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梁殊擇說話時候的呼吸靜靜落在空氣裏, 嗓音沙啞又燒灼。他眼裏埋著長達幾年積累在一起的情|欲，暴露在空氣裏時也顯得過分燥熱，滾燙的氣息裏不斷發酵著欲念。
周梵凝怔一瞬, 梁殊擇依舊抓著她的手，掃了眼她膝蓋, 滾了滾喉結：“所以別碰我, 待會你會哭。”
周梵呐呐地沒說話，梁殊擇將她脖頸埋在他懷裏。一小會後將她放開，睨了她眼：“膝蓋記得每天塗藥。”
周梵回過神，耳垂早就燙得不像話, 她緩慢地點下頭, 說了聲好。
梁殊擇伸手揉了下她頭：“嚇著了？”
“沒。”周梵蹦出一句話：“就覺得我挺虧的。”
梁殊擇尾音上揚吐出一個嗯字。
周梵看著他，好像依舊在糾結那個問題：“你能碰我，但是我不能碰你。我不虧嗎？”
梁殊擇低低懶笑了聲：“這不是你膝蓋受傷了？”
周梵抿了下唇。
“不然你今天就該在車上哭了，周梵。”梁殊擇又睨她一眼, 語氣稀鬆平常, 但幾乎是貼著她耳朵說的，每個字都拓上欲望。
周梵耳垂燙了又燙, 手指都是僵硬的。
幾分鍾後，她從梁殊擇汽車上下來，梁殊擇看她一眼, 周梵也看一眼他。
她用手蹭下頭發, 回了宿舍。
晚上洗完澡她在床上看最近新出的電影, 梁殊擇給她發了條消息。
【塗藥了麽。】
周梵舔下唇, 忘記了。
她拿過床頭的藥膏, 自己抹上後, 給梁殊擇發了條語音。
【嗯, 塗了。你現在在幹什麽啊】
梁殊擇回複了她一條消息，周梵手機忽然又打進一個電話。
是周峪嘉打過來的，說下周六要開家長會，問周梵能不能來。
周梵忽然問：“你們班上是有個叫梁書薇的女孩子嗎？”
周峪嘉：“嗯，她是我們班學習委員。”
“哦，”周梵嗯了聲：“行，我應該會去的。”
電話掛斷後，周梵點開梁殊擇回複她的那條消息。
【剛從浴室裏出來】
周梵眨下眼，沒想太多，給梁殊擇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她聽到梁殊擇泛著倦懶的聲音。
“怎麽現在打電話過來？”
周梵吐出一句話：“我想和你說個事。”
她接著說：“下周六你有時間嗎？周峪嘉要我去他家長會。”
梁殊擇：“行。”
周梵彎下唇：“嗯。”她說：“那我們就下周六一起去——早點睡覺，晚安。”
話音剛落，周梵聽到梁殊擇說：“晚不了安了。”
周梵愣了一秒，有點懵：“怎麽了。”
過幾秒，梁殊擇聲音抵達她耳畔，聲音低沉泛著啞。
“周梵，你知不知道，為著你這通電話，我又得去浴室一趟。”
周梵忽然想到梁殊擇之前回複她的消息，說他剛從浴室出來。
她怔了怔，小聲說：“那我也沒說什麽啊，我就說了家長會的事。”
“嗯。”梁殊擇說。
一會後掛了電話。
恍惚中，周梵用手背碰了碰臉頰，溫度有夏天滾在水泥地上的石頭那麽高。
周梵關了平板睡覺，宿舍裏靜悄悄，她避無可避地想起今天梁殊擇說的那些話。
臉越發滾燙。
周梵拿被子遮住臉，在床上滾來滾去後，她拿起手機在瀏覽器上，緩慢地輸入一個問題：【女孩子第一次會疼嗎？】
宿舍裏沒有人，周梵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壞事。
她撓了撓自己手心，眼睛盯著瀏覽器的頁麵，半晌，她咂下唇，又放下手機沉沉睡去。
，
10月17號那天，周梵和梁殊擇坐高鐵回了遂南市，一起去遂南一中。
