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自虐
「我最後說一遍,放我走,如果你不想得到一具屍體的話。」
蘇逢秦決絕的聲音還在腦海里回蕩。
甄蘆笙不可置信的看著投影里,蘇逢秦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那單薄瘦弱的身影倔強的站著,仰頭死死的盯著屏幕,盯著甄蘆笙的眼睛。
她身上穿著寬鬆的白色t恤,腹部那處的衣裳,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浸透了。
那濃稠猩紅的血液甚至已經開始順著已經吸滿血液,已經飽和的衣角,開始往下一滴一滴的滴落。
滴落在蘇逢秦腳下,那處床單上。
「這個瘋女人。」
甄蘆笙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色鐵青,五指收攏,她緊緊的握緊手中的高腳杯。
指節都泛著青白,讓人擔憂她的力道,會把那看上去漂亮易碎的高腳杯捏碎,傷了手。
傷口如果只是動作太多裂開,也不可能會流那麼多的血,這明顯就是蘇逢秦在自虐。
果然,甄蘆笙目光下移,就看到了蘇逢秦垂落在一邊的手,那白皙的手掌已經沾上了鮮血,指間赫然握著一小截被血染紅的棉線。
那是縫合傷口的棉線,甄蘆笙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眸子,她竟然忍者劇痛,撕開了自己的傷口。
她這是想要自殺嗎,這個瘋女人。
甄蘆笙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著,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氣極。
「放我離開。」
蘇逢秦瘦弱的身子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她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有了缺氧感,那股暈眩的感覺,讓她無力的跌倒。
額角的冷汗順著慘白的如同白紙一般的臉上滑落。
此時的蘇逢秦決絕如此,為了離開這,竟然生生將自己身上已經在癒合的傷口撕裂。
可想而知,她是何等的決心。
瞧著蘇逢秦搖搖欲墜的身子,和那蒼白的已經開始泛青的臉色,甄蘆笙黑著臉甩開手中的高腳杯。
高腳杯重重的被摔在地毯上,因柔軟的羊毛地毯的包裹,竟然沒有破碎,只在地毯上滾了兩圈就停下來。
只是裡面的紅酒,染髒了一片純白色的地毯。
甄蘆笙幾乎小跑著到門邊,她用力打開門。
穿著旗袍不方便大動作的甄蘆笙顯然已經驚慌了,竟然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撩起旗袍下擺,就往外跑去。
李澈正在一樓客廳看書,坐在輪椅上,低頭認真的看著膝上攤著的書本。
急促的高跟鞋敲擊聲讓他愕然回頭。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那一向優雅高貴的妻子,毫不顧忌形象跌跌撞撞的從樓上跑下來。
甚至沒有察覺她梳理整齊的發已經凌亂的垂落,常年束在發上的那根白玉簪子也因為劇烈的動作起伏,隨著散開的發,跌落在木質的樓梯上。
發出一聲脆響。
「阿笙,怎麼了。」李澈趴的合上書本,驚訝又緊張的看著甄蘆笙。
「只是甄蘆笙絲毫沒有理會他,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般,慌張的衝出了大門。
「阿笙.……」
李澈動作不便,他急急的轉動著輪椅想去追甄蘆笙。
膝上放著的書,跌落在地。
艱難的挪到門邊時,李澈就聽到輕微的發動機聲音。
然後一輛紅色的跑車飛馳般的消失在他眼前。
「獅子,我朋友給我打電話了,甄蘆笙有動靜了,她出門了。」許清溪推開門,就激動的大喊了一句。
