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梁殊擇睨了眼周梵, 周梵攏著烏黑的頭發,低頭彎腰將蠟燭吹滅。


    她看上去真的很不清醒,醉眼朦朧的, 說完那句話掃一眼梁殊擇,然後也沒再說些其他的什麽, 徑直朝著旅館房間的床走去, 而後坐到了床上,直愣愣地看著他。


    梁殊擇朝著窗戶走過去,抬手將窗簾拉好,又將那種很有年代感的藍色玻璃窗戶關緊, 風就再也沒灌進房間了。


    待他轉身, 周梵就側著身體在床上睡著了。


    大抵那句話隻是酒醉之後,一句無足輕重的胡話,根本作不了什麽數。房間裏的空調溫度打得極低,整間房冒著涼氣, 蔓延到每一個角落。


    梁殊擇邁著懶散的步子, 朝著周梵走過去,伸出手將她睡姿擺正, 而後睨了眼她。


    女生眼睫濃密,鼻梁挺秀,皮膚白瓷, 唇緊閉, 或許是喝了酒原因, 唇色顯得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深。


    梁殊擇眼睫也濃密, 但比過她的, 周梵的睫毛長而密, 圍成扇形, 漆黑,是那種很漂亮的眼睫。


    梁殊擇懶洋洋地伸出手,輕輕撥了撥下她的睫毛,扯個笑。


    周梵便是在這時候忽然睜開眼的。


    她睜眼,眼前模糊一片,很多個光圈圍堵在一起,她像是身處某個三維空間。


    梁殊擇撥她眼睫的手頓了下,扯唇笑:“生日願望還作數麽——”


    他低頭湊近周梵,說:“我好像挺想幫你實現。”


    周梵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梁殊擇和她對視幾十秒,唇就那樣疏懶扯著,而後開口:“我呢,是個很大度的人。”


    酒精作祟,周梵還是那樣近乎呆滯地看著他。


    梁殊擇接著說:“平時也挺喜歡幫助別人實現願望的。”


    他頓了頓,懶洋洋開口:“周梵,但你現在喝醉了,以後還是找個你清醒的時間,我再幫你實現願望。”


    周梵是脫了鞋上床的,他抬手掖好單薄的空調被,扶著周梵靠著床,走到桌子那搖一搖之前泡好的蜂蜜水,

    周梵好像比之前稍微清醒了一點,伸手拿過裝著蜂蜜水的玻璃杯,一飲而盡後,舔下唇,梁殊擇遞給她一張紙,她拿著擦了唇。


    之後,她抬眼看著梁殊擇,緩慢地眨下眼:“你能靠我近點嗎?”


    梁殊擇像是打量她一眼。


    周梵緩慢地閉上眼,有些困倦地嚷了一句:“過來啊。”


    梁殊擇覺著好笑,不知道這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他扯個唇,坐到床邊,看著周梵。


    周梵聲音軟綿綿的:“你好像還沒有實現我的生日願望啊。”


    梁殊擇掀眼。


    周梵嚷一句:“小氣啊你。”


    梁殊擇再掀眼:“我是誰。”


    “不知道,”周梵說,她小心翼翼地湊到梁殊擇身邊,眨下眼:“是梁殊擇吧。”


    她閉眼,握著梁殊擇肩膀,感受到他居高不下的體溫,她說:“剛喝了個很甜的水。”


    過幾秒,她唇貼近梁殊擇唇角,一觸即分,一秒時間都不到。


    但時間像是在無限拉長,夏天的熱浪替代成梁殊擇清晰的眉眼。


    梁殊擇看著周梵,她閉上眼睛,嚷了句什麽話,之後又躺下睡著了。


    “有點意思。”他懶洋洋地碰了碰被她吻到的地方,吐出一句話:“周梵,你是裝醉麽?”


