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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七日絕水

  折顏沉吟一番,緩緩走上前道:「娘娘息怒,眼下還是賽罕究竟是為何昏迷要緊。」


  蘇代長長的吐了口氣,定一定心神,看向項翰海:「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來,若有半點虛假或知而不報,本宮定回去稟報陛下。」


  項翰海忙抬手試了試額間的冷汗,哆哆嗦嗦的說道:「其實賽罕姑娘一直在掖庭宮住的挺好的,奴才也比較照顧她,前天賽罕姑娘還問奴才娘娘的近況,昨天早上便沒起來,奴才以為賽罕姑娘是想多睡會,也就沒放在心上,哪知過了午時,賽罕姑娘還是沒醒,奴才這才來她屋裡看她,這些平兒也是知道的。」


  平兒,和賽罕同屋的婢女,蘇代轉眸看向平兒,只見她低著頭道:「是,奴婢早早的便起來做活了,直到午時,賽罕也沒起,奴婢見項大人來找,這才知道出了事。」


  正說著,華清回來了,身後跟著的是一襲太醫官服的扶析,他一路跟著華清小跑,半刻也不曾歇息,路上還被華清不停地催促著,好容易到了地方,他扶著門框微微喘著氣,見蘇代看向自己,忙正襟拱手道:「臣拜見懿妃娘娘。」


  蘇代微微頷首,道:「扶大人來得正好,你來瞧瞧究竟是為何賽罕昏迷不醒。」


  扶析平了平心神,打開背著的藥箱,從裡頭取出一塊帕子覆在賽罕的手腕上,白皙的手指輕輕搭在上面,他微微蹙眉,又用手扒開賽罕的唇看了看舌苔。


  蘇代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錦帕,凝神問道:「扶大人可看出了什麼?」


  扶析緩緩起身,微微思忖一番,才徐徐道:「賽罕姑娘像是中了一種毒。」


  「什麼毒?」


  「此毒名喚七日絕,臣曾在古籍上看到過,聽聞此毒無色無味,每日只需服上零星一點,連續七日,到第七日服毒之人便會暴斃身亡。」扶析一面回憶,一面道,「中了七日絕的癥狀便是舌苔發紫,印堂發黑,手腳冰涼無力,可古籍上並未說會昏迷不醒,因此臣也只是猜測。」


  蘇代的雙手霎時冰涼,她慌忙上前探了探賽罕的鼻息,指尖傳來陣陣溫熱,她心神一定,還好,賽罕至少此時還不曾有性命危險。


  項翰海一聽扶析的話,嚇得雙唇直哆嗦,他顫抖著聲音道:「這……這不太可能啊,賽罕姑娘自打進了掖庭宮,飲食皆是和大家一起的,若是中了毒,怎麼其他人沒有事呢?」


  這話倒是提醒了蘇代,下毒之人若不想驚動旁人,就不會選在人多的用膳時候,因為變數太多,萬一毒了別人反倒功虧一簣。


  蘇代下意識的摩挲著腕上的翡翠玉鐲子,究竟是何人要毒害賽罕,動機也是值得考慮的,賽罕入宮一向鮮少和人有爭執,究竟是何人要害她?不對,也許賽罕只是被遷怒。扶析剛才也說了,七日絕無色無味,那也就是說,此毒必須以口鼻進入體內,那就是服食了。什麼時候服食,才能準確無誤的正好讓賽罕中毒,而不是旁人呢?


  「臣聽說七日絕皆是在古籍上偶爾翻閱到的,七日絕又名化骨水,這種陰損的毒藥一般來講大楚是鮮少有的,縱使偶有人使用,來源也皆是南境。」扶析緩緩道。


  蘇代凝神思索,卻猛然間瞥見桌上的茶盞,原來如此,只需將毒藥塗在杯沿上,就能準確無誤的毒害到賽罕了,那麼為何和賽罕住同屋的平兒卻沒事呢?難道她從來不和屋中茶盞里的水麽?


  想到這裡,蘇代抬眸看向門邊低著頭的平兒,只見她時不時飛快抬頭偷偷打量蘇代一眼,便又低下了頭,雙手掬在身前,手指相互交纏,像是十分緊張的樣子。


  蘇代冷笑一聲,原來下毒的人是她。


  思及至此,她緩緩走到桌子前,抬手輕輕倒了一杯茶,蓮步款款走至平兒面前,笑意盈盈的說道:「你叫平兒是麽?」


  「回懿妃娘娘的話,奴婢是喚平兒。」平兒又飛快抬頭瞥了眼蘇代,瞧見她正唇角含笑的看著自己,那笑意恍如春天裡盛放的牡丹,叫人不自覺便沉醉其間。


  蘇代低眉笑了笑,柔聲道:「賽罕在掖庭宮的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照顧,聽聞賽罕中毒后,你也是衣不解帶的照料她是麽?」


  「是。」平兒不知蘇代究竟要做什麼,心中的惶然如翻湧的巨浪。


  「這樣麽,那本宮該替賽罕好好謝謝你的,本宮和賽罕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你替本宮照顧了她,本宮心裡感激得很。」蘇代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端著的茶盞,唇角的笑意像是一汪春水,暖意融融,「按照烏珠爾沁的規矩,本宮該敬你一杯,可惜這裡沒有酒,本宮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完,她徐徐將手中的茶盞遞給平兒。


  平兒渾身顫抖,連忙推諉道:「娘娘言重了,賽罕和奴婢平日里相處融洽,她生病了,奴婢當然要照顧她,奴婢自知無功,不敢當得娘娘這一杯。」


  蘇代輕笑一聲,眸光流轉,直至折顏才停下,折顏會意,皺著眉頭道:「懿妃娘娘說你有功,你就是有功,娘娘親自敬你一杯,你竟還這般推諉,莫不是對懿妃娘娘心懷不敬?」


  平兒慌忙跪在地上,雙肩止不住的顫抖:「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奴婢從不敢對懿妃娘娘心懷不敬!」


  一旁彎著腰的項翰海也看向她說道:「既然如此,娘娘敬你,你就該受下才是。」


  平兒支支吾吾想要說些什麼,可嘴唇囁嚅了半晌還是說不出口。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終於出聲了,卻還是「娘娘恕罪」。


  蘇代漫不經心的將手中的茶盞遞給折顏,折顏接過茶盞,上前捏著平兒的下巴就要將茶水灌進去,平兒慌忙掙脫,二人推搡之間,茶盞被摔在了地上,蘇代臉上的笑意緩緩舒平,眸中滿是凌厲的光,她抬手撣了撣裙擺上被濺到的水漬,漫聲道:「杯子碎了,也許本宮換一隻別處的杯子敬你,你就會喝了。」


  平兒眸中滿是震驚,只聽蘇代厲聲道:「你死也不肯喝剛剛那杯茶,莫不是知道茶盞上沾了七日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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