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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年前的事也太狗血了吧

  第52章 十年前的事也太狗血了吧

    江依本來沒打算來邶城青年藝術家畫展的, 是舒星讓她表哥給葉行舟打電話,讓葉行舟務必帶著江依來給表妹撐場子。


    葉行舟雖然從不接受采訪,但圈內人還是都認識她, 她一出現, 懂的自然懂。更何況她身邊還帶著個江依, 憑借一部《撞擊》火出圈後熱度正盛,這兩人一起出現,舒星很有排麵。


    舒星這會兒端著酒杯乖巧笑著跟葉行舟道謝, 在葉行舟麵前, 舒星說的都是些場麵話。江依聽得有些乏味,手指輕點著酒杯壁, 眼神無意識在展館裏掃過一圈。


    掃到鬱溪身影時她一愣。


    在她心裏鬱溪一直很討厭畫, 而且她不知道鬱溪替舒星指導畫的前情, 也就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鬱溪。


    穿一件黑色麵包羽絨服,一條粗廓工裝牛仔褲,一雙白球鞋的鞋帶都沒係好,有點不羈的味道。少女紮著一條馬尾坐在那裏, 臉龐清澈眼神明亮, 與身邊的環境格格不入。


    身旁是觥籌交錯的舉杯, 虛偽敷衍的對談, 暗暗秀出的最新季奢侈品。


    隻有少女坐在那兒, 看著她,嘴角抿出一點倔, 像株幹淨的小白楊。


    在暖氣熏得人頭昏腦脹的冬日室內, 隻有她像室外竄進來的一股冷空氣讓人振奮。


    要過去打招呼嗎?江依心裏忽然湧出這一種很強烈的願望。


    然而鬱溪隻看了她一眼, 就把眼神挪開了, 端起捏在手裏的酒杯大大喝了一口, 賭氣似的,走到一邊去了。


    江依自嘲的低頭笑笑。


    明明打定了主意要把小孩兒推開的,怎麽一見麵又想去禍害人家?看來真是展館的暖氣太足,把人熏傻了。


    正好這時舒星在問她:“冉姐你是懂畫的,你覺得我這最新一幅怎麽樣?”


    江依點頭:“很好啊。”


    ******

    舒星跟江依和葉行舟打完招呼後,又轉回來找鬱溪,一臉小咋舌的表情:“你看到冉姐脖子上那根項鏈了麽?葉總送她的聖誕禮物,從國外拍賣會上拍回來的,我一聽價格嚇死了。”


    鬱溪不說話。


    那根項鏈她剛才就看到了,倒不是她刻意留意這些,而是那鑽石實在太大太閃耀,浮誇得像電影裏的假道具。


    舒星悄悄附到鬱溪耳邊說了個數字,鬱溪有點震驚。


    她心裏自動把這價格換算成能買多少實驗材料,不對不是材料的問題,是可以建好幾個實驗室。


    這會兒舒星又被朋友叫走了,鬱溪已經從剛才坐的長椅邊走開了,她順手拿的雞尾酒度數不低,讓她有點頭暈,就看著牆,半垂眸望向前方。


    可好巧不巧,她前方正對的就是冷餐台,葉行舟和江依站在冷餐台邊,葉行舟正把一杯顏色漂亮的淡藍色雞尾酒往江依手裏遞。


    江依順手接過。


    好吧這倆人的確沒有任何親密動作,然而一個小動作的默契,卻透出背後的近十年。


    鬱溪被刺到一般低頭,看著自己穿到灰撲撲的白球鞋。


    她的土氣和江依的精致。她的貧窮和葉行舟的富有,她冒著傻氣的十九歲和江依過盡千帆的年紀。


    如果用她喜歡的天空來比喻,她和江依之間,不知隔著幾億光年的距離。


    她忽然一陣胃氣上湧,也不知是剛喝的酒太烈還是展館暖氣太足。她放下酒杯,匆匆向洗手間走去。


    ******

    葉行舟轉著雞尾酒杯:“我剛才好像看到鬱老師了。”


    “是嗎。”江依平靜的說:“舒星跟她很熟。”


    葉行舟問:“舒星是不是喜歡她?”


