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jinjiangdufa
鄭滿滿住的地方買菜需要到五公裡外的綜合市場才可以。鄭滿滿跑去隔壁鄰居家借了輛小電摩，然後拍拍電摩的後座，特別豪邁地對宋啟原道：「走，大爺帶你兜風去！」
於是宋啟原坐上這輛單薄的小電摩，一路搖搖晃晃地出發了。
這個時間綜合市場還十分熱鬧，每個攤子前基本都擠滿了人。鄭滿滿騎著小電摩靈活地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到達一個賣菜的攤位前，朝攤主吆喝道：「老闆娘，空心菜怎麼賣？」
老闆娘一下子認出了鄭滿滿：「這不是滿滿嗎？你啥時候回來的啊？」她瞅一眼坐在電摩後座的宋啟原，「喲，還帶來了一個這麼好看的男朋友？」
鄭滿滿：「好看您就多看幾眼，菜給我們算便宜點唄。」
宋啟原：「……」
兩人在綜合市場里才轉不到一圈，小電摩的吊鉤上便已經掛滿了大包小包。最後經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鄭滿滿停了下來，她拽著宋啟原走進去，拿了兩瓶水之後走到收銀台。收銀台的小妹一下子認出了鄭滿滿：「你是滿滿姐？！」
鄭滿滿聽到聲音抬頭，認出對方是以前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小妹妹。
「滿滿姐真的是你啊！」小女生笑得一臉開心，「我都有多久沒見到你了！」
鄭滿滿「哈哈」笑兩聲「：「是啊是啊，自從你搬家后就沒見過了呢，付阿姨身體還好嗎？」
「我媽身體還行，就還是老毛病，風濕，一下雨腿就疼，不過人老了，身體多少都會有點小毛病的。」女生說著目光落在宋啟原身上，眼睛亮了亮。
「滿滿姐……」她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這個哥哥是誰啊？」
鄭滿滿雙手挽上宋啟原的胳膊，語氣不自覺帶上一絲佔有的意味：「我男人！」
「啊……」女生明顯地有些失望，她接過鄭滿滿手裡的兩瓶水，正準備過機，突然宋啟原說了一句：「等等」。
「有……有什麼事嗎？」女生抬頭看向宋啟原，兩扇長長的睫毛害羞地眨啊眨，眨得鄭滿滿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起來。尤其是此刻宋啟原還微微用了點力，將胳膊從她手中掙脫出來。
修長好看的手指落在收銀台上一個玻璃盒裡，然後輕輕一提，將兩個小盒子提了上來。
「加上這個。」宋啟原將兩盒杜蕾斯推過去，神色十分淡然，仿若他推過去的只是兩盒檸檬味的口香糖。
「好……好的，馬上……」女生憋紅了臉，低下頭手忙腳亂地將兩盒掃進機器。
「一共是98。」
宋啟原付了錢，然後牽著鄭滿滿的手出了便利店。
站在便利店外面，鄭滿滿一臉嘆服地看著宋啟原：「老實說，你是故意的吧，你肯定是看出人家小女生對你動心思了，對吧？」
明明他們剛剛在藥店里就已經買過一盒套套了。
宋啟原將兩盒杜蕾斯放進她寬大的衛衣口袋裡，十分認真地道：「不是，我就是單純覺得一盒可能不夠而已。」
鄭滿滿：「……」
兩人開著小電摩往家而去。一路上鄭滿滿特地挑了繞著護城河的路走，此時太陽已漸漸西斜，絢爛的晚霞不斷聚集，積聚在河水與天空的交界線上，鄭滿滿停下來，然後指著天邊火紅的夕陽對宋啟原道：「你看它是不是很像一個鴨蛋黃？」
「……」
鄭滿滿的半邊側臉被鍍上晚霞的顏色，她回頭看宋啟原，笑得整雙眼睛都生動了起來：「小時候我從學校放學，每晚都要走這條路回去，那時候因為沒錢繳餐費，每天中午在學校都吃不飽，那時候我就在想，哇塞，這麼大的鴨蛋黃，要是抱回家，那得夠我和奶奶吃多少天啊。所以放學后在這裡看落日，是我一天中最高興的事情了！」
宋啟原看著她的目光比天邊的餘暉還要柔和：「所以你才帶我來看？」
鄭滿滿低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幼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特別想把我從小到大所有的快樂和秘密都跟你分享。」
兩人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宋啟原十分神速地做好三菜一湯，把鄭滿滿餵了個飽。
晚上的時候，宋啟原洗完澡出來，沒有見到鄭滿滿的身影，他正疑惑著，突然聽到屋外傳來鄭滿滿的喊聲，他走出去，見大門前赫然立著一把梯子，鄭滿滿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宋啟原宋啟原，我在這呢！」
宋啟原抬起頭，只見從屋頂的邊緣趴下來一張圓乎乎的臉，那張臉朝他咧開了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宋啟原！」
