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咬我舌頭幹嘛?
第87章 你咬我舌頭幹嘛?
兩人吃完早飯, 簡單收拾了走到玄關。
鬱溪在江依的眯眼矚目中,摸摸唇角:“怎麽,又沾了牛奶?”
沾了也好, 能換來江依輕吮的一吻。
江依卻搖頭, 輕拽鬱溪風衣下擺, 手上加了力道,鬱溪沒防備,就往江依身上倒去。
江依輕摟她腰, 像一江水環住了過分愣直的樹, 柔情和水分化為滋養,催開枝頭嫩芽璀璨一整個春天。
她在吻鬱溪, 一個很深的吻, 撬開唇齒, 纏住鬱溪的舌。
那片水樣的溫柔溺斃了鬱溪的一顆心,窗外朝陽換月光也不打緊,她恍恍不知天日,隻回抱住江依的纖腰, 盡可能軟糯的去回吻。
“啊!” 舌尖卻傳來劇烈痛感。
江依放開, 好笑的瞧著她, 接完吻泛水光的唇格外好看。
“你咬我舌頭幹嘛?”鬱溪輕捂著嘴有點委屈:“不是說昨晚沒有不開心麽?”
怎麽看, 都像報複。
妖精大抵都有讀心術, 笑吟吟笑著答她:“不是報複。”
換上高跟鞋,身高剛好可以貼到鬱溪耳邊:“是想你。”
“也想你同樣想我。”壓低的聲線更柔, 像下蠱:“咬你這一口, 你喝水吃飯都會疼。”
“也就是說, 每喝一口水、每吃一口飯, 都會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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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 鬱溪去航天院食堂吃飯,陳文尋坐她對麵瞪她:“你笑什麽?中邪了?”
他不知道這頓飯有什麽好笑的,今天大廚不知為何狀態不好,發揮不佳,一道番茄雞丁甜得發膩,泡椒肉絲又鹹得像打死賣鹽的。
鬱溪揉揉唇角:“我沒笑啊。”
吃兩口菜,喝口水,摁下去的唇角又揚起來。
陳文尋眼看著她吃了最後一口泡椒,辣得齜牙咧嘴,卻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老師。”
“嗯?”
“你的人生寂寞如雪,還真是挺虧的。”
鬱溪說罷端起兩人吃完的餐盤就走,絲毫不理會陳文尋在她身後罵:“嘿你個小兔崽子!”
去洗手間漱口,趁四下無人,悄悄伸舌對著鏡子。
舌尖右側一紅點,小小傷口清晰可見。
鬱溪心想,即便沒有這傷,她每吃一口飯、每喝一口水也會想到江依。
可她又實在喜歡這傷口,讓這份想念變得具體可感。
倏然有人推門,鬱溪縮回舌,聽別人跟她打招呼:“鬱工。”
她點頭:“嗯。”
麵色很淡,可舌尖藏著灼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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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空》拍得用心,後期剪輯工作也很順利,鬱溪關切,時時打電話問一問進度。
同樣關心的還有賀其楠,有時吃午飯遇到鬱溪,端著餐盤過來,對她猛揉自己的臉:“不是有那種後期美顏軟件嗎?你幫我跟導演組求情,讓他們把我臉修瘦一點啊,不然你粉絲要罵死我。”
“沒這個必要。”
賀其楠快慰:“你覺得我演你時臉夠瘦了?”
不枉她當時為了演鬱溪,天天餓得哭,加上江依教給她獨特的化妝修容法,她原本一張偏柔和的小鵝蛋臉,也算棱角分明。
這不都得到本尊認可了?
沒想到鬱溪說:“修了也白修,你演不出我的精氣神,放棄掙紮吧。”
賀其楠恨不得一雞腿捅她臉上:“自戀!你行你倒是自己上啊!”
“那不行。”鬱溪塞口牛肉到嘴裏慢條斯理說:“那我和江依不是岔輩了?”
