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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負責行嗎

  陳言在書房外守了大半夜,直到側著耳朵聽到裡面沒什麼聲音了才交代好守夜侍衛自己退下。


  第二天早早的帶上服侍的眾小侍在書房外等著裡面的人起床。


  婁沉通常這個點也就醒了,今天卻比往常醒的還要早上一刻鐘,只因為……胳膊麻了。


  她低頭看著壓著她胳膊睡了一夜的小糰子,心中莫名有種成就感,想當初第一次被他死皮賴臉抱著枕著胳膊睡的時候他才三歲,那時候丁點大……也不會把她胳膊壓麻。


  婁沉不忍心這麼早就吵醒他,便隨他睡,直到聽到門外寒冬壓低聲音的輕喚聲,才起床。


  「暖寶,起了,要上朝。」婁沉看他聽到聲音把頭埋她懷裡,一副不要喊我的樣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最後只好自己把人從被窩裡拖出來,抱在懷裡從陳言手中接過他的衣物一一為他換了起來。這時候他似乎又回到小時候,婁沉親自動手給他穿衣服。


  等到熱帕子敷在臉上的時候,沈暖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伸了懶腰打了個哈欠。


  婁沉去一旁洗漱,他便坐在那裡等她,眼神掃過婁沉書案看到上面熟悉的東西時停了一下。


  他走過去,看著書案上被巾帕包著的糕點碎屑時,眼神微微閃了閃。這東西他自然忍得,是他昨天買給婁沉後來生氣扔在她面前的那包糕點。


  沒想到婁沉把它撿了起來,還吃了……


  婁沉洗漱過來就看到沈暖臉上有淚,眼睛有些失神的站在她書案前,手裡捧著自己沒吃完的糕點屑。


  她低嘆一聲,將他轉過來,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問道:「怎麼又哭了?」


  沈暖這才回過神,低頭看著手裡的糕點屑,心底說不上來的愧疚心疼,哽咽著說道:「你、你怎麼吃了……」


  「你好不容易買的,總不能浪費了。」婁沉眼神柔和的看著他,不出意料的他攥著帕子撲她懷裡了。


  「我、我昨天……」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哽咽起來更是說不出話來,只是心底一個勁的疼,一想到她那麼愛潔的性子,卻把他扔在地上的糕點給吃了,他的心就揪揪的生疼,恨不得刮自己一耳光,讓他這麼任性。


  「昨天是不是想扔我身上的,最後沒對準,手一抖才扔到了地上?」婁沉看他泣不成聲,一邊輕撫著他的背安撫他,一邊與他開玩笑。


  沈暖伸手抹了下眼淚,說道:「才不是呢。」他才捨不得直接扔她身上呢。


  等情緒稍微穩定一些,沈暖才從婁沉懷裡退出來,站直身子,低頭認錯,「我錯了,我昨天做了好多錯事,你、你不要生氣。」


  婁沉順勢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接過寒冬遞過來的濃茶抿了一口,慢條斯理的問道:「哦?哪做錯了?」


  沈暖有些局促的揪著自己的手指頭,轉過身,眼睛看著腳尖,含糊不清的說道:「就、就是把你囚禁了,然後對你扔糕點,最後……拱了你。」


  最後三個字差點讓婁沉把嘴裡的茶一口氣噴他臉上,不得不沉聲喚道:「沈暖!」


  沈暖嚇了一跳,身子哆嗦了一下,縮著腦袋,扁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怯怯的伸手去拉她的手指頭,微微的晃了兩下,委屈的說道:「你不能起來就不承認了……」


  「……」婁沉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負心人一樣,做了那事之後提提褲子轉身就走,留下他可憐巴巴的找上門。


  可明明昨天她連褲子都沒脫!從頭到尾爽的都是他一個而已!


  一想到這個婁沉就是一胸口的鬱悶之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眼見著送上門的,還沒吃成。


  「你昨天月事來了,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婁沉不得不把真相跟他說清楚,免得他又鬧出什麼讓她啼笑皆非的事。


  沈暖眨巴眨巴眼睛,小聲說道:「可是你還是要了我。」


  婁沉這時候才知道,昨天口口聲聲說「婁沉你要了我吧」的人,其實並不懂「要」是個什麼意思。他以為是彼此摸摸親親睡一覺就是要了。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覺得跟他完全解釋不清了。


  沈暖看她臉色不是太好,抿了下嘴唇,彎著腰在她剛喝過濃茶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對上她有些怔仲驚訝的眼神,他有些局促的看著腳尖說道:「我、我親了你,那我、我承認好不好?」


