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白夫人坦白

  第175章白夫人坦白

    入目是無盡黑暗,四周是悄聲寂靜。薑晚晚隻覺好似深處一個看不見時間變幻,又無法與外界交集的封閉空間。


    密牢的石牆不知是什麽所製,她試著蓄積靈力劈砍,但除了震得虎口生疼,牆麵沒有一星半點變化。


    這真是難辦了。


    她試了幾次便不再試,就地盤腿坐下,開始思考起來。


    從他們到丹穴山開始,一切都很正常,直至白翰年回來……


    白夫人態度的轉變,大約也和白翰年脫不了幹係。


    曾聽白意歡說,這位白將軍掌握著鳳凰一族的兵力,奉命駐守西北方。


    一個連親生父親過世都不曾回來送親的人,卻在幾日之後忽然回白府,其中顯然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目的。


    薑晚晚雙手托腮,思緒飛快地轉動著。


    扣留白意歡是第一步,按照白翰年所說,若他們沒有夜潛白府,而是照計劃回了碧寧山,白翰年並不會對付他們。


    而白夫人模糊不清的態度,也十分耐人尋味。


    至於白翰年說的那句,時間到了會放他們離開,又是什麽意思呢?


    時間到了……指的是什麽時間?

    她閉上雙眼,試圖捕捉每一個有用的信息。


    如果說,白家留下白意歡,是為了保護她呢?

    難道仙界即將發生什麽大事,甚至會影響到碧寧山,而這件事白家也會參與其中,所以白翰年起初才用誅天盤金陣對付他們,怕他們泄露了白家異常之處。


    薑晚晚越想越覺得心驚,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了之前異常種種。


    畢孚的無端被害,九重天隱藏在暗處的人,以及無華神尊三緘其口囑咐他們不要參與插手。


    一樁樁一件件,無形中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冥冥之中,薑晚晚好似已經無限接近那個答案。


    ——


    白府,淮音院。


    這間院子本是白家三郎從前的住所,自他戰死後,白夫人不願觸景傷情搬離了此院,院子也由此閑置下來。


    此刻白意歡坐在淮音院的屋子裏,與白夫人對麵相視。


    她望著屋子裏數道禁製,以及麵前心平氣和飲茶的母親,惴惴不安地捏著衣角。


    “母親,為何關著我?”


    屋子兩扇門緊閉,窗戶也被悉數封死,菱形柵格窗邊一尊珊瑚紅玉蓮小香爐,正緩緩地冒出細而盤桓上揚的煙氣。


    白夫人握著茶杯,任由那嫋嫋白霧散開,指腹輕而緩地摩挲杯壁。


    “歡兒,你不必多問。母親做這些都是為你好,安心在這裏住著,哪裏也不要去。”


    “為何?”白意歡揚起臉,“若有什麽事,大可以告訴我,母親收了我的傳訊儀,又在屋子裏設下諸多禁製,讓我無法和同門聯絡,究竟為了什麽?”


    白夫人的神色平靜無波,微垂的眉眼露出疲態:“有些事,你不知道是好。你那些同門已經回師門了,我也向碧寧山仙侍遞了消息,稱你要留在家中一段日子。歡兒,算母親求求你,不要生事。”


    “我不信。”白意歡攥著衣角,語氣卻堅定無比,“我們六人出生入死相伴數次,早已有一種無形默契。母親貿然切斷我與他們的聯係,他們不明情況絕不會拋下我回師門。”


    小香爐裏的白煙越發濃鬱,那盤桓而上的細煙暈開冬日雪梅與木質交雜的香氣。


    白意歡道:“他們來找我了,對嗎?”


    白夫人凝眉不語。


    知母莫若女,白意歡從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聲音裏也帶著一絲輕顫:“母親和二伯抓了他們,是不是。”


    白夫人擱下茶杯,長歎一聲,握住了白意歡的手:“他們不會有事,你二伯已經答應母親,不會傷他們性命,隻要你們……”


    “母親!”白意歡滿臉憂色,“你們到底在做什麽!把我關在這裏,又抓了大師兄他們,什麽事情值得你們這樣大費周章?”


    白意歡不明白,這些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她甚至一丁點也摸不到頭緒。


    “不要問了……”白夫人隻是歎息。


    白意歡深吸一口氣,雙手舉過頭頂,跪地拜首:“母親若不肯說,那煩勞為我向仙侍遞信一封,請仙侍代師尊將我逐出師門。無故不回碧寧山,我已失了做弟子本分,如今又連累同門被抓,更是慚愧難當。我一身修為皆是碧寧山所學,這就廢去,還師門一個交代。”


    說罷,白意歡雙指呈劍,便朝自己的仙脈點去。


    自廢修為與自斷命脈無異,仙脈盡毀後連尋常吐息聚靈都做不到,於仙族而言,是生不如死的懲罰。


    白夫人大驚失色,慌忙製止了她。


    “你這是何苦!”


    麵對女兒倔強不堪的樣子,白夫人心中五味陳雜。女兒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既說了要自廢修為,若她不給一個交代,當真會做。


    良久,白夫人咬著牙,艱難開口。


    “此事……說來話長……”


    白夫人坐靠在椅上,低頭望著茶盞,神色複雜:“我們白氏一族,一直在丹穴山發跡。從我嫁給你父親的時候起,就知道家族興衰至關重要。當年你父親戰死,你的祖父膝下就隻剩一個兒子,人丁衰弱……白氏在諸多世家之中,也不免落了下風。”


    “近幾百年,你二伯駐守西北方,族中不少人借他的勢行惡,都被他壓下來。直到數月前,他麾下心腹副將同九重天的人交涉軍餉,軍餉入營,竟是憑空消失。”


    白意歡驚詫地抬頭,抿唇不語。


    “軍餉遺失是大罪,他本想以白家積蓄墊上,奈何數量太多,根本填補不完。此時有人向他遞了橄欖枝,稱可以替他補上窟窿,隻是做個順水人情。”


    白夫人歎息連連:“你二伯他沒有別的辦法,就應下了這事。也向那人聲明,還人情可以,但不會做欺君罔上之事。怎知那人是故意誘他入局,他接受了便是被綁上了賊船。”


    “那人威逼利誘,稱他若不能為其所用,便將此事抖出去。這樣大一個把柄,你二伯有口難辯,一旦坐實,白氏一族輕則被問罪,重則不堪設想。如此一來,白家到他手中就要式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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