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落井下石
沉香館的東廂閣住了極不受寵的梁順儀,性情刁鑽刻薄,蘇代住進來已有半月了,她仗著自己比蘇代高半級,已經找了好幾回茬了。【零↑九△小↓說△網】華清氣得牙痒痒,咒她早晚口舌生瘡潰爛了才好。華清便是蘇代在宮后苑救下的那個小太監。
華清一瘸一拐的進了西院,背後的衣服上滿是血跡,寒風一吹,都結了塊。賽罕瞧見了,甚是震驚,忙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不是去趟司計司么,如何變成這樣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傷的可還嚴重么?你倒是說句話啊!」華清嘻嘻一笑道:「賽罕姐姐,你說的那麼快,我縱然有八張嘴也跟不上啊。」
賽罕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且問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華清小聲說道:「方才去司計司回來,被梁順儀瞧見了,她說我衝撞了她的貓,好一通打才放了我回來。」
賽罕一驚,遂又關切道:「快回屋,我去拿些葯來。」華清點了點頭,一瘸一拐的往偏房走去,似是想起什麼,又道:「賽罕姐姐,你可千萬別讓小主知道。」賽罕一面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面道:「這個我省得。【零↑九△小↓說△網】」賽罕走到房間里,拿了瓶金瘡葯,便往華清的房間走去。
華清正趴在炕上哼唧著,見賽罕走了進來,忙道:「賽罕姐姐如何進來了,使不得是不得,快快出去。」賽罕將葯放在桌上,瞧見華清傷在了尷尬的位置,不禁紅了臉,囁嚅著唇道:「這可怎麼辦。」
此時,折顏從外頭進來,看了看華清,蹙眉道:「我去別處找人來幫你上藥。」
折顏走出沉香館,在通往六局的路上拉來一個掃地的小太監,塞給他些碎銀子,賠笑道:「這位公公,我有個弟弟在沉香館當差,被主子罰了,勞您給我弟弟上些葯。」小太監皺著眉頭捏了捏手中的碎銀子,折顏咬了咬牙,拔下髮髻間的玉簪遞給小太監:「勞煩公公了。」小太監這才喜笑顏開:「前面帶路。」
小太監一瞧見華清的傷,不禁唏噓道:「你們這個主子下手也太重了些。」見他們不說話,小太監才想起沉香館西廂閣住的是剛剛失寵的靜嬪,這也難怪,乍一因錯失了寵的妃嬪都會拿身邊伺候的人出氣,有的運氣不好的險些連命都沒了。
待小太監替華清上完葯,賽罕和折顏送他出了沉香館,正要去找華清,卻聽到蘇代的聲音從廊下傳了過來:「賽罕,你且過來。」賽罕忙走了過去,只見她冷著一張臉,沉聲道:「你是不是瞞了什麼事?」賽罕牽強的笑著:「奴婢怎麼會對小主有所隱瞞……」未待賽罕說完,蘇代冷聲道:「好!現在連你也不說實話了,我待你親同姐妹,沒有旁的,只是在這宮裡唯有你、折顏還有華清是向著我的。可如今,你們竟也……」話音未落,蘇代的聲音已是開始哽咽。
賽罕撲通一聲的跪了下來:「奴婢不是有意隱瞞小主的,是華清怕小主知道了擔心,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奴婢和華清不想讓這些事徒惹小主難過。」蘇代扶起賽罕,嘆道:「是華清又受欺負了?我過去瞧瞧。」
賽罕一驚忙道:「下人的屋子唯恐污了小主的眼睛……」蘇代根本不理會賽罕的話,徑直走向華清的屋子。
華清趴在炕上,聽見腳步聲,笑道:「賽罕姐姐你可真慢!」華清見來人並未出聲,轉過頭看去,卻瞧見蘇代正站在門口。華清一驚,忙從炕上爬了下來,跪在地上:「奴才……」
蘇代嘆了口氣:「如若我不來,打算瞞我多久?」華清低著頭不敢看蘇代,蘇代將華清扶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華清諾諾的說道:「是奴才衝撞了梁順儀。」蘇代冷哼一聲:「你還想瞞著我么!你平日做事謹慎,怎會衝撞了她?」
華清啞然,蘇代見狀,遂輕笑道:「好,你不說,我便去問她。」華清忙拽住蘇代的衣擺,急道:「小主別去……」蘇代應承道:「你且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華清左右為難,最終思索了一陣,遂才說道:「奴才去司計司領明日要用的柴炭,本已分了奴才,奴才正要抱走,梁順儀身邊的賴忠卻說奴才懷裡的柴炭是他們東院的的,還說……」蘇代勾了勾唇角,聲音卻無半點情緒:「還說了什麼?」
華清抿了抿唇:「還說西院皆是下賤坯子,怎配用這上好的柴炭。奴才氣不過,便理論了幾句,不想那賴忠竟竄嗦周圍的太監上前打奴才,后被杜司計大人制止了,後來奴才剛到沉香館門前,賴忠便扯著奴才去了東院,見到了梁順儀,賴忠惡人先告狀,還顛倒黑白。梁順儀……便以衝撞小主為由,杖責了奴才二十。最後還說……若是小主你有什麼不滿,大可去找她。」
自打她被榮秉燁厭棄后,闔宮眾人無不落井下石,唯有杜初歡,有時還會幫襯一把。
蘇代諷刺的笑了笑:「梁順儀並非是真的聽信賴忠的話,她只是想找了由頭處罰我的人罷了。這種事早已不是一回兩回了,呵,你們為了我受這等罪,我卻沒有護你們的能力……」
話音未落,蘇代又是一聲嘆息:「好生養著罷。」沉沉轉身離去,留給華清一個寂寥的
背影。
良久,賽罕推門而入,華清忙問道:「小主可還好么?」賽罕沉沉一嘆息:「如何能好?把自個兒鎖房裡,我勸了許久,卻是不開門,哎……」華清自責道:「都怪我,盡會給小主惹事!」折顏垂眸幽幽嘆道:「也不怨你,你我都沒有做錯什麼,小主也沒有做錯,可有時就是如此,好人被陷害,壞人卻自在逍遙。」
賽罕詫異的看向折顏,這後宮皆道是公主害了盛嬪,她也沒有對摺顏和華清說實情,那折顏是從何知道的呢!
蘇代靠坐在床上,怔怔地瞧著窗外,窗外的栽了一株紅梅,比起旁的地方,這株紅梅早開了幾日,妖嬈的紅像極了吐著吞吐著紅信子的美女蛇。隱有兩行熱淚從酸澀的眼眶滑落,她還以為她心死就不會痛了,可怎麼現在又愈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