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陪人家運動的怎麽樣?
第80章 你陪人家運動的怎麽樣?
走到會議室前, 陳老頭兒壓低聲音對鬱溪:“有個驚喜。”
門還沒開,就聽一個女聲中氣十足道:“你們這麽胡編亂造的,搞個錘子哦!”
鬱溪悶笑了下拉開門:“倪太後。”
一張會議桌, 首端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女人, 卻有不輸年輕人的精神頭, 一看鬱溪眼睛都亮了:“小白楊,聽說你耍朋友了,耍的哪個哦?”
賀章臉都黑了, 就聽劇組的人問:“鬱工談戀愛了麽?”
賀章黑臉答:“沒有, 說著玩的。”
倪未蓮對著鬱溪撇嘴做個鬼臉,鬱溪朝她點頭, 拉開椅子坐下。
人都到齊了, 會議正式開始, 賀章對劇組的人介紹,倪未蓮是院裏特聘的劇本顧問。
這位老太太,是航天院的一個傳奇,投身於航天事業的時間比賀章和陳文尋還要早, 有不少現在還在使用的技術, 她可算奠基人之一, 加上性格爽利, 直來直去, 退休前在院裏橫行霸道,人稱“倪太後”。
這次被請回來當劇本顧問, 連賀章也要讓她三分, 恭恭敬敬請她坐首席。
她瞧不上許多人, 尤其賀章這種搞技術出身、最後卻走上了官僚道路的, 卻很喜歡鬱溪, 說鬱溪直愣愣的像棵小白楊,有她年輕時候的闖勁。
在鬱溪她們進來以前,她翻著劇本已經開懟,劇本裏與航天常識不符的細節問題提了一堆。
這會兒繼續,說話犀利又嚴謹,夾槍帶棒,聽得劇組主創冷汗涔涔,忙不迭記下。
說渴了,一推麵前的水杯,叫賀章:“你去給我倒點水,這是啥子爛茶葉哦,去給我換點你藏在櫃子裏的好茶葉。”
賀章臉色鐵青。
從他爬到副院長的位置,早習慣了所有人捧著他,這會兒他擺著德高望重的譜,卻被倪未蓮當小弟一樣呼來喝去,卻敢怒不敢言,隱忍著端茶杯走開。
鬱溪和陳文尋悶頭笑,悄悄給她比個大拇指。
倪未蓮飛揚的眼神甩得飛起。
等賀章倒水回來,倪未蓮又提了一堆意見,意猶未盡的合上劇本,問鬱溪:“小白楊,你還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鬱溪搖頭:“技術層麵沒有了。”
主創鬆口氣。
“但是。”鬱溪翻開劇本,點著其中一頁:“我舅舅舅媽從來不是支持我學業的好人,藝術創作總不能歪曲事實吧?”
她性子直,說她睚眥必報也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主創弱弱的答:“這是為了反應鄉親的正麵形象……”
賀章這時開口:“我說過,這是環境需要。”
“哼。”倪未蓮冷笑一聲:“從你還是個愣頭青的時候,我就看出你不老實。”
她站起來:“小白楊跟我出去,等他們不糾結了,我們再回來繼續談!”
賀章伸手攔:“哎你帶她去哪?”
“女廁所!你去不去嘛?”
走出會議室,多虧倪未蓮,鬱溪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厲害啊,太後。”
倪未蓮說:“怕他個錘子!我進航天院的時候,他屁股蛋還是青的。”
“不說那個糟老頭,說點開心的。”她眉飛色舞問鬱溪:“那些小兔崽子說你耍朋友了,是不是真的?”
“嗯。”鬱溪眼尾染了笑。
“耍的哪個?”
“她叫江依,是個演員。”鬱溪答:“演過一部武俠片叫《劍靈》,還演過一部小鎮電影叫《撞擊》,你看過沒有?”
倪未蓮搖頭:“我沒退休的時候忙得很,她最近沒演過什麽嗎?”
鬱溪:“呃,吸血鬼女王。”
倪未蓮笑死了:“喔唷,吸血鬼還是個女王,小白楊你好要得喲。”
鬱溪也沒繃住笑:“嗯,我也覺得我好要得喲。”
“有沒有照片?”
