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顧三揉著摔疼的腚回到鎮南王府時,顧五正在廚房烤紅薯。
顧雲川在書房的時候,不喜歡有人伺候,他們這些下屬都會自己找樂子。
見顧三趔趄著進門,顧五有些詫異,“咋的,三哥你讓人打了?誰這麽有本事啊?我得請他喝酒!”
顧三翻個白眼,“未來主母。”
顧五:“……那算了。”
不過隨即顧五反應過來,“不對啊,王妃揍你了?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小侍女了?”
“少胡說八道。”顧三臉上一熱,現在桂圓看見他就冷著臉,根本不搭理他。
就算是倆人有曖昧,也隻有他受欺負的份兒,那圓臉小丫頭厲害著呢。
不等顧五繼續問,顧三擠在顧五身邊,摸著下巴一臉糾結。
“你說……王妃讓我去風月樓學本事,還說這是關係鎮南王府生死存亡的大事,她到底咋想的?”
顧五嘿嘿笑,“要是王爺不會洞房,咱們小主子還怎麽出生啊,王爺沒有子嗣,鎮南王這一脈不就斷了嘛,可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顧三:“……”還有男人不會洞房的?
他還是覺得不大對勁,“可我總覺得,這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光明正大的關心敦倫的事兒……”
他縮著脖子湊顧五跟前,把憋了好久的心裏話八卦出來了,“你說王妃是不是擔心王爺那方麵有問題?”
顧五:“哪方……我去,不能夠啊,咱們王爺英姿颯爽,高大威猛,怎麽會有問題!”
顧三咳嗽幾下,擠眉弄眼,“可王爺不是常年練著那啥心法嘛,你忘啦,那心法可是前朝九千歲留下的秘籍,還是被天閹高手送到咱王爺手裏的,這萬一練了……你懂吧?”
顧五一聽也有點發愁了,“說的也是,要不咱給王爺燉——”
他說著掃見門口麵無表情站著的人,渾身打了個激靈,大聲繼續道,“我懂個屁!我一個光棍啥也不懂!咱們王爺肯定沒問題,你別瞎琢磨了。”
顧三滿臉不認同,“怎麽是瞎琢磨呢,這可是王妃關心的大事兒。”
他滿臉正氣解釋,“我這不也是急主子所急,憂主子所憂嘛,讓主母高興了,王妃進門後,咱們以後犯了錯才有好日子過。”
“顧三,你去藺州換顧六回來,年前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顧雲川冷淡的聲音從顧三背後響起。
顧三渾身一僵,哭喪著臉扭頭就跪下了,“王爺恕罪,屬下……”
“不必多說,你說得對,但現在犯了錯,王妃還沒進門。”顧雲川說完就麵無表情走了。
走了……
顧三真要哭了,他恨恨瞪顧五,“你看見主子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我都說那麽明顯了,還能咋說。”顧五拿著烤好的紅薯趕緊溜,“說再多也攔不住你自個兒作死,你當你是王妃呢。”
顧三:“……”你這話敢讓王妃聽見嗎?
其實有紅棗在,顧三就不必時刻跟在陸清韻身邊了。
他現在做的那些跑腿兒的活計,暗衛都能做。
是陸清韻知道桂圓對顧三也有點意思,才一直沒讓顧三走。
現在他要離開,根本沒理由去求未來王妃。
咋說?能把自己忖度王妃那些心思,還拿來閑話的事兒告訴王妃?
