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陸在望單一隻胳膊自然多有不便,被如雪幾人製的死死的,除去不會走路的時候,她就沒被人限製成這樣過,氣道:“我就隻能待在這屋子裏?你們是要把我關這?”


    如雪道:“姑娘要什麽,盡管吩咐我們。山上雖有不便,但一應東西都齊全。若實在沒有,便立刻叫人下山去尋也不在話下。不會叫姑娘覺著憋悶。”


    “行行行。”陸在望還想反抗,可先被她一口一個姑娘叫的頭皮發麻,退而求其次道:“你隻要別姑娘長姑娘短的,我就先不出去。”


    如雪想了想,“那叫什麽好?”


    陸在望思索一番,侯府的人都叫她世子,外麵人或叫她本名,或稱小字,或叫她小侯爺,可眼下都不合適。


    她便道:“就叫公子吧。”又扯扯身上的寢衣,“給我備幾套男裝,寢衣也換。”


    如雪似有糾結之色,陸在望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亂糟糟的長發,堅定道:“就得這樣。”


    如雪便不在小事上和她爭辯,隻要她不亂跑,她就能和殿下交差,便點頭應下。


    陸在望擺手叫她們退下,一群人走至門前她又忽的叫道:“等等。”


    “那人醒了沒有?”


    如雪道:“我這便去瞧瞧。”


    陸在望便掀被下床,“給我拿筆墨來。”


    如雪依言而行,陸在望掛著一條胳膊,在案桌前執筆揮墨,一氣嗬成,等晾幹之後便折起來交給如雪,“不讓我出去,遞信總行?”


    如雪接過顫巍巍一張紙出門。陸在望等外麵腳步聲淡去,又蹭到房門前掀開一條門縫,冷風忽的倒灌進來,她眯著眼和門口的侍女和侍衛打了個照麵。


    對方平靜的看著她。


    陸在望嚐試著伸出一隻腳,如華便躬身和聲道:“姑……公子,您出不去的。”


    陸在望不大高興的縮回去,想關上門,想了想又探出頭去問道:“你們殿下何時回來?”


    如華回道:“殿下並未說過。”


    陸在望養病歸養病,這架勢跟把她當犯人似的,安排的侍女都能文能武。可眼下她也沒力氣爭辯,等趙珩回來,還得托他給侯府捎個話,她的信還沒來得及遞去侯府,省的她娘日夜憂心。


    陸之淳想來想去,隻能去求劉長舒幫忙,可劉長舒平日為人便趾高氣揚,陸之淳很是奉承了一番,又花了不少銀子設宴,才哄的劉長舒點頭答應回去問探聽一下情況。


    他便等在劉府外,一籌莫展的等消息。


    劉長舒好容易等到他爹回來,才問了一句便遭他爹嚴詞嗬斥道:“休要再提此事!”


    成王一來就濺了他京兆府的審訊正堂滿地的血,府尹這會還覺得晦氣,誰知一回家劉長舒又問起來,不由得生氣。又奇怪的看著劉長舒,“你怎會知道此事?”


    成王押人進京兆府,他並未和人提起過,這又是一幫上不得台麵山賊,劉長舒從何而知?府尹登時惱怒起來,揪著劉長舒的衣領子問道:“你可是又在外麵鬼混?何時和這些賊人又扯上關係?”


    劉長舒嚇的趕忙擺手,“父親說笑了,我怎會和他們來往?”他人有急智,張口便道:“隻是近日聽京中傳言,說京兆府新押進一群山賊,這在京城也算奇事,父親也知道,京城內外幾時鬧過山賊了?兒子便好奇來問問,並無他意!”


    劉長舒信誓旦旦,府尹也覺著自己兒子素日也並無這般大膽,想來興許是京兆府的衙役泄了口風出去,便鬆了手。


    劉長舒原不想管陸之淳的事情,可此刻又好奇起來,讓他父親如此色變,想來不是小事,便殷勤的斟了熱茶遞給府尹,又低聲問:“可真是山賊嗎?可近日並未聽說有人遭劫啊?父親為何如此諱莫如深?”


    府尹便道:“我也並未聽說此事,還是成王殿下忽然押了人回京,又無甚說法證據。”


    劉長舒趁機道:“既無證據,想來是其中有誤會?可不要錯押了百姓。”


    府尹擺擺手,“此事和咱們都無關,成王殿下親自提的人,他說是,為父還能和他反著來嗎?下半晌已有人供出其餘山賊所在,殿下點了宣化將軍孟大人去剿匪。也算他們倒黴,不知哪裏惹到成王頭上。”又警告劉長舒道:“你可仔細著點,別在外識人不清為人所騙,不該問的事情日後少問!”


