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場正經的學術討論
第82章 一場正經的學術討論
既然說定了要陪江依去看成片, 鬱溪想著要把工作提早完成,匆匆往辦公室走。
路上遇到賀其楠:“走這麽急做什麽?”
鬱溪順嘴把明天的事說了,引來賀其楠好大興趣:“我也要去!”
鬱溪:“關你什麽事?”
賀其楠撇嘴:“我現在也是混演藝圈的人了, 不該去學習下?”
鬱溪:“要學你就片場跟江依學, 把我演成楞木頭了還說。”
賀其楠哼一聲:“你以為我沒學麽?我這是跟江依姐討論過的, 她說我大方向沒錯,你就是像棵樹,愣愣的。”
鬱溪驟然想到除夕夜江依醉酒, 的確說過這話, 說她連那個的時候都直挺挺的,可不正像棵樹?
鬱溪短發下的耳尖紅透, 急欲帶過這話題:“既然江依教了你, 那你明天回宿舍好好琢磨去。”
“我不!”賀其楠拔腳往片場走:“你不答應, 我找江依姐去。”
鬱溪攔住她。
這稱呼的微妙變化令人不快——拍了半個月戲,怎麽就成“姐”了?
“她可沒有你這妹妹。”鬱溪冷言冷語道:“你不用找她,我跟她說,她要是不反對, 明天就叫你一起去。”
等鬱溪加完班, 劇組已經收工了, 鬱溪回宿舍, 給江依打電話說了這事。
江依笑:“她想去, 就帶她去唄。”
全然把賀其楠當比鬱溪還小的小孩兒。
鬱溪語氣凶凶的強調:“你可隻有我這一個妹妹。”
江依語調揚起:“小孩兒,吃醋了?”
鬱溪反而不好意思, 轉個話題問:“你在做什麽呢?”
“敷蒸汽眼罩。”
難怪連語氣都熏軟, 柔柔帶花香的語調直往人心裏鑽。
她沒江依那樣的本事, 吃醋都吃得讓人心醉沉迷, 隻得牢牢守在江依身側, 不容旁人踏足半步。
偏偏江依會哄人:“我喜歡你吃醋。”
鬱溪躺在床上,指尖擦過頸間皮膚,總覺得江依兩次因吃醋咬下的吻痕,合而為一,融進血脈,鼓噪著血液汩汩奔湧。
我更喜歡你吃醋,她在心裏說。
聊了幾句又想起:“能不能也帶辰辰一起去?她是你頭號粉絲。”
“好啊。”
“那我問她有沒有空。”
孟辰辰的尖叫幾乎刺破耳膜:“有!必須有!特別有!”又道:“其實我分手了你知道嗎?就等著一件好事讓我振奮心情呢。”
“怎麽沒告訴我?”
“嗨,你不是忙麽,成年人分分合合也正常,沒什麽狗血的事兒,就是性格不合。”
“還難過嗎?”
“好多了,一聽能超前看我女神的新片,就更好了。”她語帶感慨:“當初你大二剛回國時我跟你交朋友,可沒想過能有這福利。”
鬱溪失笑:“你怎麽說的跟我交朋友好像扶貧?”
能讓好朋友開心固然是好,隻不過本應是二人世界的看片之行,變成了四人“春遊”。
江依今天穿一件鵝黃毛衣,淺豆色長裙,各種春天的色調在她身上交融,溫柔得不像話,惹來賀其楠和孟辰辰總往她身上瞟。
鬱溪咳一聲,從江依右邊繞到江依左邊,插在她和孟辰辰之間,隔開那兩人視線。
孟辰辰倒沒料想她小氣至此,反而沒發現她真實意圖,隻隔著她跟江依搭話:“沒想到你會去演吸血鬼女王。”
江依的笑也似這季節的風:“怎麽呢?”
孟辰辰被她笑的聲音都發顫:“嗯就是,你以前演的角色,要麽清冷,要麽柔媚,好像沒有過這麽A的。”
江依耐心答她:“我倒覺得挺好,挑戰一下自己的多麵性。”
從前江依和葉行舟同行,奠定了很多人對她嬌貴“金絲雀”的印象,等到真接觸起來,才發現這人一點不驕矜。
孟辰辰回想鬱溪給她講過的劇情:“吊威亞很辛苦吧?”
