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 意外

  臧霸聽罷趙昱的話,便是閉上了眼睛,略微沉思了一下,隨後很是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好吧,我就聽你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抵禦袁公路,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等我立功回來,再向主公負荊請罪吧!」


  臧霸的話說得趙昱的心裡都有些過意不去了,偷襲袁紹的事情,是趙昱和臧霸合謀而定的,並非是臧霸一個人的事情,事情出了之後,卻是讓臧霸一個人去承受,趙昱的心裡的確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不這樣做,那又會有誰會堅持在陶謙身邊為其出謀劃策呢?又有誰會像趙昱和臧霸這樣對陶謙忠心耿耿,且還有非常大的能力呢?


  趙昱也是有著一定的苦衷的,他也是不樂意看到臧霸明明是為了徐州立了功,反而卻是背負一肩的重擔與責任,再去抵禦袁術的入侵。


  趙昱回到了徐州城,來到了陶謙的府上,此刻的陶謙已經是躺在床榻之上,像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一般,侍女將熱乎乎的葯碗端了過來,輕輕地將陶謙扶起,緩緩地喂其喝葯。


  趙昱就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地看著一身出於病態的陶謙,心裡也不是個滋味,如今的陶謙才剛剛五十來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縱橫捭闔的軍事能人,卻是常年苦於疾病纏身,搞得現在有心無力,憔悴不已,這能不令人惋惜嗎?


  趙昱早年跟隨陶謙南征北戰,陶謙從一個小小的縣令做起,一步一步靠著自己的能力成為一州之長,也是頗有能力的一個人,可是,正當他年富力盛,意欲奮發圖強大幹一場的時候,疾病卻是像一個惡魔一般,悄悄地纏住了陶謙。


  陶謙最後也是到了知天命之年,不再妄圖征伐大業,只是想安度晚年,福佑子孫地過好日子,所以,他在徐州一步招事,二不惹人,每每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甚至連袁紹提出借用徐州的州縣暫駐軍馬的無理請求都答應了下來,他還有什麼忍受不了的呢?

  所以說,這個人吶一旦老實過了頭,隨便一個人都想上你的頭上來踩兩腳,想占你便宜,讓你這不舒服,那不舒服,一味的忍讓,不一定能夠換來他人的適可而止,反而可能換來的只是越加地變本加厲,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猖狂。


  而陶謙就是犯了這個錯誤,正是由於他對袁氏兄弟的一味忍讓,才導致他今天的這個結局,到哪都不順心,這個人吶,得了病之後,越是不順心,這病根兒就去的越慢,陶謙的病由於他心情一直不好的原因,不但不見起色,反而是越來越差了。


  可憐陶謙一直都是溫和的脾氣,卻是為自己帶來了禍患,想到那膝下的那兩個已經長大成人,卻不想為官入仕的兒子,陶謙心裡也是著急的不得了,既然自己的兒子不想做官,那他陶謙還這麼拚命為了什麼?

  現在的陶謙已經想的很開了,與其苦苦掙扎,前怕狼后怕虎地顧忌這邊,顧忌那邊,還不如想辦法將徐州給讓出去,然後再帶著自己的兒女離開這個險惡的官場,去過那隱居室外桃園,瀟瀟洒灑歡度餘生去吧。


  可是這個想法,陶謙一直都沒有說出來,因為他還放不下那些跟隨他已久的親信,他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所以,陶謙還得先苦撐一段時間,陶謙想著,如今誰能為其解決徐州的危機,他就把徐州刺史的位子讓出去,將徐州交給他自己隱居去了。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趙昱,陶謙將那熱乎乎地湯藥喝完,便是揮了揮手,對著那侍女道:「你出去吧,沒我的召喚,都不要進來,我與元達有話要說!」


  那是女應了一聲,便是端起葯碗,徐徐退了出去。


  趙昱看了看一臉倦態加病態的陶謙,不禁心疼道:「主公,您都這個樣子了,就好好地卧床休息吧,外面的事兒,交給我們辦得了,您就不要為此擔心、受怕了,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的,天還是塌不下來的!」


  陶謙用雙手支撐著膝蓋,兩隻胳膊架著那一顆沉甸甸地腦袋,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道:「元達呀,我雖然病的厲害,但是我卻是不糊塗,我不糊塗呀,外面的局勢怎麼樣,我清楚的很呀,我現在只是恨我自己這一身的病痛,讓我不能再重返疆場,肆意殺敵呀!」


  趙昱聽到陶謙這話,已經是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只是動情地看著陶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陶謙看著趙昱,笑了笑,又道:「元達呀,你不用為我擔心了,我的後事我都已經想好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們呀,你們跟了我這麼久,到了晚年,不能落得個顛沛流離,再遭受無盡的戰亂之苦呀!」


  趙昱終於忍不住了,於是他伏在地上泣道:「主公,您不要再說了啊,您不要再說了,這次都是趙昱的錯,這是都是我的錯啊,我不該讓宣高去截殺袁本初呀,我錯了,我錯了啊!

  我原以為宣高能夠將袁紹擊退,給他一個苦頭,斷絕了袁氏兄弟要打咱們徐州的主意來的。可是,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了個呂奉先呀,沒想到呂奉先竟然做的這麼絕,直接將袁本初極其心腹全都給斬殺了,這.……這實乃是出乎了我的預料呀!」


  陶謙聽到趙昱的話,非但沒有生氣,連一點責備的樣子都沒有,只見他用手捂住胸膛,十分難受的深咳了幾下,隨後好似有氣無力般道:「你和臧霸都是好意,都是為了徐州做事的,這個我心裡清楚的很,事情既然發生了,咱們就不要去害怕什麼!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是不會害怕袁公路的!

  不過,既然袁公路的大軍已經向著徐州進發了,看來這場大仗在所難免了,所以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要想辦發解決這次危機才是,別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追究下去也是徒勞的呀!」


  趙昱聽到陶謙的話語,心裡頓時感覺一股暖流悄然劃過,胸膛之上莫名地泛起一陣陣激動之意,他知道,陶謙對他們下屬的關愛,並不亞於對子女的呵護,因為,趙昱本身就是如同陶謙子女般年紀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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