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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不如歸去

  蘇蓁蓁想,傅風白明知林致撒謊,卻還是任由她在傅家,也似乎馬上就要結婚了,一是因為他不想再被外人詬病他的婚事,於是順水推舟就此解決了以絕後患,另一個原因……


  他也許是真的喜歡林致,不管是不是與她有過什麽關係。


  蘇蓁蓁的手指攥著衣角,她更偏向於第二種可能,若是傅風白會在意別人對他的評價,根本就不會同意與當初更加平凡的她訂婚。


  何況,還有她不知道的,傅風白答應訂婚隻是為了引蛇出洞,本也就沒打算真正的娶她,如果她知道,那麽就更加確定了,傅風白不在乎拿自己的婚事來達到想要的目的,自然也不會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的婚姻。


  “我早就說過,他就喜歡受虐,誰要殺他,誰要騙他,他就喜歡誰。”蘇蓁蓁嘟起嘴,故作輕鬆的嘀咕了一句,然而突然湧出的苦楚,翻江倒海的在內心裏倒騰,讓她難受的想要窒息。


  “他就不能不要這麽快嗎?感情產生好歹也要一個過程好麽!”她極力壓製住心底的波動,又搖著頭笑。


  唐少初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知她難過卻又不曉得怎麽安慰。


  但見雨水打濕的頭發貼在她額前,映襯的一雙眼睛毫無生氣。他默默的歎了口氣,餘光瞥過後視鏡,但見一人在雨中狂奔,幾乎沒人的街上,這踏起陣陣水花的人就格外明顯,那人沒有打傘,雨簾中看不清麵貌,但是他的樣子十分的急切,像是丟失了心愛的寶物。


  唐少初眉頭一皺:“還有完沒完!”


  說罷,加大了油門。


  “怎麽了嗎?”蘇蓁蓁也好奇的向後看了看。


  “沒事你不用看,我跟你說,最近不知道怎麽了,總有人要找我的麻煩,上次協助破的那個案子,表彰我都申請撤下來了,還沒完沒了。”


  “那……你小心。”蘇蓁蓁不知道說什麽,隻好應和了一句。


  “沒事,你坐穩了,我要甩掉他。”唐少初說完,車子猛然加了速,蘇蓁蓁連忙抓緊扶手,回頭望了望那漸漸消失的身影,默默轉身。


  “喂,你要是沒地方去,我給你在警察廳安排一個管理檔案的工作,很輕鬆的,環境也好,最關鍵的是,你的功夫這麽高,我的仇家追上來,你可以保護我呢。”過了一會兒,唐少初又道。


  他前麵幾句說的還算靠譜,後麵一段麽……


  蘇蓁蓁低下頭:“我要問問她願不願意保護你,但其實……我自己是想離開上海的。”


  她的聲音很輕,身邊的人聽得不怎麽明白,想要多問兩句,袁先生的診所卻又已經到了,後話隻能再談。


  袁先生幫她重新包紮好傷口,發現她正在發著高燒,許是淋雨造成的,又連忙給她吃了退燒藥,再著了助手幫她沐浴更衣,換了去一身濕噠噠的衣服。


  等到高燒退去,傷口的疼痛也漸漸沒有那麽明顯的時候,已經從白天到深夜了。


  蘇蓁蓁漸漸睡去,袁先生準備好了藥箱,將人交給了唐少初照顧,順帶著道:“你身上的傷,自己找點藥,我還有事。”


  交代完畢,迅速出了門。


  唐少初癟了癟嘴,直呼不公平,然後挽起袖子,手臂上是一道長長的,血淋淋的傷口,有些地方已經結痂,但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他熟練的從櫃台上找了一瓶藥,用嘴咬開塞子,拿了棉簽塗抹消毒,一麵抹,一麵痛的齜牙咧嘴。


  傅家已經電話催促了好幾遍,袁先生為蘇蓁蓁處理手上的傷口,一直沒走開,那雙手上滿布小小的倒刺,若不一根一根的挑出來,留在手上早晚會感染的。


  處理完畢來到傅家的時候,傅棠早已經在門口等待了,雖然急切,麵上卻不好質問他,唯有帶著他快步的向裏走去。


  “白爺發高燒很嚴重,先生您一定要仔細看看啊。”一麵走,傅棠一麵簡單的介紹病情。


  “他也發燒了?”


  “袁先生為何要說也?”傅棠腳步一頓。


  “沒事,我先去看看。”他沒有多說什麽,一路來到傅風白的房間,伸手一摸他的額頭,症狀簡直是一模一樣,這倆人是心有靈犀嗎?

