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周梵看向窗外：“那倒不用叫她, 她還沒放暑假。”
她順勢瞥眼梁殊擇，他倒好像沒起疑，隻是隨口扯那麽一句, 不是真的在質疑周梵到底有沒有這個朋友。
梁殊擇和司機說了聲去市中心網吧那塊，司機便沒往周梵小區那開了。
抵達市中心後, 周梵問梁殊擇：“你怎麽不回家, 去網吧？”
梁殊擇拿出身份證，伸手問周梵：“和朋友約好了——身份證拿給我。”
“噢，”周梵從書包裏拿出身份證，遞給梁殊擇：“給。”
梁殊擇走到網吧前台開電腦, 周梵順勢打量整個網吧一眼。
這個網吧裝修不錯, 人也挺多，白色燈光打著，整個網吧看起來亮白如晝。
梁殊擇開了間包廂，拿著張卡, 周梵和他並肩走。
周梵倒是很少來網吧, 但這家網吧環境比一般的網咖都要好，場景都很舒適美觀。
梁殊擇訂的包廂不算小, 周梵剛進包廂就困了，她打一個哈欠，下意識揉下眼睛：“你那個朋友什麽時候來啊？”
梁殊擇打開電腦, 坐在電競椅上睨她一眼：“待會來。”
“哦, 行。”周梵口有點渴, 便和梁殊擇說了聲, 朝前台走去。
前台的女生給周梵拿了水。
周梵觀察下網吧, 發現網吧二樓是一家酒店。
她拿過女生的水, 又打個哈欠, 詢問女生得知二樓的酒店和網吧是同一個老板，要開房間可以在女生這開。
周梵便打算去樓上睡覺好了，太困了。
“請問您開幾間房？”女生拿著鼠標問周梵。
周梵說：“一間。”
“哦，行，我們酒店的房間也就剩兩間了。”女生操作著電腦說。
周梵忽然又改口：“那全給我開了吧，謝謝。”
，
周梵將兩張房卡塞到書包裏，往梁殊擇開的網吧包廂方向走。
她推開包廂的門，原本以為他是在網吧約了朋友通宵打遊戲，沒想到電腦大屏幕上出現的卻是一些複雜的計算機程序代碼。
周梵抿下唇，走到梁殊擇座椅後麵，說：“你約了你朋友來網吧做這個嗎？”
梁殊擇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鼠標，嗯一聲。
周梵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來通宵打遊戲的。”
梁殊擇掃一眼她：“你想打遊戲？”
周梵搖頭，她不會打遊戲，於是說：“我不想打遊戲。”
梁殊擇視線又移到電腦上。
周梵說：“我剛剛在前台那開了兩間房。”
梁殊擇拿鼠標的手頓了下。
周梵很快又說：“前台工作人員說酒店隻剩兩間房了，她說如果開兩間房的話，下次來網吧就可以免費通宵。”
她將一張房卡放到梁殊擇桌上：“周峪嘉挺愛來網吧打遊戲的——嗯，挺劃算的，我就順便一起開了兩間房，你拿這張卡吧，我先上樓了。”
周梵往包廂門口的方向走。
梁殊擇過幾秒疏懶叫住周梵。
周梵腳步頓住，回頭，視線停留在梁殊擇身上：“怎麽了？”
梁殊擇抬下眼睫：“我怎麽不知道網吧有這種規定？免費通宵？”
周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特殊情況吧，工作人員趕業績之類，酒店隻剩兩間房了，全部賣掉她有獎金。”
梁殊擇撩下眼皮：“是麽。”
周梵點下頭：“我先上樓了，你要是困了就拿房卡上樓休息吧。”她頓一秒，補充：“你不能和別人說，那個工作人員拜托我不要和別人說的，如果被老板知道了，她工作就丟了。她隻是為了完成業績，所以才讓我把兩間房全開掉，免費通宵也是背著老板來的。懂嗎？”
梁殊擇打量周梵一眼。
周梵對上他眼神：“沒什麽事，那我先上樓了。”
梁殊擇收回打量周梵的視線，嗯一聲：“懂了。”
周梵轉過身，推開包廂門走出去，彎唇朝二樓走。
幾分鍾，梁殊擇從包廂走出來，到前台去。
前台那個女生正戴著耳機。
梁殊擇輕敲下桌，女生抬眼看他，摘下耳機：“有什麽事嗎？”