那時候估計就不是去挖礦了,估計王爺會把他送給南蠻那些靠走婚當家做主的女人,讓他當個夫侍。
不過顧三也不想就這麽走了,他眼巴巴去了書房,可憐兮兮地把陸清韻和苗氏的對話稟報給了主子。
磨蹭大半天,得了顧雲川讓他啥時候回來的準話,才哭唧唧離開了京城。
顧雲川倒不是為了罰顧三才讓他去藺州。
顧三嘴碎,可眼力價兒比顧六強。
他打仗不喜歡打無準備之仗,總要做好萬全準備。
要是有萬一,鬧騰起來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藺州事關武器煉製,肯定是幾方爭奪的重地,讓顧三過去他放心。
等顧三離開後,顧雲川低頭看著自己的兄弟,遲疑了會兒,解除了心法。
那些尖銳的聲響還是縈繞在腦海中,可沒像過去似的讓他隻有煩躁,他腦海中更多是陸清韻巧笑倩兮的各種模樣。
他閉上眼,想起那日在莊子上,自己牽著綿軟小巧的柔荑,去證明自己的畫麵。
緊緊嵌在懷中的曲線和柔軟仿佛仍在眼前,他努力回想顧三黑紅著張臉,仔仔細細跟他說的那檔子事兒……
一盞茶後,顧雲川低喘幾聲,丹鳳眸裏隱隱起了霧蒙蒙的水光。
隨即他立刻冷靜下來,臉上卻還是帶著讓小娘子看了想往上撲的風情。
顧雲川微蹙著眉起身,去屏風後麵換衣裳,心裏卻泛起星星點點的愉悅。
雖然師父是天閹,但心法沒問題,完整一套下來他都行,很行。
陸清韻還不知道自家未來夫君已經完成了生平第一次自瀆,她也馬上要嫁人,還是暗度陳倉的嫁人,需要她忙活的事兒也不少。
嫁衣是錦繡閣準備的,首飾是金玉齋特地定製的,其他嫁妝裏的東西都是百合和桂圓倆人熬紅了眼,一點點趕工出來的。
她和紅棗不擅長女紅,也不是不能請別人,但桂圓不同意。
有些貼身的物件還有床上的物什,讓外頭人做顯得她們當婢子的無能。
一輩子就這麽一回,不管是桂圓還是百合都樂意親自動手,再加上苗氏偶爾還過來幫忙,好歹不會耽誤了親事。
紅棗做不了繡活兒,就負責在陸家和長公主府之間來回。
送去司慕婉那裏的各種成親用的東西需要拿回來給陸清韻確認,陸清韻確認好的東西,需要送到長公主府裝箱。
等都忙活完,也就到了八月三十。
這些天顧雲川也很忙,殿前司指揮使鄭宇伯是他故意漏給官家知道的,既然走了明路,他幹脆半明半暗,將宮裏該掃除的暗樁都清理幹淨。
趙瑞諭收到八百裏加急的信,帶著幾百精兵,一路風雨兼程,隻用了半個月,在二十六這日就到了京畿附近。
他並沒有忙著進京,而是暗中帶人駐紮在京畿三十裏外一個無名山穀中。
以前靖安侯府屯的私兵這回都暗中集結在山穀裏,由趙瑞諭信任的幾百精兵調·教整合。
顧孜庭那身份玉牌確實派上了不小的用場。
即便顧雲川這些年,一直在清理王府私軍和護城軍七王一脈的老人,但顧孜庭畢竟前三十年都還算有腦子,也留下了不少人脈。
或者說,那些人即便是不認顧孜庭,衝著趙瑞諭和二皇子的前程,也願意博一個從龍之功。
黃蓋周瑜這麽一碰,又有軍中不必言說的信物,等八月三十一這日,在山穀中藏遁的將士,已經有一萬二,七成以上都是精兵。
私軍和護城軍裏少了人,顧雲川和官家這唱戲的自然是知道了,他們並不知道趙瑞諭藏在哪兒,也沒去找。
對顧雲川來說,能徹底拔除顧孜庭留下的人,是好事。
對官家來說,不管趙瑞諭藏哪兒,聖旨一下來,他都得進宮。
京城內老百姓們並不知道一場政變已經在枕戈待旦,都關心著城裏立馬就要辦起來的兩樁浩大的親事呢。
“你們早上看見了嗎?陸家這底蘊還是挺足的,足足八十六台嫁妝,好家夥滿滿當當的,這要不是因為身份,怕不是一百二十台嫁妝也能有吧?”
“害,你們忘了陸家祖上是幹啥的了?當年大安一半的馬蹄鐵都是陸家提供的,當年人家家裏老爺子做皇商的時候,能少賺了?”
