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勝負
未等他多想,那鋪天蓋地的沙粒便已迎面而來。
恐怖的靈力席捲狂涌,形成另一種靈力潮汐,只是一般人並不能感受到。
但趙無極身前長劍上散發的那道靈力護罩卻扭曲不定,變換著形狀,這足以說明那即將到來的沙粒威力如何。
借著葉蘇傳過來的那股靈力,趙無極神色凝重,須臾間拔起插在地板中的劍尖,高高揚起后,朝前一揮。
凝實的粗大劍氣激射而出,沖入密密麻麻的沙幕里。
然而被劍氣擊中的沙粒只是微微改變軌跡,隨即以恆定的速度朝著他們撲來。
葉蘇的臉色變了變,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能夠把靈力修為修鍊到這樣的程度。
根本不需要劍器,即便是一粒沙,一片樹葉,都能爆發出碾壓一切的力量。
他抿了抿嘴唇,目光有些堅定。
「呲呲呲」
密集的尖銳響聲此起彼伏,源源不絕。
除了趙煙兒身上那深厚的靈力護罩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之外,無論是趙無極,亦或是那黑衣神秘人,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一旦這些已經變成暗器的恐怖沙粒突破靈力護罩,他們也許不會隕落,但是難免會受到重傷。
黑衣神秘人還好,若是趙無極這邊被突破了,那麼葉白這個後天五重的小輩,必死無疑。
看著靈力護罩表面突然出現的無數凹點,葉蘇只覺得渾身緊繃起來,一隻手下意識的搭在了葉白的身上,他覺得唯有這樣,才能在意外出現之時,能夠第一時間把對方拉到自己的身後。
葉白自然也能夠感受到這樣的情緒,他眼中極為感動,更有濃濃的愧疚。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時間,當那種尖銳刺耳地聲音消失之後,趙無極臉色一白,噴出一口鮮血。
長劍再次插入地板,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了激發靈力,而是為了讓自己站直。
葉蘇的臉色亦是蒼白如紙,不過他畢竟不是主力,所以勉強能夠承受住體內的氣血翻湧。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趙煙兒,只見對方毫髮無損,心中微微放下了心。
其實即便是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如此關心對方?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恩情?
葉蘇心裡有些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所以他又去看黑衣神秘人,對方的情況照樣好不到哪裡去,嘴角有著血跡,只是讓葉蘇愣了愣的是,對方居然直接拿出丹藥服下,隨後身上的氣勢便穩固下來。
似是察覺到了葉蘇的目光,黑衣神秘人與他遙遙對望了一眼。
葉蘇只覺得渾身一寒,那種第一次的徹骨冰冷再次出現,略有一絲不同的是,這一次,葉蘇發現了對方眼中隱藏的貪婪和火熱,以及一絲掩蓋的很好的嫉妒。
難以想象,這個黑衣神秘人居然有些嫉妒葉蘇。
體內那股神秘的火熱靈力突然湧出,將葉蘇四肢百骸中的冰冷毫不客氣的吞噬,他身上的氣息漸漸恢復。
黑衣神秘人卻神色一變,目光陰冷地看了一眼葉蘇,他心中卻覺得深深地不解。
自己修鍊的功法自己知道,不要說是葉蘇這樣的後天小輩,即便是同等境界的修士,也萬分謹慎。
然而在那種威力之下,他只看到葉蘇的氣息衰弱了許多,緊接著又莫名的恢復了。
他知道葉蘇身上肯定會有秘密。
他更知道,葉蘇的父親,葉凌雲的身上,也有許多秘密。
所以他比誰都渴望抓住葉蘇,然後把對方身上的秘密一點一點挖出來,成為他在修行路上的助力。
「咳咳……」
輕微的咳嗦聲在寂靜的院子內就像驚雷般刺耳。
黑衣神秘人的遐想被打斷,他轉頭朝著院子的中央看去,只見那裡的霧氣和青綠已經消失。
裡面的一切清晰地看在所有人目光中。
地板是凹凸不平的泥地,上滿有一層白色的粉末。
尊者就站在上面,不過他那一身衣衫有些破損,除此之外,他的身形也佝僂了許多。
但讓黑衣神秘人大驚失色的是,剛剛那一聲咳嗽,就是從尊者的口中發出。
據他所知,尊者並沒有咳嗽這樣的病症。
很快,他想到了什麼。
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因為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所以他馬上看向了尊者對面的那名院長,想到傳言里對方的倔強和堅持,與現在的勝負。他只覺得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院長看著尊者,他臉色很平靜,與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變化。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他的臉上沒有了微笑。
但即便如此,他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和藹,慈祥,如同一位普通平凡的老爺爺。
一襲白衫裹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莊嚴。結合平靜的表情,慈祥中又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只是唯獨沒有勝利者的驕傲和得意。
是的,在這場戰鬥中,他贏了。
「現在,你沒意見了吧?」院長問道。
尊者佝僂的腰挺了挺,看起來直了許多,他盯著院長,淡淡道:「只要你能承受住這麼做的後果。」
雖然沒有人能感受到他體內的具體情況,但是在場的人都能猜測到,他已然受傷。
可他的話語,卻依舊強勢,有些咄咄逼人。
院長沉默了一下,忽然一笑,說道:「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書院,不會是之前的書院。」
頓了頓,他看著尊者,繼續說道:「而且,這裡不是神宗的屬國。」
尊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知道院長說的是實情,但那並不代表什麼。
他有些譏諷地說道:「即便如此,我們這些人能夠出現在這裡,這又代表著什麼?」
院長的目光恢復了昏黃,有些滄桑意味,他說道:「神宗有神宗的算計,這些我不用明白。我今天要做的事情,便是帶走他。」
手指指了指葉蘇,有些乾枯,粗糙,渾不像一位境界高深的書院院長。
葉蘇心中一震,目光看著院長,有些不理解。
通過雙方的交談,儘管別的事情他不懂,比如神宗是什麼?
但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帶走自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也是一件需要付出沉重代價的事情。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讓對方這麼看重。
但是他覺得自己很溫暖,很感動,更有熱血在沸騰。
心底深處,他已經對那書院,有了很深地歸屬感。
只因為院長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