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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此為防盜章, 系統將於更新24小時之內替換為正文。  寧俐窩在家裡認真翻譯慶揚發來的資料,又把平時一直關注的股票研究一番, 小倉位建倉,為國慶后的行情做準備, 還把房子做了一次大掃除, 這幾件事已填滿她的時間, 她有意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何瑞珍打來電話,問她連日不來公司是怎麼回事,寧俐推說店裡忙,何瑞珍聽后也不追問, 只在電話里告訴她,在公司看到鄭桐的妻子了,也是律師,據說是鄭桐的大學同學,氣質幹練,不笑的時候, 從側面某個角度看, 長得有點象她。寧俐笑笑, 只當何瑞珍的臉盲症又犯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電話里何瑞珍猶豫片刻,問道:「寧俐,你對常力新完全沒意思吧?」


  「當然。」


  「小允這姑娘我瞧著不錯, 我想把常力新介紹給她, 不知她的家庭情況怎麼樣?」


  「她家裡條件很一般, 以前父親病重,欠了一大筆債,負擔很重,上大學完全靠獎學金和補助,她自己還有做家教,後來他父親去世了,她還有一個哥哥,她母親現在和她兄嫂一起住。這姑娘心地很不錯,讀書時成績很好,很能吃苦,生活上也很簡樸。」


  「我就是看這姑娘比較樸實。」何瑞珍介面。


  「常力新這人挺實在的,就是這年紀,比小允大太多了吧?」


  「差八歲,還行吧,小允年輕,長得不錯,常力新工作穩定,又是本地人,又有房,兩人挺般配的。」


  「瑞珍,這些物化的條件……真的有點可笑。」


  「寧俐,你是生活在真空中嗎?相親不就是相這些?不然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怎麼相互了解?」


  「可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弄得跟商品似的……」


  「現在都這樣,能裸婚只談感情的有幾個?你以為人人都象你?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何瑞珍提高聲量。


  寧俐聽出她有點不滿,不想與她過多辯解,「好啦,你是現實主義,我是魔幻現實主義,行不行?」


  「什麼魔幻現實主義,你其實是虛無主義!女人的時間多寶貴,好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等小允考研讀完出來都多大了?優勢還有多少?」


  「女人來這世上的意義是什麼?就是嫁人么……」


  「什麼意義不意義,寧俐,我有時真的不明白你,你怎麼就沒有緊迫感呢?如果不想和死物過一輩子,至少得有積極態度吧?得有所行動吧?咱們班上很多人的孩子都快上小學了……」


  寧俐皺眉,「瑞珍,你今天怎麼了,口氣這麼沖?」


  何瑞珍沉默片刻,「沒怎麼……我就是想勸你,好端端的,別把自己砸自己手裡了……」


  寧俐也沉默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只感到心裡一陣發堵。


  何瑞珍已打破沉默,「你幫我跟小允探個口風吧,如果行,就約個地方見個面,算了,有空我還是找她當面問。」她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寧俐看著手機,感到何瑞珍有點反常,她想再打過去問問,又想還是過幾天直接去找她。她梳洗一番,終於走出家門,開車直奔古玩城。


  見到徐小允,寧俐把常力新的大致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徐小允沉默半晌,說道:「寧姐,我現在的學歷,可以去應聘的職位很有限,薪水都很低,別說在A市,就是回老家也根本買不起房子,所以我才決定考研,個人問題……說真的,如果能在A市立足,當然最好,這也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