梁殊擇吐出兩個字：“開房。”
女生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二樓已經沒房間了。”
梁殊擇：“真沒了麽？”
女生抱歉地說：“真沒了。”
梁殊擇頷首下，走出網吧去對麵的便利店。進網吧時，前台那位女生正在和誰打著電話，梁殊擇經過，正好聽到：“嗯，房間全部沒了，業績達標有獎金的。”
梁殊擇抬眼看下二樓，沒做停留地往包廂走。
第二天，周梵睡醒接到爸爸電話，說一位哥哥借住在她家，今天就會來。
昨晚周梵在“幸福一家人”的群裏，說了她回遂南的事，因著家裏實在沒人，遂南這些天又真挺不太平，所以就讓那位哥哥順便照看一下周梵。
周梵和這位哥哥不熟，隻是小時候見過一次，聽說這位哥哥今年二十好幾，今年剛回國，房子還沒交房，同時也借住在周梵家客房裏。
周梵洗漱完便去樓下買早飯。她出網吧之前先去包廂看了眼，梁殊擇並不在裏麵，大概是在酒店裏睡覺。
樓下沒有早餐店，周梵便循著街道往市中心走，找到一家粉店吃完後，轉角遇到一家蝦粥店，好像是新開的，隊伍挺長。
周梵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蝦粥店的隊伍都這麽長，隻是梁殊擇好像真的挺喜歡喝。
她走到隊伍末尾，隔一會給梁殊擇低頭發信息。
【路過一家粥店，順便給你買了？】
梁殊擇沒回信息，周梵便百無聊賴地排隊。
一分鍾後，手機屏幕彈出一條信息。
周梵點開去看。
梁殊擇發來一條語音，她放到耳朵邊上聽。
“周梵，隊伍那麽長也叫順便？”
周梵抿下唇角，抬眼，梁殊擇拿著手機，扯著懶散的笑朝她走過來。
周梵眨下眼，說：“是順便的，我自己也要買粥喝。”
梁殊擇掀眼：“你不是不喜歡喝蝦粥麽？”
周梵看一眼粥店，說：“這家店不僅賣蝦粥，也賣其他粥。”
過了半會，隊伍差不多已排到，周梵和店家說：“一份蝦粥和一份綠豆。”
店家說：“打包還是在這吃？”
周梵：“打包。”便將打包好的蝦粥遞給梁殊擇。
梁殊擇接過，審視周梵好幾眼，大概是沒看出什麽，又漫不經心地提著蝦粥往網吧走。
周梵走在他旁邊，真不知道怎麽這麽巧，偏偏叫梁殊擇親眼看到她排這麽長的隊伍買粥。
但幸好她很機智，大概沒什麽破綻。
“周梵。”梁殊擇叫聲她，遞給她一杯豆漿。
“嗯？”周梵接過，莫名覺得這杯豆漿模樣很熟悉，好像是她高中早上一貫要買的豆漿。
梁殊擇說：“你喝吧。”他晃下蝦粥：“我喝這個夠了，豆漿喝不下了。”
“哦，”周梵碰下豆漿，溫熱，“我本來想去買的，但太遠了，”她抬眼問他：“你是順便買的嗎？這家店好像很遠。”
梁殊擇嗯一聲：“朋友住在遂南一中附近，剛把他送到那邊。”
周梵哦一聲，點下頭。
走到網吧是在十分鍾後。
梁殊擇說：“幾點退房？”
周梵：“待會就退。”她看一眼梁殊擇：“那我先去樓上拿行李箱了，待會就回家了。”
梁殊擇嗯一聲，周梵便上樓了。
梁殊擇往包廂走，包廂裏沙發上睡著個男人。
男人表情淡漠，似乎被吵醒，睜眼便去拿梁殊擇手裏的粥。
梁殊擇：“自己去買。”
男人笑一聲：“你不是去遂南一中附近買豆漿？排那麽久的隊伍，沒買到？”
梁殊擇睨眼他：“買了，給她了。”
男人：“你不是吃了早飯，那把粥給我不行？”
梁殊擇走到電腦麵前坐下：“你覺得我會把粥給你麽。”
他手覆上鼠標：“周梵買的。”
男人尾音拖長，從沙發上起來，掀開盒蓋，“那這姑娘都給你買早飯了，那應該對你有意思啊，不至於沒意思。”
梁殊擇聲音懶洋洋：“姑娘順路買的。”
男人挑個眉：“你不是也說順路買的豆漿？一個兩個的，心思藏這麽深。梁殊擇，你還玩暗戀呢。”他嘖一聲：“要是我，昨天晚上那麽好的機會，嘖，”他又歎口氣：“兩個成年人了，都不知道做一些成年人該做的事。”
梁殊擇戴上耳機前爆了句粗，男人笑著搖下頭，踩上鞋走出包廂。
