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讓我先去洗手
第70章 讓我先去洗手
鬱溪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們倆臭老頭湊一起, 沒安什麽好心眼,不止讓我帶徒弟那麽簡單。”
陳文尋趕緊把自己往外摘:“跟我可沒關係啊,都是老賀的主意, 知道自己最寶貝的侄孫女喜歡同性, 也拗不過, 就說要找個最優秀的女的。你看看,賀副局覺得你優秀!”
鬱溪扭頭看江依:“你覺得我優秀麽?”
江依噙著笑意:“除了手不太巧。”
鬱溪:……
她又轉向陳文尋:“她覺得我優秀就夠了,至於賀副局覺得我優不優秀, 我不在意。”
陳文尋急得跺腳:“你個小兔崽子怎麽那麽軸呢!隻說讓你去相親, 誰也沒說你一定要同意啊!”
“我搞不來這一套。”鬱溪重新低下頭去擇菜:“反正賀其楠不走,我是不會回去的。”
“你快別糟蹋人家的菜了。”陳文尋一把將她拉起來:“今天你回也得回, 不回也得回。”
鬱溪:“怎麽, 整個天下都是他們賀家的?”
“不是相親的事。”陳文尋拽著她:“是基地操作台數據出了問題, 那幫小崽子搞不定,你趕緊跟我回去救火。”
江依柔婉笑道:“你去吧。”
鬱溪把手拍幹淨,把江依拉到一邊:“操作台數據出問題不是小事,我確實必須回去一趟。”
“嗯。”
“不過你放心。”小狼崽子一臉義正詞嚴:“我絕對不搭理賀其楠!絕對不做對不起你的事!”
江依眉眼彎起來:“我什麽時候需要你給我這樣的承諾了?”
鬱溪一頓, 想起醫院護士的那些話——“那美女姐姐是你女朋友?”
“一定要親口說清楚才行啊!”
她撓撓頭, 不知該如何沒頭沒尾開啟這樣的對話, 陳文尋在一旁催她:“小兔崽子, 再不走來不及了。”
鬱溪隻來得及湊到江依耳邊:“你的棉服我帶走, 下次還你。”
“怎麽,覺得好看?”
“不是。”鬱溪壓低聲線:“有姐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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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溪匆匆跟著陳文尋走到車旁, 從陳文尋手裏接過鑰匙:“我來開吧, 你這老眼昏花的, 山路又難開, 別再撞著哪家羊或哪家牛。”
陳文尋坐上副駕, 鬱溪發動車子。
陳文尋歎口氣:“你也知道我老了,所以你得頂上啊。”
鬱溪握著方向盤瞥他一眼。
這老頭兒平時都是跟她懟來懟去的,今天怎麽這麽傷感。
陳文尋耷拉著眉毛說:“我一老朋友,也是搞科研的,最近查出肺癌。我一算,才發現我們真已經這麽老了啊。”
他扭頭看著鬱溪:“小兔崽子我告訴你,要是不能看到總部那新項目上馬,我死不瞑目。”
鬱溪:“別說那麽嚇人,我看你身體好著呢,能活三千歲。”
“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他問鬱溪:“你不願收老賀侄孫女當徒弟,要是那新項目真不能上,你不遺憾嗎?”
