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梁殊擇話剛說完, 周梵便轉頭看了他一眼,恰好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她看向手機,屏幕上顯示是陳慧卉打過來的。


    梁殊擇淡淡瞥一眼, 時間流動的速度變緩一點,周梵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如果接了, 她該說什麽。如果不接, 她心裏又過不去。而且梁殊擇就在她旁邊,如果她和陳慧卉吵起來,不論他作出什麽反應,周梵都會覺得很尷尬。


    她糾結半晌, 一會後想到他剛剛說的, 她沒有做錯什麽,便還是接了電話。


    周梵接起電話,梁殊擇就疏懶地站了起來,說:“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她看一眼他, 嗯一聲, 他便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周梵緊繃的心放輕鬆一點,陳慧卉的聲音就傳過來:“這麽晚了, 還不回家嗎?要我親自去接你回家嗎?”


    周梵咽下喉嚨,溫聲開口:“您剛剛要我別回家了。”


    “周梵,你媽媽說的氣話, 你也信嗎?”電話裏傳來周誌成的聲音。


    周峪嘉聲音也很明顯:“姐, 我去接你好不好?”


    陳慧卉:“我不是說的氣話, 隻是周梵, 這麽晚了, 你還不打算回家?”


    周梵咬下唇:“哦, 我知道了。”


    周峪嘉:“姐, 你在哪兒啊,我去接你吧。”


    周梵一開始沒應,過幾秒陳慧卉說:“周峪嘉問你在哪,他待會開自行車去接你。”


    周梵聽到陳慧卉聲音才應下:“等會把位置發周峪嘉手機。”


    陳慧卉嗯一聲,說:“一點也不給我省心。”


    周梵又說:“媽,那你以後能不翻我手機了嗎?”


    陳慧卉停頓半刻,語氣往上揚:“你先回來,我們再說這事。”


    周梵眨下眼:“我現在就想說這事。”


    陳慧卉又頓會,周峪嘉在一旁攪和:“媽,多大個事,你就答應我姐唄。再說本來就是您不對。”


    周誌成嗬斥周峪嘉一聲,周峪嘉立馬辯駁:“本來就不對,一點都不維護我姐隱私,媽還冤枉我姐,說我姐給男生轉賬。”


    周梵隱約才記起這茬,說:“我是給我朋友轉賬,不是男生。”


    “就是,媽,您就會冤枉我姐,之前也是,還冤枉我姐和男生談戀愛。”周峪嘉話說起來沒完。


    陳慧卉聲音傳過來:“行了啊,周梵,以後再說這事。”


    周梵堅持說:“媽,我就想現在說,您以後,能不能別再看我手機,也別再冤枉我。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截了當地問我,我都會告訴您。”


    陳慧卉語氣妥協:“那你能把實話告訴我?”


    “能啊,我又什麽好藏著掖著的。”周梵說這話時,想起梁殊擇剛才那句心虛與否的話,舔下唇,又補充道:“隻是你以後別再翻我手機了。”


    “媽媽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陳慧卉歎口氣,“那這樣吧,你先回家,等會我們好好聊一下。你不要對媽媽說謊。”


    周梵慢騰騰地嗯了聲,陳慧卉說:“記得給你弟弟發位置。”


    周梵說了聲好,中斷了這段通話。


    一分鍾後,梁殊擇拿著一大袋東西走過來。


    周梵朝他走幾步,說:“我媽媽現在讓我回家。”


    “行,那你回去。”梁殊擇扯下唇角,問她:“心情好點了麽?”


    “好很多了。”周梵笑一笑:“待會我弟會來接我,你快回家吧,你妹妹不還在等你帶可樂回來嗎?”


    梁殊擇慢悠悠嗯一聲,輕鬆拎著一大袋東西往別墅區走。


    周梵不想麻煩周峪嘉大晚上來接她,剛剛掛電話時便叫了網約車來,她低頭給周峪嘉發消息:【我叫車了,等會回】


    發完信息五分鍾後,網約車便到,周梵上了車。汽車從這條道穿過去,路過梁殊擇那邊的別墅區,周梵透過窗戶看到一個高大的模糊身形,有點像梁殊擇的。


    但大概不是他,周梵想,五分鍾時間,他回家路程這麽短,不至於走這麽慢。


    ,


    網約車開到小區附近,周梵下車,回到家時,門口站著三個人。


    陳慧卉麵容端著:“回來了?”