“我手機上有,這會兒沒帶。”鬱溪問:“不過,想看真人麽?”
“她在院裏?”
“嗯,我帶她過來的,在我辦公室。”
“那還等什麽?走走走看看去。”倪未蓮說:“我看看到底配不配得上你。”
倪未蓮把鬱溪當親孫女疼,可不能隨便交代出去。
鬱溪敲敲辦公室門,倪未蓮說:“你現在倒是不莽撞了嘛,以前門都不曉得敲,天天在我辦公室裏橫衝直撞的。”
鬱溪摸摸鼻尖又笑:“她教的。”
“哎喲你不要笑了。”倪未蓮牙酸:“我以前還想你這小孩是不是麵癱,現在怎麽?要把以前沒笑的都補回來啊?”
見沒人來開,鬱溪又敲敲門。
這次很快,輕靈腳步響起,門後露出江依一張笑靨:“剛在看你桌上一本書,沒注意聽動靜。”
倪未蓮瞧著江依愣半晌:“小白楊,這是你配不上人家啊。”
鬱溪介紹:“這位是倪教授,大名鼎鼎的倪太後,退休前……”
“別介紹我的豐功偉績了。”倪未蓮一揮手:“我年輕著呢,還沒到憶當年的時候。”
又衝江依說:“女王你再坐會兒啊,等開完會我就把小白楊給你還回來。”
江依被“女王”稱呼弄得愣了愣,又看鬱溪在一旁笑。
倪未蓮帶著鬱溪,風風火火又往會議室方向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
“我覺得,”倪未蓮以手掩嘴湊近她耳邊:“江依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我!”
“……哈?”
說真的,倪未蓮絕算不上美女,隻是利落爽朗的性格,為她過分奔放的臉型和五官平添了許多魅力。
未等鬱溪反駁,她一把推開會議室門:“小白楊剛才提出的問題,你們糾結完沒有?”
不等人答話,她又急道:“我現在還有個問題,你們準備找誰演年輕時候的我?”
倪未蓮作為航天事業的第一代女性力量,電影裏有這麽一段,閃回了她年輕的時候,在一個挺偏遠的小鎮高中當老師,同時堅持自學考博士。
主創團隊對視一眼,會議還沒進行到挑演員的階段,不過初步定下的人選他們也帶著照片。
選出一張放給倪未蓮看。
倪未蓮怒了:“這種整容臉能演好我麽?怎麽選上的,製片人家親戚吧?”
“別管她了,我自己有個人選。”
陳文尋喝著苦蕎茶隨口問:“誰啊?”
“江依!我覺得她長得很像年輕時的我!”
陳文尋差點沒被一口茶嗆死:“咳咳,你這老太太,總不能覺得誰好看,就說誰像年輕時的你吧!”
“怎麽不像了?”
“你年輕時的照片,可還在航天院榮譽牆上掛著呢。”
倪未蓮沉默一瞬:“……氣韻像,行不行?”
“總之,如果江依同意的話,我就選她演我了。”
賀章因為鬱溪,很清楚江依背景:“不行。”
“我們這種電影,哪能讓她那種人演?”
“我們哪種電影?”倪未蓮拍桌子:“就是因為有你這種老古董,一些好好的主旋律電影才沒市場!”
“總之,我和小白楊就兩個條件:第一,舅舅舅媽是怎樣就怎樣,別刻意往好了寫,第二,讓江依演我。”
“不然,這電影就別拍了!”
賀章望向鬱溪:“你怎麽說?”
倪未蓮年輕時在院裏就是個刺兒頭,現在退休了更是沒人拿她有辦法,但鬱溪是在職的航天工程師,以後晉升評級,總還要從他手裏過。
說到底這還是以鬱溪為原型的電影,隻要鬱溪點頭,倪未蓮也沒轍。
結果鬱溪一臉正義的說:“倪太後是我們敬仰的前輩,尊師重道是航天院優良的傳統,我當然聽她的。”
陳文尋差點又被一口茶嗆死:小兔崽子什麽時候尊師重道的這麽乖馴了?以前那可沒少給他出幺蛾子!