周梵清理完行李箱，弄好一切後，已到了十點左右。
走出網吧之前，她往梁殊擇包廂走去。
敲下門，沒人應，她又敲下門，一個陌生的俊俏男人開了門。
周梵：“你好，我找梁殊擇。”
男人看周梵一眼：“你是周梵？”
周梵：“嗯？是的，你是他朋友嗎？”
奇怪，梁殊擇不是說把他送去遂南一中那邊了嗎。
“嗯，”男人說，“他現在不在，待會來，你可以先進來，等等。”
周梵便依言進去等。
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她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怎麽又回這了？”
男人淡漠看她一眼：“又？”
周梵抿下唇，眼睛緩慢地轉動下，說：“你昨晚一直睡在這，沒離開過網吧嗎？”
男人：“嗯，和梁殊擇通宵做了個軟件程序，剛醒。待會再回去。”
周梵：“回哪？”
男人掃一眼周梵：“回家。”
周梵點點頭，意識到梁殊擇今早好像撒了謊。
他不是為了送這位朋友回去，經過遂南一中那邊，而順路給她買的豆漿。
，
梁殊擇是在十分鍾後回包廂的。
周梵見到梁殊擇推門而入，順勢站起。
男人推門出去，拍下梁殊擇肩膀：“去吃個早飯。”
梁殊擇吐出個嗯字，男人便出去了。隻剩周梵和梁殊擇在包廂裏。
周梵：“你朋友又回來了嗎？你剛說他回遂南一中那邊了。”
梁殊擇坐到沙發上：“回遂南一中的不是他。另外一個朋友。”
周梵哦一聲。
弄錯了，梁殊擇沒有撒謊，那杯豆漿就是順路買的。她想多了。
“你沒見到他。他早上走的，不是剛那個。”梁殊擇掀眼看她。
周梵點下頭：“那我先回家了。”
“周梵？”
“嗯？”周梵抬眼看他。
“你綠豆粥還放大廳桌上。”
周梵眨下眼：“我待會去喝。”
梁殊擇掃下手機：“十點了，不餓？”他頓下，“還是，吃過早飯了？”
周梵彎下唇：“沒吃早飯呢，夏天不太容易餓。”
梁殊擇看眼她：“計程車到了麽？”
“我沒約車，”周梵說，“待會有個人來接我回家，我在這等一會。”
那個哥哥剛聯係了周梵，說過幾分鍾就到了網吧附近。
幾分鍾後，周梵的哥哥到了。
周梵說：“那我先回家了。”
梁殊擇站起：“走吧，我也回家了。”
“嗯，”周梵拎著行李箱走。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外邊。
周梵看下牌照，確認無誤。頓下，她看梁殊擇：“要不順路送你回去？也挺方便的。”
梁殊擇：“不用，我還有朋友在。”
“哦，也是，”周梵便和梁殊擇告別，坐上了不太熟的哥哥的車。
她探身坐進車裏，試探性地喊了聲：“哥哥好。”
男人回掃她一眼：“謝衍。叫名字就好。”
“嗯，好。”周梵說。
回到家後，謝衍走向客房，周梵說：“你有什麽需要的，和我說一聲就行。”
謝衍嗯一聲。
周梵點下頭，走向她房間。
兩天後，有以前的高中朋友發給周梵一個類似於宣傳廣告的東西。
周梵點開，遂南廣場那邊新開了家遊樂場，如果是多人去的話，會有活動優惠。
周梵將宣傳廣告發給梁殊擇，在後麵打個括號（群發，感興趣的可以回複我，不感興趣的可以無視）
一分鍾後，梁殊擇回複：【想去？】
周梵回複：【啊，發了這麽多人，就你一個人回複我了。大家好像都不感興趣。】
梁殊擇：【正常】
周梵打字：【你想去嗎？有活動優惠，還可以抽獎，我很想要那個抽獎的禮品，是一個很漂亮的瓷娃娃。】
梁殊擇：【梁書薇早鬧著要去，替她踩個點也行】
周梵：【嗯，那就一起去吧】
很快到了遊樂場開園那天。
周梵難得穿著條牛仔背帶褲，是那種複古色，很有設計感，看起來是古著，她穿著很漂亮。她沒怎麽化妝，但抹了口紅。
兩人在遊樂場見麵。
周梵剛到遊樂場門口，便看到梁殊擇，他站在那很打眼。個子高大，外形帥氣，偏偏模樣懶倦。
“梁殊擇！”周梵背著個小背包，往梁殊擇走過去。