    他掀開周梵的空調被,湊近打量她,但周梵眼睛沉沉地閉著,一副熟睡的模樣。


    看起來不像是裝醉。


    梁殊擇盯著她看了一分鍾。


    周梵都沒再動一下。


    梁殊擇便重新替她蓋好空調被,薄唇輕啟:“真行。”


    像是覺得她大概是真醉了,梁殊擇又掃她一眼後,站起來朝門口走,打開門,側眼看下床上的人,扯著唇角去了隔壁的房間。


    ,


    幾分鍾後,再聽不見任何動靜,周梵掀開空調被,看到門口立著她的行李箱。


    她輕輕拉開,從裏頭拿出來一套新的衣服,然後去了衛生間。


    剛將水龍頭打開,她聽到門響動的聲音。


    周梵緩慢地張了張唇,接著又聽到門被拉開的聲音。


    衛生間的門好像沒有關。


    她將水龍頭關掉,很緩慢地轉身,看到梁殊擇睨她的眼神。


    “解釋一下?”梁殊擇沉默幾秒,掀眼看她。


    周梵沒理他,晃晃悠悠自顧自地走出去,幾秒後,她坐到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梁殊擇朝她走過來,站到她麵前,垂眼:“還裝?”


    周梵很會裝醉,她眨下眼,抬頭,嘟囔了句自己都聽不懂的話,便直接甩掉鞋,睡到了沙發上。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裝作自己剛剛隻是喝醉,意誌是很不清醒的。


    梁殊擇就那樣看著她。


    忽而扯下唇,將周梵抱回床上。


    周梵被梁殊擇抱著,她聽到梁殊擇聲音。


    “醉了還亂跑。”


    周梵眼緊閉,胡亂地抓著梁殊擇衣角,又嘟囔了句。


    梁殊擇:“真醉了?”話音剛落,周梵感受到唇角忽然覆上一絲異樣的溫度,她微微睜眼,看到梁殊擇清晰漆黑的眼睫。


    他離她那樣近,低頭吻了吻她唇角。


    但也很短暫,就那麽一秒鍾。


    周梵心跳加快,周遭的聲音像是陷入虛無。


    吻完,梁殊擇將她放到床上,聲音稍啞:“生日快樂。”


    周梵被梁殊擇放到了床上,她剛碰到床,唇邊忽然又是一涼。


    她極其細微地打開右眼,看到梁殊擇附身吻著她,他雙手撐著床,因著穿著短袖,手臂上清晰的青脈顯露出來,但眼睛卻閉著。


    周梵心跳猛地加速,耳朵邊上開始無限發燙。


    她感覺到時間開始拉長,她像是身處在某個三維空間。


    大概三十秒後,梁殊擇撐著床的手動了下。


    周梵心緊了緊,心底像是有無數支羽毛在拂動,拂得她心癢難耐。


    周梵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以及緩慢增加的,親吻的力度。


    她已經分不清也辯不明,時間的流動。


    心髒像是要跳出胸腔,不知過去多久,梁殊擇終於緩慢地放開她。


    他將空調被鋪在她身上,轉身去了趟隔壁房間,不知什麽時候又回來,或許是擔心周梵喝醉酒亂動,他坐到沙發上,一直坐到天明。


    周梵很快就真的睡著了,她被梁殊擇背在路上時也是真的睡著了,直到被他背著進了旅館後,意識才稍稍清醒過來。


    第二天,她醒來,看到梁殊擇仍舊坐在沙發上。


    周梵下床,撓撓頭發:“你怎麽一直坐這?”


    她以為他就在這坐一會就會回隔壁房間,沒想到他坐了一整晚。


    “不記得了?”梁殊擇扯唇,掀眼:“昨晚你喝醉了,在房裏亂走。”


    “噢,”周梵拍下腦袋,“我不記得了。”


    “行,”梁殊擇說,“也沒奢望你記得。”


    周梵抿唇看他:“那你現在去睡覺吧,你不困嗎?”


    梁殊擇看她:“還記得你許的生日願望麽?”


    明亮的光線順著藍色破舊的玻璃窗湧進房間裏,周梵說:“我許的什麽願?”


    梁殊擇扯下唇:“發財致富。”


    周梵沉默一秒,抬眼:“是嗎?”


    梁殊擇扯笑:“你又記得了?”


    “不記得,”周梵說,“你現在去睡覺吧,我訂下午的飛機。”


    梁殊擇嗯一聲,提步朝隔壁房間走。


    周梵又忽然喊住他。


    “梁殊擇,我,”


    梁殊擇回頭和她眼神撞上。


    周梵躊躇了下,說:“昨晚——”


    梁殊擇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過幾秒,周梵舔下唇,說:“你是不是給我泡了蜂蜜水喝?”