身邊賀其楠嗤一聲:“別看不起人,江依姐現在拍《逐空》更辛苦,她也沒扛不住。”
孟辰辰轉向她:“你很了解依姐?”
賀其楠語帶驕傲:“我每天跟她一起拍戲,怎麽不了解?”
“你跟她拍了多久戲?”孟辰辰猛拍胸:“我,粉了她十年!”
鬱溪:……
這兩人怎麽還掐上了?
她扭頭不滿看江依一眼,用嘴形說:“招人。”
江依笑,偷偷用指尖撓她掌心。
鬱溪悶頭跟著笑,像在孟辰辰和賀其楠眼皮子底下,和江依獨享一份隱秘的快樂。
春風溫柔,撩人心魄,一點點不知為何的淡粉花瓣落人肩頭。
鬱溪走在通往電影工作室的小巷,輕輕握住江依指尖。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走到這樣一步,戀人在側,朋友笑鬧,還有一份真心熱愛的事業,等著她為之奮戰。
她輕呼出一口氣,向來覺得自己是個過分鋒利的人,現在卻也因這內心的飽足感,變得四平八穩起來。
這大抵是江依帶給她的改變,不知江依是不是喜歡?
扭臉看向江依的時候,正對上江依含笑看她的目光。
鬱溪未語先笑。
四人來到工作室,難聞的氣味令人掩鼻。
來開門的導演挺不好意思:“太忙,來不及收拾。”
小小一間工作室,到處堆滿吃完的泡麵盒子和麵包袋,有人躺在沙發床上裹著被子睡覺,更多人歪七扭八趴在桌上也能睡著。
所有的人都頭發油膩,為數不多醒著的人黑眼圈掉到下巴。
導演笑得卻有些驕傲,小聲道:“都熬了一個月了,就想做部好片子。”
他們是一群真正有電影理想的人,是“莫欺少年窮”的切身演繹者,浪漫和實幹在他們身上合二為一,閃亮的雙眸讓人毫不懷疑假以時日,他們也會是國際電影節的座上客。
賀其楠本來是想來跟著看個熱鬧,這會兒態度也有了嚴肅的改觀。
導演小聲招呼她們:“來這兒看。”
進了密閉小房間,就不用擔心音量吵醒熟睡的人,導演拉上遮陽簾,昏黃光線讓人不知天日。
第一個鏡頭就讓人震了震。
鬱溪從不知後期製作會給電影帶來這樣的效果,在現實中看起來粗製濫造的場景,被燈光和濾鏡徹底改變質感,像黃金時代的港片,複古B級片的調性拉滿。
看上去真如一座頹敗的現代都市,卻有妖獸橫行。
一仰頭,當真能看到吸血鬼女王從天而降。
那是江依,和往常很不一樣的江依。
緊身黑色皮衣,露出雪白臂膀,束腰勒出飽滿胸形和蜂腰,尖尖皮領應和著一臉冷傲之氣,皮裙堪堪遮過大腿,露出同樣皮質的吊襪帶,裹著豐腴纖長的腿部線條,是一種別樣的誘。
她作為武器的兩把手刀插在裏麵,隨著她落地一步步逼近,泛起令人膽寒的光。
這一個長鏡頭沒有半句台詞,直推到江依一雙眼部特寫。
冷血,無情,嘲弄,魅惑,惹人一邊忌恨,一邊狂熱的為她獻祭生命。
更別提她亮出真身時,亮出唇角尖齒,舔舐過血痕,為她雙頰賦予一種別樣妖媚。
鬱溪坐在電腦前,頸間被江依咬過的那塊又癢痛起來,她再次獲得隱秘快樂,世界上大概沒人比她對吸血鬼女王的這誘人一幕,有更深體悟。
不過即便沒有,視覺衝擊力也已足夠強。
賀其楠嫌惡的推推孟辰辰:“你流鼻血了,好惡心。”
孟辰辰轉向她:“你以為你沒流麽?”
