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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可以刺這裏

  第241章 可以刺這裏

    旁人來春風樓捧著阮小梨,是為了美色,但讀書人——旁人喚他陳秀才——卻是為了名。


    古往今來,才子佳人的事跡比比皆是。


    他打從十四歲中了秀才,到現在二十年,再沒得過旁的功名,他自覺學識不差,之所以淪落至此,是朝廷的官員不能慧眼識才。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打算就這麽放棄,因此這位京城名妓,就成了他的踏腳石,若是能稱為對方唯一的入幕之賓,豈不是會名聞天下?屆時他的才華一定能被人看見。


    最重要的是,這位美人,還不圖錢。


    雖然娶回家很是丟人,但不妨礙他結交,若是感情深了,被對方資助些,也很是合情合理。


    因而一進了屋子,他便有些急不可待,眼見阮小梨伸手去取書架上的書,他便按捺不住的朝她伸出了手。


    隻是不等碰到人,他脖子就驟然一緊,隨即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的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了走廊裏。


    阮小梨沒防備被唬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看過去,卻隻瞧見賀燼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正將陳秀才死死踩在腳底下。


    她一怔,隨即惱怒湧上來,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麽?!


    先是帶著彩雀來這種地方,又攔著眾人不許他們上樓,現在又跑上來壞她的事!


    “放開他!”


    她聲音裏含著怒氣,聽的賀燼眼神一暗,可他卻並沒有罷手,腳仍舊穩穩的踩在陳秀才胸口,對方身體孱弱,從沒吃過這種苦,一時忍不住哭爹喊娘,朝著阮小梨哀哀求救。


    可這些聽在賀燼耳朵裏,隻會讓他更惱怒,這混賬,有什麽資格和阮小梨說話?

    他不自覺加重了腳下的力道,將人硬生生踩得發不出聲來,這才扭頭看向阮小梨:“他剛才想輕薄你。”


    阮小梨被他氣笑了,這陳秀才是什麽人,她雖然不說能看個十成十,但六七分總是有的。


    無非是沒錢又愛麵子不肯低頭的窮書生,雖然有色心,但絕對沒膽子,隻要自己訓斥幾句,再付他些銀子,他便能老老實實的聽話,編一些半真半假的賀家的故事,也算是她給賀家的一點見麵禮。


    好好的打算,現在就這麽被賀燼毀了。


    這也就算了,陳秀才不成,總有旁人,可要是賀燼因為那種理由在自己這裏鬧出了人命,以後誰還敢來?


    她得阻止賀燼。


    說來也可笑,這個男人,都已經將事情做的那麽絕了,還要在乎自己的清白……昨天那兩個人進來的時候,怎麽沒追進來?


    原來也是看人下菜碟。


    她心裏冷笑了一聲,語氣卻透著股輕佻和漫不經心:“你這話說的,我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人,他進來不輕薄我,才奇怪吧?”


    賀燼一僵,被這句話噎得臉色發黑,半晌他才道:“我住進來。”


    他要住進來?


    堂堂忠勇侯,把名聲看的比命都重要的人,敢住進來?


    阮小梨忍不住笑起來:“好啊,你若是敢常住於此,我自然不會再接其他人。”


    “那我們回侯府。”


    阮小梨臉色漸冷:“我說的是這裏,不是侯府。”


    賀燼還要說什麽,阮小梨毫不客氣的堵住了他的話頭:“做不到的事情,就不必再說了,放開他。”


    賀燼沉默著沒動彈。


    阮小梨看了眼地上的人,就見他翻著白眼,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再不鬆開,就要被賀燼踩死了。


    她上前推了賀燼一把,這人卻站的穩如泰山,根本沒動。


    阮小梨有些著急:“你快把他弄死了!”


    “這般色中餓鬼,死了也是活該。”


    他話說的平淡,可卻真的透著殺意。


    於是阮小梨就明白了,隻憑語言,是沒辦法阻止賀燼的。


    她心裏沉沉的歎了口氣,實在沒想到,和賀燼刀劍相向的這天竟然來的這麽快。


    她不願意走到這一步的,不是為了別的,隻是怕自己控製不住,真的殺了他。


    可她還是將匕首從靴子裏拔了出來,抵在了賀燼咽喉上:“賀侯,挪開你的腳。”


    賀燼一怔,他似乎沒能反應過來脖子上那涼涼的東西是什麽,不但沒躲,反而扭頭看了過來,但這一動,鋒利的刀刃便貼著皮膚劃過,一道狹長的血線立刻滲了出來。


    其實傷口很小,並不疼。


    可賀燼還是有一瞬間僵住了。


    阮小梨,為了一個恩客,在威脅自己。


    他看著腳下的人,想起他看著阮小梨那貪婪和滿是利用的目光,手指慢慢收緊掌心,他沒有說話,隻是緩慢又堅決的搖了搖頭。


    可匕首抵得那麽緊,小小的動作,脖子上傷口便從淺淺一道,慢慢加深,血色也跟著濃重起來,沿著他脖頸慢慢淌下,滲進了深色的衣領裏。


    真的有點疼了。


    他不得不停下了動作,目光移向阮小梨:“我沒辦法放過他。”


    言下之意,竟是你想動手,就來。


    阮小梨手有些抖,賀燼還真是不把她放在眼裏,這種時候還要挑釁。


    “你真以為我不敢?!”


    她緊緊盯著賀燼的眼睛,眼前浮現的卻是他那天將那碗藥遞過來的場景。


    “那天你逼我喝藥的時候,我就想殺了你!”


    她恨意如此真切,清晰的仿佛要溢出來,然後化成刀,紮進人心口裏去。


    其實賀燼知道的,當時阮小梨抓著簪子的手又涼又抖,他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喘不上氣來。


    她那時候一定又害怕又絕望,的確該恨不得殺了他。


    可仇恨有時候也是好東西,至少阮小梨現在還站在他麵前,盡管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可她活著,就很好。


    罷了,罷了……


    他慢慢抬起腳,劫後餘生的陳秀才歪著身體劇烈咳嗽起來,等回複了一些力氣,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可兩個人還站在走廊裏,阮小梨的匕首仍舊緊緊抵在賀燼脖子上,她用盡身上的力氣,才克製著沒有刺下去。


    她怎麽能讓賀燼這麽輕易的就去死呢?

    他還沒有嚐到自己那種失去最重要人的痛苦,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讓他去死!

    “阮小梨……”賀燼忽然開口,明明被威脅的人是他,可他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那麽平靜,他說,“對不起。”


    他抬手抓住阮小梨那隻雖然握著匕首卻仍舊顫抖的手,帶著她手裏的利器,慢慢抵在了自己右胸:“這裏,死不了,你可以刺。”


    阮小梨猛地一顫,賀燼,你這個瘋子!

    她有些狼狽的抽回手:“以後別再來這裏,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她轉身衝回了房間裏,砰的摔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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