    梁殊擇:“哦?記得這個?最重要的不記得了?”


    周梵:“什麽?”


    梁殊擇瞥眼她,轉身走出她房間。


    聲音抵達周梵耳畔。


    “也不重要,扯平了。”


    ,


    下午四點多,遂北往遂南的飛機落地,周梵和梁殊擇回了遂南市。


    梁殊擇送周梵回了家,周梵累死了,一回家就躺床上,休整了兩天後,她回恒星上課。


    她這邊剛回遂南,梁殊擇就飛西京市,參加個什麽培訓了,時間是半個月。


    周梵在恒星上了一周的課,今天教影評寫作的老師請假了,周梵帶完晚自習下課,已經到了十點半。


    周梵整理好資料,拎著包走出恒星。


    最近這幾天修路,她得繞到對麵那才能打到計程車。


    周梵拿著手機回梁殊擇的消息,剛將消息發出去,便聽到一道嗓音,熟悉的,也是討厭的,醉醺醺的。


    “周梵?挺巧。”


    周梵抬頭,是前些天她到周峪嘉學校,碰到的那個男人。


    他喝了酒,眼角微紅,像是剛從前麵的麻將館出來。


    這裏人多,周梵也不懼他。


    張盛踉踉蹌蹌地靠近她:“長得真是漂亮啊,不枉老子在你高中的時候,就看上你了。”


    周梵往後退。


    張盛:“放心,不對你做什麽。我怎麽舍得啊。還記得之前的事嗎,那些小子看你弟弟不順眼,找到老子,老子也幫他們教訓過你弟弟了。不過周梵,你高中時候,我不是約你出來玩嗎,你怎麽都不答應我啊?”


    周梵直接轉身往外走,這裏人多,張盛不敢追過來。


    她走到警察局,將錄音給警察聽,一個二十多歲的女警察詢問周梵一番,周梵如實回答後,女警察給她叫了輛車,先送周梵回家了。


    坐計程車回家的路上,周梵想起高中時候的事。


    周峪嘉被同班同學欺負,他的同班同學叫來好幾個職高的混混,總是騷擾周峪嘉,要麽下課時候言語挖苦幾句,要麽直接上手。


    周梵是一個月之後才發現的。


    她拉著周峪嘉的手,站在他麵前,混混們眼前一亮,從此再不圍著周峪嘉,而是圍著周梵。而張盛是那群混混的頭。


    但那群混混聰明得很,騷擾周梵,一點馬腳也不露,隻是時不時給她塞點東西,要麽是紙張,要麽是信件。


    周梵想,如果兔子耳墜是這段時間放到她抽屜的話,那她可能會直接扔掉。


    比如那些紙張,她知道是那些混混送的,所以從來都是直接撕掉,毫不留情地扔進塞滿垃圾的垃圾桶。


    那些充滿言語挑釁的信件,她曾拿過給校方,但校方隻能避免讓外校的進出校園,從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但自從周梵找人打過那些混混後,他們便消停了很久,周梵的生活也在高三逐漸邁上正軌。


    風順著窗戶吹進車廂,周梵疲倦地倚靠在車後,隻是,沒想到她又會遇到張盛。


    那個,她學生時代最討厭的人。


    但她現在也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沒什麽力量的女孩了,人總是會長大的,她現在是可以拿起武器保護自己的了。


    ,


    梁殊擇是立秋那天回遂南的。


    周梵去機場接他,忽然收到了李清銘的消息。李清銘說她明天來遂南市找她玩。


    周梵站在遂南機場出口,低頭給李清銘發消息:【好的呀,我明天帶你玩】


    周梵將和梁殊擇談戀愛的事,告訴李清銘了,李清銘很高興,說和梁殊擇談戀愛,應該是很快樂的一件事。


    “給誰發消息?”


    她抬眼,梁殊擇拎著行李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周梵將手機放到口袋,和梁殊擇走出機場,說:“李清銘,她明天來找我玩。”


    “噢,”梁殊擇忽然掃眼周梵:“你想幫我拎行李箱麽?”