  寧俐看著她,「明白了,我這就告訴你瑞珍姐。」


  還沒等她給何瑞珍打電話,何瑞珍已風風火火趕來了,沒等寧俐開口,又把常力新的情況跟徐小允說了一遍,徐小允這時注意到了男方的年齡,「三十二歲?有點大吧。」


  「是啊,三歲一代溝,這都快差三代了。」寧俐一旁插嘴。


  「你先見見唄,人家長得不老相。」何瑞珍白了寧俐一眼。


  「對,先見見人再說,沒準兒你看不上呢。」寧俐又插一句。


  「要說看不上,也是別人看不上我。」徐小允認真道。


  「小允,咱不能妄自尊大,但也不能妄自菲薄啊。」何瑞珍被她逗笑了。


  徐小允卻沒有笑,只說見面的事再考慮一下,與寧俐說想休息幾天,說她高中班主任夫婦倆要來A市玩幾天,她想帶他們去幾個著名景點轉轉。


  寧俐想了想,「現在景點人那麼多,地方又相隔那麼遠,就幾天時間你們能去幾個地方?跟著旅行社走,只能走馬觀花,反正我也沒事,索性關店,帶你們去玩玩好了。」


  徐小允聽后很高興,寧俐看出來,她對相親的事並不是很上心。


  寧俐把何瑞珍拉到店外,「你今天怎麼了?吃槍葯了?」


  何瑞珍看看她,半晌才開口,「寧俐,我真怕我懷不上……」


  「怎麼會?」


  「我和我老公去檢查了,都沒問題,可就是沒動靜。」


  「你太緊張了吧,你們不是剛開始備孕?」


  「你不知道,我朋友圈裡,人家都在談論小升初了,可我肚子還沒影呢……」


  寧俐哭笑不得,「那我豈不更慘?「


  「我看你就是不想結婚,不然早把自己嫁出去生娃了。」何瑞珍瞪她。


  「好了。」寧俐打斷她,「你說你不老老實實備孕,還老惦記給別人做媒。」


  「你不知道,做媒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常力新和小允人都挺好的,真要促成好事,會有福報。」


  寧俐聽了很驚奇,「做媒還有這種講究?」


  何瑞珍白她一眼, 「我聽我老公說,常力新眼光挺高的,一直高不攀低不就,我們一直幫他留意呢。不過,我沒想到,小允也是個有想法的姑娘。」


  「這種事不能湊合,更不能著急。」寧俐心道,陳嫣做媒是為治療情傷,瑞珍做媒是為緩解備孕的緊張心態,這兩人還真是各有各的理由,她對女人喜歡做媒這事,真是萬分的不能理解。


  「著急?小允也就算了,畢竟還年輕,寧俐,你真不著急嗎?當然,你條件那麼好……我跟你說,現在人都講究人生規劃,現在的年輕父母,拼了命地攢錢買學區房,租學區房,為什麼?為將來孩子有個好出路、好前途。」


  何瑞珍說著掏出手機,「我朋友圈裡,一位媽媽,孩子剛兩歲,早上發了一條,你看看……我們這一代就這樣了,希望下一代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你看看人家!」


  「為什麼要等到下一代?我們這一代過好了,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就不錯。」


  何瑞珍啞然……「寧俐,我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不懂!」她對徐小允招呼一聲,忿然離去。


  徐小允不解地問寧俐,「瑞珍姐怎麼了?」


  寧俐沒有回答,她其實能夠理解何瑞珍的感受,只不過她內心裡自顧不暇。


  寧俐處理完租戶的事已是兩天之後,為向何瑞珍「賠罪」,她邀請他們夫婦來自己家做客,許繼平因為要加班,最後只有何瑞珍一人前來,一到寧俐家,何瑞珍就大發感嘆,「天啊,寧俐,你真是深藏不露!」


  「有什麼可藏可露的。」 寧俐反應平淡。


  「你現在簡直是資本家的生活啊,我真想象你這樣當米蟲啊。」


  「當什麼米蟲,並不象你想的那樣好。」


  寧俐的房子是中式風格,內外風格統一,當年裝修花了一年時間,裡面所有傢具都是她從各地淘來的,大多是孤品,與其說它是房子,更像是堡壘,保她安身立命,不受外界干擾,算起來,這些年間,何瑞珍竟是這裡的第一個訪客。


