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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傻瓜

  第77章 傻瓜

  見梁懷玉怔在當場,雲恪難得的在人前露出了笑意,“夫人放心,本王必不會輕慢了姑娘的。”


  如果上一世他和她之間種種真的是誤會,那這一世他會補償給她。


  他雲恪是個睚眥必報的。不光是仇,也有恩。


  任雲恪此時笑的宛若雲破月出一半的明亮璀璨,梁懷玉也沒欣賞的心思,她的腦子裏轉的全是,雲恪要求娶她女兒這個信息。這叫她很是慌亂。不過她很快就定下神來。仔細的想了一想。


  若是在京城的時候得知一個王爺要三書六禮的求娶自己的女兒,她自然是會打從心底裏開心的。女兒高嫁,嫁入皇家,一生富貴,做母親的還有什麽不滿的呢。


  但是現在的梁懷玉已經不是那時候的梁懷玉了,尤其剛才顧雨綺才剛剛和她提了奪嫡之爭,她哪裏還巴望著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家去呢?


  或許女兒說的對,青山綠水,逍遙無比才是她們母女該去的地方。


  就連自己的母族梁氏,對她們母女在落魄的時候都不願意伸出手來拉上一把,而是見有利可圖了,才派人來答應她的條件,這已經叫她甚是心寒了。母族尚且如此,將來顧雨綺就是真的嫁入皇家。得到的又是什麽?

  況且梁氏已經存了要重入朝堂的心,不知道他們是和哪一個皇子聯手,要和哪一個皇子聯姻,這邊若是顧雨綺再嫁了雲恪,那不是全都亂了嗎?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對上自己的母族嗎?雖然母族對於她來說不過隻是一個符號了,但是畢竟裏麵還是有她的親人,寒了她的心,她卻也不忍心看到母族的人與自己的女兒將來相互廝殺。


  況且現在顧雨綺的惡名在外,就算三書六禮,也不會以正妃之位待之,給人當侍妾,這種事情絕對不幹!她的女兒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傾心以待,是絕對不會給人當侍妾這麽低下的。


  “王爺言重了。”梁懷玉忙站了起來,對著雲恪一拜,婉言拒絕道,“王爺的好意小婦人心領了。但是小女頑劣。被逐出侯府之事已經傳的街頭巷尾皆知了。隻怕才德難以堪配殿下。殿下乃是龍子,自應有賢良淑德的京城貴女相配。”


  雲恪一聽,臉上的笑意頓時就僵住了。梁懷玉這一番話雖然是在數落自己的女兒不好,但是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確了,她替顧雨綺拒婚了。


  心隱隱的一沉,雲恪壓製住心底湧上的不悅,他揮了揮手,對梁懷玉說道,“此事現在不談。夫人若是沒有別的什麽事情的話,本王累了,想要休息。這幾日還勞煩夫人在此暫住,等本王全好了自染會讓夫人出去。”


  “是。”梁懷玉顯然是觀察到了雲恪的不滿和不悅。不過見他沒有再提及此事,心底也是略一放鬆。不管怎麽說,她都已經婉拒了。她是顧雨綺的母親,她不樂意,這安王殿下也不可能求來聖旨壓自己。況且顧雨綺現在惡名在外,陛下就算是想給雲恪指婚,論來論去的也論不到顧雨綺的頭上。被逐出侯府這惡名就是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兒。當今陛下怎麽會讓一個被逐出家門的女子成為自己的兒媳呢?就是繼室隻怕也不行。


  梁懷玉告退出去之後,心裏稍稍的有了些許的安慰,探明了雲恪的心意,又當麵拒絕了他,梁懷玉現在又是輕鬆,又是害怕,還是巴望著這位安王殿下早日“病愈”離開江夏城回京城,日後再不相見才是。


  隻要這場災難一過,她必然趕緊和顧雨綺用最快的速度前去夔州,咱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


  現在梁懷玉再回想一下顧雨綺為何會選擇去夔州,隻覺得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太精明了,智多近乎妖。


  雲恪身染疾病的消息傳開,雲擎少不得要來看上一看。


  一來他是要看看雲恪是不是真的病了,二來他是要來告訴雲恪,那批雲恪從京城帶來的錢糧交給他押運來江夏城,已經運到了。雲恪隔著門和他寒暄了幾句,他遠遠的看了一眼雲恪,確實消瘦了不少,滿臉的病容,倒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當下他的心底也是有了一些計較和嫌棄。


