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王氏心裏不知罵了柳纖纖多少遍,自從這喪門星來了後,府裏就沒安生過。


    她咬著牙,恨不得生吞活剮了她,可最終還是咽下了那口氣,賠笑著道:“會不會是弄錯了啊,這丫頭愚笨的很,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夫人覺著我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蕭明珠彎著眼笑,可神色卻冷冰冰的,“這件事到底是怎麽樣的,我自然不清楚,那麽就交給府衙來調查好了。”


    “若是誤會一場,我蕭明珠自當賠禮道歉,可若不是誤會,那夫人就該考慮下怎麽給鎮國公府一個交代了。”


    王氏臉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蕭家的這位姑娘說的是鎮國公府,不是她,意思是這件事已經上升到了鎮國公府的臉麵。


    那麽私了,這個可能性就小了。


    她偏頭看著呆呆站在那也不知想什麽的柳纖纖,怒上心頭,走過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咬牙切齒道:“說!你到底把蕭姑娘的丫鬟藏在哪了?”


    柳纖纖被打懵了,臉上紅腫了起來,她捂著臉,低低的嗚咽:“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王氏又甩了她一巴掌,疾聲嗬斥:“這個時候你還想再瞞著,你是想害死我們整個家嗎?”


    柳纖纖這人又蠢又笨,什麽事都藏不住,從她的臉上幾乎就能看出貓膩,她哪能不知道就是她做的。


    若是做幹淨讓人查不出把柄還好,可眼下,很明顯蕭明珠就是篤定了是她做的,她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柳纖纖臉上火辣辣的疼,王氏又沒有留情的意思,硬生生將她的臉給打腫了,留下鮮紅的掌印。


    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受這種委屈,她又氣又急,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抽噎著道:“她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


    至於嗎?

    為了一個丫鬟這麽興師動眾?


    “是啊,她是丫鬟。”蕭明珠偏頭看她,“可在我眼裏,她這個丫鬟比你的命更重要。”


    柳纖纖氣得說不出話,“你……”


    她居然這麽羞辱她,拿一個伺候人的丫鬟和她比較。


    “說吧,人被你藏在哪兒了。”


    柳纖纖像是沒聽見一樣,捏著錦帕趴在椅子上哭,仿佛蒙受了極大的冤屈。


    屋外,原本準備進來的一個丫鬟瞧見後,又轉過身悄悄的離開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麽?”


    “這沒有男人看你哭,不用在這耍這些裝可憐的把戲!”


    “你這喪門星,是不是非得把我們一大家子給害死你才樂意?”


    王氏被氣狠了,指著她厲聲罵了起來,瞧著她不吭聲,火氣上來又給了她幾巴掌。


    柳纖纖生得本來就柔弱,哪抵得住這幾巴掌,左右兩邊臉全被打了個遍,疼得她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掉。


    蕭明珠窩在椅子上,捧了杯茶喝,饒有興致的打量這場鬧戲。


    沈淮寧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個場景。


    少女懶散的窩在椅子上,纖白的手撐著腦袋,興致盎然的看著王氏和柳纖纖的撕扯。


    即便哭聲震天,她神色好像也沒有一絲變化,甚至唇邊還揚起了笑容,好像給她帶來了什麽樂趣一樣。


    沈淮寧忽然想到在平陽王府的那天。


    她也是這樣,神情懶散的看著鬧戲,從頭到尾沒有一絲動容。


    冷漠又疏離。


    這麽多年,一直追在他身後鬧的那個蕭明珠。


    他好像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


    思及此,沈淮寧神色有些複雜,吐出心頭的鬱氣,抬步進門。


    柳纖纖眼尖的瞧見他,眼淚汪汪的喊了他一聲:“淮寧。”


    她臉上紅腫一片,發絲也有些淩亂,除了身形和衣裳有些相似,沈淮寧險些沒認出來。


    他壓下心頭怪異的想法,抬頭看向王氏拱拱手道:“不知纖纖做錯了什麽,夫人要下這麽狠的手?”


    “她總歸是個姑娘家,便是做錯了什麽也不必如此懲罰,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對夫人的名聲不利。”


    王氏冷笑了聲,陰陽怪氣道:“我說怎麽哭的這麽厲害,原來是沈公子來了,難怪要哭成這樣,這不哭得招人點,怎麽讓沈公子心疼呢?”


    沈淮寧被她的話嗆的臉色不大好看,沉聲問:“夫人這話什麽意思?”


    王氏皮笑肉不笑道:“沈公子不妨問一問,她到底做了些什麽好事?”


    話才落,數十個衙役進了院大步朝著這裏走來。


    王氏嗤笑,“得!不用問了。”


    她說完又轉頭看向蕭明珠,臉上堆了笑容,“蕭姑娘,若是周大人那邊查出來什麽,她任你處置,我柳家可沒有這樣心狠手辣的姑娘。”


    蕭明珠嗓音淡淡的,“若是查出來什麽,自然按照律法處置!”