梁殊擇：“挺巧，梁書薇和周峪嘉一個班。”
“嗯，”周梵彎下唇，說：“那你爸爸媽媽會來參加她的家長會嗎？”
“不會。”梁殊擇說。
“那正好，”周梵說，“你今天來了，還可以替她參加個家長會。”
梁殊擇嗯了聲，和周梵走進遂南一中。
兩人牽著手。
周梵想起兩年前梁殊擇來參加家長會，坐在她前麵的事。她那時隻覺得這個男生的遲到，緩解了她遲到的尷尬，卻不知道原來還有那麽多她不知道的事。
好在現在兩個人終於可以牽起手，一起走進遂南一中了。
周梵偏頭看一眼梁殊擇：“其實待會家長會結束，我很想和你一起去操場散步。”她停頓下，“但是下午我有事，得早點回西京市。”
梁殊擇緊了緊她手心：“這麽想和我去操場散步麽。”
“嗯。”周梵彎下唇：“可想了，我們還沒有在遂南一中的操場上牽過手。”
她說出這句話，鼻子忽然酸了酸，是啊，她還沒有和梁殊擇一起在遂南一中的操場上牽過手。本來今天可以彌補遺憾的，但是下午又趕不及。
“嗯，”梁殊擇說：“本來在穿校服的時候，就可以牽住你的手。”
他難得正正經經地說話。
“周梵，好遺憾。”
周梵鼻尖酸澀得厲害，她和梁殊擇兩個人怎麽不算遺憾呢。
本來在高中就可以牽手的。
她聲音低低地嗯了聲：“梁殊擇，好遺憾。”
梁殊擇捏了下她指尖，兩人一起走到周峪嘉和梁書薇教室。
十月的風吹過兩人，他抬手揉了下她頭發。
周梵將眼淚淌回去，撓了撓梁殊擇手心。
梁殊擇散漫笑一聲，說：“本來都打算暗戀你很久很久。”
周梵沒哭，吸了下鼻子，說：“幸好你是手語社的社長，也幸好程子今和徐霧談戀愛。”
梁殊擇說：“你猜我為什麽建社？”
周梵搖頭：“我哪知道。”
梁殊擇哂笑出聲，進教室前偏頭看一眼周梵：“專門為了你建的。”
他賭她會選手語社。
周梵驚訝極了，但的確她高一和高二的社會實踐活動都和手語有關。
進教室後，周梵去找周峪嘉，沒和梁殊擇坐在一起。
家長會結束後，周梵和周峪嘉聊了下他最近的學習狀況，但發現越聊，她和周峪嘉的感情就越岌岌可危。
她拍下周峪嘉的肩：“沒事，我們家有錢，周峪嘉，你出國吧。”
周峪嘉覷她一眼，兩人聊了會天後揮手告別。
下午就得回西京市，周梵和梁殊擇去遂南一中外邊的飯館吃了頓飯。
吃飯時周峪嘉發給周梵一道數學題，問她怎麽做。
周梵做完題，把手機給了梁殊擇：“你覺得我做對了嗎？”
梁殊擇接過手機，掃了眼。
一會後，他說：“錯了。”
周梵指著手機屏幕：“怎麽可能？它這個題不就是在這畫一條輔助線？”
“不用畫。”梁殊擇說。
“不可能，”周梵點進瀏覽器，很不相信地說：“我記得我上高中的時候，老師說這種題一定要畫輔助線。”
梁殊擇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點進瀏覽器查找答案。
周梵一邊說“梁殊擇你肯定做錯了”一邊找答案，輸入這個數學題時，梁殊擇睨著瀏覽器頁麵。
“哎，”周梵瀏覽一遍瀏覽器的答案，說：“好像你是對的。”
她關掉手機屏幕，看一眼梁殊擇，撞上他漆黑的眼，她問：“你在想什麽，是不是覺得我很笨。”
“沒，”梁殊擇扯下唇，“輔助線畫不畫要根據具體題目。”
“哦，這樣。”周梵在手機裏告訴周峪嘉怎麽做題，做完題目之後便吃著飯。
飯很快吃飯，兩人坐高鐵回了西京市。
高鐵上，周梵說：“下周手語社的活動，你去不去？”
下周手語社要去拜訪一個沒去過的聾啞小學，這個活動剛開學就定下來了，隻是前幾天剛確定了具體的時間。