  尤其是雲恪說那些錢糧就交給他代為管理的時候,雲擎若不是礙於雲恪染了瘟疫,隻怕要高興的上去擁抱一下自己的弟弟了。


  那批錢糧數額巨大,交到他的手裏哪有不刮一層的道理。


  他心底的主意盤算的好,隻當雲恪是個沒用的,不光在朝中無權無勢,更是身單體薄。他現在想的是,雲恪病的時間簡直太配合了,這場瘟疫來的凶猛,凡是身染瘟疫的人幾乎沒有能逃過這一劫的,他如今不巧感染上了,倒是省的他再動什麽手腳了,他也知趣,知道將所有的錢糧全數交給他做主,將來造一個假賬給朝廷一交,就算是出了什麽紕漏,他隻要將死了的雲恪推出去擋上一擋就好了。


  見雲擎笑得十分的歡實,嘴裏雖然叫自己好好的養病,言語和眼神之中卻是對自己沒有半點的關切之意,雲恪在心底也不住的冷笑。


  上一世,他在江夏城九死一生,隻怕這裏麵也有雲擎搞的鬼,否則他堂堂一王爺,基本不接觸難民,又怎麽會莫名的身染瘟疫呢?若不是杜夏機靈,隻怕上一世真的熬不到顧雨綺拿出那個藥方。


  上一世他在江夏城裏的慘狀曆曆在目,等他病好之後出了江夏,才發覺錢糧已經對不上了。那時候他羽翼未豐,隻能將這件事情壓下,不過後來他也憑著這件事情要挾了雲擎,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說到底,挖坑給自己跳的人還是雲擎自己,否則以他的軍力和財力,早就在奪嫡之爭中脫穎而出了。


  雲擎哪裏還能在雲恪那邊蹲的住,隻是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轉過身去,他嫌棄的一撇嘴,隻等雲恪一死,他就下令將這裏所有的人都趕走,諾大的一個花園,竟是用來種菜,簡直不知所謂。到時候他隻需要說安王患病死亡在此,此間的所有人要麽感染了瘟疫,要麽脫不了照顧安王不周的罪責。


  這江夏四大名園之一的院子,馬上就要被他收歸囊中了。


  一想到這裏,雲擎離開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真是財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小小的江夏城隻是第一步,以後他的目標將是更加宏大的。江北大營的兵雖然歸他暫管,但是那是老頭子的兵,他沒辦法調動,他若是想成就大事,就要豢養私兵,沒有錢糧,他拿什麽來養他們?

  他在江北經營多年,自是不能讓初來乍到的雲恪瞧出什麽端倪,這小子現在病的剛好,若是他不病,他雲擎都要想辦法讓他生病。


  雲擎走後,雲恪發出了幾道飛鴿傳書,灰色的鴿子撲棱著翅膀,飛向了暗沉的天際。


  雨停了,天卻還沒晴。


  當夜,雲恪服了藥睡下,顧雨綺也就輕鬆了下來。


  她在自己的房間裏怎麽也睡不著,本來她是被安排在雲恪的隔壁的,但是現在梁懷玉的加入顯然打破了雲恪的規劃,她生生的夾在了兩個人的中間,將兩個人的房間隔開好遠。


  顧雨綺對這個安排顯然是十分滿意的。


  睡不著就索性披衣而起,顧雨綺悄悄的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她緩步走在夜晚的庭院之中,這裏已經被雲恪設定為禁區了,能進來的侍衛們並不多,所以諾大的宅院就顯得十分的空闊了。


  回廊下點著燈,將空寂的庭院照亮,顧雨綺沿著回廊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轉過一個小角門,停下了腳步,這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小庭院,院角原本是種了幾杆紫竹的,不過在顧雨綺的大改造下已經被拔掉種上了青菜。