  「你一人住這麼大房子害怕么,平時都做些什麼?」何瑞珍一邊參觀一邊好奇地問。


  「鼓搗石頭,看股票,看片子,鍛煉身體,實在沒事了,我就洗車。」寧俐如實說。


  何瑞珍象看個怪物,「咱倆是一個星球的嗎?」


  「別同情我,真的。」寧俐認真地說。


  何瑞珍看著寧俐的落寞神色,簡直不可思議,「同情什麼!要是我有你這個資本,分分鐘,包養個小白臉!」


  「那你老公怎麼辦?」寧俐故意問。


  「靠邊站!」何瑞珍豪氣干雲,隨即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我有個租戶下月到期,房子面積和你現在租的差不多,位置不錯,離你們公司比較近,租金你看著給,住到什麼時候都行。」寧俐收起笑容。


  「聽上去挺好,可我老公不一定會答應。」何瑞珍有點扭捏。


  「為什麼?」


  「男人的虛榮心唄,不願隨便接受別人的好意,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再說。」


  「好啊,你們商量商量,什麼時候決定了告訴我。瑞珍,你老公人不錯。」寧俐由衷地贊道。


  「那當然。」何瑞珍有點得意。


  寧俐帶何瑞珍去她常待的地方,房間很寬敞,除去四周頂天的立櫃,中間擺了一張超大的實木桌,上面鋪滿了各色石頭、珠子、綉片等物品,桌子旁邊高高立起一盞銅質的地燈。


  何瑞珍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塊指肚大小的石頭觀賞,「別說,這些東西還挺好看的,很貴吧?」


  「還好,你手上那塊,進貨價,五萬。」


  何瑞珍急忙放下,「天啊,這什麼玩意兒,這麼貴!」。


  「喜歡么,送你啊。」寧俐不在意地說。


  「我可不要,又沒機會戴,萬一丟了我得心疼死。」何瑞珍連忙擺手。


  這時許繼平打來電話,何瑞珍和他在電話里你來我往地起膩,寧俐在一旁看著,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笑容,等她講完,寧俐說道:「瑞珍,其實我挺羨慕你,人總要有個活下去的理由,你是為你老公,將來再多個孩子,我現在就是為這些死物。」寧俐說著看了一眼那張琳琅滿目的桌子。


  何瑞珍瞪她,「為這些死物?呸呸呸,寧俐,我有時真的不明白你,你這不是瞎矯情嘛,不過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對男人沒感覺了,物質條件一高,挑選餘地一大,就變挑剔了。」


  寧俐笑笑,搖搖頭,沒有辯解。


  何瑞珍看完一圈,對寧俐的廚房最感興趣,她對寧俐乾淨到髮指的廚房痛心疾首:「你這是暴殄天物!」於是寧俐被她拉到附近超市,兩人買了一堆蔬菜麵粉雞蛋等物,回來后,寧俐看著何瑞珍在廚房裡忙碌,當她神奇地做出一桌各式小點和小菜,寧俐感到很稀奇,「瑞珍,我要是男的,拚死也要娶你當老婆。」


  何瑞珍白她一眼,「少來,我已名花有主。」


  兩人坐在餐桌前邊吃邊聊。


  何瑞珍說:「我還羨慕你呢,自由自在,沒壓力,不用考慮那麼多俗事,我老公每天就跟上了弦似的,我嘛,上班倒不累,但是家務都是我做,我們認識十年了,早已跨過七年之癢,從肉體到靈魂都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想想為什麼沒有相看兩厭?說酸點,還有目標,又各有各忙,沒時間傷春悲秋。」


  「所以有「生於憂患,死於安逸」這個說法。」寧俐贊同。


  「寧俐,我覺得,你其實就是太閑了。」何瑞珍一針見血。


  寧俐黯然,「也許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改變一下,我記得你那個大學在國內也算頂尖了,放棄專業不覺得可惜嗎?」


  寧俐年少時喜歡語文,卻精於計算,高中文理分班時,她沒有聽從父親的建議報理科,最後陰差陽錯學了英文。此刻寧俐憶起當年考專八的辛苦,說道:「是挺可惜,我也想投投簡歷,或者註冊個小翻譯公司,不過我沒那麼大的事業心,現在也算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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