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局變

  林家決定如此，同孫家來人交換了意見，得到認同之後，立刻實施。


  而孫家來人，在同意之後，心裡也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看來林家真是像外界傳言得那樣不堪啊。不過這樣也好，不費吹灰之力將事情辦成了，回去也好交代。至於雙方約定的不泄密，那就看以後的情況了。相信家族裡的那些大爺，在合適的時候，只要利益夠大，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林家算是一廂情願了，不過，這又關我何事呢。」


  孫家人胡思亂想著，林家人採取了行動。


  林家高層下去之後，倒是沒有像之前表現的那樣強勢，冷漠。


  居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林家那位高層在林忠的房間里深情的說道：「具體情況就是這樣，家族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實在受不起外來打擊，所以，現在就是你們為家族犧牲的時候了。家族也不是那麼絕情，會照顧好你們的親人的。」


  說道最後，那位高層居然露出一副施捨的嘴臉，彷彿他答應照顧林忠這些人的親人，是多大的恩情一般。


  不得不說，所處地位不同，想法也不同。


  其實那位高層，一點都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相反，他那聲情並茂的話語，完全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在他的認識中，林忠幾人為家族惹了麻煩，家族還答應照顧他們的親人，真可以算的上仁至義盡了。


  如果沒有陳青之前的鋪墊，林家這些下人們，說不定也會被他們的思路牽著走。


  因為林家的狀況確實不太好，在這個時候要求他們為家族犧牲，也不是什麼不可以接受的事情，畢竟林家嫡系中可是有一個林芃芃的榜樣在前，人家身份尊貴都沒有怨言，更何況這些身份低賤的下人們。


  可是，在陳青之前的一番攛掇后，這種情況就完全改變了。


  他們思考問題的方式，和之前完全不一樣，或者說，陳青那威嚴無比的言行，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他們現在思考問題的方式，就陷入了另外一個境地，就像是鑽進了一個死胡同，出也出不來。


  他們現在只會思考一個問題，「我們做錯了嗎？沒有」。


  其他的，他們被陳青撩撥的熱血沸騰的心，已經沒有餘地去考慮了。至於家族，榮耀，犧牲，這些東西，早已經被他們忘在了腦後。


  他們現在只想著道理，只想著公道。也不知道這樣對林家是好是壞。總之，對於陳青而言，是絕對有利。


  他們的心，已經和被陳青調整到了另外一個頻率，一個和林家現在的主流格格不入的一個頻率。


  於是，林家那位高層飽含深情的話語，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受到了某個大膽下人的質問。


  「林忠他們並沒有做錯，難道無緣無故被人打，快要被打死了，還不允許我們反擊嗎？我們林家沒必要怕他們孫家吧？」


  此人倒是有幾分小聰明，話到最後，明目張胆地將了來人一軍。


  可是，終究只是小聰明，而且口氣太過僵硬，於是，那位林家高層，立刻惱羞成怒了。


  他大喝道：「什麼歪門邪說，真是反了，給我拖下去，杖責三十。」


  他此時心裡惱怒，撲哧撲哧喘了幾口氣，口不擇言地說道：「縱使我將你們送走，再將你們的親人趕出去，你們又能怎樣，不要不知好歹。」


  這句話，倒也是他真實的想法。


  說到這裡，在場的眾人心裡也都清楚了，雙方根本就說不到一起。一方人只想討個公道，一方為了家族的安寧，只想息事寧人。


  下人中幾個聰明人對了下眼色，都默不作聲，眼睜睜地看著之前說話那人被拖出去，片刻外面傳來慘叫聲。


  看著被自己淫威所懾，不敢再有言論的眾人，那位高層滿意地點點頭，邁步而出，又用施捨的口吻道：「剛才的過錯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他們的親人，家族還是會照顧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趕緊去，之後自己去家族前廳吧，我們就不動手了。」


  看著那人走出，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主家長久以來積攢下的威嚴，他們還是不能輕易承受的。


  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當那人走出房間之後，眾人在心裡就不再怕，瞬間就能轉換到平時的狀態，反而陳青之前的風姿，久久在眾人腦海中搖曳。


  下人中某個頗具威望的人，給一眾人使了個眼色，接著，就有人跑出，在房間不遠處放哨。而那人，則壓低聲音道：「當下來看，林忠他們是無所倖免了，除非……」


  那人後面的話沒說完，眾人心中立刻浮現出了陳青的身影，那個面貌頗為清秀的少年，那個仿若有著氣吞山河之勢的少年。


  看著躺在病床上行動不利的林忠，再看看同樣身上挂彩的徐明幾個人，眾人都輕輕地點了下頭。


  儘管陳青並沒有多大的實力，眾人這個時候還是選擇相信他。


  如果沒有陳青的出現，面臨這種情況，被家族大義洗腦的他們，或許又會默默地沉默下去，只是稍微抱怨一下。


  而現在，有了陳青在，他們多了一個選擇，而且，他們更樂於去嘗試這個選擇，因為他看起來是如此簡單，如此光明，那些家族大義，那些複雜的謀略，那些隱忍的伎倆，沒有讀過太多書的他們，不是完全明白。


  但是陳青說的那些，他們明白，並且甘願為之付出。畢竟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的，他們所求的，只是最簡單的兩個字，對，錯。


  當然，也只是這次的事情涉及到的只是孫家而已，如果林忠他們打的是冷家的某個少爺，而冷家又有人來找麻煩的話，想必所有人都會認同一個看法，林忠他們就是在惹麻煩，這個時候，就不會分什麼對錯道理了。


  強權和道理，從來不是孤立存在的，當一方強大的時候，就能壓倒另一方。


  現在，在沒有外在強權壓迫下的時候，更多的人，顯然想要追尋一個道理。


  取得房中人的一致認可，之前開口之人又分配起了任務。


  聯繫陳青之事，理所當然地交給了徐明他們。


  還有和其他下人的串聯，希望在需要更多力量支持的時候，他們能夠站在一起。縱使不能夠當面支持，也希望他們能夠提供一些消息來源。


  在陳青不動聲色的攪動下，林府的下人們自動聯合起來，而他們同時有了一個精神領袖，陳青，或者說是林楠。


  能夠促使他們串聯，一方面是由於陳青的煽動，陳青給他們帶來的希望。另一方面，就是林忠，這個下人中的代表，他的凄慘，讓眾人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哀傷，為了自己的將來，他們下意識地未雨綢繆。


  而做成這一切，只是一個月的流言，一個小局，陳青的一次露面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