是我眼花了嗎?你們看到她戴無名指了嗎?】
【鬱工不會戀愛了吧?嗚嗚媽媽我失戀了!】
賀章立馬接到上麵電話追殺,替鬱溪搪塞:“年輕人嘛,跟我們觀念不一樣了,戴無名指沒什麽特殊意義,就好看嘛。”
這件事被遮掩過去,上麵勉強接受了鬱溪這個從來不施粉黛的工程師,突然往自己無名指套一裝飾性戒指的說法。
畢竟航天工程離不了她,也隻能任她每天戴著戒指在航天局橫衝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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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天飛船返回的盛事之外,網上另一熱點便是電影《失控》入圍國際電影節。
繼葛葦之後,國內已多年未有女演員問鼎影後,被鄰國打壓,影迷都憋著一口氣。
《失控》編劇一欄,觀山名字赫然陳列其間,據說是觀山遺作,被導演當作遺珠撿拾,和現在的編劇攜手完成劇本創作。
其中層次格外豐滿的女主角,像為江依量身定製。
一個警探,潛伏到毒梟身邊臥底,長久與惡龍纏鬥的過程,自身亦化為惡龍。
她染了毒,夜夜抵禦噬骨般的痛苦,最終與毒梟同歸於盡,從爆炸後一片火海的房間裏死而複生,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不知天使或魔鬼,亦或兩者的結合。
人人都道江依演技驚豔卓絕,卻不知道多年前一場事故,讓她麵臨怎樣的心理挑戰。
更不知是鬱溪陪在現場,伴她度過。
度過了心魔,她像警探一樣在火中涅槃。
頒獎禮前夜,江依在異國酒店房間與鬱溪視頻。
鬱溪一張清冷臉龐透著想念:“緊張嗎?”
“並不。”江依答得柔婉,拍完這部電影,對她已算夙願達成,如獎項上再有斬獲,算是意外之喜。
“想你。”說完正事聲音壓低,像在耳畔私語。
江依笑眼微彎:“等明晚頒獎禮結束,我就回來。”
頒獎禮現場,無數閃光燈下,江依淡定從容,旁人瞧不出她年紀,一張臉美得好似抵禦時光,舉手投足間卻有歲月沉澱。
是神秘與優雅並存的韻味。
她的禮服並不用力過猛,墨色絲絨襯著豐腴雪肌,濃密卷發如藤蔓,細細密密鋪展在肩頭,襯著她完美無暇的側臉。
不少人無懼時差,邊找網站看直播邊刷彈幕:
【最佳女主沒懸念吧?其他幾部我看了,被依姐吊打啊!】
【之前我還覺得她是木頭美人,結果打臉來的就是這麽幹脆。】
【有美貌,有演技,有善心,現在回頭想想,她之前各種流言真的都是被人整啊。】
上次舒星惹出的事端,除鬱溪幫她出麵澄清,她沒做任何多餘動作,任它風波驟起,任它餘波自平。
頒到“最佳女主角”獎項,所有人屏息。
鏡頭對準五位提名女演員,各種微表情值得玩味。
直到最終大屏幕,定格於江依。
現場掌聲雷動,所有人心悅誠服。
她今日墨色禮服是魚尾剪裁,沒任何多餘裝飾,簡約設計包裹著她姣好曲線,越發顯得身段婀娜,長發垂於一邊肩膀,露出呼應禮服的墨寶耳墜,粼粼光澤映入她一雙桃花眼。
她走到舞台中央,現場氣氛有一瞬凝滯。
那是一種純粹而極致的美,因純粹而震撼人心。簡單的眼妝讓她有些以前高嶺之花的感覺,可鬱鬱的氣場消失了,骨子裏的風情萬種就露出來。
直播彈幕再次洶湧:
【姐姐的腰不是腰!是奪我狗命的刀!】
【啊啊啊我以前怎麽會不開眼跟風罵姐姐!掌我的狗嘴!】
【論顏值江依絕對是天花板級別,真不知什麽樣的神仙才能配上她!】
致辭時間,江依並不炫技,純正英文口音,說得凝練簡單:
“星星很聰明,它們有理由
遠遠地避開我們人寰;
星星掛在天幕上麵,
像世界之燈,永遠安全。”
“我以這首海涅的詩,贈予所有心懷夢想的人們。”
現場被她蘇到,隻覺得她一雙桃花眼裏有熠熠光彩流淌,卻不知所為何來。
隻她自己知道,那首詩曾由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兒念給她,青澀緊張到鼻尖發紅,掌心微微冒汗,卻格外動人。
江依一直是右手持影後獎杯,直到致辭完從舞台下來,一縷碎發從她額前滑下來,她不經意一抬左手,唇角是格外溫柔的笑。
透著相隔萬裏的想念,似枕著星空蔓延。
彈幕以前所未見的密度,一條疊著一條:
【不是我眼花對吧?】
【她無名指的確戴著倒v鑽戒對吧?】
【鬱工同款對吧?對吧?對吧?】
此時遠在國內的賀章,被上頭一個電話從夢中驚醒,聽清原由後揉著眼推諉:“同款這不是很正常嗎?巧合嘛,你們去淘寶搜,一搜一大把呢……”
頒獎禮結束,江依微笑接受眾人道賀,卻謝絕慶功宴的邀約。
她急著回酒店房間收拾行李,趕明天最早航班回國。
算來還有不到五小時,她猶嫌太長。
法國人生性自由,她雖今晚頒獎禮大出風頭,也不擔心走在街上被包圍,借著夜色走進便利店,想買罐啤酒回房間,算是自己慶祝。
對著貨架微躬身子挑選,忽然有人從背後緊緊箍住她。
她沒想會在治安良好的地方遭遇這種事,嚇得想叫,卻聞到背後一陣熟悉淡香。
鬱溪身上永遠有青草的氣味,清溪的氣味,像在山裏野蠻生長,永不妥協。
江依驚喜轉身,回抱住她:“你怎麽來了?我明早就要回去了。”
“不想我來?”
江依這才發現心底老毛病作祟,裝成熟體貼的習慣又冒出來,索性不再假裝,彎了眉眼:“想。”
“現在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鬱溪抱著她輕聲道:“你眼裏現在,有星星。”
她提前兩個月開始趕工作,請假,又因身份特殊要提前好久辦護照。
這一刻卻深感,一切都值得。
江依抱著她不願撒手,笑掛在唇角止不住,才發現自己方才拿影後不是不開心,是最想分享的人不在身旁。
有了一同慶祝的人,一罐啤酒不再夠,兩人黏黏糊糊摟抱著選了好些。
到櫃台結賬,收銀小哥看著江依的一身晚禮服和鬱溪的T恤牛仔褲,八卦問:“女朋友?”
鬱溪握住江依往上抬,無名指上,同款倒v戒指閃亮:“是老婆。”
難掩驕傲的語氣透出幼稚,惹來江依輕笑。
夜越發深,墨色在頭頂暈染,夜空像江依身上的絲絨禮服,綴滿鑽石般的星辰。
鬱溪道明來意:“太想你,就來了。”
偶爾有路人經過,江依濃密卷發垂在一邊肩膀,美得驚心動魄,實在很難不被人認出。
路人笑著道“恭喜”,聽她溫聲回一句“謝謝”,也就不再打擾。
她拉開啤酒罐拉環跟鬱溪幹杯,紅色唇膏沾在易拉罐口,一點脫落的斑駁卻顯出整個人越發生動,像掠過耳旁的風。
長歎:“爽啊——”
坐在法國街頭喝啤酒的影後大明星,和坐在祝鎮路邊攤喝啤酒的球兒姐,好像又沒什麽不同。
鬱溪笑得縱容。
江依偏頭衝她眨眼:“小孩兒,你不喝麽?”
鬱溪搖頭:“房卡給我,酒店地址告訴我。”
相比酒精,她更樂於享受江依在她身邊的這些放縱,透出全然的信任。
直到漫天星辰不知眨了幾次眼,江依喝空了長椅上的啤酒罐。
穿著高跟鞋也走得穩當,絲毫看不出醉的樣子。
鬱溪這種一杯倒的人,對酒量好的人其實很難評估,她覺得江依沒醉,自己想扶著她都沒發揮餘地,回酒店房間,還知道開窗通風,沒急著換掉禮服,趴在窗邊往外望。
鬱溪走過去:“你看什麽呢?”
