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這是她和梁殊擇第一次意義上的正式接吻, 淩晨三點多，周梵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回想這個吻。
她眼睛睜著，一眨不眨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白色吊燈, 不知什麽時候才進入夢鄉。
接下來的半個月，周梵繼續去恒星兼職藝考培訓的老師。梁殊擇便時不時在她上班對麵的寫字樓。
兩個人都忙, 但因著時間原因總是碰不到一起, 不論是中午飯時間還是下午下班的時間。
但原因也都在周梵這裏，她工作認真，年齡和那些學生相近，學生們都喜歡她, 也都愛問她學習上的問題。
周梵也很樂意解答, 一來二去，她下班時間就變得不固定起來。
況且暑假本就是藝考培訓的集中期，學生最多，事也最多。
周梵忙裏偷閑還順便拍了個關於藝考培訓的紀錄片。她愛拍東西, 喜歡把流動的時間記錄在相機裏, 每個鏡頭都是有靈性的，能將當時的原本樣貌承載下來, 好像就能把當時的情緒複刻下來。
這半個月時間裏，總是梁殊擇來恒星接周梵下班。
但最近幾天，因著周梵爸爸媽媽回國, 一家人也很久沒有見到。
周梵媽媽陳慧卉這幾天都來恒星接她下班, 周梵便讓梁殊擇別來接她了。
她現在還不想讓陳慧卉知道她談戀愛的事, 陳慧卉雖長期生活在國外, 但性格偏保守, 總覺得女孩子在大學時期就得認真上學, 談戀愛是得進入到社會才被允許的事。
周五這天, 今天周梵終於可以按時下班。陳慧卉已經提前半小時問過周梵今天什麽時候下班了。
周梵便告訴她五點半。
五點三十分左右，周梵收到梁殊擇發來的一條消息。
【今天還是阿姨來接你麽】
周梵在辦公室修改完影評作業，恰好下班時間到了，她邊摁住語音邊走出辦公室。
“嗯，對的，你還在對麵寫字樓嗎？”
“周梵，給誰發語音呢？”
周梵剛走出辦公室，便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她眉心狠狠跳動了下，將手機不急不緩地放進褐色斜挎包裏，搖頭：“沒誰，就一朋友，隨口聊聊。”
“嗯，今天你爸爸生日，我們待會一起去接周峪嘉，晚上去閑德吃飯。”陳慧卉穿著條灰黑色的連衣裙，黑直發，身形高挑，很少笑，顯得嚴肅。
“嗯，好，”周梵彎唇，挽著陳慧卉手臂，說：“我很喜歡去閑德吃飯。”
兩人走出恒星的大樓。
周梵和陳慧卉邊走邊說著話，出樓時抬眼掃了下對麵的寫字樓。現在是下班時間，寫字樓門口時不時便湧出一大撥人。
“瞧什麽呢。”陳慧卉頓幾秒，轉頭打量一眼周梵。
“嗯，沒什麽，就放鬆下眼睛，”周梵咽下喉嚨，收回視線，心有點虛，接著說：“看了一下午的影評作業，有點累。”
“嗯，你這個暑假就全把時間浪費在這裏了，”陳慧卉說：“以後別再做這種沒意義的兼職了。”
周梵：“怎麽沒意義了，我藝考也是在恒星培訓的。”
她回頭打量下恒星所在的大樓，餘暉碎星般淺淡地撒在樓層玻璃上，反射出一縷縷昏黃的直線。日光平鋪，周梵意外地看到一抹身影跟在她身後，不遠的位置。
她眨下眼，梁殊擇穿著件黑色的衝鋒衣，下顎冷硬，步子懶散，不緊不慢，她就回頭了那麽一秒鍾，不知什麽原因，兩人眼神就撞到一起去了。
陳慧卉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說著話。
“有這點時間，你還不如去學鋼琴或者古箏琵琶，上大學後就很少見你碰過了，都積灰了吧。”
周梵嗯了一聲，抿了抿嘴唇，忽然站住了。
陳慧卉也跟著她站住，淡淡掃她一眼：“怎麽了。”
周梵指一下對麵的便利店：“我去對麵便利店買瓶水，渴了。”
“我車上有水，待會拿給你。”陳慧卉望眼她：“我還以為什麽事，走吧。”
周梵計劃落空，怔了一秒，找補道：“我說錯了，不是白開水，是那種檸檬水。很好喝的，我給你也買一杯？”
陳慧卉從包裏拿出手機，恰巧不遠處有棵大樹，樹下有供行人坐的長椅，她說：“那行吧，我坐那等你，快一點。”
“嗯！”周梵在日光中看陳慧卉一眼，朝那家24h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開著空調，周梵推開玻璃門，感受到絲絲涼涼的冷意，同時聽到一聲自動的機械聲“你好！”
收銀員坐在收銀台裏麵，杵著下巴打瞌睡。
見到有人進來，便抬眼，而後繼續打瞌睡。
周梵朝便利店裏麵走進去，走到了飲料陳列架附近。
她手碰上遂南市特有的特製檸檬水，黃色的罐裝飲料，拉環是藍色的。
對麵白色牆壁上貼著張不大的黑色海報，寫著某國宇航局宣布發現“另外一個地球”開普勒，452b。
