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塵埃落定
不多時,殿內便闊步走進一個俊美的少年,眉如墨畫,面如桃瓣,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宛若秋波,唇角的淺笑充滿了多情。一襲群青的錦衣襯得他風流韻致,腰間系著鴉青色渦紋絲帶,一隻手輕輕負在身後,走進后,對賢貴妃行禮:「兒臣拜見母妃。」
殿內眾妃嬪也款款起身對著榮笙行禮。
榮笙端坐下后,一雙桃花眼含笑道:「聽聞母妃近來一直在為天巧閣走水一事煩憂。兒臣日前正好撞見一個在天巧閣附近鬼鬼祟祟的內侍,審訊之下,天巧閣走水竟是他所為。」
凝妃挑了挑眉,輕笑一聲:「哦?哪個內侍竟然這般膽大?」
榮笙薄唇微微勾了個弧度:「還是帶上來叫他自己說吧!」
言罷,只見兩個內侍拖著一個人進來了,那人腦袋微微耷拉著,一雙手上的指甲早已被拔了去,一雙腿像是已經廢了,身上的衣裳皆已被抽打得襤褸不堪,血跡斑駁的樣子甚是駭人,
見此情景,殿內的眾妃嬪皆是微微別過了臉,神情頗為不忍,淑美人不禁聲音顫抖的輕聲說道:「已不成人形了。」
哪想榮笙聽見了她的低喃,輕睨了地上跪著的人一眼,似笑非笑道:「他蓄意謀害莫貴人,如此懲罰還是輕的了。」
賢貴妃微微打量著地上跪著的內侍,淡淡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謀害莫貴人?」
只見那內侍垂著腦袋,聲音里無半點生機:「奴才海安,曾是莫貴人宮裡當值的,半年前,奴才一時鬼迷了心竅,偷了莫貴人的一對鐲子,後來被莫貴人發現了,奴才被打了二十棍后又被攆了出來,奴才因此懷恨在心,那日看見莫貴人在天巧閣避雨,奴才看天巧閣一向鮮少有人來往,遂起了歹心。」
內侍說的無情無緒,蘇代卻是不信的。
只聽凝妃輕笑一聲:「天巧閣一向人跡罕至,可那天卻先後有四位宮妃路過附近,真是不曉得是造化弄人還是……」凝妃的話說到一般便不說了,只是笑意盈盈的看著蘇代。
盛寒安皺著眉急切的說道:「縱然如此卻也不能證明……」
蘇代率先打斷了盛寒安的話,揚聲冷笑道:「不能證明什麼?婕妤一直無憑無據、口口聲聲稱本宮和此事有關,本宮倒想知道婕妤究竟是真為貴妃娘娘分憂,還是心中另有他想?」
盛寒安被堵的啞然,半晌才道:「臣妾自然是想替姑姑分憂。」
榮笙微微一笑,看向賢貴妃:「母妃預備如何發落此惡奴?」
賢貴妃耳間佩戴的玉墜微微閃爍著動人的光芒,眉宇間不見任何情緒,「內侍海安滋生惡意,蓄意謀害宮妃,燒壞皇家樓閣,罪不可恕。通稟陛下,交由靳刑院發落吧!」
如此一說,海安火燒天巧閣、謀害莫貴人的罪名算是落實了。
凝妃見事成定局,眉梢間像是潤了層寒意,似笑非笑看著蘇代:「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想來懿妃妹妹也可高枕無憂了。」言罷,款款起身行禮,懶懶的道:「臣妾覺得有些倦乏,就先行一步了。」
待凝妃走後,驚鴻殿的眾妃嬪也相繼起身告退。
蘇代和江宓走出驚鴻殿,只聽身後傳來一個充滿笑意的聲音:「懿妃娘娘。」江宓對蘇代柔柔一笑:「我先去前頭等你。」
榮笙一手輕負身後,眉宇間滿是笑意,蘇代對他微微行了一禮,淡淡笑道:「太子殿下替貴妃娘娘了卻一樁心事,亦替本宮解了圍,本宮心裡甚是感激。」
「不過是正好發現了那惡奴,也算是告慰慘死貴人了。」
蘇代微微頷首,笑了笑:「宮裡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說完,對榮笙行了一禮后便轉身而去。
江宓見蘇代遠遠地走了過來,忙迎上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這次定躲不過去了,不想太子殿下竟抓到了真兇。」
蘇代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真兇必不是內侍海安,只是現如今事情拖得越久,越顯得賢貴妃治宮無能,不管真兇是誰,海安現在都是替罪鬼,至於賢貴妃私底下有沒有再著手徹查此事就不得而知了。
暮色漸漸籠罩了整個玉華台,盛放的百日紅在微微將晚的日色中抖動著花枝,偶有雀鳥飛過,「咻」的一聲便撲棱著羽翼往天際飛去了。
「這幾日,嘉陽燒得厲害,朕一直陪在她身邊,倒是一時疏忽了你。朕聽宮裡的人說日前你宮裡進了些不幹凈的東西,可有嚇著你?」榮秉燁同蘇代一齊躺在床上,他的手輕輕搭在她纖弱的腰肢上,眸中帶了些憐惜,聲音里滿含柔情。
「哪有這麼容易就被嚇著,不過是那個宮女癔症了。」她的手指輕輕卷著他如墨似的髮絲,輕快的笑著,「嘉陽帝姬的病可好些了?聽聞早先甚是兇險,臣妾倒是瞧著嘉陽帝姬平日里靈動活潑,只怕這次也被天巧閣走水給嚇壞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她腰間的帶子,薄唇微微湊近她的耳畔,低聲道:「朕還不知道原來灼灼膽子這般大,那灼灼可要和朕試試那日朕和你說過的那樣?」他的氣息曖昧的噴薄在她的耳邊,說出的話那樣羞人,偏生又一派正色的模樣叫她一時間羞赧不已。
她紅了臉,輕啐了一口:「陛下說的什麼?灼灼可聽不明白。」說話間,他的手指已從她身上的小衣鑽了進去,輕輕撫摸著她細膩香滑的肌膚。
「哪裡就不懂了,嗯?」他輕笑著,最後一個「嗯」字拖得老長,其間曖昧的意味倒叫她聽了個真真切切。
她嘴上嬌斥著,但那溫柔的笑意噙在唇邊,「不懂便是不懂,灼灼愚笨。」
他驟然收緊環在她纖腰上的大掌,順勢一帶,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待她看清后,才發現自己已穩穩地跨坐在了他的腰上,而他平躺著,一雙手已上前解了她的小衣,老神在在的笑道:「灼灼現在可懂了?」
她羞紅了臉,雙臂橫在胸前遮掩著美好的景色,嗔道:「現在也還是不懂,陛下盡會捉弄灼灼。」
他朗聲而笑,微微坐起身,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俯身親吻著,一手在她身上探尋著,百忙之中含糊道:「那也沒關係,你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去弄懂。」
楠木垂花拔步床上的薑黃輕羅帳被輕輕放了下來,朦朧的燭火微微搖曳著,映出輕羅帳上纏綿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