“也不盡然吧,你看陸家的大門也沒個金碧輝煌的樣兒啊,聽說早就把家底子霍霍的差不多了,大概是靖安侯府給的聘禮多,幫著陸三娘打腫臉充胖子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陸家老爺是從三品,大安律例有規定的哩,那大門不能想蓋成啥樣蓋啥樣,門檻多高都有規矩。”
“反正是比不過鎮南王妃的嫁妝,嘿嘿……陸家這丟了個王妃的好親事,說不準還要鬆口氣,我聽說長公主府給準備了一百二十台嫁妝,比陸三娘嫁妝好看多了,那才是十裏紅妝。”
“這倒是,要是陸家一下子辦這樣兩場喜事,家底子估計是真要掏空了。”
……
外頭的議論紛紛傳不進深宅後院,但陸家後院裏也不安生。
陸清薇嫁人之前這一天,陸家大門從一早就開著,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
外祖家裏要來人,與她交好的手帕交也要來陪著,還有陸家的好些親戚上門添妝。
不衝著陸清薇的麵子,也得衝著靖安侯府的麵子。
尤其好多人家聽說,一大早二皇子妃秦霓裳和中書侍郎家少夫人陸元娘都去了陸家,哪怕是瞧不上陸元昌的人家,也準備了厚禮上門來。
外頭人要給陸清薇添妝,家裏的姐妹們當然也要。
陸清淑比陸清韻想的還有本事,進門就開懷,直接將輔國將軍府夫人都拿下了。
這會兒她有身孕才一個多月,對秦府這樣子嗣少的人家,是萬不能讓陸清淑出來的,磕著碰著都不是個事兒。
因此陸清淑直接命人將禮送到了陸清韻那兒,讓她一塊兒給陸清薇帶過去。
陸清韻知道陸清薇那裏一天都是人,但上午怎麽也比下午人多。
她已經懶得跟陸清薇裝姐妹情深了,半下午太陽沒那麽曬,她才帶著桂圓去了陸清薇的院子。
她到的時候,秦霓裳早就走了,但廖氏並著廖家如今當家的二夫人,還有陸元娘都陪在陸清薇身邊。
幾個人正說笑著,見陸清韻進來,臉色都冷了下來。
陸清韻麵上笑意倒是不變,就差個廖三娘,女主身邊的女配就齊活兒了。
可惜,如今廖三娘直接被關了小佛堂,廖氏和陸清薇臉色都不大好看,比起過去那樣高貴雍容瞧不起人的模樣,是差太多了。
廖家二夫人給婆母侍疾,又要跟嫂子撕管家權,臉上也有些憔悴,所有人裏隻有陸元娘瞧著臉色好些。
可靳家那位大少爺比趙承宣還多情,而且人家不是中央空調,是真的多情,後宅裏鶯鶯燕燕個個是真愛,就連陸元娘也是真愛。
越是這樣,陸元娘想要維持在夫君麵前的好形象,還要跟那些妾室鬥,就越費心神,她臉色是不差,可看起來也不是長壽之相。
“見過母親,廖二夫人,大姐姐,三姐姐。”陸清韻被她們的神情逗得挺開心,慢條斯理給她們福禮。
廖氏衝廖嬤嬤低斥,“怎麽當值的?什麽香的臭的想進就能進了?老眼昏花了就滾去莊子上。”
廖嬤嬤知道主子不是衝她,趕忙躬身,“是老奴的錯,老奴不該讓不相幹的人進門,掃了主子的興。”
陸清韻不受影響地起身,笑眯眯看著陸清薇,“我來給三姐姐添妝,三姐姐不喜歡的話扔了毀了都行,我跟祖母和爹爹那邊能有個交代,也就不打擾三姐姐待嫁了。”
陸清薇嘲諷地冷笑出聲,理都沒理陸清韻的話,隻當她是空氣。
陸清韻倒是不介意,反正生氣的不是她,成親被惡心的人也不是她。
她不過是拿些用不上的東西過來堵外頭人的嘴,她管這些人去死呢。
陸元娘倒是端得住,她讓人接過桂圓手中的托盤,臉上還帶著笑。
“五妹妹有心了,本來我和三妹妹也給你準備了添妝,隻是……用不上也是遺憾,等以後你進鎮南王府若能過了明路,我和三妹妹再給你送過去,也省得提前給了你,反倒是給你添麻煩。”
廖家二夫人也跟著笑出來,“是這麽個理兒,五娘你也沒個身份,陸家也是進退不得,給你準備嫁妝那是抗旨,不準備又丟了臉麵,隻盼著你以後進了鎮南王府,可別繼續丟陸家的臉。”
陸清薇也緩過勁兒來了。
“五妹妹替我謝謝四妹妹的添妝,你們的心意我都記下了,以後等能見上麵我自當謝過……哎呀,你瞧我,你們一個是妾室,一個連妾室的名分都沒有,以後見麵怕是難了,等我回門那日再好好謝謝五妹妹啊,這會兒就不留你了。”
陸清韻就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似的,揚著一張比所有人都嬌豔的小臉兒笑笑,“那我就先告退了,祝三姐姐和三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陸清韻扶著桂圓,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廢話雖然不會傷身,聽多了也煩。
等陸清韻離開後,廖氏冷哼,“我看這小賤蹄子還能得意幾日!”