新項目正在決策猶豫期,因為難點多,耗費資金量大可能還一無所獲,領導層趨於保守,很需要添把火讓他們下決心。
所以陳文尋急著讓鬱溪收賀其楠當徒弟,或者相親,總之讓賀其楠回去,給老賀好好講講鬱溪她們這年輕一代的衝勁,說不定這保守的老東西一拍大腿,就批準這項目了。
鬱溪握著方向盤:“要是做不成這新項目,我當然遺憾。”
可要是做這新項目,就意味著回邶城,跟江依分開她更遺憾。
她想江依一定是不願回邶城的。
從小在那樣的環境長大,鬱溪對“人言可畏”四個字有深切認識,所以她很理解為什麽六年來江依在數個不通4G網的小鎮飄蕩。
有時人們並不需要一個真相,隻需要一個靶子,然後一人一口唾沫,很容易將一個無辜個體淹沒。
更何況,她要是回邶城,還摻雜了相親這類的破事。
陳文尋還在勸她:“沒讓你最後點頭同意,就是走個過場,等到項目拍板上馬,你再去跟老賀說,不好意思賀副局,我跟你侄孫女相處了一段時間,還是覺得性格不合。”
鬱溪睨他一眼:“老頭兒原來你這麽有心眼,我一直以為你是搞科研的直腸子。”
陳文尋今天格外感慨,歎口氣:“等你活到我這歲數,就知道人生在世,有些事不得不轉圜,不是橫衝直撞就能解決的。”
鬱溪捏著方向盤,一臉平靜的目視前方:“要是我偏想橫衝直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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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餐館門口的樹下,江依在小馬紮上坐下,幫小雪擇剛才鬱溪沒擇完的菜。
小雪問:“依姐,鬱工以後是不是要回邶城?”
江依笑:“應該是吧。”
鬱溪那樣的天賦,難掩其華,更別提她自己對探索藍天有那麽強烈的渴望,剛才她眼裏的光,江依看得一清二楚。
小雪又問:“那你呢?會跟她一起回邶城麽?”
“我?”江依歪了下頭:“我還沒想好。”
小鎮是什麽,是灰撲撲的牆,灰撲撲的山,鑲在山壁上的鐵欄杆鏽跡斑斑,可也有與之對應的避世與安寧。
邶城有什麽,有很多的高樓,很多的鏡頭,每個人的眼神都帶著審視,等著把你鮮血淋漓的過往挖出來當作飯後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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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依洗完頭也沒吹,站在窗前發呆。
她指間夾著一根煙,也沒抽,一點猩紅的煙火,照不透窗外的灰暗。
直到一根煙快燒完了,燙得她手指一縮,煙頭掉在地上。
她踩熄又撿起,扔進垃圾桶時,手機響了。
她看了屏顯的那串數字一眼,身形僵住。
最後還是接起來:“喂?”
葉行舟的聲音還是那般陰鬱,像隔著沼澤透出來:“喂。”
漫長的沉默。
江依手指擦過輕微腐朽的窗框,一點點經歲月打磨的刺痛傳來。
葉行舟帶著點鬱氣:“我以為我們永遠不會再說話。”
江依帶點大人意味的輕喚她一聲:“行舟。”
就像窗框上的木刺經歲月打磨,那陣痛已不尖銳,江依帶著十多年沉澱出的溫潤,化為一江水,接住了葉行舟還未散盡的不甘和憤怒。
葉行舟終於歎口氣:“罷了,是朵朵回來了,她想找你,又不好意思自己給你打電話。”
“朵朵回來了?”江依難掩驚喜:“她病怎麽樣了?”
“你自己看吧。”葉行舟道:“她想來看你,我可以用飛機送她到附近市裏,你能跟她見一麵麽?”