  燈下,庭院的中央,一名少年的矯健身姿映入了顧雨綺的眼簾。


  她靜靜的站在角門,嘴角帶著笑意,燈下的少年,身姿翩然如遊龍,手中的長劍泛著陣陣的寒意,反射著燈火映出的光芒,好象能撕開這沉悶的夜空一般,劍光閃過,留有餘韻。


  察覺到門口來人,少年猛的一回眸,劍光一指,他的麵容在燈火之下清雅俊秀,雙眸帶著寒意,在看清楚來人之後,那寒意瞬間消退,他身姿一轉,手裏原本是奔著顧雨綺而來的長劍在空中轉了一個方向,挽出了一個漂亮的劍花,隨後被瀟灑的插入了劍鞘之中。


  短短的幾年不見,他居然能達到這種程度,劍在他的手裏宛若有了生命一般,收發自如,顧雨綺若不是怕驚動了雲恪,現在已經興奮的鼓掌起來了。


  “是你。”杜夏落在了顧雨綺的麵前,眸光之中閃動著驚喜,隻是說了兩個字,耳廓就有點微微的發紅,他竟是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麽了。


  “是我。”顧雨綺笑著小聲說道,“這麽晚還在練劍?”


  “恩。”杜夏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耳廓更熱了幾分。


  燈火下的少女,白瓷一樣的肌膚上浮動著一層淡淡的昏黃的光,看起來讓她的眼眉更加的柔和細致,那種帶著朦朧的美是如此的讓人刻骨難忘。


  “蛋糕好吃嗎?”顧雨綺歪著頭小聲問道。


  杜夏微微的一怔,搖了搖頭,就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


  “不好吃?”顧雨綺大驚失色,怎麽會?她明明是嚐過的,難道是當時比較忙,丫鬟們拿錯了?


  “不是。是沒舍得吃。”杜夏緩緩的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油紙包,遞到了顧雨綺的麵前,那油紙包被他一直帶在身上已經壓扁了,可是他依然舍不得吃。


  他很是不安的看向了顧雨綺,“對不起,我……沒想要壓扁它。”莊助池扛。


  顧雨綺的心頭劃過了一絲柔意,她墊起了腳尖,抬手揉了一下杜夏額前散落的碎發,“傻瓜!”她柔聲的罵了一句。


  第78 蛋糕的味道


  少年仲仲的抬起了眸子,她是生氣了嗎? 不過映入他眸中的是少女略帶嬌嗔的笑容,他猛然提起來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我想著,這是你做的,一定好吃。可是我舍不得。”少年清涼的眸光之中瀲灩著淡淡的水色,“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為我做東西。”胸口驟然被一種難言的情緒堵滿,漲漲的,無處宣泄。那種情緒又好像化成了淡淡的暖流。從他的胸口緩緩的沿著血脈流向他的全身,雖然這春季的夜晚不算溫暖,但是杜夏卻感覺到每一個毛孔都蘊含著無比舒暢的暖意。


  “真的是好傻。”顧雨綺的心底也莫名的有點感動,眼眶也微微的發酸。


  在現代她算是富二代了,整天就是玩,從沒想過為別人做點什麽,別人為了她做事她也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有錢。而穿越的那一世,她全心全意的為雲恪付出,得到的是什麽?一次次的心寒,一次次的傷心,一次次的不甘,最後匯集成了難以填付的怨怒和膽顫。唯有眼前的少年,隻是因為她動手做的一個小小的糕點而感動。他修長的手指宛若捧著珍寶一樣捧著她做的蛋糕,哪怕是已經被壓扁了,他都舍不得嚐上一口,這樣的杜夏又怎麽能叫顧雨綺心底不感動呢。


  “好了,這是吃的,放下去會壞的。”顧雨綺忙垂下頭,用數落杜夏的方式掩飾住自己眼角也隱隱泛起的淚花,將他手裏的油紙包一把抓了過來,略帶粗暴的打開,“我看看壞了沒。如果壞了那就扔了。”


  杜夏大驚失色,慌亂的看著顧雨綺,卻也不敢伸手去搶,隻是抿著唇,不知所措的站著。


  他不想顧雨綺將那個糕點扔掉,哪怕就是壞了,也是他這短短的十五年人生之中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他真的不舍。可是他又不敢伸手去搶奪,眼前的少女太過美好,美好的讓他不敢碰觸,生怕自己粗手粗腳的會傷了她。


  “還好,沒壞,隻是都壓碎了。”顧雨綺看了看,將眼角的淚水壓製下去,這才重新抬起眸光看向了杜夏,“你若是餓了,就先吃了吧。我會再給你做的。不用擔心會沒有。這隻是一種點心,我還會很多很多好吃的,以後慢慢的做給你吃。”