    “好像是,說要追她來著。”


    葉行舟短促的笑了一聲:“你怎麽看?”


    江依平靜的淺抿一口酒:“倆小孩兒要是真能談戀愛,那挺好的。”


    說著話葉行舟被一個認識她的客戶叫過去了,葉行舟雖然性子淡,但到底是生意人,場麵話得應付幾句。江依想了想繞到一邊,叫住一個服務生。


    “你們今天隻有酒?”


    服務生剛忙了半天,這會兒突然見江依主動跟他搭話嚇了一跳:“江江江小姐,我們今天準備的飲品都是酒,不過您想要什麽?我可以特別為您準備一杯。”


    江依:“麻煩你準備一杯橙汁行麽?”


    服務生:“當然可以,我一會兒就給您送過來。”


    “不是給我。”江依說:“你送去給一個穿黑色羽絨服的女孩兒,別說是我送的,就說是你們新加的飲品就行。”


    ******

    鬱溪從洗手間出來,她有點熱,可她不想脫掉羽絨服,裏麵過分學生氣的毛衫跟這環境更格格不入。她本來不介意,可看到江依和葉行舟,她介意了。


    她有點煩,為什麽江依總在不斷提醒她的卑微。


    剛她在洗手間,想吐又吐不出來,幹嘔兩聲,用清水洗把臉,出來了。


    她有點渴,想喝點什麽壓壓胃裏的酒氣,可這兒隻有酒。


    服務生端著一個小托盤走到她身邊:“小姐,需要橙汁麽?”


    鬱溪看著那杯橙汁,新榨出來透著晶瑩剔透的可愛,一顆顆果凍似的橙肉上下翻飛。


    她突然想到上次喝醉,江依把她拖到酒店,也有這樣一杯橙汁,還被她打翻在衛衣上,留下黃色一片。


    她看了眼遠處,江依和葉行舟麵對一幅畫站著,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鬱溪問了句:“這橙汁哪來的?”


    服務生笑了笑好像她這問題問得很奇怪:“就是主辦方追加的飲品。”


    鬱溪端起橙汁,一飲而盡。


    ******

    橙汁解酒,鬱溪喝下去胃裏好受不少,隻不過館裏還是氣悶,她溜出去站了會兒。


    外麵的空氣寒冷而凜冽,鬱溪抬頭,看蒼鬱的藍天,被掉完葉子的枯枝切成一格一格,卻又往更浩渺的地方延展而去。


    她心情定了定,想著還是跟舒星打個招呼再走,複又往展館裏走去。


    走到門口,聽到服務生從裏麵拉開複古沉重的銅質大門,鬱溪往旁邊退開一步。


    旋即她一愣。


    她沒想到走出來的人會是葉行舟和江依。


    葉行舟從來都是一身黑,這會兒攏著一件黑色長款羊絨大衣,江依的禮服也是的,一條同色係羊絨圍巾裹住瑩白肩膀。兩人身上的黑都是沉鬱的墨黑,倒顯得鬱溪身上同為黑色的羽絨服灰撲撲的。


    鬱溪愣著,忘了應該再退開一步。


    江依身上奢侈的香水味鑽進她鼻子裏,那是一股她聞了很多次仍覺陌生的味道。江依的一張臉那麽精致,化著無懈可擊的妝,卻無端端讓人想起她在祝鎮時,睫毛被廉價的睫毛膏塗成蒼蠅腿,一笑,就活靈活現隨著她腰肢輕晃。


    她和江依在祝鎮相遇是一個熱烈的夏天,在邶城重逢是一個肅殺的秋冬。


    那個令她狂熱著快樂、激烈著心跳的女人,好像已經隨一年多前的那個夏天一起,走出很遠很遠了。


    直到被湮沒在嚴冬的蒼雪間,消失不見。


    鬱溪眼眸垂下去,默默退開去。


    江依不說話,倒是葉行舟跟她打招呼:“鬱老師,好久不見。”


    鬱溪:“葉總慢走。”


