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誰是獵物
第635章 誰是獵物
囚犯動亂的事還沒查清楚,太子已經被從東宮放了出來,他進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求皇上將青冉賜婚給他。
這在阮小梨預料之內,隻是心裏多少都有些沉凝,她之前有給青冉寫過一封信,雖然不能告訴她實話,卻情真意切的勸過她三思,太子實在不是良人。
可青冉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也沒理會,總之人仍舊住在東宮,等賜婚的聖旨下來的時候,她那邊也沒有任何不情願的意思。
禮部立刻就開始準備太子的大婚,雖然是繼室,可因為身份高貴,並沒有人敢怠慢。
而之後沒多久,邊境就傳來了不太好的消息,薑越兩國又打起來了,這不稀奇,畢竟越國還有一座城在薑國人手裏,可這次卻打的不太一樣。
越國一反之前中庸的路子,竟繞過了被赤躂死守的蝰都,深入了薑國腹地,生生屠了薑國人一座城。
據說那天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此後,兩國的戰況便越發激烈,大昌雖然沒有參與,可每天仍舊有奏報跋山涉水的送過來。
阮小梨直覺這番變故背後有太子的影子,可沒有人有證據。
她猶豫許久,還是讓人傳信,請青冉出來了一趟。
五年不見,她和當初沒什麽區別,或許是在東宮的那些日子她過得還不錯,即便沒人的時候,她眉宇間也帶著幾分笑意,倒讓人不太好意思開口說些不好聽的話來煞風景。
“公主。”
她抱了抱拳,抬腳走了過去。
青冉聞聲看過來,上下打量著她,眼底閃過一絲亮光:“多年不見,你好像又好看了。”
“比不得公主。”
青冉扯了扯嘴角:“性子也無趣了……怎麽想起我來了?聽說你和賀侯要成親了,以後,我是不是要喊你一聲表嫂?”
既然開了這個話頭,阮小梨索性單刀直入:“你想好了,當真要嫁給太子嗎?”
青冉笑了一聲:“聖旨都下了,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我之前有給你寫過一封信……”
“我看見了,”青冉放鬆身體靠在了椅背上,“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但這份情我不能領。”
她看著窗外有些晃眼的陽光,笑的很明媚:“你和賀燼折騰了那麽久才在一起,我也是,我陪在他身邊五年,好不容易才把他焐熱了,怎麽能就這麽放棄呢?”
阮小梨沉默下去,她能理解青冉的心情,隻是——
“你當真了解太子嗎?”
“是你們不了解,”青冉坐直了身體,“他可不是外頭傳的那麽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他其實是個很溫柔,很有意思的人。”
這幅樣子,像是勸不動了。
阮小梨歎了口氣,最後掙紮道:“你再問問青藤殿下的意思吧。”
青冉擺擺手:“我本就是來聯姻的,眼下終於能定下來了,不管是禦王兄,還是皇兄,都會為我高興的。”
果然是勸不動了。
阮小梨無奈的歎了口氣,琢磨著要不要給青藤寫封信,請他來勸一勸青冉,但隨後這念頭就被她壓了下去。
青冉在大昌呆了五年了,若是越國皇室不同意她與太子在一起,早就不同意了,不會等到現在。
“……算了,希望你得償所願。”
“借你吉言,”青冉端起茶壺給她倒了杯茶,“今天能看見你我還是很高興的,禦王兄怎麽樣了?這些年我們一直通著信,可是見不著人,心裏還有點惦記。”
“青藤殿下一切都好……”
阮小梨正要詳細說一說青藤的情況,雅間的窗戶就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
原本在天子腳下是不會出什麽事的,可囚犯動亂才過去沒多久,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所以阮小梨還是警惕了起來,她將青冉護在身後,抬手推開了窗戶。
對麵的酒樓門窗緊閉,看不出什麽蹊蹺來,倒是大街上停著輛馬車,她低頭看了一眼,卻沒能瞧出來是誰家的,因為那馬車上什麽標誌都沒有。
莫非剛才窗戶被敲得那下,隻是個意外?
她皺著眉正要關窗,青冉忽然湊了過來,隻往街上看了一眼就笑起來,她拉長了調子:“阿晟~~~~”
馬車晃了晃,不多時一張陰柔俊秀的臉自車窗裏探出來:“要說幾遍你才能記住,不許這麽喊!”
是太子。
阮小梨抓著窗棱的手微微一緊,但太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目光自顧自落在了青冉身上:“要下雪了,孤隻等你一盞茶的功夫。”
青冉笑眯眯的靠在窗框上,隨口應著好啊,卻半點要下去的意思都沒有。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太子的馬車卻仍舊穩穩當當的停在下頭,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渾然不似他之前說的,隻等一盞茶的功夫。
青冉卻仿佛習以為常,淡定自若的靠在窗框上,隔著兩層樓和對方說話,若是哪一句太子回答的慢了一些,她便拉長了調子去喊他的名字。
每每這時候,太子便探出頭來,不厭其煩的警告她。
明明知道沒什麽用,卻倔強的不肯閉嘴。
這是阮小梨第一次見太子這幅樣子,很陌生,很意外,不太像是她印象裏那個陰險狡詐,狠辣無情的儲君,他看起來,對青冉好像真的不一樣。
可不知道是不是曾經的經曆太過慘烈,讓她先入為主了,她總覺得這人身上不可能有感情這種東西。
甚至於眼下這情形,都像極了是為了迷惑旁人,才故意做出來的假象。
她想的遍體生寒:“青冉,你還是……”
“好了,我得走了,”青冉忽然開口打斷了阮小梨的話,她側頭朝看過來,“再逗下去就該生氣了……你成親那天我一定去,我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添妝。”
“我不是想說這個……”
“我知道,”青冉再次打斷了她的話,她回頭看著窗戶底下還老老實實等著的馬車,語氣十分微妙,“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是你著實不必為我擔心……”
她看著街上的馬車,微微笑起來:“誰是獵物這種事,不到最後,誰都說不準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