    周梵掃眼梁殊擇的行李箱,銀灰色,老實說:“我不是很想啊。”


    “行,”梁殊擇說,“那我自己拿,”他頓一下,“那你牽我的手?”


    相比於拿行李箱,牽手明顯更輕鬆,周梵便應了聲,牽了梁殊擇的手。


    已經有一周多沒牽過手了,周梵乍一碰上還覺得有些不適應,但牽了幾分鍾後,她很快就適應了。


    周梵彎著唇,心想,誰要拎梁殊擇的行李箱啊,她可隻想牽梁殊擇的手。


    實在不行,她可以左手拎行李箱,右手牽他的手。


    她是可以拎行李箱的,但不牽手可不行。


    ,


    上了計程車後,兩人都坐在後麵。


    計程車司機問去哪,梁殊擇報了周梵家地址。


    車子很快開到了周梵家附近。


    周梵下車,梁殊擇也跟著她下了車,計程車開走了。


    周梵:“嗯?你下車嗎?我以為你直接坐這輛車回家了。”


    她看眼梁殊擇,站在她麵前的人被路燈照著,漆黑的眼睫染上一層昏黃,他張唇,扯笑:“想和你多呆會,不行?”


    周梵彎下唇,開心一點點蔓延。


    梁殊擇好像就是有這種魔力,能讓她的嘴角始終扯著。


    兩隻貓從麵前經過。


    周梵從包裏掏出一袋貓糧,招呼它們過來,那兩隻貓便過來了。


    周梵蹲下,抬眼看梁殊擇:“還記得嗎?你之前和我說,你喂過這裏的貓,然後我現在就經常喂它們了。”


    梁殊擇站著,看著周梵喂貓。


    “嗯,記得。”他說。


    周梵喂過貓,拍拍手,“我現在隨身攜帶貓糧呢。”她扯笑。


    周梵和梁殊擇在路燈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她唇始終彎著,手機忽然響了下,她低頭看手機。


    是之前那個警察姐姐給她的回信。


    大意是因為那個男人沒有對周梵做什麽實質性傷害,構不上什麽罪責。


    所以沒有辦法對他進行處理。但如果還有下一次,警察建議周梵拍下視頻。周梵也可以隨時聯係他們。


    周梵唇角耷拉下來,梁殊擇問她:“怎麽了?”


    周梵:“沒什麽,就一些雜事。”


    她頓下,已經很晚了,周梵擔心梁殊擇坐一天飛機疲倦,現在還是休息比較好,便指了下不遠處的家門口:“那我先回家了。”


    周梵正準備轉身,忽然被梁殊擇抱住了。


    半個月的思念像是融在這個懷抱裏。


    周梵被梁殊擇抱住,幾乎動彈不得,她將頭壓在他胸腔,聞到股熟悉的烏木香味道。


    “你好像一點也不想我啊,周梵。”梁殊擇扯個笑。


    周梵將聲音壓得有些低:“想的。”


    “噢,”梁殊擇將她拉得更近:“和我說說,怎麽想的。”


    周梵被梁殊擇抱著,聞到的都是他的味道。她抬眼,看到梁殊擇硬朗的下巴,她視線漫不經心掃過他突起的喉結,而後視線下移,說:“就很想啊,這叫我怎麽說。”


    她彎下唇,感受著梁殊擇懷裏的溫度,吸了吸鼻子。


    幾秒後,她聽到梁殊擇說:“那具體說說?”


    周梵抿下唇,忽然感受到梁殊擇抱她的力氣在加大,像一堵不透氣的牆,將她圍住。


    她又舔下唇,說:“抱得太緊了。”


    “噢,”梁殊擇力度又加大點,“那鬆點?”


    周梵被他圈住,入目都是他。


    她像是在抗爭:“你不是說鬆點嗎,怎麽我感覺抱得我更緊了,”因著有些臉燙,她聲音放低一些,“你不知道鬆點是什麽意思嗎?”