  一張白嫩的小臉在她的注視下越來越紅,頭也越來越低,恨不得鑽衣襟里,可還偏偏要說她不承認那他承認的話。


  婁沉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笑意,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對著那張又抿的通紅的嘴唇輕吻了一下,笑著說道:「你是男子,要矜持點。」


  「可我要是矜持了,你就更不要我了。」沈暖有些委屈的摳著手指甲,嘴巴緊抿著。


  婁沉握住他的手,牽著他往勤政殿走,說道:「怎麼能不要,昨天不是要過了嗎。」


  沈暖一聽她承認了,才又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臉頰兩旁的小梨渦,隨後他又努力把不斷上揚的嘴角抿下去,一本正經的說道:「以後不許再娶其他人了,要娶只能娶我。娶拱了你的小豬崽。」


  婁沉聽的又是滿頭黑線,忍不住的開口說道:「沈暖,你是男子,不能總把拱字掛在嘴邊,就算是,你也是被拱的那個。」


  「我才不是大白菜呢。」沈暖昂起頭哼了一聲。哪只白菜能拱了她!他分明是小豬崽,拱了她這顆大白菜。


  婁沉看他一臉笑意的想著什麼,不由得搖了搖頭。想著他的話,之前嘴角的笑意,不由得苦澀了些許。娶他,這真是個問題。攝政王要如何才能娶了大沈的皇帝……


  他要只是一個皇子,娶便娶了,而他是皇帝,他身後的是大沈的江山,眾臣怎麼肯讓她娶了他……


  她是攝政王,等他及笄成年便要把政權交還於他,到時候不滿她許久的大臣必定會司機彈劾她,這本來該是她原先計劃里希望的,但是現在她卻不想如此了。


  沈暖一旦及笄,她便沒有理由不交出政權,否則會不停的有大臣上奏說她心存異心霸佔著政權。


  這種時候她要娶他,根本沒有一絲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一再迴避無視他對她熱烈的感情,直到昨天他徹底的爆發了出來,也讓她知道,感情,不是一味地迴避無視就能解決的。


  「婁沉?」沈暖坐在龍椅上看著左下方的人,探著身子有些擔心的輕聲喚了一聲。她從路上便有些心不在焉,如今朝堂上正在議事,她怎的又走神了。


  婁沉回神,看著他,沈暖這才坐直身子,把剛才大臣討論的事情又跟她說了一遍,「北疆戰事突起,群臣希望朕能御駕親征,振作我方軍隊士氣,一舉拿下北疆。」


  北疆以牧羊放馬為生,每到冬季便會因為天氣寒冷沒有料草沒法保暖,導致有大批的牛羊馬匹凍死,造成她們無法順利過冬,也是因為如此,她們每年冬季都會南下騷擾邊境,搶奪百姓糧食及過冬物資。


  兩國之間的矛盾也並非一時之事了,往年裡總是局部有些小的戰事,然而今年因為天氣太過寒冷,北疆竟然動用大批軍隊,進犯大沈邊界,兩國戰事一觸即發,直到上個月又下了一場大雪,戰事真正爆發。


  之前一直守在大沈與北疆邊界的就是婁沉的母親,但是因為去年南方作亂,被調去南方平息戰亂,此時無法趕往北疆,而如今守在北疆是前兩年新任武科狀元馮易染。


  婁沉耷拉著眼皮看著主張御駕親征的那群人,心底冷笑。什麼御駕親征!沈暖一個才要及笄的十四歲的男子,如何忍受的了北疆嚴酷的環境指揮戰事,她們分明是想讓她去北疆。


  恐怕她們是怕沈暖及笄她不放權,才將她支走的吧。


  一直鎮守北疆的婁家軍被調到南方,這便是她們的計劃之一,因為北疆近幾年和大沈的關係越來越僵化,眼見著大規模戰事一觸即發,她們還偏偏要如此,可見這群人想要對付她的決心。


  她若是凱旋而歸,各方都是皆大歡喜,那時候沈暖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君主了,她就是回京政權也會被架空。她若是戰死沙場,那更好,她不會再威脅到沈暖的政權,到時候急召婁家軍回北疆支援,殺女之仇,足以讓本來就對她心懷愧疚之心的母親大開殺戒平息戰事拿下北疆。


  這算盤敲的叮噹響,可惜,從她們走第一步的時候她便知道,並默認了她們的做法,只因為她想讓沈暖真正成長起來。她到底是比他大十二歲,萬一……她將來比他先離開,他能有足夠自保的能力,而不是離開她便什麼都不會。


  因此這次御駕親征,她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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