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故人
嘉元城，張府，大清早，僕人們正在忙忙碌碌，打掃院落，修花剪草。
陽光已經照進了窗子，夜夜笙歌的張府少爺們還在酣睡，或許他們還在做著張旭升擔任長老之後能夠更加肆無忌憚橫行嘉元城的美夢。
數進豪宅，光門房就有好幾棟，正門處的老王看著張府前院的青石廣場，已經被磨平稜角的青石板上空蕩蕩的，好久沒看到張府之人在那裡練武了，憑空覺得彆扭。
他是一個老派的人，只能在心裡暗想：「雖然出了個張旭升，可這張府，再也回不到老太爺那時的榮光了，若張旭升這次再有什麼意外，那可真是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老王頭髮花白，腰背佝僂，卻也曾在少年時幫助張家打下了這莫大的家族。
數年光陰一過，身為先天的他也行將就木，卻看到了張家如暮西山般的腐朽氣。
「管不了，也沒精力去管，就這般看著吧。」老王喃喃自語，將目光從青石廣場收回，盡職地望向門口。
彷彿為了迎接他的目光一般，一個生機勃勃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看到這個身影，老王頓時雙目一凝，身體發緊，「先天。」
不知對方是何來歷，老王不敢怠慢地迎上前去，其姿態甚至稍低，雖然他為經年先天，卻也老了，畢竟拳怕少壯。
老王開口道：「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年輕先天開口說話，氣質文雅，他道：「請問張曉松，張曉龍……他們是不是住在這裡？」
看年輕人彬彬有禮，不像是找麻煩的，老王開口道：「不知公子是何身份？容我通報，公子可在客廳等候。」
年輕人看到院中忙碌的都是僕人，對老王示意道：「不必了，告知他們我來過就行，沒什麼要緊事。」說罷，年輕人轉身而去，其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
自始至終將精力投放在年輕人身上的老王當然知道他的嘲弄是因何而起，「卻是讓他看了張府的笑話，哪有武道世家不晨練的。」老王苦笑，卻也沒有去叫醒那幾位少爺，只待他們起來，告知即可，反正沒有什麼要緊事。
「真有什麼大事，估計張曉光都比他們露臉的機會多，雖然那小子很混賬，卻還沒有碌碌如凡人，能惹禍，總比平庸好。」老王腦中閃過張家年輕一輩的身影，發現在外能夠叫出名號的，只有一個張曉光而已，「家族真的有點沒落了。」
……
出現張府門外的年輕先天步伐快捷，很快消失在了嘉元城的大街小巷中。
一個蜿蜒曲折的衚衕中，通過先天的感知，年輕人察覺到附近沒人，於是伸手往臉上一抹，頓時換了一張臉孔。
堅毅，凌厲，此人赫然是在外跑腿的徐明，之後徐明稍微整理著裝，變得和之前的樣子迥然不同之後，又大搖大擺地走出巷子，向著張府的方向走去。
在走動過程中，徐明不知使用了什麼秘法，其先天境界返璞歸真氣質漸漸變得平庸，幾步走下來，徐明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等來到張府門外的時候，已經沒人能夠將他和之前之人聯繫到一起，當然，陳青除外，畢竟那是徐明的「主人」。
在張府外的茶樓中找個位置坐下，徐明準備守株待兔，剛才上門去詢問，只是為了確定那幾人的住處而已，他還沒走瘋狂到去人家家裡下手。
至於徐明要做的事，當然是之前陳青的交代，「給張家幾個雛龍下點手段，作為將來保衛性命的籌碼。」雖然不知道這個籌碼價值幾何，但陳青吩咐的事，徐明會一絲不苟地做下去。
……
怡紅院，陳青所住紅樓，為此地群樓正中心，乃勾心鬥角之所在，其磚瓦玲瓏，閣檐精緻，氣勢恢宏，又有浮橋假山綠水環繞，堪稱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其在嘉元城中實在大名鼎鼎，如果用來招待客人，卻也是極佳的選擇。
這天，此處迎來一批尊貴的客人，可是身為主人，陳青卻沒有迎客的資格，張家害怕他怠慢了人家。
陳青也知道張家此地管事人這麼做的道理，卻還是裝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模仿張曉光面對此情況的處理方式，道：「父親只是讓我不能離開怡紅院，卻沒有限制我在怡紅院中的行動吧？我我倒要看看你們大張旗鼓迎接的貴客是何方妖孽。」
看到擋在身前之人猶豫不決，陳青一腳將他揣到旁邊，在一眾狗腿子的簇擁下揚長而去，陳青惡狠狠的話語也在將要起身的攔路人耳邊響起，「趴那兒別動，否則就是給你家人找麻煩。」此人果真趴在地上不敢動彈，能在這個富貴地方做事，可見其是張家的核心人物，卻不得不屈服在陳青的淫威之下，不得不說，「張曉光」從來不把別人當人看。
陳青仔細審視自己剛才的作為，和自己所調查的張曉光的行為相比較，陳青愕然發現如果真的張曉光面對這種「受到委屈」的情況，可能比自己做的更過分，剛才那個下人肯定會被泄憤，能夠留下半條命算是好下場了。
「我算是有點明白張旭升為什麼虎毒食子了，張曉光這人還真是天怒人怨。」陳青腦中轉過如此想法，接著模仿張曉光盛氣凌人的氣度，在閣樓前踹門而入，身後的狗腿子們蜂蛹跟上，還真是有那麼一股子氣勢。
在狗腿子們的簇擁下，陳青徑直邁入客廳，隨便找張椅子坐下，之後貌似好奇地打量著眼前幾人，可他心裡卻百轉千回。
「這不是四皇子嗎，他來這幹什麼，帶的人倒各個是好手，除了林伯一個先天外，那幾個後天也都不弱，應該都打通了部分經脈，比黃化龍和林老頭要強。」
在《觀人經》不斷地觀察張旭升的心腹之後，第二篇已經大為進步，陳青有絕對把握能夠瞞過先天高手的感知，讓四皇子和林伯猜不到他的身份，沒有後顧之憂，陳青做事也隨意。
畢竟在「自己」的地盤上，陳青肆無忌憚地對四皇子指指點點，道：「報上名來。」說話同時還拿眼鏡斜睥著四皇子，那神態要多氣人有多氣人，好像四皇子如何下等惡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