會議陷入僵局,不得不提前結束。
鬱溪帶倪未蓮去會議室找江依:“餓了麽?去食堂吃飯吧。”
倪未蓮一邊抱怨院裏食堂幾十年如一日的難吃,一邊拿鬱溪飯卡打了一堆,末了問江依:“這些你不會都吃不得吧?”
她因為當了這劇本顧問,還特意找來些女演員訪談看,聽說有些人一天三頓雞蛋黃瓜,嚇得她不輕。
江依坐在她對麵,笑得柔如春日柳:“我什麽都吃,吃完運動就是了,不然,生活多沒勁?”
倪未蓮讚賞點頭:“就是,難怪你看著豐潤,不像有些女演員看著幹癟癟的。”
又扭頭問鬱溪:“你陪人家運動的怎麽樣?”
鬱溪嘴裏一朵香菇徑直順著喉管滑下,嗆得她咳了半天。
她知道倪未蓮性子直,但這種問題,是她一個前輩該跟後輩討論的嗎?
倪未蓮全無所謂:“怎麽了嘛,你也算我半個學生,我可不想你出去丟人。”
她轉而問江依:“你說,她運動的怎麽樣?”
江依拿筷子戳著豬手隻是笑。
倪未蓮歎口氣:“好嘛,我懂了。”
嫌棄的瞟一眼鬱溪:“你學習能力應該還可以,我可以給你點教材,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
鬱溪一聽就扶額:“不會是你在小鎮當高中老師的時候,找一個收廢品的老頭兒稱了好些舊小說吧?”
倪未蓮大驚:“你怎麽知道?你也稱過?同道中人?”
“不對啊,你既然稱過,為什麽還運動的不行?”
“我沒稱過!”鬱溪以手拂臉:“說正事了!”
“哦,對。”倪未蓮問江依:“是這樣,不知你有沒有興趣演年輕時候的我?”
江依看了鬱溪一眼:“倪教授,你可能對我的背景不太了解,我之前……”
“知道知道。”倪未蓮揮手讓她不用說:“賀章那老頭兒都說過了,我就問你,你想不想演?”
江依猶豫,鬱溪在桌下碰碰她膝蓋:“記得你答應過我的。”
不再過度思慮,不再瞻前顧後。
江依點頭:“我想演。”
倪未蓮一拍大腿:“想就對了!我告訴你,我這個人物很有魅力,演我絕對不讓你吃虧。”
江依笑問:“倪教授,我想問問您,為什麽選我來演您呢?”
鬱溪悶笑一聲:“因為你漂亮唄。”
江依溫聲道:“漂亮的女演員又不隻我一個。”
“可是有這樣一雙眼的,隻有你一個。”倪未蓮問:“你倆明天有空麽?空的話,來我家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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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溪本就因江依回來,攢出了兩天假,第二天上午,兩人買了水果,打車往邶城郊區。
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太陽照得冬日空氣都沒尋常那麽冷,鬱溪把窗開了一條縫,讓風透進來,吹起江依身上的香。
在車廂裏縈縈繞繞,纏著她,讓她心猿意馬回憶起昨晚,江依的香也是這樣纏著她,同樣讓她不能擺脫的,還有江依兩條修長的腿。
她每次都契而不舍的問:“這樣對不對?”
又問:“這樣呢?”
她是真心想做好,嚴謹得像做科學試驗。
飛船她都能整上天,對吧?
江依掙起來咬她下巴,緋色是被吹落的櫻花瓣,落在她眼尾、耳尖,被膩膩的汗黏住落不下去,嘴唇潤澤的腫,說不上是被鬱溪吮吻的,還是因她自己一直咬著。
鬱溪問:“是痛還是舒服?”