梁殊擇打量眼她，等她會，提步往遊樂區走。
“你妹妹也很想來遊樂場嗎？”周梵邊走邊說。
“嗯，她還在上學，吵著要來。我今天來不就是為了替她踩點麽。”梁殊擇說。
“哦，我今天來是為了那個瓷娃娃，待會晚上就可以去抽獎了。”
梁殊擇：“你想玩什麽？”
周梵指了下過山車：“聽說這是遂南市最凶險的過山車，試試？”
梁殊擇瞥她：“不害怕？”
周梵：“你小看誰呢。”
梁殊擇扯個笑：“行，周梵，那去。”
今天人多，周梵和梁殊擇幾乎是肩膀挨著肩膀走在一起。因為人太多了。
走了好一會，人群逐漸散開。
但沒想到就當人群散開沒多久，一個踩著滑板的男生直直地往他們這邊衝過來。
那時梁殊擇正和周梵低頭說話，一時沒注意，周梵剛抬眼，便看到那個男生滑板速度極快，徑直衝到梁殊擇身邊。
“小心！”周梵將梁殊擇往她身邊扯過來，她抬頭，拉住他衣服，因著梁殊擇那時低頭和她說話，周梵拉他時使了全身力氣，但一時沒站穩，自己趔趄了下，而後導致她嘴唇不小心挨到了梁殊擇右臉。
唇瓣擦過他硬朗的臉，周梵眼睛睜大一點，心髒跳得非常快。
而最後那個滑板男生還是撞到了梁殊擇，滑板邊緣在梁殊擇右腳腳踝骨頭那擦過，發出一聲不小的響動。
周梵視線往梁殊擇腳踝那看，看樣子擦撞得不輕。
周梵火大得很快，走到滑板男生那，氣勢很凶：“你不看路嗎，人這麽多！”
滑板男倒是相安無事，他也火大起來：“這我能控製嗎？又不是我想撞的，人這麽多，你非得今天來這裏嗎？”
梁殊擇那時似乎是第一次沒反應過來。
他用手背摸了下右臉，唇角扯起，喉嚨滾了滾，眼裏還盛著點笑意。過幾秒才側頭看那滑板男生。
滑板男生這才看到梁殊擇。
他僵了下：“擇哥。”
周梵火氣真是越來越大，撞了人還嘴硬，脾氣還這麽衝，連一個歉都不道，還怪她和梁殊擇今天到遊樂場來了？
什麽人啊。
“踩滑板的人是你，你不能控製滑板你就別上路啊，人這麽多，你非得在人這麽多的地方踩滑板嗎？”周梵衝滑板男生道。
梁殊擇又摸了下右臉，吐出兩個字：“道歉。”
滑板男生摸下後腦勺：“對不起啊，擇哥，不小心撞到你了，我以後不會了。”
周梵這時才知道這個滑板男生和梁殊擇認識，過幾秒，她聽到梁殊擇說：“和她道歉。不是和我。”
周梵看著滑板男生，過幾秒，她聽到滑板男很真誠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姐姐。是我的錯。”
周梵說：“那你以後別在這種人多的地方滑了。”她補一句：“很危險。”
滑板男生：“嗯，不會了。”
過一分鍾，滑板男生便提著滑板走了。
周梵讓梁殊擇坐下，她撩起梁殊擇褲腿檢查，看到腳踝那的確紅了起來。
周梵：“對麵有個診所，要不去看看？”
她抬眼，視線不經意擦過梁殊擇的臉，而後，她看到梁殊擇右臉那的，淺淡但明顯的口紅印。
周梵手還攥著梁殊擇褲腿，看到口紅印後，整個人都僵了下。
隨後，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她剛才混亂中好像是親了下梁殊擇右臉的。
周梵垂眸，細長的睫毛蓋住她神色。
這都能親到，她抿下唇，極力拉住想翹的唇角。
“嗯，那個，”周梵抽出一張紙，偽裝得很嚴肅地說：“剛剛不小心，呃，那個，”
她拿著紙，鬆開梁殊擇褲腿，很緩慢地對上他的視線。
“很混亂，不小心挨到了，”她言辭混亂，將紙遞給他，“你擦擦。”
梁殊擇：“挨到哪？”
周梵快速眨下眼，一句話敷衍帶過：“不小心挨到你臉了，沒事，小事一樁。”
梁殊擇：“哪挨到我臉了？”
周梵：“你別問了，你不擦是吧？我幫你擦。”她踮腳，將濕紙巾往梁殊擇臉上抹。
梁殊擇忽然抓住她手：“周梵，我怎麽覺著你好像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