陸元娘跟秦霓裳私下裏聊過了,這會兒聞言不動聲色笑了。
“都知道五娘她能得鎮南王的心,求了官家的賜婚,若不是八字不合,隻怕以後咱們都要給她行禮呢。”
廖氏和陸清薇的麵色都沉下來。
陸清韻可還是能進鎮南王府的,雖然沒了王妃的位分,誰知道那狐狸精會用什麽騷路子勾搭男人。
若是那小賤人勾得鎮南王一直寵她,以後還指不定有什麽造化。
廖氏和陸元娘對視一眼,陸元娘用帕子擦了擦脖頸,衝廖氏點了點頭。
陸清薇看見娘親和姐姐使眼色,唇角勾了勾,到底還是惦記著馬上就要到來的大婚,隻壓下心頭的主意。
反正鎮南王的親事還有三天呢,等她回門那日,再收拾陸清韻也來得及。
九月初一,靖安侯府與陸侍郎府的親事讓京城熱鬧了一整日,老百姓們看足了熱鬧,沒出任何岔子。
隻是陸清薇蓋頭被掀起來的時候,她帶著滿心的羞澀和期待抬起頭,隻看到了趙承宣冷淡的俊臉。
她整顆心都涼了一下,宣哥哥是相信了陸清淑那小賤人的話嗎?
她不都寫信給宣哥哥解釋了嗎?
心慌意亂的陸清薇在新房內枯坐許久,好在趙承宣沒有撇下她去書房,這讓陸清薇狠狠鬆了口氣。
但圓房真沒陸清薇想的那麽好,她想著跟趙承宣濃情蜜意,趙承宣隻讓婢子伺候著洗漱過就先躺下了。
她咬著牙忍著羞澀也躺下後,抱住趙承宣的胳膊想要跟他說說話。
趙承宣猛地抽出胳膊,頓了下,才翻身與她滾在一起。
陸清薇心裏煎熬得不得了,而後又被趙承宣的動作羞得紅了臉,不等她出聲,劇烈的疼痛就讓她瞪大了眼,眼淚都疼了出來。
敦倫後,她與趙承宣分開梳洗,等她收拾好,趙承宣已經睡了,留下陸清薇一整夜都睡不著。
但陸清薇並不是會輕易放棄的性子。
她裝可憐,撒嬌賣癡,求著趙老夫人替她說話,好歹等三朝回門的時候,趙承宣雖然心裏還膈應,但也肯好好跟她說話了。
可成親這幾日,陸清薇真的特別累,粉都壓不住她眼下的青黑。
她累到都有些懷疑,自己這門親事到底結的對還是不對。
因此下馬車的時候,看見與陸元昌一起出來迎接女婿的廖氏,陸清薇就紅了眼眶。
廖氏也擔心女兒,可她立馬就發現,趙承宣的目光落在了與府中其他人一起出來迎人的陸清韻身上。
陸清韻笑得很燦爛,她本就長得好,一笑起來更是明豔逼人,讓趙承宣眼中隻剩驚豔,再裝不下其他。
自打在長公主府別苑那次丟人後,趙承宣就後悔了,後悔與陸清薇定下親事。
他哭求母親許久,想要退親,卻都被母親給拒絕,隻是給他房裏添了幾個明豔嫵媚的通房。
這會兒再看見陸清韻,他忍不住就想起別苑湖邊發生的事,他討厭陸清薇讓他丟了臉麵,卻也遺憾陸清薇第一次沒能成功。
“嶽父,嶽母,五妹妹,六妹妹。”趙承宣盡量裝作不在意地打招呼,“勞煩你們等著,咱們先進去吧,日頭升起來有些曬。”
陸清薇也發現了趙承宣的眼神,恨得眼珠子都紅了,她怕一開口就要忍不住罵陸清韻,幹脆拉著廖氏直接進了門。
進門她就掉了眼淚,將自己這些時日的情況一說,娘倆變成了抱頭痛哭。
廖氏到底是當娘的,哭過後想起大女兒的叮囑,下了狠心,“旁的你都別管,努力將宣哥兒的心攏過來是最要緊的,娘跟你保證,那小賤皮子活不過今晚!”
