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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冷然然的執念,陳青的易

  林楠的事情,先放到腦後,玉塵子專心觀察起冷然然的情況。


  就如同玉塵子之前所想的那般,冷然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她身後的謎團如果揭開,是會影響整個南大陸的事。


  畢竟和冷峰有關,有的時候,冷峰的事情,就是南大陸的事情,或者說,冷峰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千萬南大陸人。


  所以,南大陸每個有名的組織,對於冷峰的研究布局,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如果公布出來,真是會亮瞎局外人的眼鏡。


  冷然然的情況看起來最正常,她很快就迷失在了願力大陣之中。


  這份正常,卻是最大的不正常,在場的很多人迷失都是一件正常的事,而冷然然卻不包括在這很多人裡面。


  玉塵子對著冷然然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冷峰對她的異常關注,還是瞞不過所有人的,現在該怎麼辦?」


  如果就如此讓冷然然陷入迷陣中,顯然玉塵子從冷然然身上看不出額外的東西。


  只有在冷然然同願力對抗的時候,她所使用的手段,才能夠讓玉塵子得出足夠的信息,從而和已知的信息結合,推導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就這麼辦吧,損耗一些願力而已,我還是能夠承受的起的。」


  很快,玉塵子下定了決心。


  之後玉塵子又進行了一系列布置,這種布置的複雜程度,絲毫不遜色之前。


  「損失一些願力,營造她內心執念中的場景,看看她的執念為何。」


  這就是玉塵子的手段。


  而一個人的執念,可是比普通的願力強大太多了。


  在玉塵子的操控下,和冷然然的執念相合的那一部分願力,迅速地向著冷然然靠攏。


  而這些願力,在一定的規則排列下,以冷然然的執念為中心,在願力的海洋中,營造了一個虛幻的場景。


  這個場景因冷然然的執念而生,玉塵子的消耗,只是輔助。


  說起來,重現這個願力執念場景,對於冷然然來說倒是有很大的好處,她可以藉此屏蔽願力對她內心的消磨。


  而玉塵子如果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的話,純粹就是一個付出的角色了,相當於一個免費的保鏢。


  輕輕喘口氣,玉塵子靜靜地關注冷然然執念之處的變化。


  很快,玉塵子有了發現,「這個小姑娘果然奇特,構成其執念願力場景的願力,居然絕大多數都是已失去,難道她最需要的,不是想得到嗎?」


  場景還沒有布置完畢,玉塵子心中就產生了淡淡的疑惑,同時,他心中也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事情可能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冷然然的情況,恐怕在大多數人面對的時候,一個「想要長大」的念頭是揮之不去的,就算她生命中還有更多的執念,但是一個想要長大的「得不到」念頭,就可以在此地勾引很多的「得不到」願力,而此時此刻近乎於無的「得不到」,就很不正常了。


  這很直白地說明了一個問題,冷然然短短的生命旅途中,一直縈繞她的執念,居然都是「已失去」。


  那麼一丁點的「得不到」,居然在此刻讓玉塵子產生了一點憐惜。


  要知道,人是一種貪心的生物,在絕大多數人的生命中,「得不到」是要超過「已失去」的。


  知足成樂的人,還是太少了。


  而對於那些「已失去」大於「得不到」的人來說,其生活狀態往往比較低沉,自怨自艾,這種人要麼一直掙扎在社會的最底層,要麼就走在自我了結的路上,反正不會是一個正常人。


  通常來說,只有源源不斷的「得不到」,才是一個人活下去的動力,那些生命中的「得不到」,就像是命運長河中的一個魚餌,在吊著每個人往前走。


  冷然然毫無疑問是一個正常人,而她的執念偏偏不正常。


  這種情況,玉塵子想不太明白,只能以一種自我安慰的心態道:「這才是正常情況嘛,之前那樣像個普通人的應對,才是不正常,要是哪個時候她能夠像陳青一樣讓我瞠目結舌了,那可以想象,我能夠得到的收穫就大了去了。」


  玉塵子這種想法,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畢竟對於冷然然這個人來說,她最大的價值,就是她自己也可能不知道的和冷峰的牽連。


