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是不放心
宋啟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不過他很快恢復神色，淡淡地道：「怎麼突然想搬出去了？之前搬進來的時候不是還跟撿了大便宜一樣開心嗎？」
「這裡又不是我家，總是白住的話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嘛。」
宋啟原默了默：「不好意思這四個字用在你身上，你覺得合適嗎？」
鄭滿滿一勺子插在米飯里，抬頭瞪他：「你看看你看看，就是因為你老這種態度我才不想在這裡住下去。」
「……」宋啟原將語氣放緩和了一些，「你能答應救我妹妹，我很感激你，如果你想繼續在這裡待著……」
「宋啟原。」鄭滿滿突然看向他，神情中帶著玩笑又有些刻意隱藏的小心翼翼，「你該不會是……捨不得我吧？」
宋啟原：「……」他站起來，「等下吃完自個兒把碗洗了。」
「切！」鄭滿滿鼓起腮幫子，繼續埋頭吃飯。宋啟原走出幾步突然頓住，他側過臉，對鄭滿滿道：「你搬進來之前我曾經說過，可以給你找地方住，這句話現在仍然有效。」他頓了頓，繼續道，「鄭滿滿，如果你真的這麼迫不及待想搬出去，我會幫你找到落腳的房子。」
「……」
宋啟原走後，鄭滿滿又大口往嘴裡塞了幾口飯，呑得太急，她捂著喉嚨拚命咳了起來，不知不覺，連眼角也嗆出了淚水……
太久沒有早起上班了，鄭滿滿第二天睡過了頭。她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用兩分鐘的時間刷牙洗臉穿好衣服，然後拽了包匆匆跑下樓。
宋媽媽被她這副急吼吼的樣子嚇了一跳：「這麼急做什麼？來來來，早餐帶上吃，遲到一點沒關係的啊。」
看鄭滿滿急匆匆接過了早餐，宋媽媽又對玄關處也準備出門的宋啟原道：「阿原你不是也要去上班嗎？順便送滿滿一趟唄。」
宋啟原穿好鞋站直，見鄭滿滿嘴裡咬著麵包，像顆小炮彈一樣朝他衝過來，眼看炮彈就要衝出門外，他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
「嗯嗯？」咬著麵包的鄭滿滿一臉焦急地回頭瞪他。
「鞋子，沒有換。」
「……」
換好鞋子出門，鄭滿滿跟著宋啟原上了他的車。
跟宋啟原說了地址之後，鄭滿滿才有空低頭好好啃宋媽媽給她的早餐。宋啟原從後視鏡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道：「知道今天要上班也不知道給自己設個鬧鐘嗎？」
「設了……」鄭滿滿口齒不清地道，「設了撒個，么醒……「
宋啟原：「……」
還好路上沒遇到塞車，車子很快到了鄭滿滿的新公司。宋啟原仰頭看著眼前這座破舊的辦公樓，皺了皺眉：「這家公司是做什麼的？」
「就一家做電子產品的小公司啦。」鄭滿滿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謝謝你啊，我進去了。」
鄭滿滿進去后，宋啟原停在原地沒有離開，他再次抬頭看向這棟辦公樓，驀地發現一個男人的臉出現在三樓窗玻璃後面，目光正直直地看向他這裡。似是感覺到宋啟原發現了他，男人很快又縮回身子，消失在窗玻璃後面。
宋啟原的心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他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突然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喂，是我，現在馬上幫我查下『樂和科技』這家公司的所有資料。」
鄭滿滿第一天的工作內容很簡單，主要就是整理一些公司報表，還有了解一下公司的產品相關。下午的時候，胡紹宇打了個電話給她：「怎麼樣？第一天工作還習慣嗎？」
「挺好的。」鄭滿滿笑道，「紹宇哥，真的謝謝你啊，給我介紹了這份工作。」
「沒……沒什麼？」那頭的胡紹宇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用這麼客氣，而且……」他頓了頓，「我之前說過，我想照顧你。」
鄭滿滿臉上的笑容一淡：「紹宇哥，對不起，我……」
「你不用說什麼。」胡紹宇打斷她，「我都明白，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意思。」說到這裡胡紹宇的聲音一低，「滿滿你應該是有喜歡的人了吧？上次來醫院找你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優秀，你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鄭滿滿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是宋啟原，她急忙否認：「沒有的事，那個人……那個人只是我的債主而已，我欠了他錢，所以他就追到醫院來了。」