“當然。”
“我派車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坐大巴。”江依溫和的說:“行舟,我不再對你、對過去有任何依賴了。”
葉行舟頓了頓:“隨你。”她掛了電話。
江依又在窗邊愣了一陣神,望進窗外的黑暗,像望進時光隧道深處。
那兒有三個影影綽綽的影子,一個雍雅,一個沉默,一個穿著霓裳羽衣,跳著一曲曾經最擅長的舞。
時光留存了什麽,又疏散了什麽。現在,終於到走出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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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來得很快,三天後,江依出發去附近市裏。
這裏也不是什麽發達城市,咖啡館透出一股老舊的奢華歐式風。
一個長發少女靜靜坐在窗邊,手長腳長,因發育太快而顯出一種暫時不太協調的纖細,卻意外賦予她一種脆弱的美感。
就像她黑長直的頭發,過分白皙的皮膚,江依恍然想起以前在美國客串過一部吸血鬼主題的電影,裏麵不見天日的古堡裏藏著位不見天日的小公主,大抵就是這番模樣。
江依走過去敲敲落地玻璃,少女扭頭看到她就笑了,站起來就想跑出來。
江依用嘴形說:“我進去。”
她繞過旋轉門坐到桌邊,椅背高聳的歐式布藝沙發散著陳年灰塵的氣息。
江依笑著說:“朵朵,長大了。”
朵朵抿著嘴角笑:“冉阿姨。”
那是一個故作平靜的笑,所有的緊張和羞澀都藏在緊抿的嘴角裏。
江依向桌下看,少女修長的小腿偷偷藏在桌下一踢一踢,鞋跟輕磕著布藝沙發腳揚起看不見的塵。
江依輕輕叫她:“過來呀。”
朵朵這才起身,帶著緊張的羞澀走到她旁邊坐下,江依把她攬入懷裏,像小時候那樣。
當年的小女孩逐漸長大,從最早隻能依偎在她的胸口,到現在與她並排坐著也能靠住她的肩。
江依撫著朵朵一頭黑而濃密的長發,留了那麽長一直留到胸口,像傾泄的瀑布。
江依過了這麽多年,也隻見過一個人有這麽好的頭發,就是朵朵的媽媽葉觀山。
六年的時間在她和鬱溪身上痕跡輕微,卻足以讓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長成一個少女。
江依一時之間很感慨。
這時朵朵叫她:“冉阿姨。”
江依回過神來:“嗯?”
“你想我沒有?”
江依笑著:“當然。”
朵朵猶豫了一下:“你是真的再不回葉家了麽?”
江依輕撫她的發絲:“是的,如果我再回葉家,那我和你小姨永遠走不出舊事的陰影。”
“其實我明白。”朵朵小聲說:“冉阿姨,你很勇敢,要不是當年你鼓勵我去美國,我可能永遠治不好我的病。”
江依一頓。
她是一個勇敢的人麽?
朵朵臉埋在她懷裏擁抱她:“冉阿姨,你以後要自由自在,過得很開心很開心好不好?我媽媽也會希望這樣的。”
江依眉心一跳:“你怎麽知道?”
觀山出事的時候朵朵還那麽小,小到不可能對觀山有任何記憶。
“我就是知道,因為她是我媽媽啊。”朵朵說著從頸間拽出一條項鏈,吸聚了窗外陽光的花瓣鏈墜,在朵朵指縫間搖晃。
那條觀山在生命最後一刻塞給江依、江依給了葉行舟的項鏈,葉行舟最終交給了朵朵。
江依擁住朵朵:“好,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去開心,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從咖啡館出來送走朵朵,江依走在街頭。
太陽出來了,明晃晃曬得人眼暈,路邊堆滿自行車,黑色座椅在冬天也被曬得發燙。
賣炒栗子烤紅薯的小攤擠擠攘攘擺在路邊,大鐵爐子被燒得發黑,還有很多年沒見過的米花糖,在路邊支一口大鍋熬著糖漿邊賣邊做,發出甜絲絲的味道。
明明都是城市,卻和邶城是那麽不一樣的光景。
這時有人上前叫她:“小姐,小姐。”
江依回眸。
一個穿皮夾克的男人遞上一張名片:“你願意到我們美發店工作麽?肯定能幫我們攬很多客人,因為你長得好像以前一個明星。”他壓低聲音:“江冉歌。”
“你認識江冉歌?”
