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實點
第13章 老實點
就算鬱溪的動作再靈活,力量跟對打的混混比起來,也是絕對下風。這次打架跟上次與秦小涵打架不一樣,秦小涵那些拽頭發挖指甲的陰招,像蒼蠅,嗡嗡嗡纏在你身邊很煩但沒什麽實際殺傷力,這混混不一樣,每一拳砸下來都是實打實的。
鬱溪很快就跟曹軒一樣被踹翻在地,抱著肚子蜷起來。
混混像老電影裏的反派一樣哼哼笑著:“我就問你有沒有聽過老子的名號?敢罵老子髒,小表子,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曹軒根本沒什麽站起來的力氣,眼睜睜看著鬱溪挨打。他睜大一雙眼惶然看著四周,豆大的汗珠順著微胖的臉滑下來:“你們在看什麽啊?看著他打一個女生,你們都不攔的嗎?”
當然沒有人攔,這裏是祝鎮,這裏是二中。
耳邊隻有議論聲,嘲笑聲,口哨聲。
“鬱溪是不是瘋的?跟她媽一樣吧。”
“瘋病也遺傳啊?不然她一個女的怎麽敢跟程哥打架……”
然後曹軒就聽到抱著肚子蜷在地上的鬱溪,低低的笑了一聲,嘟噥了一句什麽。
混混沒聽清:“什麽?”
曹軒也倒在地上,離鬱溪更近,他聽清了,冷汗都下來了,有時候他都覺得他溪姐是不是瘋的,這種時候還敢挑釁。
鬱溪躺在地上,低低的笑著,為了讓混混聽清,清冷而清晰的重複了一遍:“敢啊。”
這是在回答混混剛才的問題——我還敢囂張。
我就要在你麵前囂張。
混混徹底暴怒,又一腳衝鬱溪肚子踹過去:“你個瘋表子……”
包括曹軒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鬱溪還有反擊的力氣,她從地上翻身起來,已經鬆散的馬尾揚起一地的塵和土,真像舊時武俠片裏的什麽俠客,即便折斷了自己的劍,也從不低下驕傲的頭。
她在笑,笑得對麵比她高兩頭的混混都顫了兩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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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鬥毆,竟然以混混小弟的勸架而告終。
沒有學生攔,也沒有老師攔。且不說沒老師看到,在祝鎮這種地方,連大部分老師都不敢惹這些混混學生。
最後還是混混小弟,上來拉住他們大哥的手:“老大別打了,真把這女的打死了就該出事了。”
鬱溪倒在地上,一臉的血,比曹軒還狼狽,額上嘴角都是傷口,卻還笑著。
混混蹲下來,捏住鬱溪的下巴:“校花是吧?成績好是吧?我看你一張臉花成這樣,還拽不拽得起來!”
他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帶著小弟們走了。
曹軒趕緊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來扶鬱溪:“溪姐,你沒事吧?”
鬱溪推開曹軒的手,自己掙紮著站起來。
踉踉蹌蹌的,但還是自己站起來了。
她伸手擦了一下額角,有血淌下來,染紅小半條眉毛,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讓眼睛不舒服。
曹軒看著都覺得疼,可鬱溪一點齜牙咧嘴的意思都沒有,還是慣常的一臉清冷,淡淡推開曹軒:“你回家吧。”
曹軒問:“那你呢?”
鬱溪撿起地上的雙肩包,掛在一邊肩膀上:“我有事。”
她走出兩步,又聽曹軒在身後怯怯的叫:“溪姐……”
鬱溪回頭。這會兒鬱溪和混混打架打完了,圍觀的學生沒熱鬧可看早都散了,隻剩曹軒一個人站在夕陽下,微胖的臉上露出一種怯弱和瑟縮。
連微厚的嘴唇都在顫。
鬱溪估計在曹軒心裏,不隻剛才那些混混罵他髒,可能連他都覺得自己挺髒的。
“你不髒。”鬱溪清清冷冷的說了句:“別怕,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你爸媽的。”
曹軒看著鬱溪用一邊肩膀掛著雙肩包走遠的背影。
怎麽說呢,他真覺得他溪姐挺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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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台球廳。
“依姐,你今天手氣不行啊。”一個混混嬉笑道。
“哎,怎麽就沒進呢?”江依從俯著的台球桌起身,一手拎著球杆,一手指間夾著煙,一晃頭擺開垂在唇邊的長卷發,懶洋洋笑著抽了口煙。
她今天穿一條鮮紅鮮紅的裙子,紅得像血,軟塌塌的料子掛在肩上,露出瑩白的肩膀。因為她白,穿這樣的顏色一點不顯俗,隻覺得明豔逼人。
自從江依來台球廳以後,整個台球廳的生意都好了不少,挺多人不隻是來打球,更多是來看江依。
混混嬉笑著看著江依:“依姐今天穿這裙子,像個大明星。”
江依又抽了口煙,笑得慵懶:“大明星才不穿這樣的裙子呢……”
她突然住了嘴,混混笑道:“依姐你見過明星?”
“我上哪兒見去。”江依笑著睨了混混一眼:“我看你長得像明星。”
混混特高興,一下來了興致:“真的?像哪個?”