江依瞪大眼睛,轉回來看她的神情不見嫵媚,變得天真懵懂:“你聽,有貓貓。”
鬱溪心裏猛顫一下。
湊過去,聞江依身上的酒氣:“你……喝醉了?”
她深刻記得上次江依露出這副模樣,是兩年前除夕夜醉酒。
江依不理她,對著窗外:“喵。”
鬱溪輕拉她胳膊:“我問你。”
對住那雙桃花眼:“我是誰?”
輕嗬出的語調,天真又撩撥:“主人。”
鬱溪心跳驟亂,扶住她後頸,兩額相抵:“再說一遍,我是誰?”
醉酒的人有些不耐,語氣又透出委屈:“主人。”
那語氣像火藥引子,引燃了人心底一切帶破壞貪念的欲望。
成熟優雅的禮服和天真嬌軟的神情反差太強,讓人急於撥開她偽裝。
江依乖巧的順從於她,她摘下江依耳環時,去咬瑩潤耳垂:“你又是誰?”
“貓貓。”
“要不要聽主人的話?”
“要。”
主人並不單純,貪婪又無饜,一道道指令像來自深淵的引誘,帶著醉酒的人跌進去,不停下墜,直到落入失控的深淵。
她把人按在裏麵不讓起來,聽人一遍遍啞聲喚她最想聽的那兩字,最後帶上哭腔,臉頰綻開一塊塊紅,像過敏,呼吸似喘不過氣。
她知道自己該停下,卻無法自控。
一室淩亂,天幕將白。
她終於舍得放人睡去,自己收拾行李。
直到上了機,江依靠在她肩頭不辨晨昏。
醒來時望見鬱溪一張清冽側臉,埋頭在翻一本小冊子。
揉揉眼坐起來。
鬱溪扭頭輕笑:“睡醒了?”
江依聲音還是啞的,伸手揉自己腰:“酸。”
鬱溪拉過她手,替她揉。
“昨晚你喝醉了,還記得麽?”
江依急道:“不記得。”
故意喝醉就是為了不記得,不然哪好意思,這人怎麽還偏要問起?
忙著轉換話題:“你看什麽呢?”
鬱溪揚揚另隻手裏的冊子:“航空公司宣傳冊,有個女作家的小短篇。”
江依來了點興致:“寫的什麽?”
“有一個女生,陰差陽錯被錯抱到另個家庭,人生全改換……”
她說著沉思起來。
故事是別人的,可人生是自己的,她問江依:“如果我媽沒出逃,而我在溫家得以出生,那我們還會遇到麽?”
她幸福到誠惶誠恐,連另一種人生軌跡裏錯失江依的可能性都害怕。
江依笑道:“那,就是另個故事了。”
如果鬱溪在溫家長大,而江依母親也沒為愛逃離原本那個家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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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逼仄的小巷,燈光昏暗的地下室。
鬱溪背著雙肩包,校服藏在包裏,七彎八拐才繞到地下室門口。
地下室的卷閘鐵門一拉到底,鏽跡斑斑,上麵貼滿了各種治陽痿和寂寞貴婦重金求子的小廣告,角落甚至結著蛛網,怎麽看都像是廢棄很久了。
要很仔細的觀察,才能發現卷閘門的旁邊,另開了一道小鐵門。
鬱溪推門進去。
門倒是沒鎖,但有一個抽煙的光頭胖子守著:“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沒有。”鬱溪壓住如雷的心跳。
其實她挺緊張,但她一張臉長得清冷,看上去就還算鎮定。
她說:“我找芬姐。”
芬姐的名號,是她找外校那些混混打了不知多少架才打聽出來的。
光頭胖子吸著煙上下打量她:“你來打拳?”
鬱溪點頭。
光頭胖子:“你多大?”