江依不答話,羞惱的睨她一眼。
趁江依向後仰倒的時候,鬱溪忍不住蹙眉:不給她反饋數據,她也很為難啊。
而這時坐在車廂裏,兩人帶著口罩,江依的手放在她手側,像長了足的春日小蟲一般,一點一點輕爬上鬱溪手背,躍動著舞蹈。
鬱溪垂眸看了眼落在她指尖的光斑,一反手,把她手握住。
本以為江依要掙,沒想到身邊人笑眼彎彎,伸指在她掌心輕撓。
很多時候她覺得江依像一株植物,比如江畔柔柔的柳,或春日蔓延的藤,她的美和柔情纏上你,汲取的是一生時光。
鬱溪樂於付出這個代價,下車以後拖著江依的手,搖搖晃晃不肯走。
“你是我什麽人呐?”
江依好笑瞪她一眼:“家長。”
鬱溪:“不是,三個字那個。”
江依笑出聲:“女家長。”
鬱溪:……
她故作氣悶悶往前走,心裏默數三秒,想著江依總該拉她,不想等到第四秒,她腰帶都快甩到天上去,也沒被人拉住。
等她氣急敗壞一回頭,正對上貓眼石般一雙笑眼。
她恍然大悟,原來又被江依拿捏,知她要自己回頭。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甘心臣服,江依摘下口罩,貼到她耳畔:“今天還沒跟你說。”
“早安,女朋友。”
一吻輕輕落下,雙唇柔和溫軟,為何卻把耳廓灼得滾燙。
換來遠遠一聲:“哎喲喂。”
鬱溪平白被打斷,不滿抱怨:“太後不講武德,偷看年輕人談戀愛。”
倪未蓮毫不留情一掌拍在她肩上:“嘿你個小白楊!耍朋友有啥子看不得的嘛?我又不是沒耍過!”
倪未蓮就這火爆脾氣,大概也是整個航天院唯一能鎮住鬱溪的人,摘下口罩齜牙咧嘴,江依笑著給她揉肩。
她忍不住吐槽:“在航天院都這樣,在家不知多囂張。”
倪未蓮:“哼哼,嚇死你。”
倪未蓮的確是個傳奇,性子急、腦子活,對基礎理論的認識沒人比她更深刻,比她更年輕的男研究員們很多時候根本跟不上她思路,被罵得一愣一愣。
整個航天院,上到院長,下到食堂大媽,沒一個不服她。她基本就是一風風火火的螃蟹,橫著走。
等被倪未蓮帶著走進一間小院,鬱溪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按倪未蓮的火爆脾氣,家也該“物似主人形”,大紅大綠的張揚。
沒想到眼前這個小院,清雅端方,白石板、棕爬架,彎彎繞繞的藤蔓抽出一點新綠,開花還早,但空氣裏已然有了清新的味道。
莫名讓鬱溪想起祝鎮。
祝鎮窮而逼仄,卻因這落後保護了風景沒受任何汙染,舊的石板路,清的溪,野的向日葵盤活了整個夏天。
鬱溪跟倪未蓮說起,倪未蓮點頭:“我剛開始注意到你,就因為聽人說你是小鎮考出來的。”
再往裏走,鬱溪瞧見蜿蜒的藤蔓爬架後坐了一個人。
身下是輪椅,手裏拿著個很複古的碧脆貓形水壺在澆花,花白頭發在腦後挽一個髻,臉上皺紋,則被時光雕刻成溫柔的溝壑。
她聽到動靜,抬臉柔厚的笑:“接到人回來了?”
鬱溪腦子裏,浮出她對著江依時時想起的一句話——“歲月從不敗美人”。
即便老人到了這年紀,也能一眼從她柔和的眉眼、嫻雅的氣質中,看出她年輕時美得多驚豔。
倪未蓮快步搶上前去:“不是說等我回來澆麽?你怎麽又自己出來澆水了。”
老人笑:“我也說了很多次,你這麽粗枝大葉,我的小花園能受得了你?”
倪未蓮很自然在她麵前俯身,理著她膝上搭的毛毯。老人目光悠柔的抬手,在倪未蓮後腦輕輕拍了兩拍。
倪未蓮直起身時,鬱溪驚訝發現,她臉上有種近似小女孩的情態,竊喜又羞澀。
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麵對的是鬱溪,收斂了眉眼,咳一聲道:“這位是夏嵐夏老師。”
江依把水果放下,和鬱溪一起招呼:“夏老師好。”
不知夏嵐是什麽老師,歲月風霜凝過,結成這樣的氣度。
倪未蓮竟道:“其實夏老師,是我的高中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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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嵐溫柔笑著迎她們進屋坐,又問鬱溪:“小蓮這性子,平時給院裏添了不少麻煩吧?”
