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 呂布的虛實
呂布聽到朱儁說到這些,心裡的酸楚便是一下子給涌了上來,他兩眼打量著朱儁,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地,好似想要說什麼卻是又說不出口的樣子,呂布就這個樣子一直看著朱儁,而朱儁也是打眼瞅著呂布,兩個人竟好似木頭人一般,都直愣愣地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呂布突然將頭給低了下去,好似一個犯錯的孩子一般,將頭深深地埋在了兩肩之間,埋在了自己的懷中,沉默著不說話,一直就這樣沉默著,而王允和朱儁也是靜靜地看著呂布,都不說話,好似都形成了什麼默契一般,一時間屋子裡安靜得很,靜的似乎都可以聽見人的呼吸之聲,靜的有些讓人窒息。
就這樣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桌子上的油燈也是隨著清風來回的擺動,好似一個通曉人意的小精靈一般,也好似等待著誰將打破這難有的寧靜,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定格在了這裡一般。
突然,一聲冷笑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打破了這快要讓人窒息的寧靜,打破了這少有的沉默,也叫醒了另外兩個動作將要凝固的人。
這聲冷笑不是別人發出的,當然是那個最最失意的人,那個鬱郁不得志的人,那個內心的陰霾積蓄了好久,等待機會釋放和爆發的人,這個人自然不是別人,非呂布莫屬。
只見呂布緩緩地將頭抬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那張陰晴不定,現在看上去略有些兇悍的臉龐,他兩眼發直,直視著前方,好似那眼前的空白充滿的不是空氣,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呂布的這個樣子,倒是讓王允和朱儁有些意外和吃驚,他們沒想到呂布會突然這麼瘋癲起來,整個人都好似失控一般,也不知道這是喝醉了酒的作用,還是感情所致,導致整個人都不好了。
也許,呂布到底什麼情況,除了呂布他自己之外,沒人會了解他,沒人會真正懂得他。
最先開口的是王允,因為王允已然不知道呂布接下來會怎麼做了,因為他這個看似瘋狂的舉動,都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會有結果,也不知道,他這個態度,到底是想要說什麼,做什麼,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所以王允忍不住了,他忍不住開口發問了。
「呂將軍這是怎麼了?可把老夫給急壞了,你這沉默了半晌之後,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無故地兀自發笑,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不成?即便是受了什麼刺激,也不至於這個樣子呀?要不要來點醒酒湯呢?」王允輕聲道,王允的聲音極輕,彷彿在高一點就會打攪到呂布一般。
呂布還是你那個樣子,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空白處,他的笑容已經停止了,剩下的只有凝視,而且他的眼神由平淡無奇,慢慢地轉變為銳利,在慢慢地有銳利轉變為鋒利,到了最後,他的眼神中竟然帶著股股殺氣了。
就在王允遲疑之際,朱儁也是有些不知所以了,他們都沒有想到呂布會這個樣子,好似一個時而瘋癲又時而清醒的瘋子一般,讓人捉摸不定,讓人望而生畏,此刻這個心境就是王允和朱儁的真實寫照。
末了,呂布方才轉過頭來,他看的不是王允,而是朱儁,他的眼神犀利如鷹,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詭異之笑,反覆他已經看透了什麼,或者說已經看穿了什麼,一般人看到這眼神,保準會受到驚嚇,不管此人問什麼問題,他一般都會坦白。
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中,呂布緩緩開口了:「公偉兄?你是不是有意要我對付我義父呢?你是不是在挑撥我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呢?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呀,竟然敢勾結王司徒,一起來挑唆我對付我義父!」
聽到呂布這一看似認真的問話,朱儁的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看到呂布頭腦清晰,臉色發白,好似一尊惡煞的石像一般坐在那裡,瞪著那銳利的雙眼,直視著自己,彷彿一個盤旋在空中許久的老鷹,看到了一直奔跑在草地當中的白兔一般。
王允見到此情此情,心裡也是有些慌了,他也沒想到為什麼呂布會突然這麼清醒,這一點都不符合日常情況下的呂布啊,難道他呂布受了什麼刺激之後,突然又覺醒了嗎?
正待王允說話的時候嗎,只見朱儁緩緩抬起了手,向著王允輕輕地揮了一下,示意王允不要開口,隨後朱儁也是皺起了眉頭,面帶微笑地看著呂布,就這樣兩個人對視了片刻之後,在那少有的寧靜之後,朱儁開口了。
「呂將軍既然甘願屈居人下,去忍受那不明之屈,去忍受那骯髒之氣,那我朱儁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說我什麼都好,可是我只有一件事是明確的,我敬你是條漢子,是個將相之才,這才與你把酒長談,這情分你領也好,不領也罷,我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看法!」朱儁道。
王允聽到這裡,心也是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呂布接下來會做什麼,倘若這呂布發起瘋來,可沒人能夠當的住他,如果他在董卓面前搬弄是非的話,那可是對他和朱儁極為不利的。
而朱儁之所以這麼一說,他也是抱著破釜沉舟,拚死一試了,既然他和王允的主旨都亮了出來,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明眼人都會看出他們的意圖了,他們原本是希望呂布也會被蒙在鼓裡,而悄悄上當。
可是朱儁錯了,王允也錯了,他們太低估呂布了,太小看呂布了,忽視了呂布的觀察能力和思維能力了,因為呂布本身就是一個曠世奇才,當然他的奇才還只是表現在他的武力方面,但是他的大腦卻也不傻,所以不難看出王允和朱儁的意圖。
朱儁把話說完之後,屋子裡又重新回到了那寧靜的狀態,那一份壓抑的感覺又是襲上了每個人的心頭。
呂布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眼神突然變得溫和了不少,只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朱儁一眼,又是回過頭來,看了王允一眼,隨後自顧自道:「王司徒和朱將軍的意思,奉先何嘗不懂?亦何嘗不知?
可是,當今亂世紛爭,朝局晦暗不明,我一個熱血男兒,空有一身本領也是只能夠做人家的馬前卒,我的心裡也是不好受呀,可是我既然已經認賊作父,又能怎麼辦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