“你去麽。”梁殊擇問。
“去吧，”周梵說，“我挺想去的。”
“要留宿。”梁殊擇說。
周梵擺弄著手機，頓了頓，說：“離我們這很遠嗎？”
“挺遠的。”梁殊擇說。
“哦，”周梵點下頭：“那我帶一個行李箱去。”她偏頭看他：“你還沒說你去不去呢。”
“去。”梁殊擇回答。
，
遂南市十月份溫度逐漸緩慢地降了下來，到了去聾啞小學的前一天，周梵往行李箱裏塞了件外套。
李清銘：“梵梵，你帶你膝蓋的藥膏嗎？”
“不用，”周梵搖下頭笑：“好得差不多了。”
“哦，那行，”李清銘問：“梁殊擇也去嗎？”
“嗯，我們一起去，然後還有手語社其他幾個學長學姐，這次人不是很多。”周梵說，“那個小學剛建沒多久，我們還得住賓館呢，小學沒有宿舍給我們住。”
李清銘點下頭：“那你要看好天氣啊，待會打雷的話，你一個人住。”她頓下，“等等，那你是和梁殊擇住一個房間，還是分開住？”
周梵遲疑了下:“應該是兩個房間吧。”隻是她這幾次和他一起住賓館，總是打雷，兩個人就睡一張床了。
“噢，”李清銘笑了笑，“你知道嗎，梵梵，最近西京大學外邊開了個豆漿店，聽說很好喝，你最喜歡喝豆漿了，明天去買嗎？不過聽說要排很久的隊，也要起得比較早。”
周梵拉上行李箱拉鏈：“算了，懶得排隊。”
“我也是不想排隊啊，”李清銘苦著臉：“誰能給我買一杯豆漿啊！說實話，在我這裏，我覺得玫瑰和星空不是最浪漫的，最浪漫的應該是有人排隊給我買豆漿！”
周梵扯了下唇角：“我也覺得是這樣。”
李清銘認真地點下頭：“我比較被這種很生活的東西打動，就是細節。”她歎口氣：“可惜這種很生活的細節，太少有男生肯為女生願意去做了。”
周梵拍拍李清銘的肩：“女孩子就是很容易被細節打動。”
兩人聊了會天，就又都爬上床，周梵又睡不著，爬起來打開手機看今天梁殊擇說的那道數學題。
她順勢點進去瀏覽器，想找找那個題的解析過程。
忽然，手指僵硬住。
她呼吸都靜止了。
周梵之前沒注意過瀏覽器的頁麵是可以看到她過去的搜索記錄的，前一陣她搜過的那個關於女孩子第一次會不會疼的問題，她還沒有刪除記錄。
而現在，那個記錄被明晃晃地擺在那裏。
也就意味著，前一周梁殊擇看她瀏覽器搜索時，他有可能看到了。
不對，周梵拍了下她的臉，腦袋空白一瞬。
她回想他那時候的模樣。
周梵舔下唇，他真的有可能看到了吧。
，
第二天周梵拎著行李箱在校門與手語社的幾個人匯合。梁殊擇沒在。
陳雅學姐朝周梵招下手：“梵梵，在這！”
周梵翹下唇朝他們走過去，陳雅說：“社長去給我們買早餐了，待會到。”她改個口：“應該說是你男朋友。”
周梵笑了笑。
幾分鍾後，梁殊擇到了，手裏拎著早餐，他將早餐遞給陳雅，讓她分了。
周梵在等陳雅分早餐給她。
梁殊擇拽她一把，拉她去計程車裏。
“你的在我這。”
“哦哦。”周梵說。
她看著梁殊擇遞她一杯豆漿。
周梵接過，插入吸管，吸了一口。
去高鐵站路上，梁殊擇一邊拉著她手一邊看手機。
周梵被梁殊擇這麽牽著手，行動有點不便，她想玩個遊戲，得兩隻手一起玩。
她看一眼梁殊擇，他在那擺弄手機，大概不會注意到她鬆手。
她便悄悄鬆開他的手，去玩手機遊戲。
幾秒後，梁殊擇就偏頭看她一眼。
周梵：“你不是在處理事情嗎？怎麽還這麽注意有沒有牽手啊。”她說：“我想玩個遊戲。”
梁殊擇：“玩遊戲？”
他點下頭：“行。”
