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白髮留人心悲切

  望著這滴晶瑩剔透，充滿靈魂之氣的魂血，林陽張嘴一吸便吞入口中。


  隨即，心神中便一抹如燃燒的火團的光芒，細細感應之下，一種掌握李明雪生死大權的感覺浮上心頭，林陽明白，只要自己想要殺了對方，只需滅了這如同火焰一般的魂血之靈，就算是萬里之外，李明雪也難逃一死。


  「起來吧！」


  望著臉色慘白的李明雪，林陽眯著目光，上下一番打量，其目光之強，與之對視的李明雪，瞬間驚恐起來，不斷後退。


  看著李明雪雙手放在胸前的驚恐表現，林陽不禁莞爾：「你放心，對你，我沒有絲毫興趣，也不會讓你做一些不能及之事，待此事一了，我會還你魂血，但在這之前，我且問你，你知道我的秘密有多少。」


  明雪目露驚喜的望著林陽，沉吟少許后，說道：「除了容貌外，還有那顆…那顆巨蛋。」


  林陽心中一寒，大有深意的看了李明雪一眼。


  「前輩放心，對於巨蛋一事，師妹定然不會告訴他人。」


  「如此最好，你且尋一處地方，療傷吧。」


  李明雪鬆了一口氣，連忙點了點頭，尋了一處地方，再次吞下幾顆丹藥，盤膝而坐恢復起來。


  既然對方魂血之靈在自己心神之中，只要對方敢做出任何不利於自己之事，瞬間便讓對方灰飛煙滅，神魂俱亡，想到其中利害，相信對方也是明了之人。


  移步便走向雕塑面前，望著面前威武不凡，栩栩如生的雕塑，林陽心中敬佩之意不由升起，連忙作揖一拜，不在浪費時間，尋了一處地方，開始內視起來。


  感應到林陽盤膝而坐，收回靈識的李明雪這才安心起來，幻術之中，李明雪可是見過林陽的強大，如若不然，就算是死，也不會甘願祭奠魂血，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


  怕引起林陽注意，此女急忙收回目光，再次閉上雙眼，開始恢復損耗的靈力起來，對於林陽的好奇之心，此女依舊濃郁無比，相比這好奇心來說，那顆巨蛋卻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不知過了多久，靈力恢復如初的李明雪，在睜眼之時，突然便聽到一聲悶重之音。


  順聲望去，便看到望月門匾上那名長相嬌好女修，突然口吐鮮血倒在地上，身體不斷痙攣顫抖，生命跡象極速消失，目露的不甘，以及痛苦看的李明雪一陣后怕。


  望著這一幕，林陽搖了搖頭，已經明白那名女修怕是在幻術之中，受到了嚴重傷勢，而且被幻術傷害的一般都是精神，心神之上的創傷，以他如今的修為，根本難以救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此女生機慢慢消失，被冰冷代替。


  收回目光，望向李明雪時，林陽眉頭不由一挑，發現此女居然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串串如佛家之人戴著的佛珠，有規矩的纏繞在合起來的雙手指縫中，然後低頭，神色沉重的自喃起來，聽其聲音，到似佛家的佛經。


  不多時，此女自喃完畢，從那一串串的佛珠上取下一顆，雙手碾碎，拋灑於面前。


  收起佛珠的李明雪，向一臉冷冽的林陽微微一笑，神色略有傷感的搖了搖頭。


  心思縝密的林陽見李明雪如此模樣，立刻就知道是這佛珠的原因，沉吟少許后，不由問道：「這佛珠看起來對你很重要？」


  李明雪抬頭望了林陽一眼，目露追憶之色點了點頭。


  「家母原本是佛門修士，下山歷練之時，碰到如今的李家家主也就是我爹，隨後便有了我…」


  說道這裡，李明雪目光之中突然出現一絲絲茫然以及仇恨，而這絲仇恨僅僅一閃而逝，便消失了：「這串佛珠，原本是我娘親歷練之時，門派交給母親歷練之物，只要碰到任何沉死之人，需要拿出佛珠，念誦往生咒，原本三百八十三顆佛珠，在娘親交給自己時，剩下一百零三顆，到現在為止，也只剩下三十二顆了，為這位道友碎了一顆，現在只剩下三十一顆了。」


  林陽目露好奇，疑惑道：「既然是你母親下山要歷練完成的人物，為何不自己完成？」


  「因為…因為我娘親離開了…！」


  林陽嘴角一抽，突然明白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看著李明雪眼角隱約泛紅，嘆道：「人死不能復生，倒是李道友如此做法，讓我多了一絲欽佩之意。」