江依含著煙心不在焉的,終於又輪到她打球了,她握著球杆俯身在台球桌上,卷曲的長發和柔軟的裙子順著胸口,一起垂到桌麵上。混混的眼神猥瑣的在她胸口來回打量著,那兒看上去春光一片,真看過去,卻又什麽都看不分明。
江依一邊瞄準一邊隨口亂說著:“就那個,姓兩個字的,去年上春晚唱過歌的……”
“砰”的一聲,球還是沒進。
“依姐平時打球蠻凶的。”混混笑:“今天這是怎麽了?老不進。”
“誰知道呢。”江依隨口應付著,眼神瞟向台球廳門口:“可能今天香水沒噴夠?手不夠香唄……”
一個小姐妹路過,去前台倒茶,看著空蕩蕩的前台順口問了句:“依姐,今天你的小妹妹沒來啊?”
江依沉著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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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倉庫。
這兒堆滿了廢棄的皮卡車,所以連空氣裏都是灰塵和鐵鏽的味道。鬱溪挺久沒來了,覺得這兒的灰又厚了幾層。
她像以前一樣,找了塊廢鐵坐著,又找了塊高一點的引擎蓋,攤開一本高考衝刺書。
其實臉上挺疼的,但鬱溪隻有躲到這沒人的地方時,才願意稍微皺一皺眉。她刷題刷的專注,筆尖摩擦著紙麵沙沙沙的,鑽進題海裏的鬱溪挺忘我,總覺得這樣臉上就沒那麽疼了。
去醫院什麽的就免了,浪費錢,她沒那個矯情的資格。
剛才來廢棄倉庫寫功課以前,鬱溪先繞到鎮外的溪邊,把臉上的灰和血洗幹淨了。隻是沒想到,這會兒刷著題,又有一滴血順著嘴角的傷口淌下來。
滴在書本上的時候小小一滴,又被紙頁暈的邊沿模糊起來,像朵綻開的花。
鬱溪看著紙頁上的那朵血花有點愣神。
這樣的花,她小時候見過的。
就在鬱溪盯著那朵血花愣神的時候,眼前的血花,忽然暗了下去。
一個影子映在她的書本上。
鬱溪抬頭,眼前是江依絕美的一張臉,含著一根煙,懶洋洋的。
她斑駁的紅唇動了兩動,煙頭一晃,一小截煙灰就掉在鬱溪的書頁上,剛好蓋過那朵小血花。
鬱溪平靜的開口:“你在這幹嘛?”
“你又在這兒幹嘛?”
“寫功課。”
“抽煙。”
“哦。”
“哦。”
鬱溪低頭不說話了,江依就真的在她附近找了個引擎蓋坐下來,一隻腳架在另一隻腿上,腳上勾著高跟鞋晃啊晃的,一條火紅的裙子,就順著她瑩白的小腿飄啊飄。
她雙手撐在引擎蓋上,嘴裏含著煙,偶爾伸出纖長手指,把煙從唇間拿開,彈一彈煙灰,煙灰就順著她火紅的飄搖的裙擺,落在她紅色高跟鞋邊。
鬱溪本來覺得自己專注力挺好的,這會兒眼神卻總忍不住,跟著江依那火紅的裙擺一起飄起來。她抬起頭看著江依,歎了口氣。
江依就站起來,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走到她麵前,一手撐在引擎蓋上,另一手捏起鬱溪的下巴,含著煙的臉上,一雙桃花眼眯起來:“小孩兒,疼不疼?”
鬱溪挺倔的說:“不疼。”
江依用高跟鞋尖踢了下鬱溪的小腿,與其說是踢,不如說是她的高跟鞋尖輕蹭過鬱溪的小腿肚。
江依一雙桃花眼眯得更厲害,看上去像隻嚴肅的狐狸:“老實點,不然我就親你了。”
她嘴裏有煙草的氣息,混著溫熱的吐息噴在鬱溪臉上。還有她的長發,彎彎繞繞的不老實,隨著她的俯身,撩在鬱溪的臉上,好癢。
鬱溪雖然主動說過想親江依這樣的話,但當一個成熟的風情的女人真這樣向她靠過來的時候,她又慫了。
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像什麽呢?江依有天給她吃過的跳跳糖。
鬱溪認慫,乖乖說了一句:“疼。”
江依哼了一聲,放開鬱溪的下巴:“走,姐姐帶你去醫院。”
鬱溪低頭,把手裏的筆握得更緊:“我不去。”
她最討厭去醫院。
一當然是因為窮。二是因為她小時候看過她媽媽,在醫院裏被繩子綁著,是怎樣拚命的掙紮嚎叫。
那是她一生都忘不掉的場景。
想起來都發抖。
江依的眼睛又眯了起來:“你真不去?”
鬱溪低著頭:“不去。”
江依不知道這小孩兒怎麽這麽倔,她看起來像是生氣了:“你不去我就不管你了。”
鬱溪還低著頭:“哦。”
江依真生氣了,撇下鬱溪轉身,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走了。
等到那陣高跟鞋的聲音徹底消失了,鬱溪才抬眼望了過去,倉庫門口空蕩蕩的,一縷慘黃的夕陽照進來,顯得有點兒淒涼。
鬱溪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騙子。
不是說永遠都不會走的嗎。
不是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走掉的嗎。
作者有話說:
江依:(拎起鬱溪的領子晃兩晃)這小孩兒你們誰要誰拿走!
作者:不,她們隻想要你
對了(暫時)改了名字……也不是改了就更好……換個手氣而已……因為這數據就是一如既往的垮……=v=
感謝在2022-04-08 17:06:46~2022-04-09 17:21: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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