兩人同時要求暫停,衝去洗手間衝洗。
九十分鍾電影觀看完畢,江依說了些細節意見,導演一一記下,覺得受用,恭敬的送她們出去。
她們是下午來的這邊,看完電影出來,天色已染薄暮,帶點緋色濾鏡的光,照著舊胡同屋頂的草,在風中擺擺蕩蕩的擾人心神。
還沉浸在剛剛的妖獸都市中。
以至於牆角一隻貓突然竄出來時,孟辰辰和賀其楠嚇得抱在一起尖叫:“有妖怪!”
反應過來,又嫌棄推開對方。
孟辰辰心悅誠服對江依說:“依姐,你一定會火回來的,上次我跟鬱溪說,你不火我就去邶航操場裸奔,現在我更堅定了!”
賀其楠嗤道:“誰要看啊!”
又問江依:“電影什麽時候上線?”
江依答:“不出意外的話,兩周後。”
時近清明,像昭示一場新生。
等待的時間裏《逐空》繼續開拍,賀其楠說這部電影拍起來更辛苦,也並不是虛言,尤其對扮演年輕倪未蓮的江依而言。
因為倪未蓮年輕時,帶著一身虎虎的拚勁,為了不耽於閉門造車的理論,她走出實驗室去體驗航天員體驗的一切。
電影中有一幕,是倪未蓮穿著水下訓練服,在浮力水槽中進行水下失重訓練後,對體力消耗極大,一堂訓練課結束上岸,已是大汗淋漓,體力透支到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接下來一幕是去食堂吃飯,手抖得連筷子都拿不住,米粒灑了一桌。
這兩幕其實可以靠演,導演也覺得江依演技沒問題,可她追求真實質感,一遍遍下水去體驗。
呈現在鏡頭中,滿身的大汗是真的,雙臂的顫抖是真的,眼底驕傲又倔強的光,也是真的。
陳文尋斜眼瞟賀章:“我就不明白你哪隻眼看人家嬌弱了!”
賀章一言不發的背手離去。
其實看江依演了這麽段時間戲,陳文尋倒理解了,為什麽這兩個看上去八杆子打不著的人糾糾纏纏近十年,最終還是走到一處。
大抵因為兩人身上其實都有股倔勁,隻不過在鬱溪身上是鋒利,到江依身上被歲月包裹,化為柔韌。
拍那場倪未蓮最重視的文戲時,劇組去郊區小學借了教室。
江依邀了倪未蓮和夏嵐前來,鬱溪開車去接她們,小心翼翼搬運輪椅。
江依站在有些破敗的小小一間教室,敲著黑板,眼底有堅韌,也有對未來的焦灼,細碎的粉筆灰沾在她長睫上化為茫然。
鬱溪忽然意識到,也許在鄉村小學的那些歲月,倪未蓮是想過放棄的,就那樣蒙塵,了此一生。
隻是。
望向窗外那一眼,驚訝,欣然,雀躍,甚至暗夾著一絲不置信的恐懼。
那目光像一團火,在發現窗外人隻是她的幻覺時,火熄了,空餘一地灰。
灰敗而空洞的眼神卻隻一瞬,性格裏的堅忍和夏嵐灌注其中的種子,到底發了芽——幻覺也好,幻覺也足以支撐她繼續走下去。
火光重又燃起,帶著熊熊躍動的希冀,最終那焰火,會變為催動火箭升空的力量。
分明鏡頭帶到的隻是窗邊一個束著黑發的背影,卻被江依的眼神演繹出了千百種層次,讓人忍不住去探究,這兩人之間到底有過怎樣的故事。
導演喊“卡”,現場依然靜得像沒人存在。
所有人沉浸其間,直到輪椅上的夏嵐第一個掩麵而泣:“我想過去找你,我真的想過就那樣出現在教室外麵,看你一眼就走。”
倪未蓮撫著她的肩垂淚:“我知道,我知道。”
鬱溪走到導演身邊問:“這一段一定不會被剪掉,對吧?”
導演自己也揉著眼睛:“嗯,我保證。”
江依收斂了情緒走出鏡頭,夏嵐握著她手:“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江依隻是搖頭。
她們那一代人經曆得太多,顯出她能做的實在太少。
賀其楠也在一旁,拿紙巾按著眼角:“還好你本身是個木頭,不然我可演不出江依姐那麽多情緒。”
鬱溪:“……我怎麽是個木頭了?”
