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劍氣
周長老的雙腳深深踩在草地上，青色的衣衫獵獵作響，如同置身於狂風中。
他眼睛微眯著，只是內心卻無比震驚，遠沒有臉上表現的那麼平靜。
此時葉蘇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受到，那是屬於後天四重的靈力波動，而且是後天四重的巔峰。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踏入後天五重，與他持平。
然而周長老已年逾古稀，望著葉蘇稚嫩的臉龐，周長老忽然間有些後悔。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縱然後悔，周長老也不可能再去更改。因為他知道如果這樣做，後果就是被逐出葉家。
這是他不能承受的結局，何況此時的周長老並不相信葉蘇真的已經達到了這個程度。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紋玉絕對不會騙人。
葉白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吃驚，如果說一開始他只是覺得葉蘇想教訓一下周長老的話，那麼現在葉蘇展現出來的東西，卻讓他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陌生感。
劍身上開始出現淡黃色的光芒，瀰漫間包裹住整個劍身，如同是鍍上了一層黃金。
當氣勢達到巔峰，葉蘇腳下的綠草深深低伏時。葉蘇並沒有選擇出手，他的右手拇指在劍柄的中間再次一按。
這一按，顯得很平靜，沒有絲毫出奇的地方。
然而在下一刻，異變陡生！
花園中央的草地飛舞起漫天的青草，邊緣的小蒼蘭和傲然挺立的梅花片片撕裂，落了一地。
「呲啦！」
有布匹撕裂的聲音傳出，周長老距離葉蘇的位置很近，也承受了葉蘇十之八九的氣勢，一縷勁氣在他的腰間劃過，隨即前襟就掉落在草地上。
白色的棉褲沒有任何遮擋的出現在此間所有人的目光中，周長老臉色漲紅，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因為他已經敏感的察覺到，有縷縷靈力在自己的身周劃過，稍有動作，就會被划傷。
而這個時候，他也終於發現了，葉蘇那道莫名的氣勢和身周繚繞的靈力是什麼，他張大了嘴巴，下意識的喊道：「這是劍氣！」
精鋼製成的劍身上，那層包裹著的淡黃色光芒開始逐漸加深，最後變成土黃色。與此同時，劍尖上一道透明的氣勁蔓延，離開劍身後達到一尺的程度。
劍氣吞吐，凌厲的撕裂著周邊的死物，周長老猛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道：「這怎麼可能！！」
那些聽講的後輩子弟終於是明白了什麼，一個個朝著後面退讓，看向葉蘇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
那是驚駭和敬佩。
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花園的最深處，隔著一棵梅樹看向那邊的草地。他的目光中一樣有著震驚。
葉蘇臉上一絲異樣的紅潤閃過，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周長老，問道：「長老，還要再比嗎？」
此戰葉蘇要的是立威，要的是得到一些以前只能奢望的東西。這些天他已經連續擊殺了葉總管和洗衣房執事，自然不宜再造殺孽，傳揚出去，對於自己的名聲是極為不好的。
何況周長老雖然讓葉蘇極為憤怒，但也只是口舌之利罷了，若是因此就要擊殺對方，葉蘇自問做不到。
刺痛的感覺從臉頰上傳遞到識海，周長老下意識的摸了一把，隨即就看到掌心染紅了一片。
他的臉上露出苦澀，目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喃喃自語道：「我認輸……」
漫天飛舞的草屑和花朵詭異的直接掉落在地上，周長老獵獵作響的衣衫直接靜止不動。葉蘇收劍，遞給葉白。
葉白獃獃的接過劍，下意識的看著劍身，卻只有寒光依舊。
他有些陌生的看著葉蘇，半晌，才苦笑道：「你啊你，每次都弄出這樣的大動作，讓人覺得無力。」
葉蘇無奈的笑了笑，道：「我也不想這樣，我是被逼的。」
葉白就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葉蘇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你小子隱藏的深，我就不問那麼多了，跟我來吧！」
說罷，葉白就再次朝著前面走去，而葉蘇則步履平穩的跟在後面。
只是所有人都用一種敬畏的目光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許久以後，花園的中央頓時炸開了鍋。
「這……不可能吧。」有葉家子弟說出這樣的話。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啊！」有人感慨。
「其實你們不知道，我以前就覺得三少爺不會是個廢物，現在證實了吧！」
也有恬不知恥的馬後炮，只是說完這句話以後，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鄙視。
葉宇的表弟臉色陰晴變幻，看著葉蘇的背影充滿了驚疑，隨即他朝著四周拱了拱手，露出一個笑臉。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