    她一直垂眸死盯著地板,向下的視線讓她不得不看到,江依垂在黑色禮服裙邊的手,被室外突然湧來的一陣冷空氣凍得微紅,不知為什麽在微微顫抖。


    可她什麽都沒說,跟葉行舟一起走了,裙擺輕蹭過鬱溪的牛仔褲。


    鬱溪一瞬晃神。


    江依已經被葉行舟帶入豪車,呼嘯著離去。


    ******

    鬱溪走回展館時,看到舒星正在往外走。


    她身上奶油白的披肩不見了,換成一件鵝黃的大衣,沒來得及關上的銅質門縫裏泄進一縷陽光,照在舒星身上有點明媚。


    像祝鎮那個值得懷戀的夏天。


    舒星笑著跑到她身邊:“我正找你呢,我這邊差不多了,請你吃燒烤去?上次你指導的那幅畫反響不錯,我得好好謝謝你。”


    鬱溪看著陽光在舒星羽絨服上凝出一個小小光斑,沒有拒絕。


    時至正午,藏了一上午的太陽終於出來了,是近日難得的好天氣。舒星說:“這附近就有一家燒烤攤,走路就能到,中午也開。”


    走了不遠,果然見一家燒烤店開著門,為了慶祝邶城冬天難得的好天氣,桌椅都支到店門口的空地上來了,比她們先來的幾桌已經喝著啤酒吃上了。


    舒星笑問:“我們也坐外麵?”


    鬱溪點頭。


    舒星帶鬱溪坐下,很順溜的點完單,見鬱溪看她一眼,問:“怎麽了?”


    鬱溪:“沒想到你也吃燒烤。”


    舒星笑得晃來晃去:“你是不是什麽綠江言情小說看多了?幻想我過著什麽豪門千金生活?”


    鬱溪笑笑。


    她倒是沒看綠江小說,但架不住孟辰辰經常給她講,這些想法估計就是那時植入的。


    舒星說:“我就一個大學生,我的生活和你的生活沒什麽兩樣。”


    如果鬱溪對舒星更留意一點,就會發現她這句話跟她在祝鎮時根本不吃路邊攤的舉動,挺矛盾的。


    老板跟舒星核對完餐單就去下單了,舒星一拍手:“應該叫冉姐一起來的,她剛走不久,她平時那麽忙應該帶她放鬆一下!”


    鬱溪剛想說別了吧,舒星又自己說:“還是算了,冉姐那麽精致的晚禮服,坐在這兒沾了油,怪不合適的。”


    她笑看著鬱溪:“你別把我當成冉姐那麽精致的人,也別對我喜歡你這事兒有什麽壓力,我們就簡簡單單做個朋友行麽?說不定做著做著,我就不喜歡你了呢?”


    正午的太陽太大,照的人有些晃神。


    在一陣刺眼的恍惚中,鬱溪好像看見江依脖子上那條過分醒目的鑽石項鏈,不停晃在她眼前。


    那天和舒星吃了什麽聊了什麽,鬱溪已經不記得了。


    ******

    跟鬱溪一起走到地鐵站後,兩人要坐相反方向的車,揮手道別分開以後,舒星又從地鐵站繞出來,走到附近一地下停車場,開出一輛瑪莎拉蒂。


    車轟鳴著開動的時候,舒星給她閨蜜打了一電話,閨蜜聽到電話這端的轟鳴聲:“你不是陪你的小狼狗坐地鐵去了麽?怎麽又回來開車了?”


    舒星笑笑,嚼著嘴裏的香口膠:“別提了,我哪兒受得了那罪。還有中午那燒烤,蒜味可真衝!”


    閨蜜跟著笑:“你也真是拚了,那今天效果怎麽樣啊?特地讓你表哥把葉行舟和江冉歌叫來,跟小狼狗見麵。”


    “還成吧。”舒星握著方向盤:“我不是知道葉行舟送了冉姐一條鑽石項鏈當聖誕禮物麽?我就猜到冉姐今天肯定會戴,把價格跟鬱溪一說,她挺震驚的。”


    “她現在是不是覺得江冉歌特拜金?跟葉行舟在一起就是為了錢?”閨蜜笑道:“你的目的達到了。”


    舒星壓低聲音:“我是為了鬱溪好,她是不知道江冉歌跟完姐姐又跟妹妹……”


    閨蜜一副吃瓜語氣:“哎,你說那些事到底真的假的?也太狗血了吧。”