宋啟原眉頭一皺：「你爬上去做什麼？不知道危險嗎？」
鄭滿滿一臉滿不在乎：「有什麼好危險的，從小到大我都不知道爬過這屋頂多少次了！」她伸出一隻手宋啟原招了招：「你也上來吧，晚上的星星可好看了。」
宋啟原喝住她：「把手收回去，好好抓緊屋檐。」
鄭滿滿不依不撓，乾脆兩隻手都伸了出來：「你快上來你快上來嘛。」
宋啟原無法，只好順著梯子爬上去。鄭滿滿家還是那種老式的瓦片搭成的屋頂，宋啟原踮著腳，小心地避過幾個看起來不穩的瓦片，才來到鄭滿滿的身邊坐下。
鄭滿滿捂著嘴笑得極歡樂：「宋啟原你是不是沒爬過屋頂啊？還是有恐高？瞧你這小心翼翼的樣兒，不怕不怕啊，姐姐保護你……嗷！」她捂住被敲了一個暴栗的腦袋，瞪向宋啟原，瞪著瞪著又忍不住笑出來，「這叫什麼？惱羞成怒？喔喔喔，宋啟原居然惱羞成怒了哈哈哈哈……」
宋啟原無奈，突然鄭滿滿伸腳猛踢了一塊他旁邊的瓦塊，果然宋啟原聽到聲音，馬上條件反射往後彈開，鄭滿滿笑得更大聲了：「不怕不怕啊，就是那裡有一隻蟑螂，姐姐幫你踢開而已啊哈哈哈……」
「……」
見宋啟原臉上似乎真有了惱意，為了晚上自己的小身板著想，鄭滿滿還是決定收斂一點。她咳一聲，將自己懷裡剛剝好的核桃諂媚地遞到宋啟原面前：「來來來，姐姐請你吃核桃。」
……宋啟原已經不想理她了。
鄭滿滿一個人將核桃咬得「嘎嘣」響，突然她咬住一顆，直接湊到宋啟原面前，堵住他的嘴，舌頭一伸，便將嘴裡的核桃送了過去……
宋啟原：「……」他默默吃完了嘴裡的核桃，過了半晌，又道：「還有嗎？再來一顆。」
鄭滿滿直接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在宋啟原不滿足地想要抓住她時，鄭滿滿已經整個人倒向了屋頂。
「宋啟原你看！」她指著天空，「有好多星星啊！」
宋啟原仰頭往天上看去，果然墨藍色的天空中灑滿了星星，一閃一閃的，像碎鑽一樣，這樣的景象在空氣污染嚴重的a市是很難看到的。
「宋啟原，你也來躺下來看嘛。」
宋啟原聞言低頭看向鄭滿滿，突然覺得她的眼睛仿似也落入了整片星空。他剛在她身邊躺下，鄭滿滿便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說：「以前還在家裡住的時候，我可喜歡上來屋頂看星星了。」
「確實很美。」宋啟原看著頭頂的星空道。
鄭滿滿仰頭看他，只覺得星光下的宋啟原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世界上怎麼會這麼好看的人？而又偏偏讓她這麼好運遇上了呢？
「宋啟原……」
「嗯。」
「其實以前，我沒想過要留在a市的，那時候在外面讀書，我一心想的也是畢業之後就回老家陪奶奶。後來奶奶生病了，為了賺錢，我才決定去a市的。」鄭滿滿說到這裡皺了皺眉，「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大城市，在那裡，我沒有一點歸屬感，那時我就在想，等我賺夠了錢，可以給奶奶治病了，就回來，然後找個知根知底的男人嫁了……啊，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特別沒有志氣？」
宋啟原溫和地看著她：「那現在呢？」
「現在啊……」鄭滿滿看著天空的眼睛亮晶晶的，「現在我才想通，歸屬感這種東西，跟我待在哪裡其實是沒有關係的，以前我總覺得我一定要回康城，其實不是因為康城給了我歸屬感，而是因為康城有等我回家的奶奶，可是現在不管我走到多遠，我知道有個地方我也是一定要回的。」
「哪個地方？」
「你的身邊。」鄭滿滿說完這句話轉頭看向宋啟原，表情里有一絲隱藏不住的期待與不確定，「宋啟原，我可以……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嗎？」
宋啟原看著她，沒有說話，好半晌，直到鄭滿滿的眼裡開始染上失落，他才勾了勾唇道：「求婚這種事，一般不應該是由男士來的嗎？」
「所以，應該是我問你，鄭滿滿，你願意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嗎？」
鄭滿滿驀地睜大眼：「願意，我願意，我超級無敵願意！」
宋啟原長臂一收，將她抱到自己身上，他看著她，眼裡滿是認真的深情：「這可你是說的，以後你再想後悔，我也不會放你走了。」
鄭滿滿的回應是，直接低頭，吻住他的唇……
兩人的熱情一直蔓延到從屋頂下來，宋啟原將鄭滿滿壓在門上，一邊扯開她的衣服一邊喘息著問：「你房間里那張床夠堅固嗎？」
鄭滿滿已經被揉弄得說不出話來，她斷斷續續道：「我……我也不確定……」
宋啟原眉眼一深，直接將她往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放，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鄭滿滿滿臉羞紅地抓住他的手：「別……別在這裡……」