“別看我這樣。”男人驕傲笑笑:“我也是在大城市當過學徒的,國外那些劇也是看過的呢。”
江依搖頭:“我不是江冉歌。”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江冉歌,風格都不一樣。”男人咧嘴,又壓低聲音:“江冉歌現在哪還敢出來,劣跡藝人的嘛。”
江依頓了頓:“我不去美發店工作,我自己開店的。”
“這樣啊。”男人一臉失望:“那太遺憾了。”
江依走到路邊麵館吃了碗麵,不如她自己的手藝,可高懸著的鼓肚子電視機,剛巧正在直播電視節的頒獎禮。
一個獲獎女演員握著金燦燦的獎杯,淚盈於睫:“我很感恩自己能成為一名演員,人生太短,如白駒過隙,文藝作品卻能大大增加人生的密度,讓我體驗千百種生活……”
江依默默吃完了麵,粗糙紙巾按在微抿的唇角。
等了好久大巴,搖晃到山城已是半夜。
她的小出租屋外沒有燈,黑漆漆一片,她踏著咯吱咯吱的生鏽鐵樓梯,手在口袋裏摸索著鑰匙,走到門口卻被人一拽。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江依幾乎驚叫出聲,想到自己倚在門後的那根舊鋼管,這時卻不能為她所用。
好在撲麵而來的氣息,讓她在錯愕之後安下心來:“小孩兒?”
“你是不是去見了葉行舟?”
“我……”
鬱溪從她手上拽下鑰匙,開門,攥著江依細瘦手腕進去,把人狠狠抵在牆上。
月光從窗口透進來,這時終於能看清,鬱溪雙目都是紅的。
葉行舟可能是鬱溪此生最大的心理陰影。
誠然從小為難她的人不少,從衝她扔石頭的同村小孩到後來的舅舅舅媽,但那時她心裏無甚掛礙,也從沒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在她二十七年並不漫長的人生中,從頭到尾她放在心上的,也不過一個江依。
江依一雙桃花眼此刻摻了溫柔:“你怎麽會這麽想?”
“以前葉行舟一出現在祝鎮,你沒一句交代就跟她走了,變成我根本不認識的大明星江冉歌……”憤怒的喘息讓她話語支離破碎,心中的急切又讓她迫不及待低頭來吻江依。
失而複得的惶惑,讓她的吻又變得莽撞而急切,幾乎要磕破江依柔薄的唇。
江依側臉避開,旋而主動吻上她唇角,化被動為主動。
江依的吻細細密密,像吹麵不寒的楊柳風,舌尖輕挑,化解了她的恐懼、憤懣、焦灼。
鬱溪讓這片溫柔裏軟化,喘息變成另一種調子。
江依輕笑:“讓我先去洗手。”
鬱溪垂首立在原地。
江依回轉,手還帶著剛衝水的一陣涼,搭在鬱溪腰際,那麽真實可感。
鬱溪帶著苦等一天的鬱悶,和上次主動獻身的害羞,想躲。
江依手指勾著她牛仔褲的搭扣:“乖啦。”
“放鬆點。”
吻也不褪,春風吹落的桃花瓣一般,落在鬱溪鼻尖,唇角,又繞到耳後。
鬱溪雙手撐牆。
隨著江依的回來,暗啞的月光倏爾盛大,透過窗戶傾泄進來,濃鬱粘稠得化不開。
同樣濃鬱粘稠的還有什麽,燙著江依的指尖。
鬱溪方才渾身緊繃,此時變做癱軟,幾乎站立不住。
江依的手勢那麽柔,帶著舞蹈般的韻律,輕重深淺相間。
鬱溪連撐在牆上的掌心都出了汗,恍恍惚惚的想:江依也是新手,江依的手怎麽那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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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同去洗了澡,借著取暖器的紅光鑽進被子。
“冷啊。”江依手伸出被子關了取暖器,貼住鬱溪:“天一下子就冷了,是不是?”
鬱溪抱住她,臉埋在她肩頭,變成一隻乖順的小奶狗,像做錯事被主人罵過之後的樣子。
江依沒罵她,她主動甕聲甕氣道歉:“對不起。”
“是我太衝動,看你一整天不在就慌了神,你手機又一直關機。”
“我手機關機了?”江依回憶一下:“可能沒電,電池該去修修了。”
鬱溪:“你回來的時候,身上有葉行舟的檀香味。”
江依剛要張口,她主動說:“我知道你沒去見葉行舟,那,是朵朵回來了?”
“嗯,本想找你一起,又想到你這段時間太忙。”
操作台數據讓基地團隊焦頭爛額,江依沒想到鬱溪今天會來找她。
“操作台問題解決了?”