    “誰知道,快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也沒多少人知道。不過這是我表哥聽一個圈內人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

    另一邊,葉行舟中午帶江依到一家牛排館吃飯,包間最低消費令人咋舌,葉行舟不在意,點兩瓶酒存這兒就夠了。


    江依懨懨的沒吃兩口,葉行舟雖然已經習慣,但她眼見著江依越吃越少,還是說了句:“你太瘦了。”


    江依隻說:“上鏡好看。”


    下午葉行舟帶江依去了個酒會,都是圈內人,也大抵都知道江依跟葉行舟的關係。


    不少人過來跟江依敬酒,恭喜她電影大獲成功,江依淡淡說“謝謝”,有人笑著問葉行舟:“葉總怎麽不投資這部電影呢?可以大賺一筆。”


    葉行舟因為嘉寧旗下律所跟很多影視公司都有合作,偶爾也會投資一些電影電視劇,給集團賺點流水,這也是外界盛傳江依資源都是葉行舟給的原因。


    葉行舟瞥著江依:“我投資的話,她就不演了。”


    接著就都是些生意場上的話,江依聽得無趣,端著酒杯走到一邊去。


    她酒量很好,大概從近十年前出事那會兒練出來了,怎麽喝也喝不醉。


    葉行舟被人圍著說話,眼神偶爾向江依瞟過來,衝江依一舉杯。


    江依抬抬手,覺得手裏的酒杯千斤重。


    旁邊搭話的人看著江依這邊跟葉行舟說話,因為影視劇偶爾要後期配音,江依對人說話的嘴形很了解,能推測那人吹捧葉行舟的話是:“江小姐真漂亮,葉總好福氣。”


    江依低頭笑笑。


    她至多算是葉行舟裝點門麵的花瓶,可算不上葉行舟的好福氣。


    她是怎麽把自己的人生過到了如此荒唐地步?

    這時旁邊一個女聲響起:“江老師?”


    江冉歌循聲望去,一個女孩端著酒杯跟她搭話,江依想起來,她是國內新一代小花裏比較出彩的一個,一張圓圓鵝蛋臉,很適合演古裝甜寵劇。


    江依說:“叫我江冉歌就行。”她覺得她之前演那些劇和電影也擔不起一聲“老師”。


    早已封閉了自己一顆心,哪兒演得出什麽真情實感。


    女孩笑道:“那怎麽行,您是大前輩的嘛。您在《撞擊》裏演得可太好了,對了,我公司最近在談葉總投資的一部新電影,要是能跟您有合作的機會就好了。”


    江依淡淡道:“我不演葉行舟投資的劇。”


    “啊為什麽?是因為葉總對您太好了才要避嫌麽?”女孩笑道:“您今天戴這條項鏈是葉總送的吧?太漂亮了,我聽說葉總最喜歡送您珠寶和畫。”


    對,葉行舟最愛那些死貴死貴的東西。


    以前江依在美國演一部心理劇,接觸過一位來指導的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這是一種補償心理。


    ******

    酒會結束,已是深夜。說是酒會,不過是給圈內人一個交換資源和談生意的場合,所以總是拖得無限長。


    回家路上葉行舟給公司副總打電話,讓她抓緊擬兩份合同。


    掛了電話她告訴江依:“今天談得不錯。”


    江依:“恭喜。”


    葉行舟轉著手裏的銀質拐杖:“等這兩筆生意做完了,我送你一條紅寶。”


    江依沉默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夜晚霓虹燈在車窗上劃出模糊的影子,那麽不真切。


    難得今晚葉行舟沒去公司加班,和江依一起回了碧雲居,朵朵高興得纏著葉行舟說了一會兒話,就被攆去睡覺了。


    葉行舟走進臥室時,江依正在摘項鏈,放進梳妝台上的絲絨匣子裏,一頭墨黑長發垂到一邊肩膀上,露出白皙修長的脖子,一點點頸骨的形狀露出來。


    江依抬手,撫在自己後頸。她脖子那樣纖細似天鵝,那麽大的鑽石項鏈太久了,像是覺得沉。


    葉行舟拄著銀質的拐杖在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這樣看著江依,仍然覺得她很美。


    良久她才出聲問道:“累了?”