宋啟原反握住她的手，哄道：「乖，你不是說你喜歡看星星嗎？」說著話的同時，在她身上作亂的另一隻手也動得更加放肆了些。
鄭滿滿一邊搖頭一邊無力地顫抖著，眼角又是汗又是淚水，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
宋啟原看到她這副模樣，雙眸已經發紅，他用身上的外套嚴嚴實實地將鄭滿滿整個人罩起來，防止她沾染到石桌的涼氣，然後一隻手伸到她臀下，毫不猶豫地抬起她的身子……
然後第二天起來，宋啟原光榮地感冒了……
鄭滿滿氣他昨晚的行為，所以故意不理他。但堅持了不到十五分鐘，聽著宋啟原一陣接一陣的咳嗽聲，她還是忍不住跟鄰居借了小電摩，騎去藥店買了感冒藥回來。
宋啟原平時基本不怎麼生病，所以這病一來，便是來勢洶洶。鄭滿滿看著溫度計上顯示的度數，擔憂得整張臉都擰了起來。
「宋啟原，我們還是去醫院吧。」她著急地看著他道。
因為這種事感冒生病，宋啟原還是覺得有些尷尬的，當下他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睡一夜晚就好。」
他這麼大的個子，鄭滿滿也沒辦法把他硬搬去醫院，她看著宋啟原，氣惱地咬了咬唇：「那你就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吧，我不管你了！」說罷，將房間門「啪」地一聲關上。
宋啟原閉目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到五分鐘，房間門又被推開，然後是一雙軟綿綿的手托起了自己的手，用熱毛巾一下一下地擦過他的手臂。
宋啟原睜開眼，看到鄭滿滿抱著他的手臂一臉苦惱：「也不知道酒精降溫的辦法靠不靠譜……」
宋啟原笑了笑，在鄭滿滿一下一下的擦拭下，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宋啟原環視了一眼四周，沒有鄭滿滿的身影。
正在這時，門「吱嘎」一聲響，鄭滿滿打著呵欠走了進來。她看到坐起來的宋啟原，先是眨了眨眼，然後一下子撲到他身上：「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宋啟原還沒來得及回答，鄭滿滿已經將額頭靠上了他的額頭，靠了一會兒，又用額頭在他頰邊還有頸窩處蹭了蹭，蹭完了她抬起頭，滿臉欣喜的樣子：「燒已經退了呢！」
「嗯，退了就好。」宋啟原朝她安慰地笑，仿若退燒的人是她，不是他自己。
比起自己的病，讓他更加放心不下的，其實是她因為自己的病而著急和難過。
鄭滿滿突然跳下床：「對了你燒了一天一夜還沒吃東西呢，我現在就出去給你做碗粥吃！」
宋啟原阻止的話在對上她一臉積極的表情時，頓了下來。
這碗粥足足做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宋啟原快要重新睡著了，鄭滿滿才端著做好的粥進來。
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讓宋啟原從睏倦中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他低頭看著端到自己面前的粥，遲疑了很久，才問道：「這是……」
「紅蘿蔔粥啊！」
「嗯……」宋啟原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長得最黑的紅蘿蔔。
鄭滿滿用勺子挖了一口粥，送到宋啟原嘴邊：「來，快喝粥。」
宋啟原：「……」
因為這碗粥的關係，宋啟原的病硬生生又拖了兩天才總算好完全。轉眼他們已經在康城待了快一周了，最後一天的時候，宋啟原對鄭滿滿道：「帶我去你從小待過的其他地方再走一走吧。」
鄭滿滿想了想，帶他去了她五歲以前待過的孤兒院。那個神神叨叨的老院長還在，鄭滿滿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指著一個老鼠洞，一本正經地對院里的幾個小孩子道：「你們的爸爸媽媽就住在這裡面，每天晚上你們睡覺的時候，他們就會偷偷出來看你們，對，不睡覺他們就不出來，所以一個個晚上都要給我老實睡覺，知不知道？」
「知道了，院長！」孩子們乖乖地答道。
鄭滿滿額角跳了跳，上前喊了一聲：「院長……」
院長轉回頭看到是她，馬上激動地應了一聲：「誒，我的兒！」
鄭滿滿：「……」她湊到宋啟原旁邊，小聲道，「院長可能老年痴獃又發作了，你別看她現在管我叫兒，待會兒就該指著一隻大黃貓讓我喊哥哥了。」
果不其然，院長很快指著草叢裡一隻小黑狗，興奮地對鄭滿滿道：「兒啊，快喊爸爸！」
鄭滿滿&宋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