「是嗎？真的嗎？」胡紹宇有些雀躍，「難怪你當時一見他就跑了。」說到這裡胡紹宇又有些擔心，「不過，滿滿你欠他的錢還清了嗎？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我可以幫你的。」
「還清了還清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工作了紹宇哥。」
「好好好，那你忙吧。」
掛完電話后，鄭滿滿對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時，公司老闆，也就是胡紹宇的大學同學方勇俊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滿滿，報表都整理好了嗎？」
「好了好了。」鄭滿滿忙回道。
方勇俊看了一下她整理的報表，滿意地點點頭：「做的還可以。這樣吧，今天也沒有什麼事了，你可以下班回家了。」
「哈？」鄭滿滿驚訝地抬頭。
「怎麼？提前給你下班你還不要啊？」方勇俊笑道，「沒事，回去吧，我們公司在這方面一向很自由的。」
鄭滿滿傻愣愣拎著包打車回了家，總覺得……這份工作好像好過頭了。
怕鄭滿滿第一天上班辛苦，晚上李嬸可以多做了幾個肉菜上桌，鄭滿滿吃得可滿足了。飯後，鄭滿滿陪宋媽媽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想起剛剛下班時買的哈密瓜還在冰箱里，忙興沖沖地去搬了出來。鄭滿滿在廚房大刀闊斧砍哈密瓜的時候，宋啟原正好從書房出來，過來這邊倒水喝。
廚房裡只開了一盞壁燈，昏黃的燈光下，宋啟原只穿著一件低領的家居白襯衣，露出的鎖骨簡直好看的要命。鄭滿滿慌忙移開目光，專心切手下的哈密瓜。
宋啟原倒完水后並沒有離開，他見鄭滿滿連切個哈密瓜都能切得七歪八扭，忍不住嘆口氣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水果刀，道：「我來吧。」
鄭滿滿吶吶地退到一旁，她不敢看宋啟原，一雙大眼睛只好繞著廚房周圍四處亂瞄，這一瞄剛好就瞄到了從壁櫃底下爬出來的一隻黑色大蟑螂。
鄭滿滿臉上出現一股興奮的神色，她「啪啪啪」上前，腳迅速地一抬一壓，那隻蟑螂頓時就蔫蔫地不動了。
「宋啟原，你看，我剛剛乾掉了一隻大蟑螂！」宋啟原聽到聲音回頭，一隻白嫩的小手吊著一隻烏漆墨黑的大蟑螂赫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宋啟原：「……」
「怎麼了？你怕呀？」鄭滿滿將手裡的蟑螂又往宋啟原眼前湊了湊，蟑螂還未死透，朝著宋啟原張牙舞爪了幾下。
宋啟原：「……沒。」他回過頭繼續切瓜，「只是驚訝，你們女孩子不是一向怕這些的嗎？」
「你們女孩……」鄭滿滿莫名有些氣悶，「我跟你認識的那些女孩子又不一樣。」
宋啟原聽著這句話，突然笑了起來——是不一樣，怎麼會一樣呢？愛撒謊騙人，愛貪小便宜，整天把錢掛在嘴邊，卻比誰都孝順，比誰都認真努力地生活，讓人一邊不認可，卻又一邊忍不住去心疼……
哈密瓜切好了，宋啟原將水果盤子端給鄭滿滿，見她轉身要走，他突然道：「你那個新公司……我總感覺不太靠譜，你平時最好注意一下。」
「並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有資本有能力去經營什麼國際大公司的。」鄭滿滿回過頭，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是，我是沒能力進啟信，但是我去一家待遇不錯的小公司總沒有礙著你什麼吧？宋啟原，你做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以為是？」
宋啟原抿起嘴：「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放……」話說到一半，宋啟原頓住，不放心？他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就像鄭滿滿說的，她只是選擇了一家對她來說待遇不錯的小公司，他到底在排斥些什麼？
「謝謝你的擔心，不過這多餘了，這家公司是和我青梅竹馬的一個哥哥幫我介紹的，很靠譜。」鄭滿滿特意著重了後面三個字。
「既然是這樣，那我的忠告確實顯得多餘了。」宋啟原自失地一笑，然後越過鄭滿滿離開了廚房。
回到房間后，宋啟原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總經理，您上午要我查的『樂和科技』我已經查過了，這家公司成立到現在已經有三年，經營一般，不過大體上也沒出過什麼問題，詳細地我先發一份到您郵箱……」
「不用了。」宋啟原打斷他，「不用發到我郵箱了，調查就進行到這裡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