    京兆府尹心中對成王此舉也頗為不忿,成王做派輕狂,剛回京時便不敬東宮,如今更是越權喝令京兆府,府尹打發了兒子,便思量著去信東宮,好好告上一狀。


    劉長舒忙點頭,心道陸之淳這小子怎和這事搭上關聯,他原還以為是小事,可既然牽扯成王府,此事他是萬萬不能管了。


    陸之洹那小子就是惹天惹地的禍害,誰成想陸之淳也不遑多讓。


    這永寧侯府還真是一脈相承。


    劉長舒遣了小廝出去打發陸之淳,陸之淳又百般塞了銀子,問清緣故,劉長舒才又命人和他細說一番。陸之淳當真聽的糊塗,這事還能扯上成王,可再問時劉長舒便不再搭理他了。


    可此事對陸之淳實在是意外之喜。


    他原本橫遭威脅,正不知如何自保,可就這般巧,這幫匪徒竟然還得罪了成王。


    他想著,興許是山匪自己倒黴遇上了成王的人,這就和他無關。且成王已經派兵出城剿匪,那位殿下常年征戰,眼裏揉不得沙子,必滅了山匪老祖宗才肯罷休。


    此番真是天意所歸。


    不僅陸之洹死了,連山匪威脅他的事情也迎刃而解,隻要成王端了他們的老巢,他自此便可高枕無憂。


    再也沒人會知道這件事。


    陸之淳匆匆趕回侯府告知羅氏此事,趕緊叫他娘燒柱香,叫成王順利找到山匪的所在,替他永除了後患。


    趙珩給她派的這幾個如字輩的侍女,個個秀麗雅致,致當真是環肥燕瘦,各具風情。說起話來如春風拂麵,動起手來如寒冬凜冽。軟硬兼施的把陸在望治的服服帖帖。


    陸在望老老實實的一連躺了三日,也沒見趙珩,便問:“殿下何時回來?”


    “殿下舉凡在京,有時常在此地,有時數月也不來一次。我們也不敢擅自打聽殿下的行蹤。”


    陸在望因怕沈氏著急,想著這裏都是趙珩的人,應當也不會亂說,回頭叫宅中的人去侯府送信也使得。


    如雪正替她頭上的傷口換藥,還特意拿了祛疤痕的藥膏來給她看,“公子不必擔憂,這是宮中娘娘們用的方子,等傷口愈合,我便日日替公子敷上,必不會留疤。”


    陸在望奇怪道:“我也沒說我憂心。”


    如雪笑而不語。


    “我的信你遞去沒有?他怎麽沒有給我回信?”


    如雪笑笑,“江公子重傷未愈,精神不濟也是有的,我常叫人去瞧,別院裏吃喝用藥都是上好的,大夫也說隻要好好將養,就無大礙了。”


    陸在望躺著也覺得乏味,便和如雪商量,“你放我出去看看,我江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去看看總是於心不安,反正殿下此時也不在。況且他也並沒有理由要關著我。”


    如雪總看陸在望東戳戳西碰碰的想主意,覺著她還是一團孩子氣,因病過一場,下巴瘦的削尖,臉色蒼白,很讓人覺得可憐。


    縱使臉上無半點妝飾,還總愛穿著男子服飾,卻並不影響她的容色。


    如雪默默想著,難怪殿下上心。


    陸在望扯扯如雪的衣袖,“你為什麽忽然發呆?好吧,你有事繼續想,我上院裏轉轉。”


    她說著就下床,如雪反應過來她已經小跑到了門前,如雪趕緊拿起掛著的大氅跟過去,陸在望被門口的人攔下也不在意,蹭著往外走。


    如雪用大氅把她裹住,便勸道:“外麵冷,公子才退了熱,不好出去的。”


    今日日頭正好,陸在望眯起眼睛,院牆處卻傳來細細索索的動靜,如雪還在嘮叨,陸在望一指,“看那!”


    隻見東麵院牆上,顫顫巍巍露出個黑乎乎的腦袋來,此人麵相粗獷方正,眼睛瞪得提溜圓掃視著院內,陸在望碰見同道中人,趕忙繞開如雪走近幾步,昂著頭興奮道:“這位義士,勇的很啊!”


    她還沒見過敢翻趙珩家院牆的人。


    孟昌扒著牆頭,看著陸在望,興奮的問:“你就是殿下藏起來的小娘子吧?”


    陸在望不悅道:“這位義士,話不能亂說。”


    孟昌哈哈笑起來,“我可跟牆外邊聽著了,你跟如雪那丫頭問起咱們殿下。你承認我就告訴你眼下殿下在何處。”


    如雪無奈的上前,“孟將軍,您這不合規矩。”


    孟昌便道:“那你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如雪道:“您還是先下去吧,叫殿下知道,受責難的可不是我。”


    孟昌沒用一日功夫就剿了涼山的山寨,將人捆回去交給李成,跑回軍中打聽了一圈沒打聽出朵花來,好容易從李成那問出人在鬆山,便背負著眾多將領猛烈的好奇心,趁趙珩分身乏術時,跑過來一探究竟。


    孟昌不搭理如雪,又繼續去問陸在望,“你想不想知道?”


    陸在望晦氣的捂上了臉:“我不想。”轉身就往屋裏走,

    孟昌喊道:“那我也得告訴你。殿下盛怒之下調兵剿了一窩山匪,結果被太子一狀告到了禦前。其實老子們雖在京時暫歸兩大營管轄,可畢竟是成王殿下的親兵,哪裏來的私調兵馬一說?可耐不住太子在禦前煽風點火,殿下便被禁足王府思過。”


    “可這都是為了你!你感動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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