  她就彷彿是冷峰身上的一個漏洞,讓所有對冷峰感興趣卻又無從下手的人能夠從她這裡曲線得到一點冷峰的消息。


  她這裡的反常越多,越能夠通過她得到冷峰的根底。


  將自己對冷然然的憐惜稍微放到一邊,玉塵子對之後的場景更加期待。


  「這個只有已失去,幾乎沒有貪念的奇女子,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驚喜呢?」


  冷然然這裡,顯然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


  她的記憶停留在陳青直面玉塵子的一刻,那一刻,她也感覺到了陳青的凝重,那種不同於面對四皇子時的凝重,讓冷然然準備著隨時出手。


  她到底是心向陳青的。


  可是事情的變化還是出乎了她的預料,陳青和玉塵子一交手就是高潮,連點過度都沒有。


  對於願力這種事情,她實在是不知道,因此,毫無防備地,冷然然就陷入了願力陣法之中。


  在陷入願力陣法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好累,就如同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一樣,她感覺自己睡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冷然然發現自己依偎在一個女子身旁。


  女子穿著異常簡潔,素色的衣裙,白皙的皮膚,毫無表情的面龐,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清冷。


  這種清冷,有些不近人情,讓所有試圖和她接近的人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女子的姿色說不上驚世駭俗,但是那股清冷,卻絕對讓人難忘。


  冷然然抬起頭,硃砂點綴的眉心已經格外地舒展,晶瑩剔透的臉頰上不知何時悄悄掛起兩枚淚珠。


  「娘親,是你嗎?」


  冷然然有點不知所措了。她獃獃地問了一個傻傻的問題,儘管她已經知道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母親。


  再沒用一個人有如此氣質,能讓冷然然感覺親切。


  母親不光是一個身影,不光是一分血緣親情,而是一種感覺。


  一種不同於喜怒哀樂的,獨屬於自己生命中的那一份感覺。


  「是啊,我回來了,可惜還是沒有找到方法,只能讓然然再受苦了。」


  女子面對冷然然展顏一笑,那種笑中的溫柔,能夠讓明媚的陽光黯然。


  而安慰的話語中的,又有著說不出的凄涼。


  可是這種凄涼,卻又讓她竭盡全力地去遮掩,似乎害怕被眼前的小精靈發現。


  冷然然的小臉上依舊掛著淚珠,她緊緊抓住女子的衣裳,拚命地搖頭道:「然然不苦,然然只想和母親在一起,就算永遠都長不大,也要和母親在一起。」


  「好好,以後就跟然然在一起,不出去了。」


  女子很誠懇地回答著冷然然,伸手撫摸著冷然然的俏首。


  冷然然開心地笑著,她感覺到了巨大的滿足,她歡喜地在母親的懷抱中睡去。


  只是酣睡中的嘴角,掛著的是哀愁。


  喜色在夢中是不會遮掩哀愁的。


  在玉塵子的注視下,場景散去。


  然後又重新凝聚,接著又是一幕。


  冷然然小心問道:「娘親,是你嗎?」


  她臉頰上掛著淚珠。


  ……


  一次次的重複輪迴。


  玉塵子一次次的觀看。


  他到底是沒有從中發現什麼。


  「這個小姑娘啊……」


  玉塵子久久無語。


  「看來她真的不知道太多。這麼聰明,卻原來對很多事情早已經看透,只剩下無可奈何。」


  從冷然然一次次輪迴的執念中,玉塵子也明白了一些冷然然的心思。


  她希望自己的娘親能夠回來。


  她知道娘親即使回來也依然會走。


  她對自己能否長大持有完全否定的態度。應該是曾經太多的嘗試讓她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她知道娘親對她的愛會讓娘親永無止境地找下去。


  她知道自己心中還有一分凝固在心底最深處的不甘。


  她想要把這份不甘永久性地丟棄。


  她的娘親會一直找下去。


  她知道了結果,所以她才會在睡夢中哀愁。


  所以,在執念迷鏡中,這是一個死結。


  只會不斷地輪迴。


  她的娘親,會一直理她遠去。她會一直找她娘親回來。


  「不怨誰,這就是該死的命中注定。」


  這是玉塵子最後的結語。


  玉塵子終究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在輪迴了數十次以後,他放棄了無所謂的嘗試,放下自己心中那一點點憐惜。