不知賀其楠是不是去賀章麵前告了黑狀,本來這段時間研究項目任務重,鬱溪去食堂包包子的懲罰都暫停,卻又在高考前夕被抓了壯丁,派她去高中演講,鼓勵高考生。
本來是沒人感興趣的活動,卻因她的出現引發一股熱潮。
無數人在台下偷拍:“這真是沒化妝的臉麽?美炸了A炸了好麽!”
“不愧是電影原型。”
“你說她怎麽不自己演?顏狗錯失一個億!”
若按鬱溪自己的意思來寫這演講稿,她隻想寫一句話:“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可想到賀章又要跟她拍桌子,還是規規矩矩寫了一篇。
提問環節,有女生舉手:“如何克服緊張情緒?”
鬱溪:“走在鋼索上的時候,別低頭看腳下,看著前麵你想去的地方。”
她現在人氣旺,演講結束後,她又在校長辦公室待了會兒,等到學生們都離校,才往外走。
夜幕往下掛,天空從暗藍向濃黑過度,抬頭望,邶城燈火太通明,並望不到星星。
謝絕了校長派車送她回航天院,就因為想這樣自己走兩步,在這樣一個特殊日子裏。
十年前的今天,有人為她做飯,給她唱歌,帶她上山看星星,在最初的一個吻後跟她說:“這下真的生日快樂了,小孩兒。”
看了看手機,絲毫沒動靜。
她倒不怨江依忘了她生日,這段時間兩人都太忙,隻是要說心裏沒一點失落,那是假話。
若邶城也能看到星星就好了,像江依帶她去祝鎮那座小山上所見,她想走在那樣的星空下,一個人想念江依。
“小孩兒。”
輕柔的聲音混著初夏的風,美好得像一個幻覺。
可隨即牽上來的手,帶著點夏天的潮意又被夜風吹涼,包裹的觸感是真的。
鬱溪倏然睜大眼:“你怎麽在這?”
江依笑得眉眼彎起:“來祝你生日快樂。”
“你知道我在這?”
“小賀說的。”
鬱溪恍然大悟,賀其楠是特意把演講安排在她生日這天,讓她有個出來“偶遇”江依的機會。
江依拎著蛋糕笑吟吟的:“帶你去吃生日大餐。”
鬱溪別扭了一下:“不。”
大餐是什麽,牛排紅酒,蝸牛鵝肝,餐桌上的白布一塵不染,放下酒杯時若不小心磕到骨瓷碟,響動能引來滿室側目。
束手束腳,不適合她,適合溫涵空和溫遠,她媽曾拚命逃離、她現在也想徹底遠離的那群人。
江依挑起眉,曲著手肘來勾她脖子,溫嫵的聲音裏有威脅意味:“小孩兒,反了天了?”
“姐姐請你去,你敢不去?”
鬱溪沒繃住笑了出來,江依從前鮮少露出活潑的樣子,被她點醒後,整個人才有改變,倒叫人想起十年前那個夏天在祝鎮的她,拄著球杆、輕扭著腰肢活色生香。
鬱溪立即妥協:“不敢不敢。”
生日這東西她從前不過,是因為江依的出現才有了意義。
比起讓自己高興,她更願讓江依高興。
問江依:“訂的餐廳在哪?我們打車。”一邊思忖著要是餐廳太貴,她想把餐費給江依的話,會不會又是內心的自卑作怪。
江依拖起她手:“不用打車,就在附近。”
“這附近?”鬱溪微微驚訝。
樸實的小樓,看上去不像有高檔餐廳的樣子。
可很快,她就不再糾結這些事了,在生日這天,江依趁著人煙稀少,與她手牽手、並肩走在夜色中,邶城看不到星星又有什麽打緊?
她一扭頭看江依,不用說話,江依就柔柔的回看過來,星鬥不在天幕,都碎落在眼前人的眼眸裏。
鬱溪心滿意足,甘願跟江依去往天涯海角任何地方。
又走了一陣,江依停步,輕道一聲:“到了。”
鬱溪已經悶頭笑了起來。
眼前出現的是一家M記,紅黃調子的配色在夜色中透出異常溫暖的光,有人開門關門,飄出炸雞和薯條的油香氣,與鬱溪心中設想的“大餐”大相徑庭。
誠然M記在邶城不算稀罕,在曾經的祝鎮,卻是人人心之所向。
祝鎮是沒有M記的,隻能偶爾在鼓肚子舊電視的斑駁條紋畫麵中,看到M記的廣告,從沒吃過的漢堡和炸雞,變成了山外世界的一個具象符號。
江依笑問她:“還記得嗎?”
