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慟哭
爺爺去世得太突然。艾琛一直都不肯相信這會是真的！前段時間她還在門口與他道別，而如今這消息傳來恍若隔世，那麽的不真實。
消息是艾明宇親自過來說的，這事情瞞也瞞不住，也不能瞞她。他知道艾琛會再死一次的，從小爺爺最疼她，艾琛對爺爺的感情也很深厚。可這一天終於來臨，他選擇親自告訴她。
“不！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我答應過爺爺要去看他的，一有空就去的。他會等我的……”艾琛抱著耳朵蜷縮在床上。
“你聽我說！琛琛，爺爺走了。這件事你早晚都要麵對，回家吧，回北區去送爺爺最後一程！”艾明宇伸手拽開她捂著耳朵的手。
艾琛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大哥那蒼白的麵孔。青青的胡渣在他原本光潔的下巴上顯得那麽的悲涼，仿若山頭的野草般揭示著昨夜他徹夜未眠。也揭示出爺爺過世了的事實，而她無法麵對！
“不！該死的是我！哥，為什麽死掉的不是我！為什麽是爺爺，為什麽連最後一麵都不能見到。我該死！”艾琛呐喊道。她悲痛萬分，她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了，永遠都不能！
站在房門口的李舒聽到她這麽說，眉頭深鎖，他吸了一口煙，閉上了深邃的眼睛。是他的錯，如果不是昨晚他將她的手機扔掉，如果昨晚他理智一點，也許艾琛就能夠見到她爺爺最後一麵。可這世界上哪來的如果，如果不過隻是人們自我安慰的一個借口而已。
“不要這麽說。琛琛，爺爺最後還交代讓你好好的。你知不知道！”艾明宇伸手將艾琛摟進懷中，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她“爺爺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這樣讓爺爺知道了，他能走得安穩嗎？”
艾琛抓住艾明宇的胳膊，聲嘶力竭道：“疼啊！哥，窒息的疼，沒辦法挽回了嗎？該怎麽做爺爺才能回來。”她抬起頭看著艾明宇，目光沒有任何焦距，“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怎樣才能讓爺爺回來？”
艾明宇將她樓得更緊，他無助地搖頭，目光慈悲地望著妹妹慘白的臉頰，終究沒有說什麽。如果這件事情還能夠挽回，那麽他也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可是……琛琛你怎麽這麽傻！
艾明宇就在李家陪著她，直到她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因為她情緒激動，甚至歇斯底裏地呐喊著悲慟地哭泣著，最終不得不讓醫生給她打鎮定劑。
李舒也一起陪著她，對於艾明宇他的敵意已經撤了下來。他們兩人都沉默著守在艾琛身邊，互相並沒有太多的交流。直到艾琛漸漸清醒過來，李舒才第一時間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關切道：“我讓王阿姨準備了吃的，送上來給你吃好嗎？”
艾琛並不說話，她隻搖頭，忽然像是知道了扶著她坐起來的人是李舒，她見鬼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大叫道：“走開，別碰我！”
“艾琛！”李舒知道她會恨他，如果不是他，她不會連爺爺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你走吧，這裏交給我。”艾明宇沉聲道。他看了李舒一眼，眼神冷漠而疏遠。他並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們發生了什麽，可是他們這一夜的行蹤，他們兩人相處的模式都在告訴他，艾琛現在特別反感李舒在她身邊。
“好！我回趟公司，處理好手頭的事情，就會去北區。”李舒沒有多說廢話，他知道艾琛隻是太難過，她太害怕接受爺爺去世的事實，可是她會挺過來的，她會回北區去送爺爺最後一程。因此他隻是交代好一切就離開了。
李舒離開後，在艾明宇的幫助下，艾琛換好了衣服，和他一起趕去北區。她的情況很不好，腦子也不太清醒。可是她知道她該回去了，回去送爺爺最後一程。
車子緩緩開出南岸往北區駛去，艾琛淚眼朦朧地看著窗外稍眾即逝的景物。記憶的大門緩緩打開，春夏秋冬，每一個陪在爺爺身邊的片段洶湧而來。
“記得嗎？爺爺給我們煮的麵條，多好吃啊！我怎麽這麽傻，為什麽不讓他給我煮呢？回來這麽久，一次都沒有過……嗚嗚嗚……”艾琛說著說著就用手捧著臉頰，掩麵慟哭。
“別說了，琛琛，別說了……”艾明宇當然也是記得的，這種時候，做為男人他該堅強，可是聽到妹妹說起的往事，他的心裏也很難過。
“還有，你們都不知道的。每次爺爺都會多給我一些吃的，他好偏心是不是。”艾琛繼續說道，完全不顧艾明宇的製止。
“琛琛！”艾明宇大聲叫她，“別說了……”之後又是哀默的調子。
艾琛像是清醒過來一般，閉上了嘴，隻靜靜地哭泣。是啊！她有什麽資格說？一個撿來的丫頭，得到了爺爺那麽多的寵愛。一個撿來的丫頭，害得爺爺中了風，最後連他死都記掛著她。可她有什麽用？連他最後想見她一麵的願望都沒辦法達成。
北區被一片死寂籠罩著，連這一區域的雲都是灰暗的，帶著悲慟的調子。艾明宇扶著虛弱無力的艾琛走進了別墅，來到客廳眼見著忙忙碌碌的身影在他們身邊走過。
他們一齊走進爺爺的房間，艾琛險些站不穩就要跪下去，是明宇扶住了她。將她扶到爺爺的床邊上。
床上躺著的老人麵色紅潤，慈祥而寧靜地閉著雙眼仿佛他隻是睡著了一般。艾琛到了這時才清醒一點，她默默地跪在床邊，伸手握住了爺爺冰涼的手。
她輕聲細語道：“爺爺，爺爺。我是琛琛，我知道你隻是睡著了，我不會吵你的。你看我說過我會回來看你，今天我就回來了啊！大家都回來了。哥也來了，還有姐，姐夫，爸爸媽媽都來了。您開心嗎？爺爺……”
再也說不下去，眼淚簌簌落下。該怎麽辦，她好想叫醒爺爺。真的好想叫他醒來看看，家裏多熱鬧啊。都回來了，誰也不差。都不忙了，都有空了，都回來看您了啊！可您怎麽在這個時候睡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