鬱溪愣半天,一時沒把倪太後和“小蓮”這個稱呼對應起來。
倪未蓮大手一揮:“我能給院裏添什麽麻煩?倒是院裏盡招些頭腦不靈光的小崽子,給我添麻煩才是真。”
航天院重重門檻,能入職的個個人中龍鳳,看在倪未蓮眼裏,仍覺得他們腦子不夠活、經驗不夠多,笨得令人傷心。
就連鬱溪這樣的天才,剛進院時也被倪未蓮臭罵過好幾回。
夏嵐笑道:“分明是你耐心不夠,容易起急,說不定還有好些孩子,被你打擊了科研熱情呢。”
鬱溪在一旁點頭:“真的,我剛進院時被倪教授罵哭過好幾回,都覺得自己不適合搞航天工程,差點想辭職。”
倪未蓮一臉震驚指著她:“你!什麽時候哭過?分明拍桌子跟我對吵得飛起!”
鬱溪淡定道:“真哭過,洗手間背著你偷偷哭的,你不知道。”
航天院唯一能製住鬱溪的是倪未蓮,唯一能讓倪未蓮看上眼的又隻有鬱溪,兩人腦子同樣轉得飛快,見解不一致時不知吵了多少架。
倪未蓮罵起人來可不含糊,鬱溪今日一見世上還有人能製住她,心想還不得抓緊時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她一臉正直而乖巧,惹來夏嵐同情看她一眼:“好孩子,受委屈了。”
又叫倪未蓮:“人家孩子這麽多年跟你共事不容易,你給孩子道個歉。”
倪未蓮大聲:“哈?!我給小崽子道歉?”
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玩笑。
夏嵐牽起倪未蓮的手,輕拍手背,像在安撫一隻炸毛的貓:“乖。”
倪未蓮:……
她看著鬱溪,眼眨巴眨巴。
鬱溪也看著她,眼眨巴眨巴。
終於,倪未蓮被夏嵐拍著手背,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嘴唇發顫:“對、對不……”
鬱溪脊背挺直,坐得端正,雙手在膝頭半握成拳。
要知道這可是倪太後啊!橫行霸道到院長都讓她三分的倪太後啊!
夏嵐又拍拍倪未蓮的手背鼓勵:“說呀。”
倪未蓮眼一閉心一橫:“對不起!”
鬱溪呼出一口氣,滿足了。
那一刻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背後是無數個曾被倪未蓮罵得哭唧唧的靈魂。
朋友們!倪太後也有今天!
一物降一物,蒼天饒過誰!
鬱溪盡量保證麵色如常,不理會倪未蓮瞪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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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將至,空氣裏的寒意少了些凜冽,院裏的植物清香,透過打開的一條窗縫透進來,夏嵐讓倪未蓮泡了壺花茶,又裝了筐橘子,笑吟吟招呼她們吃喝。
倪未蓮走來走去的忙著,想甩開鬱溪在身後追隨的目光。
鬱溪其實很想拍視頻,怕被倪未蓮打,才忍了,畢竟昨天的劇本會上,倪太後剛剛頤指氣使讓賀院給她泡茶,哪兒想到她也有這麽乖順的時候。
忙完才在夏嵐身邊坐下,對江依道:“其實今天請你們過來,是想講講我和夏老師年輕時的故事。”
她打開一本相冊,遞上:“我和夏老師年輕時,有且隻有這一張合影。”
夏嵐笑:“你們看看小蓮年輕時,是不是真跟江小姐長挺像的?”
鬱溪:……
不得不說,夏老師這就有點“情人眼裏出西施”了——
年輕時的她自己,是個十足的美人,而年輕時的倪未蓮,則眉眼倔強、處處透著一股虎勁。
倪未蓮道:“我和夏老師的故事,電影裏不會講,但至少,我希望演我的那個人知道,是夏老師改變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