“嗯,解決了,所以馬上就來找你了。”她在江依頸窩裏蹭兩蹭,有些不好意思的放軟了聲調再次道歉:“對不起。”
江依拍拍她頭:“下次別這麽衝動了。”
“朵朵怎麽樣?病治好了麽?”
江依聲音裏透著欣慰:“全好了。”
鬱溪跟著舒口氣:“太好了。”
“對了。”江依問起:“你為什麽那麽怕我不打招呼就走?”
鬱溪的情緒反應大得有些異常。
她回想剛才兩人纏綿的時候:“你說以前行舟到祝鎮時,我沒一句交代就走?可,”她又拍拍鬱溪後腦:“我那時不是給你留了字條?”
“什麽字條?”
“舒星沒交給你麽?”
鬱溪在她頸窩裏沉默半晌。
“我去英國那天,你有沒有給我手機發過消息?”
“有,但你沒回,我就以為你和舒星……”
“我沒收到。”
“什麽?”
“你在祝鎮留給我的字條,和你在邶城給我發的信息,我都沒收到。”鬱溪聲音裏透著難抑的憤懣:“是舒星。”
“是舒星藏下了字條,又刪了短信。”
江依頓了半天,才道:“都過去了。”
過往不可追,還好現在,到底是她們倆依偎在一起。
鬱溪抬眸看江依:“你那時給我發信息,說了什麽?”
江依彎彎唇,眉眼斂住溫柔月光:“不告訴你。”
“好,不要告訴我。”鬱溪點頭:“那些話,本該我來對你說。”
她一骨碌翻身下床,取過自己外套:“掏我口袋。”
“什麽?”
“你掏。”
江依伸手進去,扁扁的薄片,鈍鈍的圓角。
掏出來看,是一張銀行卡。
“這是我工資卡。”鬱溪認真的說:“我現在挺有錢的。”
江依就笑了。
“你笑什麽?”鬱溪蹙眉:“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國外拍戲賺了多少錢,但我現在真挺有錢的,有錢到現在退休也完全沒問題。”
“什麽意思?”
“江依。”鬱溪單腿跪到地上:“你可不可以,當我女朋友?”
鄭重得像求婚。
“我想好了,我會跟航天院辭職,以後你在哪,我就在哪,邶城那新項目我不做了,我就跟你窩在不通網的小鎮當土豪,坐吃山空。”
江依沉默一瞬,把卡遞回給她:“我不要。”
鬱溪表情凝住:“你能要葉家的錢,但不要我的錢?”
笑意在江依臉上慢慢消褪。
鬱溪瞬間懊惱:“對不起。”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怕……你不接受我。”鬱溪埋著頭:“我在你前麵,總是沒自信。”
江依怕她著涼,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拽她:“你先上床。”
鬱溪暫且收了卡,上床,江依卻轉個身背對著她,像是生了很大的氣。
她慌了,手搭在江依腰上去攬:“江依……”
江依聲音很淡:“我以前是不是太慣著你了?讓你覺得什麽話都可以說、什麽事都可以做?”
鬱溪手頓住。
“其實從你十七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這樣。”
鬱溪心虛,聲音壓低:“什麽樣?”
“像把劍,刺出去那下無比衝動,不顧後果,傷人傷己。”
鬱溪抿唇,她知道江依說得沒錯。
她怎麽就不能像江依呢?方才江依的吻江依的擁抱甚至江依做那些事的時候,都那麽溫柔,帶著十二分的耐心,像一江春水般,消融她所有的憤怒和焦灼於無形。
她學著江依的樣子,放軟了手勢,輕晃江依的腰肢:“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會學著改,好不好?”
江依聲音還是淡:“先睡覺吧,睡醒再說。”
她掩好了被子,當真不再搭理鬱溪了。
作者有話說:
姐姐身嬌體軟,就以為姐姐沒脾氣?天真。
(另,寶子們端午安康!=v=今天鹹粽黨&甜粽黨有沒有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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