她也有千回百轉的心思,隻不過不會對賀其楠言明。
這場戲拍完的當晚,江依主演的首部網大上線,沒資源,沒宣傳,隻有微博上一堆沉迷姐姐美貌的自來水。
鬱溪不知這部風格特別的電影能否被大眾接受,窩在江依的出租屋裏,刷著微博等第一波觀眾的反應。
孟辰辰給她發微信,好像又被家裏的貓踩了鍵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末了一句:【緊張得我要窒息了。】
江依倒怡然自得在一旁看明天的劇本,鬱溪捏著手機卻沒回複孟辰辰的心情。
孟辰辰直接一個電話給她打過來:“嗝,你聽,嗝,我都緊張得打嗝了!”
鬱溪默默掛了電話。
直等到第一波觀眾看完,微博上熱鬧起來——
【這是我在網大裏能看到的質感麽?】
【就問誰能扛得住這盛世美顏?】
【以前有人說江依是花瓶?這麽一個鬼扯的故事都被她給我演信了好麽!】
鬱溪有點開視頻網站,播放量節節上漲。
孟辰辰又一個電話打過來開始哭:“嗚嗚嗚,我就說她會火回來的!我不用去邶航操場裸奔了!”
江依坐到鬱溪對麵,拿掉她手機:“小孩兒。”
見她表情還是愣怔,索性跨坐她膝頭,雙臂環住她後頸,貼著她額頭蹭兩蹭:“怎麽了你?”
鬱溪抱穩她,卻與她拉開一段距離:“我這個人,不太好。”
“嗯?”江依捏捏她耳垂。
她輕拂開,好似覺得自己不值被這樣溫柔對待,垂眸:“我竟然在想,你不要太紅就好了。”
“甚至在想,你如果不是演員就好了,隻在我身邊,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你就好了。”
江依倒沒哄她,隻是問:“那如果真讓你選呢?你希望我當演員,還是不當演員?”
鬱溪卻毫不猶豫:“當吧。”
“我希望做你真正喜歡的事。”
江依彎了眉眼,捧起鬱溪的唇,吻細細密密落下,似春日蒲公英的種子,沾在哪裏,哪裏就綻開毛茸茸的心動。
鬱溪扶著她肩:“我還算好人麽?”
江依的吻又貼過來,帶著笑:“是個好小孩兒。”
溫柔而不自知,赤誠得可愛。
吻了一陣,鬱溪怕失控,說困了,站起來要去洗澡。
江依放過她:“去吧。”
隻是洗完後,江依沒有睡的意思,反而坐回沙發邊拿起劇本。
“不睡?”
“嗯,晚些再睡。”
鬱溪在她身邊坐下:“睡不著?”
“不,故意的。”江依暫且收起劇本,卷成一卷在掌心輕敲,腿蜷在沙發上,露出光潔纖細的一截腳腕,一顆顆腳趾貝母似的圓潤可愛,讓人想要抓起來吻。
為了使自己不要那麽顯得像個變態,鬱溪移開眼神:“怎麽呢?”
江依打個哈欠,眼尾一點紅,流露的一點倦意反而使她整個人更顯嬌軟:“明天有場戲,是倪教授徹夜研究數據後,第二天繼續堅持工作。”
她半靠在沙發上,長發散落:“睡飽了,沒那味道。”
美人懶起和美人渴睡,向來最為文人墨客稱道,鬱溪不是文人,卻也在這曖昧燈光下覺察出江依驚人的美。
大著膽子問:“你故意晚睡,也沒什麽事情做,對吧?”
江依懶懶的:“嗯。”
劇本早已翻熟吃透,紙頁都打卷。
鬱溪更進一步的提問是:“明天想要顯得更累一點,對吧?”
江依半掀眼皮瞧她,唇角一點弧度,說不上是笑還是不笑。
鬱溪貼過來:“那……”
江依的眼神裏終於露了點清晰的笑意:“那?”