    周誌成說:“周峪嘉還不去幫你姐倒杯水。”


    周峪嘉走上前拉住周梵手,“走吧,姐姐。”


    周梵叫了聲爸爸媽媽,陳慧卉麵容緩和一點:“進屋吧,還過著年呢。”


    “好。”周梵走進屋,陳慧卉在後頭說:“周梵呐,今天的事呢,我的確是有做錯的地方,但你也不該和我頂嘴。”


    周峪嘉立馬頂嘴:“媽,您別嘴硬了,您哄下我姐不行嗎?”


    周梵喝口水:“不用哄,媽,您以後不翻我手機就成了。”


    陳慧卉和周梵聊幾句,之前那都是拉不下麵子,現在和周梵說幾句話後,心倒也軟起來,被周峪嘉半推半就地說以後再也不翻她手機了。


    周梵也隻想陳慧卉以後別再做這種事,既然她以後不會再這樣,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便乖乖地叫了聲媽媽。


    陳慧卉也笑幾下,兩個人在這一天裏到底還是重歸於好了。


    周梵這晚比往常哪一天都睡得要早,一晚連做了好幾場夢,最後一個夢還夢到了梁殊擇和她一起飆車的場景。


    周梵第二天早上起來,其他的夢都記不清了,就單獨記得這個夢,連帶著2015年那個寒假的剩餘日子裏,她也時不時回憶起這個夢。


    ,


    寒假收假是在3月2號,周梵是3月1號下午的高鐵。


    周梵到校時,歸校的人已經很多,她拖著行李箱往宿舍走。


    李清銘爸媽在銀行貸了款,還了李清銘哥哥的債,事情差不多已經解決。這些事是李清銘不久前告訴周梵的。


    周梵回宿舍時,李清銘正在鋪床單,兩人一見到麵,便說著寒假有趣的事。


    李清銘穿著白色的薄襖,看上去瘦了點,周梵心疼地看著她:“那你哥哥以後不會再闖禍了吧。”


    李清銘翻個白眼:“由得他。應該不會了,我爺爺打了他一頓。”


    周梵坐在椅子上彎唇:“那就行。”


    “別說我啦,你寒假最有趣的事是什麽,嘿嘿,和我說一說。”李清銘笑。


    周梵聽到李清銘這個問題,腦袋裏立馬湧現梁殊擇載她飆車的畫麵,但她怕引起李清銘誤會,便隨便扯了個事,李清銘笑點低,也樂得不行。


    徐霧和鄭煙煙是在第二天晚上到的,兩人一進來,周梵便感受到了兩人的低氣壓。


    李清銘不記事,隔了一寒假,將徐霧和鄭煙煙的矛盾也忘差不多,但也沒上趕著和她們問好,就做著自己的事。


    鄭煙煙進宿舍,將行李箱扔在宿舍,就轉身和徐霧出了宿舍。


    李清銘望著她們離去身影,問周梵:“怎麽看上去比我還不順意。”她攤上個這麽樣的哥哥,運氣已經足夠差了,但她也沒整天擺臉。


    周梵那時隨便翻著看廣播電視新聞學的教材,聞言笑李清銘幾句。


    李清銘拋開這個問題,問周梵:“我有個姐姐在市中心開了家燒烤店,她說要我帶朋友去吃,你再多叫幾個人一起去。”


    說來真奇怪,周梵聞言又想到她欠梁殊擇的那頓燒烤,於是她問李清銘:“男生行不?”