鬱溪點點頭。
怎麽會忘呢,高考完那天,江依本打算帶她去吃漢堡,慶祝她真正通往成年,卻被葉行舟突然派來的人打斷。
說來離奇,這些年,她還真沒吃過M記。
起先是因為心裏恨著江依,看到曾跟江依有關的一切都恨不得繞道走,後來則是忙,要麽是在偏遠基地,要麽是在航天院閉門不出,外食機會太少,並不會落到遍地開花的M記。
江依勾勾她手:“進去呀?”
鬱溪深吸一口氣,一場遲到十年的儀式感,放到生日這天倒也貼切。
服務員穿著深色製服微笑說“你好”,江依問她:“吃什麽呢?”
“你幫我點。”
退後一步,輕輕攥住她衣角,像十年前那個沒見過任何世麵的小孩兒,山外世界的一筆一畫,都由江依在她眼前描繪。
江依低頭笑,點了漢堡、雞翅、薯條、可樂。
又告訴她一個不算冷知識的冷知識:“別在K記點可樂,那是百事,M記才是可口。”
鬱溪愣愣“哦”一聲,心想:有很大關係麽?
配餐時服務員眼神總往她倆身上瞟,所幸口罩拉得高,隻露出兩雙眼睛裝無辜,服務員到底也沒確認是她倆的勇氣。
隻是本想好端端在店裏坐下吃,這下卻泡了湯,堂食改打包,拎著浸出一點油的紙袋走出店外,怕東西涼了,索性不回家,找了條避人小巷,並肩坐在路邊。
空氣裏有金光葵的香氣,把夜風染得輕薄。
江依長裙在腳邊飄搖,她讓鬱溪幫摁住一角,自己小心把透明蛋糕盒子打開。
小小一個,潔白奶油軟糯可愛,江依語帶驕傲:“我自己做的。”
鬱溪笑起來,要不是她知道江依生日,一定以為這女人是天蠍座,記仇得很,這是在報複十年前,她生日那天給江依做飯,江依躍躍欲試要削絲瓜,卻被她嘲諷:“再削下去,絲瓜就沒了。”
那時江依還根本不會做飯,現在卻能做出規整漂亮的一個蛋糕。
鬱溪:“姐姐厲害。”
江依被她哄得高興起來,又“啊”一聲。
“我居然……忘帶蠟燭了。”
鬱溪還以為什麽事,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你幹嘛?”
鬱溪神色認真道:“不像蠟燭麽?頭頂是火苗。”
江依撲哧一聲笑。
她心暖於鬱溪把她的話聽了進去,事事不用急於求個完滿,人也就更放鬆一些,反正,她們有很多的“來日方長”。
彎著眼睛對鬱溪道:“那你對著自己許願。”
鬱溪難得虔誠:“好了。”
“願望是什麽?能說麽?”
“當然不能。”
江依揶揄她一句:“喔喲,小孩兒也有隱私了。”
先吃漢堡,炸雞香氣裏泛起一絲絲辣,酥脆黃金外殼在齒尖跳舞,又被麵包體的綿軟溫柔包裹,或許好吃的從來不是食物,而是伴在身邊的人,笑容像有魔法的調味料。
連夜風都變得美味。
拖拖拉拉舍不得走,總想吃得再慢一些,卻又急於品嚐她做的蛋糕。
盯著那潔白奶油:“你應該也沒帶碟叉。”
江依忽略了包裏那一包紙碟和甜品叉的存在:“嗯。”
鬱溪開心起來,擦了手,把奶油抹到唇邊:“想吃我的生日蛋糕麽?請你。”
“這蛋糕難道不是我做的嗎?”江依眯眼笑:“誰請誰?”
