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破滅
站在這樣的角度，無論是誰，說不得就會接受這樣的條件。
下跪只是尊嚴的缺失，然而不下跪卻是生命的停止。
每一個人都能分清哪一個更為重要。
那黑衣神秘人並不蠢，實力更是以達先天，只要存活下來，說不得日後就有機會找回今日的場子。
更重要的是他還年輕。
在修行界，年輕本來就是除開天賦以外最被人所重視的資本。
葉蘇心中不禁思考，如果是自己，那又會怎麼選擇呢？
其實答案不言而喻。
有些人性格剛烈，認為尊嚴高於一切，哪怕是生命。
沒有人知道黑衣人屬於哪一種。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忽然笑了笑。
然後他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金家胖子的眼中充滿震驚，有些難以置信。
老者也微微眯了眯眼，使得眼角的皺紋都生動起來。他臉上雖然也有意外，但並不多。
趙無極臉上越來越陰沉，他沒有說話，靜靜地盯著那黑衣神秘人。
只是在他的心裡，卻遠不如表面這般平靜。
怎麼會這樣？
沒有人會給他答案，所以他並沒有說出口。
「尊者，您……」趙煙兒的聲音第一次有了波動。
那中年男人嘴角含笑，隨後點點頭。
隨後葉蘇就感覺到旁邊的趙煙兒嬌軀有些僵硬，心臟更是劇烈跳動。
他明白那是為什什麼，仰起頭，葉蘇閉上眼睛，心中一片死寂。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黑衣神秘人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他只是恭恭敬敬的施禮，然後抬起腳，走到了尊者的身後。
這就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尤其是那尊者並沒有拒絕和出手，這也使得趙煙兒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我說過，只要我出手，這一次就一定會成功。」
黑衣神秘人的聲音很年輕，語氣很平淡，但面對這句話，場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黑衣神秘人不再掩飾自己的聲音，而是看向葉蘇，說道：「如果你現在願意把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葉蘇睜開眼睛，目光一片通紅。他緩緩搖頭，譏諷地笑了笑，說道：「那又如何？我要被囚禁著過完這一生么？」
即便是用腳趾頭想，葉蘇都能夠知道，雖然對方不會殺自己，但是肯定也不會放任自己成長，所以自己的命運在經過無數次的轉折波瀾后，仍舊變為了絕望。
這樣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是葉蘇卻不得不去嚼碎，品味。
黑衣神秘人平靜地看著他，道：「跟自己的生命比起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葉蘇輕笑一聲，淡淡道：「你殺了我吧。」
他甚至沒有去仔細思考一下這種選擇的好處。
他的內心也未曾有絲毫的波動。
因為他不想苟且偷生。
更為重要的是，葉蘇的心中有著一股恨。
無法言喻的恨！
在這股恨意的支撐下，他覺得死亡也許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黑衣神秘人眉頭微挑，有些詫異。
他微微沉默片刻，說道：「難道你就不去考慮考慮么？」
「不用了。」葉蘇淡淡看了他一眼，很乾脆地說道：「如果一定要選擇，我會再殺死你們和殺死自己之間選擇一個。」
金家胖子臉色複雜地看著葉蘇，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葉蘇竟然會抗爭到底。
這看似是很蠢的行為，但是金家胖子卻知道，如果今日葉蘇不死，來日定成大器。
葉蘇並沒有殺死他們的實力，所以他也就沒有選擇。
尊者微覺訝異地看了一眼葉蘇。
這是他看向葉蘇的第二眼，如果說第一次，只是在感覺到葉蘇的修為後，有些奇怪的話，那麼這一眼，他的眼中就有些欣賞了。
想了想，他開口說道：「你會有家人，也會有兄弟。如果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你應該知道後果。」
頓了頓，他笑著道：「而且，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葉蘇並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所以他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用握緊手中木劍來回應那尊者。
然而他不知道，不代表趙無極和趙煙兒等人不知道。
趙無極目光看著葉蘇，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煙兒忽然說道：「你就不怕出不了這趙國么。」
聲音有些冰冷，又有些憤怒，更有些不甘。
雖然趙煙兒是在詢問，但是她的語氣卻充滿了肯定。
尊者知道趙煙兒是在跟自己說話，他並沒有因為對方的不敬而生氣，反而浮起溫暖的笑容，輕聲道：「我既然會這麼做，那已經足以說明這麼做的價值。」
趙煙兒帷帽抬起，沒有說話。
因為她很明白尊者這句話傳達出的意思。
「真是荒謬，一群前輩高人，居然聯合起來對付一個毛頭小子，這要是傳出去，恐怕要被所有人恥笑吧。」趙無極眼中有些不屑。
他最後還是出口了。
只是他的心中卻是在嘆息，這一遭渾水，他終究還是淌了。
不過他卻並不後悔，因為他覺得自己必須這麼說。
葉蘇眼眸中有些溫暖和感動。
他看了看趙趙煙兒，又抬頭看向趙無極。
對方依舊是那麼的狂傲，並不理會他。
可他早就不介意這些表面的東西了，因為他知道在趙無極的心裡，並不如表面一般。
如果說葉蘇和趙煙兒，那尊者都能忍受的話，那麼趙無極的話，無疑使得此地的空氣冰冷到了極點。
尊者臉色很淡，他看了一眼趙無極，甩了甩袖子。
狂風驟然出現，形成一條捲風，朝著趙無極滾滾而去。
趙無極臉色凝重，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長劍，一身劍氣沖霄而起，隨後有深黃色的靈力自那劍刃中噴薄而出！
院子中栽種的樹木發出「簌簌」聲，而後粗大的枝幹上突兀的出現一條裂縫。
那道裂縫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開始很小，很細，悠然之間，便橫貫整顆樹木。
下一刻，有「噼啪」聲炸響，在葉蘇等人汗毛乍起的同時，那顆樹木裂成兩半，穿過劍氣，剎那間擊中趙無極的胸口。
這是一顆杏樹，以前葉蘇很喜歡。
從這一刻起，杏樹沒了，也意味著許多事情也都不同了。
狂猛的風颳得葉蘇的臉有些生痛，他不得不抬起袖子遮擋住。
只是在他的耳邊，卻傳來一聲巨大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