周梵嗯了聲，心裏想了想，以後還是不要輕易鬆開梁殊擇的手了，他會很快發現的。
，
坐上高鐵到那個聾啞小學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小學在鎮上，手語社的人先去了趟學校，這個小學的校長早幾次邀梁殊擇過來了，因為他捐了不少款。
在小學吃完飯，校長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還得去鎮上找賓館住，我們這招待不周。”
幾個人又聊幾句，一直在學校呆到晚上九點多。
出了小學，手語社的人一起去旅館。鎮長的旅館就一個，梁殊擇原本打算給每個人單獨訂間房，但鎮上旅館房間實在不多，今天下午又提前來了幾個人入住，房間少了一間。
於是陳雅便提出和她男朋友一間房，其餘人才能住單獨的房間。
其實那時周梵也想說，她和梁殊擇一個房間也可以，但陳雅很利索地就提出她要和她男朋友住一間房，周梵還沒說出口，陳雅就說了。
於是周梵拿著鑰匙到了二樓，梁殊擇將行李箱遞給她。
周梵接過，推著行李箱走進她房間。
其實這房間還算幹淨，周梵一進房間便拿行李箱衣服出來洗了個澡。
洗完澡後躺到床上，今晚沒有打雷，她就躺在床上玩手機。
梁殊擇在她隔壁，周梵抿下唇，打開瀏覽器頁麵又掃到她之前那個問題。
她點了刪除搜索曆史。
周梵玩手機時，總是聽到一股細細簌簌的聲音，她走下床去看，又沒看到什麽。
十一點多，她有點困了，正準備關燈，忽然看到桌子上快速飛過一隻老鼠。
周梵嚇一跳，穿上拖鞋就慌慌張張去敲梁殊擇的門。
她嚇得連拖鞋都沒穿好，心髒看到那隻老鼠時都停住了。
怎麽會有老鼠啊！
周梵感覺這間房間變得恐怖起來。
梁殊擇很快將門打開，周梵撲到他懷裏。
“我房裏有老鼠，嚇死我了。”她被嚇得喘氣聲很大，一邊拍著心髒一邊喘氣。
梁殊擇眼神動了動。
周梵走到梁殊擇房間裏，坐到沙發上平複心情，抓著他手：“那隻老鼠好大，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大的老鼠。”
梁殊擇將她攬到懷裏，低聲哄她。
周梵過了幾分鍾才勉強平複心情。
她看著梁殊擇，嘴唇動了動：“我不想再回那間房了。”其實她可以去別的女生的房間，但她想留在梁殊擇這裏，沒什麽原因，她的行為不由她自己控製。
梁殊擇看著懷裏的她，眼裏情|欲從她敲門那一刻就有了。
他摸了摸周梵膝蓋：“膝蓋好了麽。”
周梵膝蓋被他碰到，渾身蕩過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看一眼梁殊擇，兩人視線撞了下，眼裏的情緒都分毫不差。
下一秒，周梵附身去吻他唇。
梁殊擇這次沒抓住她的手。
他吻著周梵，手貼合著她腰，眼裏滾燙情緒像是要把她淹沒。
周梵仰頭吻到他喉結，房間裏的冷氣不多，窗簾緊拉著。
空氣裏傳遞的情|欲因素不斷加大，兩人接吻都發出聲音。
周梵聽到梁殊擇的喘氣聲，一下一下要將她耳朵喊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梵被梁殊擇吻到身體猶如火燒。
幾秒後，她聽到梁殊擇說：“周梵，第一次會疼。”
他嗓音極啞。
“做的時候我不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