鬱溪謊報:“十九。”其實她才十七,剛上高三,正是學習最吃勁的時候,但她不管這些。
光頭胖子又掃視她。
鬱溪瘦歸瘦,但肌肉線條很緊致,這都是她多年打拳練出來的,不過那都是在健身房,跟這種打野拳的地方很不一樣。
鬱溪一開始學打拳純粹為了發泄,很多時候她覺得體內湧動著一股壓不住的怒火和衝動,其實生活中沒什麽大事,除了她媽頻頻被她爸和她奶奶送去醫院精神科住院。
每次鬱溪因為一點小事發脾氣,她奶奶都長歎一口氣:“不怪你,這是遺傳你媽了。”
鬱溪不理解。
在她看來,那樣的狂隻是她媽灼灼燃燒的生命力,就像梵高筆下的向日葵一樣,為什麽就要去住院?
可是她爺爺位高權重,她沒有絲毫的話語權,唯一能做的就是經常去醫院看她媽,也不知說什麽,就沉默坐在一邊,看她媽畫一些看不懂的畫。
她媽以前是個很有名的畫家,不過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以後,很久沒辦過畫展了。
鬱溪唯一的發泄渠道,就是打拳。
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裏,人越長越大,心卻越來越空,健身房不再能滿足她,打聽到有這麽個打野拳的地方,猶豫良久,還是找過來。
地下室燈光昏暗,就一個光禿禿的燈泡從屋頂吊下來,連燈罩都沒有,小倉庫一樣的格局,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很多人,好像人人都在抽煙,烏煙瘴氣的一片。
不停有擊打和叫好的聲音,拳拳到肉。
鬱溪往人群中央望一眼,有點退縮。
那局麵比她想象的還要刺激,是真要見血的。
正當她猶豫時,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鬱溪抬眸,見麵前一個女人,拎著瓶啤酒含笑睨著她。
其實鬱溪不太看得出女人的年紀,二十五?二十七?總之是偏成熟嫵媚的長相,跟學校裏那些幼稚裝熟的女生很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這女人有一雙桃花眼。
含著點笑意彎著眼睛,眼裏像藏著春風。身段婀娜,腰軟得像春天的柳枝,隨著她走路一搖一搖,像撩在人心尖上。
她睨著鬱溪問:“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鬱溪莫名有點臉紅心跳——以前從沒麵對過這樣的女人。
她盡量沉著一張撲克臉,不想泄露自己的青澀:“沒走錯,我來打拳。”
女人輕笑一聲:“打拳?”又問:“為什麽來打拳?”
鬱溪麵不改色:“家裏窮。”
女人笑著抿一口啤酒,她穿一身豹紋吊帶裙,兩條嫩藕似的胳膊露在外麵,鬱溪從沒見過皮膚這麽白的女人,渾身跟雪似的。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雪肌玉骨”。
鬱溪平時覺得自己挺拽的,就是那種校長和教導主任找她都渾不在意的那種拽,不知為什麽今晚在這個女人麵前,總覺得自己氣勢弱一截。
她決定反客為主的出擊:“你又在這幹什麽?總不是來打拳的吧?”
渾身肉那麽軟,沒骨頭似的。
女人晃晃手裏的啤酒瓶笑笑:“我賣酒。”
鬱溪:“為什麽來賣酒?”
女人:“家裏窮。”
鬱溪對著女人上下打量一遍,那條豹紋裙也看不出什麽材質。
在這兒賣酒應該挺不容易,鬱溪好心思忖著對女人稍客氣點,語氣放禮貌:“請問老板在嗎?”
一個聲音在鬱溪背後響起:“我就是。”
女人微微皺眉。
也許她剛才是想隨口扯個“老板不在”什麽的。
鬱溪轉頭一瞥,老板是個頂泡麵頭的胖胖中年女人,上下瞧一遍鬱溪:“找我什麽事?”
鬱溪輕磨下牙:“我想來打拳。”
老板:“你多大?”
鬱溪:“十九。”
卻惹來女人一聲輕笑:“小孩兒騙誰呢?一看就沒成年。”
鬱溪摸出一張身份證:“我有證。”
女人笑眼彎得更甚:“假證都做了?裝備夠齊的。”
她想去拿鬱溪手裏的身份證,鬱溪卻一躲:“你從哪兒看出我沒成年?”
女人湊近,一雙桃花眼柔嫵的眯起來,像狐狸。
纖指在鬱溪肩頭輕輕一點:“我聞著你身上的奶味就知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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