她新拆了張濕紙巾擦幹淨手指,剜了團奶油,纖指擦過白皙頸間:“啊,手滑。”
鬱溪:……
哪門子手滑能往那兒滑?
江依卻笑得氣定神閑,點點頸間奶油:“想吃麽?姐姐請你。”
今晚的可樂不純粹,剛才喝了幾口,現在怎麽好像酒氣上湧一般,目眩神迷。
她偏頭,俯身。
江依手指揩過她唇角奶油,淺吮:“嗯,味道不錯。”
味道當然不錯,她俯在江依頸間想,奶油甜味裏,還能聞到江依耳垂後的香水。
也許那香水裏藏著某種辛辣香料,蛋糕那麽甜,滑進胃裏又如火般灼燒。
劇烈的快樂讓她本能想抽離,江依的手卻柔柔按住她後腦:“用力點。”
“咬我。”
直到江依放開手準許她離開,她坐直了垂眸,盯著江依頸上那一抹小小猩紅,內心湧動著奇妙的化學反應。
同是吻痕,在她身上和在江依身上的效果可太不一樣。江依白得無暇,那點瘢痕綴在她頸間,像打破了那層完美,其後汩汩流淌的脆弱讓人想要揉碎。
鬱溪空咽了下咽喉。
江依湊到她唇邊親了兩親,把殘存的一點奶油抿掉,待她想要回吻,卻又被輕輕推開。
“太晚了,該回去了。”
鬱溪心底掠過一陣失落,明明理智上知道江依說得對,卻黏黏糊糊不想放手。
再不回去,來不及早睡,精力不濟,明早她牽頭的研究必受影響。
江依慢道:“來日方長。”
悠悠立起,裙擺鋪滿剛剛過完的一整個春天。
“我也知道來日方長。”鬱溪嘟噥著逼近一步,埋頭瞧她:“可,你都不想我麽?”
江依長發被夜風逗弄,飄揚著去逐風,被她拂開,指尖摩挲頸間紅痕:“怎麽不想呢?”
“我這樣想你。”
鬱溪不解,心卻已隨溫柔到顯出曖昧的語氣撩動如夏雷:“什麽意思?”
“既疼,又癢。”江依湊到她耳邊:“順著動脈往下滑……”
挑指,在她心窩上輕輕一點。
整個人隨風往前飄,剩鬱溪一個人愣愣望著她背影,感受著靈肉分離的間離——她的肉身因深受震撼停在原地,靈魂卻叫囂著不滿,隨江依飄遠。
她收好吃剩的蛋糕,兩步追上去。
“江依。”即便她追了上來,靈魂還是絲絲縷縷掛在江依身上:“我也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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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個現代人,回宿舍才檢查一天沒帶的手機,發現孟辰辰、賀其楠、倪未蓮、陳文尋甚至賀章都給她發了生日祝賀。
回想小時候那些無人問津的生日,現在她心裏墜得滿滿的,而這一切改變,都源於十八歲那年,江依遞給她一張機票。
她一一回複,其他人估計都休息了,唯孟辰辰這個追劇夜貓回得飛快:“你就回宿舍了?”
“嗯。”
“沒……那個?”
鬱溪一陣頭疼,孟辰辰為了自己女神的幸福,可真是對她操碎了心。
“我們都忙。”
“不正常,她別是刻意躲你吧?”
“躲我幹嘛……”
“覺得你太差啊!故意留段時間,讓你自己去修煉。”孟辰辰又問:“我給你的那些,你到底看沒看?”
鬱溪含糊兩句,道了“晚安”,結束這場微信對話。
躺在床上,還是忍不住想孟辰辰的話——
第一,她真有那麽差?
第二,這種事真是不用實踐,她就能修煉好的嗎?