隨後他就匆匆的離開了這裡，只是走的方向，卻赫然是葉家老三的宅院所在。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止是葉宇的表弟著急，其餘人一樣的急於將此事傳揚出去。與好友一起分享這爆炸性的消息。
片刻之間，此間所有的孩童和少年作鳥散，全都離開了。只剩下周長老滿臉不可思議的蹲在原地，如同瘋了一般的喃喃自語。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怎麼能修鍊出劍氣！」
「我閱讀過這方面的書籍，以他的年齡，是絕對不可能的。」
「劍氣需要龐大的靈力支撐，他一個後天四重的小子，怎麼可能支撐得了……」
無人去傾聽他的話，也再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想法和處境，短短時間內，他就從得意變為了狼狽。
梅樹下的黑色人影沉默的看著這一幕，良久，他才轉身離開了這裡，朝著藏經閣的方向走去。
等走出花園，到了外面的台階上，葉蘇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湧，四經八脈如刀割一般的劇烈疼痛，只有靈力涌過的瞬間，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他心中微微苦笑，卻也並不後悔。
所有人都知道，後天九重即便是達到巔峰，靈力也達不到外放的程度。
葉蘇就算天資再妖孽，這種修為境界上的事，自然也不可能打破常規。
他之所以能夠做到剛剛哪一點，這關係到他的一個秘密。
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但取巧就是取巧，葉蘇成功做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卻也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此時他的經脈被一股龐大的靈力破壞，身體每一處都能感覺到疼痛，雖然並無大礙，但是這種肉體上的痛苦，卻必須硬生生的忍受。
儘管藏經閣就在此地，但是葉蘇卻跟著葉白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成功進入到裡面。
古樸清冷的房門外，兩個黑衣人正筆直的站著，他們是藏經閣的守衛。
雖然是守衛，等走近了，葉蘇卻發現，這倆個人赫然有著後天五重的修為，這讓他對於葉家的實力，再次多了些吃驚。
「令牌！」
冰冷機械的聲音從其中一人的口中傳出，另一個人則是警惕的打量著葉蘇和葉白，一隻手按在腰間的劍上，隨時有動手的可能。
葉白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遞給了那個黑衣人。對方檢查片刻，就又還給了葉白。隨後點點頭，示意葉白可以進去。
沖著葉蘇笑了笑，葉白就踏步進了裡面，片刻之後，消失在房門的拐角。
葉蘇好奇的朝著裡面看了看，隨即對著倆人施了一禮，道：「是家主讓我前來，並無令牌。」
那個黑衣人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葉蘇，微微點頭，道：「是葉蘇吧，你可以進去。」
葉蘇微感驚訝，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黑衣人居然認識自己。不過在看到對方並無多說話的興趣后，他也識趣的直接進入了裡面。
在葉蘇的想象中，葉家的藏經閣應該是修建的比較豪華。但等到進入裡面以後，葉蘇微感吃驚的發現，其實所謂的藏經閣就是一座兩層的閣樓而已。
拐過一條小道，葉蘇踏進略顯小氣的大門，隨即就看到一個黑衣服的老頭眯著眼睛坐在那裡，昏昏欲睡，
感覺到有人進來后，老頭睜開暗黃的眼睛，掃了一眼葉蘇，淡淡的道：「如無特許，不得進入二樓。你可以在這裡挑選一本秘技，當場謄抄，即可帶離。」
說完這句話以後，老頭又閉上了眼睛，一點都不在意葉蘇的存在。
他的態度極為隨便，但是葉蘇卻不敢隨便，他鄭重的朝著老頭施了一禮，這才放輕腳步朝著裡面走去。
即使以葉蘇後天六重的修為，他還是發現，這老頭身上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這當然不可能是因為老頭只是一個普通人，在葉蘇看來，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這老頭修為高深莫測，絕不是葉蘇現在可以窺探的，所以他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老頭雖然閉著眼，但在葉蘇彎腰的時候，卻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等葉蘇經過他的身旁時，他忽然道：「劍法在第三排書柜上。」
屋子裡的書櫃並不多，只有寥寥三排，每一排上擺放的書籍也極為稀少，葉蘇心中有些激動。聽到老頭的話以後，愣了愣，才應該過來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
聯想到其話語里的內容，葉蘇心中一動，停下腳步，彎腰再次行了一禮。認真的道：「多謝前輩。」
後者並未睜開眼，不耐煩的揮揮手后，就拿起旁邊的蒲扇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葉蘇倒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季冬的時節還用著蒲扇的，這老頭絕對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