    李清銘板著臉:“最好是一米八往上,帥的男生。”


    周梵想了想:“挺符合的。”


    一米八往上,梁殊擇是的,帥麽,還湊合吧,嗯,周梵心裏想,也還算帥吧。


    “那就帶唄,多帶兩個也行。那個姐姐讓我多帶兩個。”李清銘抱腿坐在椅子上說。


    周梵應了聲,低頭給梁殊擇發Q|Q信息。


    【上次不是欠你頓燒烤嗎?市中心新開了家燒烤店,去不去?】打字打到一半,周梵想到這次是李清銘那個姐姐請客,不是她出錢,這樣請梁殊擇來吃燒烤,好像也不該叫做她還了頓燒烤給他,因為她沒花一分錢。


    思及此,周梵刪掉對話框的話,重新輸入:【我室友讓我叫人一起去吃燒烤,你來嗎?】


    發送後,梁殊擇回複:【隻叫我?】


    周梵打字,實話實說:【暫時隻叫了你】


    過幾秒,李清銘說:“梵梵,你多叫點男生來吧,我好久沒和男生一起吃過飯了。”


    周梵要被李清銘逗死,沒辦法,看著她那可憐樣,便給梁殊擇發消息:【你可以多叫一兩個男生來。】


    幾秒後,梁殊擇回複她一個問號。


    哦,周梵看了眼她剛才發的那句話,確實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她便打字:【不是我說的,我沒想著多叫兩個男生。】


    梁殊擇發來一條語音,周梵戴耳機聽。


    他帶著疏懶的笑:“周梵,你緊張什麽。”


    周梵按了下指尖,反思下她剛剛有緊張嗎。


    哦,好像有一點。


    梁殊擇又發來條信息:【給個時間】


    周梵便問李清銘幾號去,李清銘說這周六。


    周梵和梁殊擇說了時間,梁殊擇發了個嗯字過來。


    李清銘扒拉著周梵:“你叫梁殊擇來啊?你讓他多叫兩個性別為男的帥哥過來唄。”


    周梵說:“我和他說了,看他肯不肯吧。”


    李清銘說:“春天到了,萬物都複蘇了,我想談戀愛了。”


    周梵看她一眼:“戀愛嗎?”


    李清銘揉周梵的臉:“你怎麽還不談戀愛?”


    周梵腦袋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好幾秒,她搖頭:“還沒有很喜歡的人。”


    李清銘:“那你怎麽叫梁殊擇出來吃燒烤?”


    周梵呆滯一秒:“嗯?因為我欠他一頓燒烤,沒別的意思。”


    李清銘逮住周梵說話漏洞:“別的意思?別的什麽意思?”


    周梵將書合上:“沒什麽。”


    “梵梵,”李清銘說,“有時候,你下意識的第一選擇,就代表了很多東西喲。”


    周梵搖搖腦袋,那個模糊身形更清晰了點,她便端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


    周六那天,梁殊擇隨手叫了兩個人過來,一個是程子今,一個是徐越臨。


    徐越臨是大一開學問周梵要聯係方式,和那次載周梵和李清銘汽車出故障的那一個男生。


    那時梁殊擇還沒到,就到了程子今和徐越臨。


    李清銘見到程子今時驚訝道:“你怎麽來這了?”程子今說:“我怎麽不能來這?”


    徐越臨搭著程子今的肩膀:“他剛失戀,體諒一下。”


    程子今:“失戀個屁,老子早想和她分了,矯情死了。”


    李清銘很久沒見到徐越臨,便朝他說了聲你好。徐越臨朝李清銘說聲你好,而後側頭朝周梵說聲你也好,周梵淡淡地彎唇應了聲。


    “哎,李清銘,”程子今說,“你怎麽和徐越臨打招呼,和我說話就那麽衝啊?老子招你惹你了。”


    李清銘翻個白眼,坐在程子今旁邊:“你管我呢。”


    徐越臨笑笑:“你是叫李清銘嗎?挺可愛的。”


    程子今:“可愛個屁。”


    這個室內燒烤店是新開的,但生意還不錯,來的人也不少。


    周梵坐在李清銘旁邊,聽著他們說話。


    梁殊擇是後三十分鍾到的,他到的時候,他們差不多已經開動。


    第一個注意到梁殊擇往這邊走的人是周梵,那時她正喝著雪碧,便看到了梁殊擇。


    她快速地眨下眼,雪碧冒著氣泡水,就此湧進喉嚨裏,帶著一貫的甜。


    程子今隨後看到梁殊擇:“擇哥,這邊。”梁殊擇朝這桌走過來:“嗯,來了。”


