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春雨

  隨著春雨而來的還有風波。那個下午艾琛在李舒的懷抱中沉淪，可她的心是空的，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李舒緊緊摟著她，他那麽憤怒，那麽生氣，像野獸般咆哮，可是他的心卻變得不堪一擊。他永遠都無法擁有她嗎？即便他們已經靠得那麽那麽近，即便她再也不反抗，也願意表達出她對他的愛情。然而他還是沒有擁有她嗎？


  他越是將她擁抱，緊緊的擁抱，甚至所用的力量足以讓她窒息，都還是沒有辦法擁有她嗎？“為什麽？”李舒看著她那雙空洞的流淌著淚水的眼睛，他沙啞著嗓子質問道：“艾琛你到底是什麽？你是人嗎？可你為什麽沒有心呢？”


  艾琛聽到他的質問，她看著他滿臉挫敗與陰鬱的表情，她伸手撫上他好看的側臉，隻能搖頭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明明很愛他，明明接受了他。可為什麽想要逃離的心卻越來越迫切，想要離開這裏的心為什麽越來越迫切。她甚至什麽都不想要了，這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她的。一樣也沒有，她什麽也帶不走，也不想帶走，她隻是想要離開而已。


  李舒閉上了憤怒的眼睛，他摟著她在她耳邊耳語道：“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在這一刻停下來，這世界隻有你和我而已，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艾琛就這麽看著他，他的呼吸依舊帶著沉沉的不可琢磨的怒意。然而他擁抱著她時卻那麽溫柔，她也閉上了眼睛，慢慢靠在他的懷中傾聽著他的心跳聲。李舒說的話，她也在心裏說過的。不知是何時，不知在何地，她那麽想過的。


  “我愛你。”艾琛呢喃道，“我愛你。”她再次複述，要她說多少次，他才會相信她愛他？要她怎樣做他才會明白她愛他。自私的她，能給他的隻有這麽多了，再多的她想不到了。


  “我愛你！”艾琛緊緊依偎在他懷中，一遍一遍的說給他聽。


  李舒沒有再提起孩子的事情，他不明白一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為什麽不願意要他的孩子。可他再也沒有給艾琛壓力，再也不提此事。


  百葉大廈的大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身裙的女人，那女人打著一把白底上布滿五顏六色圓點的洋傘。那是明莉莉。


  “停車。”李舒對司機道。


  “是。”司機將車停了下來。


  明莉莉臉上揚起愉快的笑容，她小跑上去，光潔的小腿上綁著紅色絲帶涼鞋的綁帶，隨著她的步調變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李舒沉著的目光卻不為所動了，這個女人曾經讓他動過情，可是此時此刻他對她已經徹徹底底的沒有感情了。李舒忽然想到了艾琛說過的話，她說他終有一天也會將她忘記。


  這麽想著他的心忽然會痛，他也害怕她的預言成真，所以就更加無法對她放手。比起自己會將她忘記，他更害怕她會決絕地忘了他。因為那可惡的女人，真的會說到做到的。


  “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來這裏找你的。可我們好久沒見麵了，我很想你。”明莉莉上了車，一邊用手帕擦著額頭上和手臂上沾染到的雨水，一邊露出明豔動人的笑容含羞帶怯地解釋道。


  “怎麽不讓司機送你過來。”李舒側目看著她，他的目光很平靜，平靜得看不出喜怒。


  “沒關係的，我自己過來也不算遠。好久都沒有這樣出來走走。”李舒給她很多很多不管是錢還是其他，一切都很周到。


  “很久沒看你這麽樸素了，我都忘了第一次見你時，是怎樣的情景。”李舒依舊很平靜，仿佛和許久未見的好朋友敘舊一般。


  明莉莉愣了愣，忽然笑得更燦爛。自從他和艾琛結婚之後，他就很少過去看她了，有時她主動約他，他都以工作忙碌為借口。明莉莉明白他是分心了，從她第一次見到艾琛時，女人的直覺就告訴她，艾琛不是個善類。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攝影棚，那時我隻知道你是老板的朋友，沒想到你會是LE集團的總裁。也沒想到我們最後會在一起交往。”明莉莉似乎想到什麽開心的事情，笑容變得真切而天真起來。


  李舒沒說話，他靜靜聽著。他對待女人的方式一向很溫柔，即便今天他要徹底了斷了她的妄想，他也是以溫柔的方式來對待。


  他們去了第一次約會的西餐廳，然後去了他第一次帶她去的一間珠寶店，然後是商城，一切奢華的場所。他為她買下她喜歡的一切，最後安排好晚餐。


  燭光中明莉莉是那麽的明豔動人，李舒坐在她麵前依舊平靜得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一般。仿佛他們是初相識，仿佛第一次來這裏約會。


  “李舒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明莉莉在腦子裏搜索著，有關於今天這個日子的所有事情，卻沒有一項是和他們相關的。


  他的平靜終於讓她看出端疑，和他相處的日子不算短，他的脾氣她也是知道一些的。他雖然在商場上精明幹練，然而私下裏他也有孩子氣的一麵，有時真誠得讓人不知所措。


  現在他就在她的麵前，帶她去了那麽多的地方，給她買了那麽多東西，然而她那麽快樂的時候，他卻平靜得仿佛一切與他無關。忽然有種恐懼溢滿胸腔，她猶豫著開口道：“你怎麽了？”


  李舒這時才將一個首飾盒子推到她的麵前。明莉莉以為那是戒指，她欣喜地接了過去，打開來卻發現是一把鑰匙。那鑰匙她見過，是漢風別墅的鑰匙。雖然她住在那裏，可那處房產卻還不屬於她。現在他送她鑰匙，是想將那棟別墅送給她嗎？


  明莉莉本來應該高興得歡呼雀躍，然而她卻冷聲質問李舒。“你這是什麽意思？”


  “送你的禮物。”李舒平靜道。


  “我不要。”明莉莉將鑰匙退還給李舒。臉上是一派恐慌的神色，她擺著手自言自語道：“我不要！”


  李舒站了起來，他對她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卻冷著聲音道：“你好自為之吧。”他大步往餐廳的大門口走去，明莉莉站在原地忽然醒悟般跑上去抱住了他。


  “別走李舒，我愛你。別走。”明莉莉哀求道。


  李舒拽開了她的手，俯視著淚流滿麵的明莉莉。他站在她麵前，目光裏帶著慈悲，他笑了笑卻無法伸手為她拭淚。他想他這輩子再也不會為其他女人抹眼淚了，因為能讓他心疼的隻有那個可惡的女人而已。


  “我變心了。”李舒說。


  “是艾琛對不對！你為了她所以要拋棄我了！”明莉莉控訴道。她很快便跪倒在地上雙手撫著心髒的位置，對李舒哀求道“我好難受，李舒請你送我去醫院。”


  李舒站在那裏看著她那痛苦的樣子，他的表情又歸於平靜，他轉身繼續往大門的方向走去，留下明莉莉痛苦地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