    江依嚇得肩膀一抖,葉行舟拄著銀質拐杖走進來,在臥室那張躺椅上坐下:“喜歡那條項鏈麽?今天可真是讓你出夠風頭了。”


    江依:“是你喜歡。”


    葉行舟竟然咧咧嘴:“對,是我喜歡。”她一笑,臉上陰冷的表情反而更盛。


    江依斂下眸子:“可你以前也不喜歡的。”


    “不喜歡不行啊。”葉行舟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又變成玉石般毫無波瀾的一張臉,像張麵具一樣罩在她臉上:“累了就睡吧,換衣服吧。”


    江依站起來,這會兒她沒穿高跟鞋換了拖鞋,黑色絲緞晚禮服拖在地上,發出簌簌的響聲。她從衣櫃裏拿出睡衣,轉身向外走去,打算去洗手間換衣服。


    葉行舟看著她的背影。


    快十年了,江依從沒一次在她麵前換過衣服。


    不久江依轉來了,卸了妝,寬大的絲綢睡衣罩在身上空落落的,更顯得整個人單薄得像一片落葉,風打著旋兒一吹,就會消失於茫茫天地間。


    葉行舟忽然很想給她掖一掖被子,用沉甸甸的鵝絨被壓著她,她是不是就沒那麽容易飄走。


    因為快十年了,她也沒碰過江依一根手指頭。


    江依躺上床的時候背對著她,房裏暖氣太足,江依搭著被子露出瑩白的一小片脖子,像夜色裏僅存的一抹月光,葉行舟靠在躺椅上,搭著一條毯子看著。


    她在碧雲居留宿從來都是這樣,臥室裏這張躺椅就是為她準備的。她失眠,睡不長,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嘉寧趕工作,整棟空無一人的辦公樓,窗前隻浮出她一個人的身影,像隻懸在空中的鴉。


    “冉歌。”一片黑暗裏葉行舟叫了聲江依的名字:“你為什麽沒問過我,為什麽找鬱溪來當朵朵的家教?”


    江依肩膀一抖,還好這會兒被子壓著,這點兒輕微的顫抖不需要被葉行舟看到。


    她放沉呼吸裝睡,是為了不回答葉行舟的問題。


    關於葉行舟為什麽找鬱溪,她心裏有個大致的猜想,那就是葉行舟早看出來她對鬱溪不一般,把鬱溪找過來天天在她眼前晃,倒不是怕兩人發生什麽,而是想讓江依更好的體驗,求而不得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


    像折磨一隻籠中的鳥,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她看天空,又一次次拽著翅膀把她拖回來,告訴她那片天空是她永遠得不到的,直到鳥終於失去了鮮活的生命力。


    但江依不願把這個想法說出來,那顯得葉行舟太過殘忍。


    而她,到底不願葉行舟是個殘忍的人。


    ******

    今年過年早,十二月底已經快到期末,各係開始統計學生的成績和積分,預擬學期末獎學金的名單。


    邶航之所以對獎學金這麽重視,是因為除了一二三等獎學金以外,還有個特級獎學金,是和國家航天院聯合設置的,旨在激勵最優秀的學生,為畢業後加入航天院而努力。


    這是一份很高的榮譽,如果想進航天院,那這就像一塊敲門磚,就算不打算進航天院,這也是履曆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預擬名單出來,排在第一的是鬱溪,排在第二的是金小寧,就是那個總對鬱溪冷嘲熱諷的室友。


    這天下課,鬱溪背著雙肩包準備和孟辰辰一起去圖書館,期末快到了,連孟辰辰這個平時總在宿舍追劇的躺平黨也開始臨時抱佛腳。


    沒想到輔導員叫住鬱溪:“鬱溪,跟我來一下。”


    鬱溪跟著輔導員走到走廊邊,輔導員比鬱溪個子矮一點,抬頭看著這張年輕桀驁的臉,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點心虛。


    但她必須開口:“鬱溪,你願意放棄特級獎學金麽?”


    作者有話說:


    鬱溪:我要搞事業進航天院,你讓我放棄特等獎學金??


    (這人生莫不是開啟了超hard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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