  顧雨綺的話讓杜夏的心底一陣暖流激蕩。她說她還會給自己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身為暗衛,訓練這麽久,對於吃,杜夏沒有任何的要求,但是重要的是顧雨綺這麽說了,他就滿足了。


  “恩。”少年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歡喜的又垂下頭去,他怕顧雨綺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之後會覺得自己唐突了她。眼前清雅挺拔的少年,耳廓都泛著紅色,在燈火的映照下呈現出一種暖暖的透明。


  “說起來我倒是有點餓了。”顧雨綺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一晚上被雲恪折騰的又是沏茶,又是陪讀,還跑來跑去的打水,拿藥,聞到手中蛋糕的香氣,顧雨綺話才說完,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響了一聲。


  春夜寂靜,這一聲顯得動靜有點大,顧雨綺石化在當場,杜夏抬起眸子看向了顧雨綺臉上尷尬古怪的笑意,忍不住嘴角勾了起來。


  擦!太特麽的丟人了!顧雨綺心底一陣悲憤。拿起了手裏被壓的扁扁的蛋糕就咬了一口。


  壓扁了也蠻好吃的嘛。果然還是餓了。她大口的咬了兩下,隨後恍然回唔過來,媽呀,這個是杜夏的東西,……她就這麽咬上去了,叫杜夏還怎麽吃。


  她尷尬的朝杜夏笑了一笑,“我以後再做給你啊。不好意思。不如你也嚐嚐。”她用手指撚住蛋糕,從沒被自己咬過的地方掰了一大塊下來,遞到了杜夏的唇邊。


  杜夏一愣,鼻端頓時就環繞了蛋糕發出的陣陣香甜之意,而少女捏住蛋糕的手指也是白皙的如同蔥段,在燈火的映照下,宛若上好的白玉。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抬手將蛋糕接了過來,慢慢的放到了嘴裏。


  一股香甜的氣息從舌尖傳到了鼻腔,接著是胸腔,蛋糕有著獨特的烘焙過後的幹香,果然是頂好吃的,不,在杜夏看來這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什麽人?”少年的目光忽然變得犀利起來,他猛然的將頭轉向了角門外的暗處,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就如同離弦的利箭一樣朝那邊彈了過去。


  顧雨綺也察覺到那暗處有不同的氣息,身形一晃,也跟著杜夏竄了過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到達,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角門外空蕩蕩的,隻有一盞不起眼的風燈在夜風之中輕輕的搖晃,將這個角落照的忽明忽暗。


  “難道是我感覺錯了?”杜夏四下搜尋了一番,什麽都沒有發現,不由狐疑的喃喃自語道。


  “我也感覺到了。”顧雨綺神色凝重了起來,“你應該是沒錯。不過那個人動作太快。”她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隻怕他的武功高出我們兩個太多了。如果如我所想,這裏要加強戒備了。”


  “恩。”杜夏也點了點頭,少年收起了羞澀,眼眉之間迸發的是謹慎和如鷹一樣犀利的目光。“我再去四處的尋找一番看看,你早點休息。”說完他就一貓腰,如同一個靈巧的黑豹彈上了房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顧雨綺長歎了一聲,緩步朝回走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才一進房間,她就感覺到了一股氣息撲麵而來,她大驚,下意識的揮手橫劈,那人顯然已經預料到了她的動作,一把將她的手腕捏住,生生的掰到了她的身後,顧雨綺借勢用肩膀狠狠的撞了過去,她力道之大,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那人卻愣是受了她這全力的一撞,顧雨綺撞入的是一個略帶涼意的胸膛之內,撞的他痛的一皺眉,悶哼了一聲,不過他就勢將顧雨綺狠狠的壓在了門板上,顧雨綺剛要呼救,他就抬手捂住了顧雨綺的嘴。


  借著外麵從窗戶紙投射進來的微弱燈光,顧雨綺看清楚了壓製住她的人是誰。


  冰雪一樣的眸子中蘊滿了怒意,他的臉上還帶著深深的病容,臉色白的嚇人。


  顧雨綺驚駭瞪大了眼睛,怎麽會是他!?雲恪!他不是已經睡下了嗎?怎麽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還襲擊了自己。她狠狠的瞪了雲恪兩眼,搖了搖自己的頭,示意他放開她。