    頓幾秒,她聽到梁殊擇說:“知道,”他接著說:“但我不鬆。”


    周梵就那樣被他抱在懷裏。頓幾秒,她氣笑。


    但後知後覺地,周梵覺得被梁殊擇這樣抱住,其實是很舒服的。


    他身形高大,腿長手也長,昏黃的路燈將他身影拉長,夏天的風都變舒爽了。


    “梁殊擇,你以前不這樣。”最後,周梵說。


    梁殊擇輕輕鬆開她一點,睨她:“一直都這樣。”


    周梵瞪大眼睛:“我怎麽才發現,不,你以前不這樣的。”


    “噢,”梁殊擇鬆開她一點,但也足夠圈著她,他頓下,說:“那是你沒發現。”


    周梵又被氣笑,因著女警察那條消息,給她帶來的不開心盡數散掉。


    她仍由梁殊擇抱著,半晌,她吐出一句話:“我也不討厭你這種行為。”


    梁殊擇像是故意的:“什麽行為?”


    周梵:“就在這種路上抱我的行為啊。”


    “不討厭?”梁殊擇問她。


    “嗯,”周梵說。


    “那就是喜歡?”梁殊擇接著問。


    周梵懶得回答這種問題,最後她說:“我得睡覺了,有點困了。”


    梁殊擇便鬆開她,周梵掃眼他,轉身朝家的方向走。


    走了幾分鍾後,她像是想起什麽,給那位女警察回消息:【嗯,我會盡量收集證據的。】


    第二天是周日,周梵去機場接了李清銘。


    白天,周梵帶著李清銘玩遍整個遂南市。晚上,李清銘想去酒吧坐坐。


    周梵:“行啊,但我們兩個人不怎麽好玩。”


    李清銘:“那你叫梁殊擇過來?或者叫別的人過來。”


    周梵想了想,梁殊擇這幾天不怎麽忙,或許有空。


    她給梁殊擇撥個電話,問他去不去酒吧。


    梁殊擇閑淡說了聲行,待會來。


    掛了電話,周梵朝李清銘說了。


    但沒想到,梁殊擇又多帶了個人來。


    酒吧裏,周梵點了杯度數低的果酒,正和李清銘鬧呢,梁殊擇就帶著程子今走過來了。


    “喲,李清銘啊,多久沒見了——怎麽著,來遂南玩啊。”程子今語調往上揚。


    李清銘看眼他:“遂南市這麽大,在這也能碰到你。”


    程子今和李清銘逗起來。


    梁殊擇坐在周梵旁邊。


    周梵說:“你怎麽把程子今帶過來了。”


    梁殊擇看她一眼:“你朋友不是挺開心?”


    周梵彎唇笑了下。


    “哎,擇哥,巧。”兩道聲音響起。


    周梵循著視線看過去,兩個染著銀發的男人,手裏拎著吉他和貝斯,一副文藝青年又帶了幾分酷炫的模樣,像是酒吧樂隊的。


    梁殊擇:“巧。”


    “有個好笑的事。”一個男人說。


    周梵對好笑的事一向很感興趣:“什麽事啊?”


    “這位是——”銀發男人看了眼周梵,問道。”


    梁殊擇看眼周梵,扯個笑,語調慵懶:“女朋友。”


    “啊,你好啊。”


    周梵彎下嘴角:“你好。”


    女朋友這詞,聽起來怎麽就這麽悅耳呢。


    “今有個人要給女生告白,然後讓我們樂隊唱那些土到不行的情歌,”男人說,“樂死了。”


    梁殊擇淡淡搭了幾句腔,幾個人閑扯了幾句。


    待他們走後,周梵喝口果酒,看了眼梁殊擇,心想道,告白這種事,像他這種人,肯定是沒做過的。


    他這麽倨傲的一個人,大概永遠也隻會被追。


    她和他這段戀愛,也是由她先挑明的。


    頓幾秒,周梵漫不經意朝梁殊擇歪頭:“你有沒有給別人主動告白過?”


    梁殊擇睨了眼她。


    五光十色的鐳射燈四處晃,給卡座和舞台蒙上一層淺淡而耀眼的光暈。


    酒吧忽然響起一首歌。


    “美好劇情,不會更改——”


    “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你是我”


    “這輩子都不想失聯的愛”


    “何苦殘忍逼我把手輕輕放開——”


    周梵杵著下巴朝酒吧上唱歌的人看去。


    同時,她聽到梁殊擇不鹹不淡的聲音。


    “有呢,以前給人寫過告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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