大概四十秒後，便利店裏又響起一聲自動的“你好”。
周梵沒往門口看，繼續往飲料陳列架裏邊走了一步。
懶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周梵彎了唇。
骨節分明的手指觸碰到黃色罐裝的檸檬水，聲音隨之響起。
“明天上課麽？”
周梵偏下頭，便利店都是那種全透明的玻璃，店內和外麵沒有什麽阻隔。
她掀眼，看到陳慧卉坐在長椅上擺弄手機。
但隻要陳慧卉一抬頭，就能看到她。
周梵又往裏邊走一點，高瓶裝的可樂擋住她的臉。
“上課，”周梵說，“但明天我爸媽就不在國內了。”
頓幾秒，梁殊擇拿過那瓶檸檬水，低聲道：“那明天接你去吃飯？”
“好，明天我應該可以準時出現在樓下。”周梵彎下唇，忽然掃到貨架下麵有瓶紫色罐裝的飲料，像是周峪嘉一貫愛喝的那個。
她彎點腰，抬手去拿那瓶飲料。手剛碰上冰涼的罐身，左頰便是一涼，隨後酥酥麻麻的觸感緩慢地延展開。
她心髒狠狠跳動了下。抬眼，梁殊擇也彎著腰，落日細小的光輝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他掀眼看了下她：“不好意思，不小心親到了。”
頓幾秒，他抬手，比周梵先拿到那瓶紫色罐裝飲料。
而後，他遞給她：“給你道個歉？”
兩人站在貨架後，同時又彎著腰，陳慧卉肯定看不到。
但囿於這狹小的一角，昏暗又有微光從四麵八方泄過來。
周梵心髒跳動個不停，不知是因為那個蜻蜓點水而又讓她心跳不已的吻，還是因為陳慧卉就在對麵，她的緊張被無限放大。
周梵接過那瓶紫色罐裝飲料，掃一眼梁殊擇：“我就算了，你要是不小心親了別的姑娘——”
她從梁殊擇身邊走過去，順勢拿過貨架上兩瓶檸檬水，說：“是要被報警抓進警察局的。”
她聽到梁殊擇低低笑了聲。
聲音懶倦。
“行，那我以後注意點。”
周梵抬眼，陳慧卉恰好看了過來。
她朝陳慧卉彎下唇，走到收銀櫃台結賬。
待她走出便利店，她都沒見著梁殊擇走出來。
走到長椅前，周梵將一瓶檸檬水遞給陳慧卉。
陳慧卉接過，提步往停車場後，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周梵愣了好幾秒，心髒像是徹底停住。
“剛剛那個男生，你認識嗎？”
“哪個男生？”周梵僵硬地扭開瓶蓋，倒了口檸檬水進嘴。
“就剛剛那個，穿黑色衣服的。”陳慧卉說。
“嗯？”周梵砸下嘴，撓下頭發，“不認識，穿黑色衣服啊？推銷的吧。”
“你不認識他嗎？”陳慧卉看了眼周梵。
周梵嚇了一跳，直搖頭：“不認識啊，怎麽了。”
不應該被看到啊，高大貨架在那擋著，怎麽可能看得到。
“沒怎麽，”陳慧卉語氣平淡，“到停車場了，走吧，上去。”
“嗯，”周梵呐呐地說：“媽，你怎麽忽然問我那個男生啊。”
“沒什麽，”陳慧卉將汽車開出停車場，說：“隨口一提。”
“哦。”周梵低頭擺弄手機，淡淡的陽光撒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她撓下脖頸，說：“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呢。”
“沒。”陳慧卉簡脆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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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薇踩著拖鞋下樓時，梁殊擇恰好回來。
她打開冰箱，拿出來一瓶紫色罐裝的飲料，遞給梁殊擇。
梁殊擇接過，聲音疏懶：“懂點事了。”
梁書薇從冰箱裏拿出瓶可樂，拉開拉環，掃了眼他：“你怎麽買這麽多檸檬水啊——”她頓下，掃眼紫色罐裝的飲料：“你不是喜歡喝那個嗎？”
“換個口味麽。”梁殊擇掀下眼，往樓上走。
梁書薇切了聲：“奇怪。”
梁殊擇：“你在那念叨什麽。”
梁書薇關緊冰箱，拿著可樂打開電視看恐怖片：“沒什麽，就覺得你最近跟換了個人似的。”
她將電視裏正放的開心鬼係列電影暫停，揚起下巴看他。
“哥，你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嗎？”她歪頭，又摁了下遙控器，“哦，我知道了，你又是贏了哪場重要的比賽了。”
梁殊擇懶洋洋笑了聲。
幾秒後，梁書薇看著他上了樓。
她猛喝一口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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