  “你不亂叫,本王就放開你。”雲恪緩緩的低頭湊到了顧雨綺的耳邊,冷聲說道,那話語之中的寒意讓顧雨綺下意識的一縮自己的脖子。


  她點了點頭。


  這種情況下,還是先脫離他的桎梏再做打算。


  感覺到捂在自己唇上的手鬆開,顧雨綺馬上就想大聲呼喊自己的母親過來,不過雲恪接下來的話,讓顧雨綺又閉上嘴。


  “這院子裏,都是本王的侍衛,你若是呼救,他們看到的便是本王衣衫不整的在你的房間裏,到時候你便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難不成,你還和上一世一樣想當本王的侍妾?”雲恪的唇就貼在顧雨綺的耳邊,他說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卻是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顧雨綺的耳中,讓她不寒而栗。


  “你到底要幹什麽?”顧雨綺偏了一下頭,不悅的小聲說道。雲恪說的不錯,她如果一叫,隻怕最先進來的就是外麵的侍衛。他冰冷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頸邊,那種感覺並不算舒服,顧雨綺覺得自己的脖子邊有一條冰冷的毒蛇在朝她吐著信子。“放開我好好說。”


  雲恪隻是鬆開了捂在顧雨綺唇上的手,卻依然將她死死的抵在門板上,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她的手被他鐵箍一樣的反剪在身後,她隻要一掙紮,就避免不了和他身體上的摩擦。


  “好好說?”雲恪的眼底醞釀這黑色的風暴。


  剛才他也睡不著,心裏想著雲擎的事情,就起身隨便走走,哪裏知道就看到了顧雨綺的身影。他本是想叫住她的,但是心念一動,他鬼使神差的就跟了過去。


  他看到了什麽?雲恪一陣冷笑,他看到了這個女人居然在勾引他的侍衛。


  蛋糕,他就說為什麽那次顧雨綺拿來的糕點之中沒有這個東西,原來她卻是暗暗的遞給了杜夏。好一個顧雨綺,好一個杜夏,居然在重重守衛之中還能私相授受。


  當看到顧雨綺親自喂蛋糕給杜夏的時候,怒火燃遍了他的身軀,因為怒意,所以他暴露了自己的行跡。他本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從暗處走出來的,但是轉念一想,他閃身離開。


  杜夏沒有上一世的記憶,留著還有用,倒是這個女人,難不成這一世真的將杜夏當成了自己的目標了嗎?


  那些曾經在自己麵前說過千遍萬遍的話這一世是要準備說給杜夏聽了嗎?

  好,很好!顧雨綺,有你的。當初你費勁心力追著他跑,等他這一世心生愧疚,決議補償的時候,你卻去追著別的男人走了?雲恪真的很想抓住這個女人,然後問問她,到底還記不記得前一世她心心念念的到底是誰!

  是他,是雲恪!不是杜夏!

  剛才顧雨綺那一撞力量很大,他能感覺到後腰的傷口再度崩開,能感覺到有血貼著他的肌膚緩緩的滲出,能感覺到後腰出的薄衫已經被血沁透貼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不想管,他隻想抓住這個女人!

  “你又發什麽瘋!”顧雨綺怒道,“放開我!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裏來幹什麽!”


  看著眼前人眸中的怒意和那兩片不住開合的雙唇,唇瓣上溫澤紅潤,雲恪再也壓製不住心底的怒氣,他用剛才騰出來的手驟然掐住了顧雨綺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隨後俯下了頭,用自己的唇吻住了那兩片看起來十分可惡的紅唇上。


  她的唇原來是那麽的柔軟,香甜,她的唇瓣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甜氣息,那是蛋糕殘留的味道,雲恪本是想懲罰顧雨綺一下的,可是當他的唇驟然碰觸那柔軟的時候,心底似乎有一個地方驟然的崩塌,就連怒氣都好像在那一瞬間彌散的無影無蹤。


  他貪婪的吮吸著那樣的美好和甜蜜,不夠,他想要的還有更多,他的氣息不受控製的淩亂了,心也鼓鼓脹脹的,他的大腦也似乎沒有了別的念頭,隻是貪戀著那雙唇的美好,想要索取的更多。