席師紫正在沙發上躺著休息,蒼白的臉上,黑色眼圈凌亂的發,顯得她疲憊不堪。
只是許清溪推門后的那句話,讓她快速的就睜開了眼。
「跟著她。」
席師紫快速的起身,因為太過急促,險些從沙發上跌落下來。
「獅子,可能又是□□,還是讓我朋友跟著吧,你已經四五天沒好好休息了。你還是再休息一會吧,要是有消息,我朋友會打電話給我們的。」
許清溪看著席師紫那疲憊憔悴的不成人性的樣子,心疼又猶豫的勸著。
「我等不了,我一分鐘也等不了。」
席師紫隨意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
她高挑清瘦的身子都有些佝僂搖晃,因為太久沒有進食休息,她的身體已經太過疲憊了。
只是她看上去卻很有精神,眸子里爬滿了血絲,卻依舊清亮堅定。
席師紫一直都懷疑是甄蘆笙把蘇逢秦藏了起來,這幾天除了不斷的往警局跑,去外面找外,還一直在甄蘆笙家外監視。
甄蘆笙無論去哪裡,她都一路跟著。
只是這幾天甄蘆笙去的地方又遠有多,席師紫又一直不放鬆一定要自己跟著,所有她已經累壞了。
好不容易在許清溪的強拉硬拽下,才勉強被逼回來休息。
才休息了兩個小時,甄蘆笙就又開著車出了門。
許清溪了解席師紫的脾氣,關於蘇逢秦的事情,這個人倔的像頭牛,十匹馬都拉不回她。
「要是這次甄蘆笙還是在耍我們,你回來就給我休息一晚,別想再出去。別蘇逢秦沒找到,你自己把自己被累死了。」
許清溪咬著牙關上門,追上席師紫。
許清溪說的朋友,竟然是石百合。
她開著車就在公寓樓下等席師紫和許清溪。
「席副總,好久不見。」見席師紫拉開車門進來,石百合對著許清溪眨了眨眼,然後跟席師紫打著招呼。
「馬上走。」
只是席師紫沒空跟她敘舊,只是目視著前方,催促著她上路。
「會不會看臉色,趕緊的,獅子沒空跟你敘舊。」
許清溪上了車,狠狠的白了石百合一眼。
「好吧,抓緊了,馬上開動。」
石百合無奈的搖了搖頭,發動車子,叮囑了一聲。
因為心急,甄蘆笙這次沒在關注有沒有跟蹤,她飛快的開車到了一個私人別墅區,下了車。
如果席師紫在這裡的話,她一定能認出來,這就是蘇逢秦以前住的地方。
蘇逢秦曾經帶她來過這裡,她還在這裡住了一晚,一直到後來,蘇逢秦才搬走,原本的別墅租給了別人。
蘇逢秦被關在位置,就在自己公寓的后側的一棟公寓里。
甄蘆笙風風火火的推開了門,好幾個醫生已經在裡面開始搶救了。
蘇逢秦的傷口幾天之內裂開了太多次,多次的縫合,已經讓她腹部的肌肉布滿了傷痕針眼。
蘇逢秦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暈了過去。
甄蘆笙狼狽的站在門邊,沒有進去。
她喘著氣,看著屋裡來來回回忙碌的醫生護士。
「這傷可真夠折騰的,本來就是皮肉傷,雖然深了一點但是好好養養很快就能好。誰知道裂了這麼幾次,傷口都已經感染了,現在要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好好的姑娘,怎麼就這麼折騰自己的身子呢,還能把縫合線給抽出來,真是不怕疼啊。」
正在進行手術的醫生低著頭,嘴裡嘆了一口氣,感慨著。
甄蘆笙站著的方向,正好能看清蘇逢秦的臉。
那張曾經那麼美麗精緻的臉蛋,在短短的幾天已經消瘦的不成樣子了。
本來就瘦的人更加瘦弱了,臉色慘白的沒有一點生氣,蒼白中泛著青色。
,彷彿像一個快要死去的人。
甄蘆笙神情複雜的看著蘇逢秦。
看著她那在昏迷中也緊緊皺著的眉頭,和倔強抿著的蒼白的唇。
即使在昏迷中,蘇逢秦似乎也能感覺到疼痛,她臉上的冷汗從一開始就沒有停下過,打濕了她凌亂的髮絲。
乾裂蒼白的唇輕輕的動了動。
甄蘆笙相信就算是在她身邊的人,肯定也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可是甄蘆笙卻清晰的聽到了,蘇逢秦是在喊一個人。
「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