    數十個衙役穿過院子進了廳內,為首的一人冷著臉道:“柳纖纖姑娘,勞煩你和我們走一趟,府尹大人有些話要問你。”


    柳纖纖嚇得腿都軟了,掙紮去抓沈淮寧的衣角,她顫著身子哭道:“淮寧救我救我!”


    “我怕!我不想去府衙,我怕…”


    到底是多年就相識,沈淮寧心頭有些複雜,雖然一頭霧水,還是站了出來,“不知道府尹大人找纖纖有什麽——”


    為首的衙役不卑不亢的拱拱手,“沈公子我等秉著律法行事,還望沈公子不要為難我等。”


    沈淮寧麵色僵了下,默默又退了回去。


    為首的那個衙役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招招手,立刻就走出兩名衙役,強硬地將柳纖纖從他身後拖了出來。


    “我說我說!”柳纖纖尖聲道:“我不要去府衙!我不要去府衙!我說,我什麽都說!”


    “等一下。”


    少女懶洋洋的開口,衙役們知道是她去報的案愣了下後都停了動作。


    柳纖纖害怕極了,渾身都在顫抖,她哽咽著道:“她…她她被許文昌給賣了。”


    尋冬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你說什麽?”


    柳纖纖是被嚇怕了,不敢再隱瞞什麽,一窩蜂的全說了出來。


    “是那天,我無意間聽見他說他認識鎮國公府小姐身邊的伺候丫鬟,說自己家中對她有恩,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我給了許文昌一筆錢,隻是想讓他收拾一下她就好了,我沒想到許文昌會把她賣掉,真的不關我的事,我沒有想過要害她,我真的沒有。”


    尋冬氣得眼圈都紅了,“你怎麽這麽惡毒,我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蛇蠍心腸。”


    “覓夏她什麽時候得罪了你,你要這麽去傷害她?”


    柳纖纖捂著臉失聲痛哭:“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沒有想過要害她,我…我隻是想出口氣而已。”


    她隻是不甘心。


    明明沈淮寧喜歡的人是她,就因為她是外室所生,便失去和他正大光明接觸的機會。


    可蕭明珠就能,就因為她是鎮國公府的嫡小姐,她想要什麽都有人捧到她麵前去,多不公平啊。


    沈淮寧不止一次的在她麵前說蕭明珠。


    他開始說她煩,說她沒個姑娘樣,說她除了舞刀弄槍什麽都不會。


    可後來,慢慢會和她說,說她今日做了什麽,又追著他鬧惹得周遭人嘻嘻哈哈的笑。


    雖然語氣還是帶著幾分嫌厭,但她能看見他眉眼中偶爾會噙著的笑意。


    她怎麽能不怕?

    她什麽都沒有,她隻有沈淮寧了,蕭明珠為什麽還要過來和她搶呢?

    所以她才會想收拾一下那個丫鬟,就是想出口氣而已。


    可她什麽都沒有做,是許文昌賣了她,和她沒有半點關係,是那個丫鬟命不好才攤上那麽個未婚夫。


    蕭明珠打斷她,“你既然對我不滿,那為什麽不來找我呢?”


    柳纖纖一滯。


    若不是她背後靠著鎮國公府,她以為她不想報複嗎?


    說到底,還是她好命。


    柳纖纖恨恨地想著,撚著錦帕的手指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蕭明珠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什麽,壓著火氣問:“那許文昌呢?”


    柳纖纖抽抽噎噎的回道:“他他他應該在賭坊裏,他就是因為欠的錢還不上,所以才賣了她。”


    蕭明珠懶得再和她多說什麽,擺擺手幾個衙役又將她抓了起來。


    柳纖纖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會出爾反爾,氣急敗壞道:“你騙我!我都已經說了,你還不肯放過我?”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放過你了?”蕭明珠偏頭,眼神有些困惑,“你覺得自己很無辜嗎?”


    “許文昌他跑不了沒錯,可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半點錯沒有吧?”


    蕭明珠連多餘的話都懶得和她說,抬步出了門。


    衙役那邊派人去賭坊裏搜了下,將許文昌給找了出來,是個腳步虛浮的年輕讀書人。


    看著幹幹淨淨的,可方才在賭坊紅了眼的樣子卻格外猙獰。


    看到衙役,許文昌招的比誰都快,他把覓夏賣給了城北的一個小富商。


    富商家中的獨子病重,想找個人衝喜。


    若是衝喜不成,那便送下去陪他,一般人家哪有將女兒推入火坑的,正好許文昌要賣,兩人一拍即合。


    蕭明珠帶著人急匆匆地趕過去,陳府正在辦喪事,邊上看熱鬧的人說道:“陳家的小公子沒熬過去,那新婦恐怕是要下去陪他了。”


    作者有話說:


    看到評論啦看到評論啦!


    果然要我嚎一聲才會有(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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