  他的動作十分的笨拙,他並不善於親吻別人,即便上一世身為帝皇,有著三宮六院,但是他從不主動去親吻那些女人,若是有人要來親吻他,他都會皺眉回避掉。他努力的回想著顧雨綺曾經對他做過的動作,那時候他心底是十分的反感,現在卻是在學習著顧雨綺。


  顧雨綺的腦海之中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吻弄的一片空白,她傻在了雲恪的懷裏,瞪大了雙眼,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肆虐了好久,直到他試圖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關的時候,她才猛然醒悟過來。


  她一張嘴,狠狠的咬住了雲恪的唇肉,雲恪感覺到一陣刺痛襲來,瞬間將剛才所有的美好全部衝沒。


  他睜開了眼睛,對上了是顧雨綺憤怒的雙眸,從她的眸光的倒影之中,他看到的是自己意猶未盡的目光和眼角頰邊微微暈染上的微紅,在自己那蒼白的皮膚上顯得尤為突出。


  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在兩個人的口腔之中彌散開來,雲恪固執的不肯鬆開顧雨綺,顧雨綺也狠狠的咬住了雲恪,阻止那個吻的繼續,就這樣僵持了好久,顧雨綺感覺到自己都快要將雲恪的唇肉咬下來了,他依然固執的不肯放開她。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顧雨綺還是先鬆開了自己的口,準備擰開自己的頭,她剛一鬆口,雲恪就深深的吻住了她,在她再度要咬下的時候,驟然抽身。顧雨綺一下子咬在了自己的舌頭上,瞬間痛的滿臉通紅。


  她怒視著雲恪,雲恪緩緩的直起了自己的身體,有血沿著他淡色的唇角緩緩的滑落,鮮紅的血被他蒼白的肌膚襯的更加的觸目驚心,他抬起手,用手背擦拭掉唇角留下的那麽殷紅,優雅的宛若中世紀暗夜之中走來的吸血貴族一般。


  這女人咬的也太狠了,不過,他倒是滿足了,嘴角淡淡的帶上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雲恪放開了顧雨綺。


  顧雨綺甫一自由,就飛快的朝旁邊一滑,遠遠的離開了雲恪。


  懷裏驟然一空,才剛剛升起的一抹笑意就凝在了唇邊,雲恪皺起了眉頭看向好像躲避洪水猛獸一樣躲避自己的顧雨綺,心也跟著空了一塊,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遠離杜夏。”他緩緩開口,清冷的說道。


  “雲恪,你太過分了!”顧雨綺的雙眸之中燃著怒火,她真的被氣到了,這一世她明明已經盡量的躲開他了,為什麽他還死抓住自己不放,那好,既然這樣,她就和他簽訂盟約,作為盟友站在他的身邊,等他登基,給予母親應有的封號,她就功成身退,到時候他願意娶誰就娶誰,哪怕是願意讓張宛儀當皇後也和她沒半毛錢關係!為什麽就不放過她!現在這樣算是什麽?

  顧雨綺氣的心潮起伏不定,就連氣息都不穩。“我與你隻是盟友的關係。”


  “恩。”雲恪點了點頭,“所以你跟要遠離杜夏。”很讓顧雨綺意外的是,雲恪竟然大方的承認了這個關係。


  “杜夏現在是你的暗衛,可是將來不是。”顧雨綺怒道。


  “杜夏是我大齊未來的棟梁。你不能動他。”雲恪聲音發冷,“你不能去影響他,改變他。”他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若是本王發現你再接近杜夏,小心你母親的性命!”


  顧雨綺的心底一陣的發寒,臉上也是瞬間就失了血色,她沒想到雲恪居然會用她的母親來要挾她。是啊,她真的好天真,以為憑借著盟友的身份就能避開一切,但是她忘記了,她麵對的是雲恪啊,未來大齊的皇帝,冷心冷情冷血的雲恪!

  是她太幼稚了,還以為能與他和平的相處下去。


  顧雨綺的慌亂和蒼白映入雲恪的眼底,讓他的心忍不住一陣陣的發寒,好像有什麽堵在了他的心底,難道杜夏對她來說真的這麽重要嗎?重要到足以叫她失去了血色?