大不了她後半輩子也住佛堂裏,也不能讓苗氏和陸清韻母女倆繼續活下去。
陸清薇雖然恨毒了陸清韻,卻不能讓娘親也搭進去。
“娘我給你那藥不是沒給父親用上嗎?索性加倍下在那對賤人的飲食裏,苗氏生的那賤種也不能放過,容他們多活些日子不要緊,您別跟爹爹對上。”
廖氏點頭,“你說得對,現在雖然是你祖母和你大嫂管家,我以前留下的人都在,到時候出了事兒也懷疑不到娘頭上。”
母女倆仔細商量好了細節,才洗漱過,出去陪姑爺用膳。
屋頂上穿著黑衣的紅棗也完成任務,回去找主子稟報。
陸清韻剛泡完澡,百合正在給她仔細塗香膏,用上好的花蜜和牛乳敷臉呢。
“那藥換成蜜丸,引著陸河發現痕跡,推到陸清薇身上。”
紅棗應下,“那廖氏呢?”
陸清韻閉著眼微笑,“計劃不變,隻是加一個環節。”
本來商量好的是等她這邊收拾妥當了,司慕婉過來把她劫走的,現在給阿婉省點事兒,半路接她就行了。
“她原先不是想著讓幫派的人擄走我嗎?狗改不了吃屎,再讓幫派的人擄我一回,過後讓人去給廖氏稟報,就說半途有人把我搶走了,任務失敗,銀子退還給他。”
幫派的人來擄人,顧雲川肯定有辦法。
她微微睜眼看著紅棗,“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紅棗笑著點頭,“今日三朝回門,陸老爺怎麽也該給夫人些麵子,宿在她屋裏。”
陸清韻嗯了聲,閉著眼不吭聲了。
陸清薇夫妻倆是用過午飯就走了,這會兒才剛過未時,一百二十台嫁妝昨日就送到了鎮南王府。
如果時辰沒錯的話,顧雲川該迎完親往回走了。
成親又被稱作昏禮,是要到黃昏時分才拜堂,花橋做了機關,司慕婉一進去就可以通過提前安排好的地道離開。
所以花橋裏這會兒應該是空的,她隻需要在花轎停在鎮南王府前,從國錦繡閣安排的密道,提前站在花轎要落地的地方便可。
不管這場親事多麽艱難,兩輩子第一回 成親,陸清韻還是有些緊張的。
但她心裏也有點遺憾,哥哥沒能背她出門,她也沒機會被夫君上門迎娶。
有得必有失,這還是她自個兒主動想出來的法子,隻是越緊張,她心裏就越是升起一股淡淡的委屈。
洗掉臉上的牛乳後,陸清韻收拾好心情,穿上大紅色的裏衣,由著桂圓和百合小心翼翼替她上妝,穿嫁衣。
苗氏眼淚汪汪在一旁等著,給她梳頭,帶頭冠。
等收拾好了,陸清韻看著鏡子裏的新嫁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苗氏一直在流淚,她眼眶也有些發熱。
結果一轉頭,她就看見了站在窗戶邊上的顧雲川,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陸清韻又驚又喜:“你怎麽在這兒?”
顧雲川似是怕美夢驚醒一樣,輕聲回答,“我一直在。”
陸清韻瞪大了眼,連哭泣的苗氏心裏都高興起來,他沒去長公主府迎親。
別人不知道,他也要來真正的娘子家中迎親。
陸清韻眼淚忍不住了,她低著頭故意換了話題,“可惜今天哥哥沒法背我出門。”
顧雲川一步一步穩穩走到她麵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金冠,露出個讓人晃神的微笑,而後轉身蹲下,“我背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