    李清銘正講著笑話,周梵一貫笑點高,但聽完李清銘那個冷笑話,第一次彎了下唇角。


    吃完燒烤是在一個小時後。


    李清銘說起下個月西京大學要舉辦春季校運會的事。


    李清銘問徐越臨:“你會參賽嗎?”徐越臨說應該不會。


    李清銘又問程子今參不參賽,程子今說不參,李清銘問他為什麽,程子今說因為他不是西京大學的。


    李清銘哦了聲,問周梵參加嗎。


    周梵:“應該會吧,高中時候也經常參加校運會。”


    梁殊擇淡淡抬眼,周梵接著說:“重在參與嘛。”


    吃完燒烤,徐越臨說送周梵和李清銘回學校。


    周梵下意識抬眼看梁殊擇,末了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看他。


    梁殊擇問徐越臨:“你今晚在學校宿舍住?”


    徐越臨說不。


    “那我送吧,我今晚住宿舍,方便點。”他說。


    徐越臨點下頭:“也行。”


    於是梁殊擇便送周梵和李清銘回學校。


    回學校的路上,李清銘又開始與世隔絕地玩起手機。


    周梵扒拉著汽車坐墊,問梁殊擇:“你參加校運會嗎?”


    梁殊擇哂笑一聲:“你自己去就行,還想拉我去?”


    周梵彎下唇角,忽然說:“一起去嗎?”


    梁殊擇扯個不經意的笑。


    他問:“哪個項目?”


    周梵:“3千米長跑吧,高中我跑這個可厲害了。次次都第一。”


    梁殊擇說:“我知道。”


    周梵看他:“你知道?”


    紅綠燈變綠,梁殊擇啟動汽車,恰巧周梵手機響了下,她便低頭看手機去了,話題就中斷了。


    ,


    校運會是在4月7號到9號。


    周梵報名參加了3千米長跑,是在校運會第一天的下午。


    那天她是和李清銘一塊到田徑場的,西京大學的田徑場是新建的,看起來大氣漂亮。


    下午比賽做檢錄的時候,周梵都一直沒看見梁殊擇。


    程子今偷溜進來看西京大學的漂亮女孩,和徐越臨站一塊。


    兩人看到穿著號碼牌衣服的周梵,紛紛祝她勇奪桂冠。


    周梵彎唇笑笑,說聲謝謝,做完準備活動後,便去那邊做檢錄,李清銘便和程子今他們一塊。


    檢錄很快做完,周梵被裁判帶著上場,同組的女生包括周梵一共八個。


    裁判槍聲響起,一陣硝煙化在空氣中,女子3千米長跑開賽。


    周梵在前兩圈落於下乘,直到後幾圈才慢慢地超過別人。


    她綁著頭發,馬尾飛揚,高挑的身影奔跑在西京大學的田徑場上。


    汗水滾落下來,周梵跑得臉通紅,但後續越跑越快。她一貫這樣,前兩圈蓄力,後麵才拚勁全力。


    到最後一圈時,她處於第三名位置,眼看著就要超過第二名,但那個第二名女生不小心崴下腿,周梵超她時在自己跑道,第二名女生直直地朝周梵這邊摔過來,不小心絆倒了周梵。


    周梵被絆倒,膝蓋著地,摩擦了下塑膠跑道,整個人被掀翻在跑道上。


    被絆倒的那一刻,她隻感覺像是踩空了一腳,身體重心不斷往下傾,直至摔倒在地麵,手肘擦出輕微的血。


    比賽還沒結束,她直接被掀翻到了賽場以外的草地上。


    不到幾秒,便有七八個人朝她跑過來,幾個老師也走了過來。


    周梵按了下腳踝,輕微有點痛,但情況其實應該不算糟糕,但跑是不能夠再跑了。


    又過一小會,李清銘和程子今他們跑了過來,一大群人圍著她,周梵幾乎看不到陽光,隻看到圍著她的,攢動的人頭。


    人群裏有個醫學生,幫周梵初步檢查了下:“腳踝扭了,來個男生背這個女生去醫務室。”