  放棄對願力的操控,就讓冷然然自生自滅去了。


  「我也不去刻意針對她了,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就算冷然然從進入丹楓谷之後起一直表現的平庸,玉塵子也不會相信自己可以輕易要了她的小命。


  冷然然後面可是站著冷峰。一個冷峰無比看中的人,可是不會輕易去死的。


  她就是一個弱小版的陳青,只不過陳青背後的東西,更讓人心悸。


  「就如同四皇子之前做的那樣,可以稍加利用,但是要想刻意至人家於死地,那和自殺有什麼區別呢。」


  放任,是玉塵子對於冷然然的態度。


  觀察完四皇子冷然然,玉塵子得到了比想象中要小的多的收穫。


  至於剩下的浮雲宗人,四皇子的那些隨從,都是些庸人而已,那些人可不值得玉塵子大費手腳。


  而觀察完冷然然和四皇子之後最大的收穫,就是讓玉塵子更加警覺。


  警覺的對象,自然是陳青。


  「連四皇子和冷然然都這麼得不正常,更何況是陳青你呢?」


  「從現在起,那些僥倖命中陳青弱點的想法可以完全拋之腦後了,不光要做一些關於陳青意外的後手,而是要全力去做。」


  「而且,只做這一件事。」


  另一邊,如果玉塵子能夠完全了解陳青的情況,一定會大感自己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陳青此時卻也進展迅速。


  他自己化作願力的一份子,一會兒偽裝自己是得不到,一會兒偽裝自己是「已失去」,如果不計較他在變化過程中做的思量,還真是玩的不亦樂乎。


  「以兩種願力互為陰陽來布陣,說到底,這是陰陽布陣法的一個簡單應用而已。」


  「不過能夠控制這麼多願力,玉塵子的布陣手段和心力之強,也可見一斑。」


  「所有的願力就如同一個個精巧的螺絲釘,在願力大陣中發揮著屬於自己不同的作用。」


  「而陣法的運轉,需要的是穩固,只要破壞陣法中的陰陽平衡,陣法的坍塌可以預見,而坍塌之後的反噬,足夠玉塵子頭疼。」


  這是陳青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以後得到的初步思路。


  實行起來,還需要一些具體的手段。


  不過,陳青這個時候還真是感謝自己之前在秘境中所得。


  修行境界上的進步暫且不論,光是對於陣法的了解,就讓陳青在心境上有了舉足輕重的進步,就如同他第一次見識到站樁之法一樣,這是一扇新天地的大門。


  陣法是一門可以和武道,神道並稱的大學問,如果陣法走到盡頭,陳青相信,也是可以和觀人經媲美的。


  觀人經是通過人來揣測整個天地。而陣法則是對整個天地的抽象化,是對天地的簡化。


  這種由繁到簡,再從簡及繁的手段,也是一條探尋天地之路。


  陳青在秘境中所得,就是前人對於陣法最根本性的總結。


  可以說是高屋建瓴的東西。


  在此時此地,陳青能夠輕易地通過現象看透願力大陣的本質。


  「就如我之前計劃的那樣,我只能做一隻小蝴蝶,煽動一下翅膀,想要讓整個大陣變化成一片風暴,還要靠大陣自己的力量。」


  「而小蝴蝶煽動翅膀,需要找到大陣中的關鍵節點。只有在這些關鍵節點中行動,才不會讓大陣運轉中自行熄滅那些漏洞。」


  陳青的考慮,還是很有道理的。


  之前陳青在願力海洋中為所欲為,可是願力海洋還是風平浪靜,因為整個大陣本來就是不斷波動的。


  陳青自己造成的影響,甚至還沒有大陣自己的變化產生的變數多。


  想要讓整個大陣波動失衡,陰陽動蕩,一定要在不斷變動的大陣中,尋找那些不變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就是大陣的根基,反應到具體的陣法中,就是一個個節點。


  陳青想到這個具體思路的時候,還真是有種重溫「易經」的感覺。


  變與不變,本來就是易經闡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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