事情在往孟辰辰推測的方向發展,之後三個月,兩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偶爾見麵,也隻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即便睡在一起,也是淺聊幾句就昏睡過去,根本沒那個精力。
八月末,鬱溪的新項目獲得突破性進展,她暫時可以鬆一口氣,而《逐空》剪輯也圓滿完成,等待影院排片上映。
演員陣容已全麵公布,伴著劇照放出,微博上一片尖叫之外,又漸漸冒出對江依的質疑聲。
她那樣的人太招眼,又伴著複雜過去,雖然沒了舒星,殘留的言論如原上草,燒不盡的架勢。
江依並沒有站出來說話,鬱溪也理解,有心質疑的人,恐怕隻會把這當狡辯。
她到剪輯室外找江依:“跟我去個地方好嗎?”
江依本以為她刻意拉自己去散心:“去哪?”
眉眼間隱有拒絕之勢。
鬱溪道:“趁有空,想回祝鎮給我媽掃墓。”
她項目和項目之間排得緊,的確少有這樣的空閑。
江依走過去抱住她,手掌柔柔貼在她背上:“好。”
溫家一事鬧出,反而成了鬱溪和去世母親之間和解的契機,她從前連在江依麵前都對這事難以啟齒,隻當心底最深的痛,現在卻肯主動談起。
江依感激她的信任,對著她半垂眸眼的神色,想把她像露出柔軟肚皮的小狗一樣拉到懷裏來揉。
自然願意陪她一道,兩人乘機到附近市裏,又轉車去祝鎮,一路風塵仆仆,由滿目繁華變作破敗落後,讓人心底生出時空穿越般的不真實感。
時間在祝鎮仿若停滯,還似十年前鬱溪出走的那個夏天,沒有任何改變。
事實上這些年政策變好,祝鎮並非沒任何一點發展機會,隻是街道上閑散遊蕩的人,眼底沒有任何向上掙的光。
若不是鬱溪拚了命的走出去,她的人生也將在此埋葬。
往祝鎮外小村走的時候,遠遠路過鬱溪舅媽家,鬱溪多看了一眼,覺得奇怪。
明明小時候縮在木板堆成的隔間,順著天井望過去,覺得容納舅舅舅媽一家人熱鬧的堂屋那麽高,那麽敞亮。
現在看來,卻低矮逼仄著破敗,蒙著厚厚一層灰。
江依順著她視線望過去:“想回去看看麽?”
鬱溪毫不猶豫:“當然不想。”
江依點點頭:“好。”
踏著被熾陽曬枯的荒草往前走,反惹來鬱溪朝她看:“我以為。”
“什麽?”
“你會勸我,跟舅媽一家重修舊好,畢竟她沒吞完外婆留給我的所有錢,沒餓死我,還讓我讀了那麽多年書。”當時的慘痛隨時間變為淡淡的疤,鬱溪甚至能開句玩笑:“是不是也算待我不薄?”
“放屁。”
鬱溪睜大眸子,很難想平時那樣溫嫵的唇間,這會兒罵得那麽幹脆利落。
江依絮絮道:“除了沒餓死你,我沒瞧出他們對你有半點好,我隻恨不得你一輩子再不用跟他們打交道,把過往那些不開心的統統都忘掉……”
鬱溪笑了起來。
江依叉腰瞪著她:“你還笑?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不是?”
鬱溪搖頭:“我沒忘,也不打算再跟他們有任何糾纏,我是笑你。”她對著江依彎起眉眼:“像隻護崽的老母雞。”
江依柳眉挑起:“十年過去了你果然還沒學會說好話,又說我像老母雞?”
見她生氣,鬱溪反而笑得開懷,陽光掉進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像漾起光波的小溪。
事到如今,她終於有了這樣的底氣,知道世界上終有一人,無論何種情況,都會堅定的站在她這邊。
她把這人帶到她媽的墓前:“我媽的名字,叫鬱寧。”
江依鄭重點頭,對著墓碑俯身,像對熟悉親切的人低語:“你的畫,曾帶給我很多安慰。”
鬱溪瞧著墓碑上的名字:“再過三五年,風吹日曬,刻的字該不清晰了。”
粗劣的工藝,抵不過時間侵蝕。
江依安慰:“那時我們再回來,重新立一座碑。”
鬱溪點頭,雙目赤誠瞧著她:“到那時,你的名字可以跟我刻在一起嗎?”
“我想跟你當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