    很快,人群裏的男生都表示他們都可以背周梵去醫務室。


    醫學生笑:“這麽積極主動?”他側頭問周梵:“你想讓誰背,你自己決定。”


    周梵愣一秒,又按下自己腳踝,自己緩慢地站了起來,李清銘扶著她。


    周梵說:“我朋友陪我去醫務室就好了,我自己能走,謝謝各位了。”


    醫學生又檢查下她腳踝:“不行啊,你這,自己走路很有可能再傷到腳踝,你還是讓某個男生背你去醫務室吧。”


    程子今說:“你要是不嫌棄呢,就我背吧。”


    因著徐霧這層關係,周梵肯定不會讓程子今背她,便還是搖頭:“李清銘陪我就行。”


    一旁徐越臨說:“你嫌棄程子今,總不嫌棄我吧。”


    程子今咂一聲:“怎麽說話呢!”


    周梵笑著搖頭,不想麻煩人,便扶著李清銘打算走掉了。


    一個老師叫住周梵:“同學,你還是叫個男生背你吧,這麽多男生,由著你挑。”


    周梵扶著李清銘轉了個身:“老師,真不用,沒這麽麻煩。”


    老師朝她走過來,溫聲說:“同學,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周梵抬眼掃一圈男生,抿下嘴,依舊打算委婉地拒絕老師:“老師——”


    話還沒說完,她看到人群以外的梁殊擇,正朝她這邊走過來。


    四月初的日光覆蓋在他身上,整個人看起來是一貫的倨傲,但走路速度不是以往那種閑散的步子。


    周梵咽下喉嚨,眨下眼睫看著梁殊擇走過來。


    她朝老師說:“梁殊擇吧。”


    一旁不僅有男生,還有女生,不少女生睜大眼睛,紛紛說周梵這不是在開玩笑麽。


    梁殊擇怎麽可能背人?


    就算是腿斷了,都不一定會背吧。


    一會兒後,梁殊擇走過來。


    不少人看著這一幕,都猜梁殊擇會不會這麽樂於助人,肯背一個崴了腳踝的女生。


    大部分女生都猜梁殊擇肯定不會樂意背周梵的,畢竟從來沒有人見過梁殊擇和哪個女生走得近。


    太陽有點刺眼,周梵用手背遮住一點,梁殊擇便走到了她麵前。


    她問他:“梁殊擇,你能背我去醫務室嗎?我腳崴了。”


    其餘人都看著,老師也看著。


    有女生輕聲說:“這麽多人在,如果梁殊擇拒絕了她,感覺好尷尬呀。”


    “我也覺得,真的太尷尬了。”


    一陣唏噓聲發出來。


    周梵聽到,也擔憂地抿下嘴,梁殊擇應該不會這麽做吧?


    如果被拒絕,她也覺得很尷尬。


    但幾秒後,西京大學新建的田徑場草地上,梁殊擇拉過周梵的手,吐出兩個字:“上來。”


    周梵嗯一聲,看著梁殊擇蹲下。


    不止周梵,在場許多人看著梁殊擇蹲下,日光傾瀉在他淡漠而矜貴的眉眼上,整個人看起來不可一世。


    周梵圍住他脖頸,梁殊擇站起來,兩人朝醫務室的方向走。


    除了李清銘那撥人外,其實許多人都不知道梁殊擇和周梵有過不少交集。


    有人拿出手機拍了照,上傳貼吧,被李清銘看見,讓她們刪除了。


    周梵趴在梁殊擇身上,問他:“你怎麽過來了?上午都沒來。”


    梁殊擇:“你挺關注我。”


    “沒,”周梵說,“程子今說你上午沒來,我聽他說的。”


    上坡路,梁殊擇輕鬆地背著周梵。


    周梵圈住梁殊擇脖頸,看到他脖頸上青色的細微血管。


    她用手輕輕碰了下,而後意識到她的動作不太禮貌,便收回了手。


    “周梵,你隻想讓我背麽。”


    過幾秒,梁殊擇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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