  “就是著涼了,吃些藥,好好休息就行。”他迅速開了藥,遞到傅棠的麵前。


  傅棠還沒有來得及接過,一雙纖纖玉手從中截了過來。


  袁先生抬頭,看著眼前之人梨花帶雨的麵容,麵無表情的轉了身:“林小姐是護士,那我就不用多廢話了,你看著藥量給他按時服用就行。”


  林致一邊垂淚,一邊點頭。


  “林小姐這般傷心,不知道的,還以為白爺得了不治之症呢。”他又不冷不熱的說著,但見對方一怔,連忙不好意思的擦幹了眼淚。


  他心中暗暗冷笑,眼神自她的腹部一閃而過,又重新看向床上的傅風白,隱隱露出一絲不解。


  這個傅風白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昏迷的傅風白自然是沒法回答,他也不會再多問,隻是微微側目:“好端端,為什麽會著涼呢?”


  他看的是傅棠的方向,傅棠輕聲歎了口氣:“我想,是唐廳長哪裏得罪了白爺,竟惹得他跑出去冒雨追車子,人沒追上自己倒弄生病了,我現在正著急呢,往警察廳打了好幾通電話,他們都說唐廳長還沒回去,他家裏也找不見人,白爺若是醒來,定然還要找他的,這可怎麽辦啊?”


  “哦。”袁先生麵不改色心不跳:“那你們慢慢找吧!”


  “是啊,也隻能這樣了,能讓白爺去追車子,這個唐廳長,一定犯了什麽滔天大罪。”傅棠尤自吐槽著,送了袁先生出門,離開前,還不忘記囑咐:“先生若是看到唐廳長,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嗯,那是必須的。”袁先生點點頭,帶著微微的笑意。


  回到診所的時候,蘇蓁蓁已經醒了,確切來說,醒的人是蘇月梧。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那晚的院落,震耳欲聾的槍響,開槍的是傅風白的人,但中槍的不是她。


  千鈞一發的時刻,她被一把推了出去,那個長儒白衫的身影,仿佛從天而降,猝不及防的擋在她的麵前。


  子彈穿入他的胸膛,將他的身體狠狠的向後彈去,他抬手,捂著中彈的地方,腳尖一點,奪過對方的槍,繞過其臂彎,以自己為靶子,將子彈打入對方的心髒,而自己也再度遭受到重創。


  “你不是走了嗎?”她還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說了一句話。


  顧流年冷冷一笑:“你覺得呢?”


  他怎麽會真的將她丟棄!

  蘇月梧的眼前浮現出大片的血跡,她忽的緊張起來。


  自己是被人救了嗎,那麽顧流年呢,他怎麽樣呢?


  她立刻下床向外跑去,此時唐少初正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迎麵這麽一撞,碗碟息數摔到地上,蕩出幽幽一股桂花糖的香氣。


  “是你救的我?”蘇月梧的腳步頓住了。


  唐少初不太明白“救”這個字何解,他隻是順帶著載她來醫院而已,擔不起這個字。


  他想了想:“袁先生已經告訴了你的特別,所以,現在的你……是那個殺手,對不對?”


  蘇月梧不願與他廢話,四處打量了一圈,這裏應該是個病房,但是在此之前都發生過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如今不能看到蘇蓁蓁的經曆,信息完全無法融合,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你不回答也沒有關係,我知道殺手都是惜字如金的。”唐少初沒有因她的冷落不高興,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崇拜的神情:“那個……蘇蓁蓁在睡覺之前,給你寫了一封信,讓我等你醒過來後交給你。”


  這信息來的太是時候,蘇月梧見他從口袋裏掏出紙箋,一把奪了過來,每看一句,眉頭就皺的更緊。


  “你叫蘇月梧是不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原來是你,我實在是太欣賞你這樣的……”


  “對不起!”蘇月梧忽的低低呢喃,打斷了喋喋不休的唐少初,唐少初愣了楞,但見這個女孩子麵上是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清冷,還有一絲故作的強硬。


  隻是這輕輕吐出的三個字,語調那麽的柔弱和無助。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挺起脊背拍拍胸脯:“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你記住,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一切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


  他的慷慨激昂換來的是一記白眼,蘇月梧有氣無力的將信箋丟在地上:“我沒有對你說。”


  “那……”唐少初還沒習慣完全把她與蘇蓁蓁當做兩個人,也很難想象他們之間會有溝通和對話,他的話還沒有問完,眼角掃到地上的那一紙信箋,落入眼前的幾行字,讓他怔了怔。


  “若沒有你,我不會接近傅家,若沒有你,我亦不會離開傅家,情起緣你,情滅因你,看似無所失,然平生恨意,試問如何消減?


  今欲遠離,莫問生平多情,無風雨,度餘生。”


  唐少初盯著那幾行字,站立了半天,費了好些心思才將這意思弄個明白,看來蘇蓁蓁對於婚事被破壞很是痛恨她,現在心灰意冷打算走了。


  他想起蘇蓁蓁在車上的時候的確提到過要離開上海,這正好是對上的。


  想及此,他驚了驚,連忙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你不能就這樣走,你真的能忘記傅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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