江依拍戲這段時間鬱溪盡量克製,總怕折騰得她太辛苦,這會兒卻在她蒙了層光暈的眼神中受到鼓舞,心想:也許並沒有過分解讀她的意思。
她吻上去的時候,江依並沒有拒絕,隻說:“先去洗手。”
噢,對。
衝去洗手的時候,手指在水流下微蜷,暗自練習那些令人羞看的手勢。
直到被一陣溫熱包裹,她仰頭,急於去看江依的反應。
過分緊盯的眼神卻成為羞惱的催化劑,江依咬著唇,用手去捂她眼睛,又隨某種頻率,去捶她胸口,動作碎落。
窗口隱約傳來鄰居觀影的聲音,吸血鬼女王正手起刀落,大殺四方,人人都恨她,可人人又甘心臣服於她不可一世的高筒皮靴下。
鬱溪去看懷中的江依,這一刻所有的蹙眉咬唇,卻隻因她一人而起,又隨睫毛尖的翕動,隻歸屬於她一人。
她抱緊懷中人,越發賣力。
直到折騰到沒一點力氣,江依靠在沙發上假寐。
鬱溪過來,欲把她打橫抱起:“抱你去床上睡。”
她手酸得厲害,但撐著抱起江依還是沒問題。
江依輕輕推搡她:“不去。”
鬱溪佯作貼下來:“還有力氣?那……”
江依連推她的手都是軟的,笑聲裏有潮濕黏膩的水痕。
鬱溪摸摸她頭,在她身邊坐下:“好了不逗你了,你不睡,我陪你。”
“你去睡呀。”江依輕輕踢她:“明天不是還要上班?”
卻被她把腳抱在懷裏,一個個腳趾揉過去,舒服得哼一聲。
“撐得住。”她壓低聲:“既然不睡,我倒正經有個問題想問你。”
江依扶額,已經猜到她想問什麽。
果然等來一句:“實話實說,我有沒有進步?”
江依軟緞般點頭:“有。”
鬱溪心底漫過喜意,這段時間她很用心琢磨的,總算沒有白費。
追問道:“比最開始好了多少?還是用百分比說。”
江依眼皮半耷,頓了下:“百分之五十一吧。”
鬱溪揉她腳趾的手僵住:……
第二次不就好了百分之五十嗎?合著她琢磨了這麽久,就隻進步了百分之一?!
而且剛才江依那一頓,很容易讓人懷疑這進步的百分之一裏,是不是也有江依的友情分。
那一刻鬱溪有些絕望,耳邊響起倪未蓮曾罵那些不開竅研究員的話:“沒天賦就是沒天賦!在這耗著幹嘛?回家賣烤麵筋不開心嗎?”
可這不是回家賣烤麵筋,這件事上她沒退路。
血液裏湧動的學霸精神讓她執拗起來:“那你說說,到底是哪不好?”
再複雜的模型,隻要收到數據反饋,她都能修好。
被打擊的自信蔓延成委屈:“你一直都不跟我討論。”
江依把唇瓣咬了又咬,盯了她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要在那些時候討論?”
“……”鬱溪後知後覺出這事的吊詭,卻不放棄的拿來紙筆:“那你現在講,總可以吧?講不清楚就畫。”
江依怔怔看著她。
學霸精神太可怕了。
橫豎這事是躲不過去,現在講,總好過正在進行時被不停追問。
她認命的拿起筆。
片晌,又把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自己都羞於再看。
鬱溪還想去撿:“我拿回去再琢磨琢磨……”
江依打開她手,瞪她:“不準!”
鬱溪訥訥收回手,在腦子裏回想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點摸到關竅,又不確定。
外麵有人帶著醉意喊:“江依!女神!來咬我吧!”
江依帶著無奈笑意,半闔著眼搖頭,鬱溪說:“這是你粉絲,估計和朋友在酒吧看電影,喝多了。”
她為江依高興,卻也略帶酸澀:等到明早太陽升起,江依就又是光芒萬丈的大明星了。
在眾星捧月的聚光燈下,與她隔著茫茫距離。
那酸澀隻有一瞬,因為江依湊過來吻她,唇瓣軟軟貼著她臉頰:
“小孩兒,隻屬於我倆的這些時刻,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