  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林陽也為自己剛剛那凡冒失的問題，深感不妥。


  「因為在李家之中，娘親最為疼我，娘親離開后，我被李家幾位家母便驅趕出來，為了完成母親意願，讓母親魂歸故里，我只能在有機會之下，完成這些，好讓我母親能夠回到她的門派，獲得名分。」


  「難道你母親，跟著你爹，沒有獲得任何名分嗎？」


  「師兄不知，母親是歷練之時，恰好遇到李家家主受傷，心底善良的她，便照顧了他，時間長了，自然而然，便有了感情，然後…便生下了我，為了讓母親放心，李家家主告訴母親，讓她等他，就這樣，娘親帶著我，受了許多苦，就連娘親門派弟子服飾都不敢在穿，這麼一等，便是十五年。」


  雖然李明雪講的簡練，但林陽清楚的知道，一個佛門女修，帶著一個孩子，這不僅僅只受了一點苦，怕是嘲笑，侮辱，少不了。


  「十五年後，當母親得知他是李家家主時，便尋找他去，誰知見都不見上一面，便托他幾位夫人，轟掃我們出門，從那時候起，母親便鬱鬱而終，三年後一場大雪，便離開了我，母親離開我之後，我去找過李家家主，卻得知，他那個時候和我母親在一起，還以為是敵人派來的間隙，為了利用我母親，便生下了我，后發覺母親只是一屆普通佛修，便狠心扔下了我們。」


  林陽目中一寒，直接道：「難道你沒有去尋他報仇嗎？」


  「尋過幾次，可我卻連李家看護主府的護衛都打不過，不及其百分之一，怎麼報仇！現在的我，也只想幫助母親，完成歷練，帶著母親的骨灰回到母親的宗門，完成母親的遺願。」


  「沒想到李道友心底如此善良，百善孝為先，能做到李道友這般，修仙界已經很少了。」


  李明雪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孝，其實師妹不算一個孝人，在母親離開之時，我才算是真正的長大了，卻再也見不到母親時常回蕩在耳邊的嚴厲聲。」


  雖然眼睛泛紅，她卻面帶微笑，目露追憶，只不過留在眉宇之間的掙扎以及痛苦，還是被林陽瞧得清楚，白髮留人，心悲切，子欲養而親不待，悔恨之時，也只有那自知的回憶，獨自品味。


  因為只有親情才有這樣的魔力，這個世間如果說帶給人最大的改變，不是環境，不是需要，更不是摸不著的慾望，而是親情，無論是好是壞，是瘋是狂，親情就像一柄雙刃劍一般，帶給人傷痛，帶給人幸福，也能改變一個人。


  縱看今朝，有多少魔頭，多少嗜殺之人，多少性格古怪，手段殘忍之人，皆因親人引起，不管是親人的背叛，親人的傷害，親人的冷漠，多多少少，都會讓人改變，為了報仇，又有多少人踏上不歸路，為了挽回，又有多少人踏入魔道，為了保護親人又有多少人裝瘋賣傻，為了親人開心，又有多少人願意當做傻子，來逗親人開心。


  可那份孤獨，內心的孤單，只有在黑暗燭火下，在留給自己的空間下，留給自己壓抑的掙紮下，默默的堅持，靜靜的發泄，也只有親人一切都好，便心滿自足，就算付出再多的苦，也是值得，這便是親人。


  修仙道途滿孤淚，人間正道留滄桑，就算是修士，也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


  林陽能夠體會到李明雪此刻複雜的心情，而李明雪守護的便是希望母親魂歸故里，獲得宗門名分，佛門，如果連歷練這一關都沒有完成的話，是不會被記錄在佛門之中。


  望著面前，帶著醜陋麵皮的李明雪，想到對方的默默付出，林陽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沒有想到，李明雪竟然與他一樣，是一個不願斬去凡塵思念的人。


  沉默不語的他不由微微一笑：「李道友放心，禁地一行結束，我定然會歸還李道友的魂血之靈，這份約定，林陽謹記在心。」


  李明雪同樣報以微笑的望向林陽，雖然被面具遮掩面容，但她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道友，長相極為可人為何要易容呢？」


  林陽問出此話也是因為好奇，他話本來就少，但此女剛剛那一番做法到讓他升起了一絲好感，對於問出此話有何不妥，沒有去想。


  「師兄喜歡我原來的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