  “顧雨綺,你聽著。”雲恪上前了一步,壓製住心底翻湧起來的陣陣心痛,用力的握住了顧雨綺的手,“你現在是本王的盟友,不要想著要嫁給別人,本王不許,現在不許,以後也不許。”你未來要嫁的人隻能是我!這句話他壓製在了心底,沒有說出來。現在還不是時候,隻要再等等,等他羽翼在豐滿一點,他會娶她。


  哪怕十裏紅妝,哪怕漫天花雨,上一世他欠她的,這一世他補給她,也不枉他們兩個都重活了一回。


  顧雨綺甩開了雲恪的手,朝著他慘然的一笑,她的唇因為他剛才的吻而變得十分的豔麗,而她的臉色卻是異常的蒼白,她定定的看著雲恪,用手一指門口,“出去。”她平靜的說道,平靜的讓雲恪的心頭一悸。


  “你先答應本王。”雲恪站著沒動,固執的看著顧雨綺,其實這樣的承諾又有什麽實際的意義呢,但是雲恪就是想要顧雨綺親口允下。好像隻有她親口允下,他才能安心一樣。


  顧雨綺平靜的看向了雲恪,臉上忽然自嘲的一笑,“若是要我應允你也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旦你日後登基,除了給我母親的封號之外,要保我母親一世良安富貴。”她略帶譏諷的看著雲恪,“你別忘記,你可是要當皇帝的人,金口玉言,出言無悔。”


  雲恪的眸光閃了閃,顧雨綺臉上的笑意讓他的心沒來由的一痛,她竟隻是考慮她的母親,卻完全沒有提及自己,這是要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嗎?

  他真的不想將她逼迫到這樣的地步,但是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叫他又怒又怕。


  顧雨綺這一世從沒在他的麵前露出那樣輕鬆的笑容,那眼底的溫柔簡直要將世間萬物融化掉一樣,在剛才的那一瞬間,雲恪知道自己是妒忌了,他居然妒忌一個自己的暗衛,甚至有那麽轉瞬即逝的片刻之中,他願意用自己擁有的一切去換顧雨綺那樣對著他笑。


  他的嫉妒和憤怒暴露了他,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這種全新的體驗讓他意識到自己原來還可以這樣的有血有肉……甚至是有情……


  他不懂情情愛愛的東西,前一世裏他覺得那不過是話本上欺騙那些貴女們讓她們不顧禮教的東西。至於張宛儀,他的心底是感激和欣賞。他感激她救了他的命,她是第一個一心為他的人,而不是像顧雨綺一樣隻是動動嘴皮子,整天將情情愛愛的掛在嘴邊,那是他所不屑的。張宛儀的端莊淑儀才是最最適合陪伴在他身邊的人,而顧雨綺的無理取鬧就像是得不到關注的小孩子一樣,隻會惹他心煩。


  “好。本王現在承諾你,你若恪守你的諾言,本王必如你所願,給你母親一世良安與榮華富貴。”雲恪很認真的看著顧雨綺,一字一句的說道。


  “多謝。”顧雨綺的心一鬆,她朝著雲恪盈盈的一拜,“那民女也會恪守承諾。助安王殿下成就千秋大業。”


  看著顧雨綺拜在自己麵前的身影,雲恪伸出手去想要將她扶起來,但是手伸到一半還是收了回來。


  “你好好休息吧。”雲恪有點猶豫的說道,“剛才……”


  “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顧雨綺搶在雲恪的前麵說道,“民女會牢記殿下所言。”


  呃……雲恪的眸光黯然失色,他有點怏怏的一抿自己的唇,唇上還帶著她留下的傷,她這麽快就什麽都不承認了……這叫雲恪的心底十分的不是滋味。


  不過看得出來顧雨綺的抗拒,雲恪怕這個女人萬一若是再和前一世一樣一想不開就將自己給放火燒了,那他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重生一次是機緣,重生兩次這種事情說出來連雲恪都覺得不可置信。


  不能將她逼的太緊了,雲恪默默的在心底長歎了一聲,隻要她日後離杜夏遠點,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恩。本王希望你時刻牢記。”雲恪淡淡的說道,“你記得你的身份就好。休息吧。”說完他轉身走出了顧雨綺的房間。


  顧雨綺渾身的力氣就好像被驟然抽走了一樣,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微微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淚水卻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莊雙撲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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