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 選舉(下)
黃道林倒是知道為劉靖打氣,他正了正身子,高聳了一下眉眼,意味深長道:「我說劉靖啊,你是個聰明人,既然有什麼比較好的建議,那就大膽的說出來,若是對房子縣未來的發展有益,那麼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以及房子縣的子民都會感激你,也都會支持你,你但說無妨,我定會為你做主!」
劉靖兩手抱拳一拜:「謝黃大人厚愛,其實劉某覺得在我和張兄兩人之中,任何一人都可勝任這商會會長的職務,而我呢也不想因此選舉而讓房子縣埋沒了有才之人,故而我願意支持張兄來擔當這商會會長一職,我也覺得如若張兄做了這商會會長之後,定會為房子縣的商賈們多做善事,多謀福祉,為大家提供一個更加公平、健康的經商環境,你說對嗎張兄?」
那張德海本就欲要發飆,他今天來之前就做好了志在必得的準備,不管是用武力還是其他方法,不得到商會會長他定然不會罷休。
但是方才聽到這劉靖如此一說,心裡的火竟然莫名地消失了,他對劉靖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變,心裡開始琢磨著這劉靖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前幾天還和自己爭得你死我活的,並且又讓黃道林拿出什麼他差人放火焚倉、尋釁滋事的證據來威脅自己,這今天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莫不是他這些做法都是受了別人指使?
想到這裡,張德海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了看黃道林,只見那黃道林鐵青著臉,用手大力的揉捏著手裡的那串佛珠,很明顯,他對劉靖的話語給氣著了。
見到黃道林如此模樣,張德海的心裡似乎也是明白了,暗道原來一直從中作梗,跟自己過不去的人並不是他劉靖,而是另有其人啊,看來我肯能是錯怪了某些人了。
正在他左疑右顧之間,劉靖又是開口了「我這裡倒是還有一個建議,不知道大家還要不要繼續聽下去?」
那張德海不等別人發話,就搶先道:「劉公但說無妨,倘若你提的建議對咱房子縣有利,對咱們眾商賈有利,我張德海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張德海說的這些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一直孤冷、高傲的他,這麼會說出如此暖人心肺的話來。
那張崇輝也是樂呵了起來,補充著說道:「你呀,有什麼話就說,說出來大家議議,這建議好不好的總得有個商量嘛!」
劉靖看出了黃道林的不滿,他走到了黃道林跟前,徐徐道:「我呢,提議在房子縣也籌建一個治安協會,來協助縣令大人管理好咱房子治安狀況,維護咱們居民和商賈的利益,這樣一來,商會和治安協會一起發展,咱們房子縣肯定會越來越好!」
張德海此刻心裡正樂開了花了,聽到劉靖的這一提議,也是順理成章的以為劉靖屈服了自己,只是想弄個治安協會會長的職務出來,給他自己和黃道林一個台階下,他尋思著,這縣裡的兵務一直都有他張家把持,任他劉靖糾集起幾個小混混,能興起什麼風浪來?
故而他又是第一個支持道:「好,這個建議我覺得不錯,那白鵝鎮本就是商會和治安協會一起辦得嘛,我看這事兒就這樣定下了!」
張德海剛剛說完話,便是看到張崇輝斜眼橫了他一下,便是立刻止住了嘴,他知道自己一高興,欠考慮,把話給說多了。
那黃道林聽到這裡,卻是從劉靖的嘴裡聽出了門道,於是又是轉怒為笑,爽朗道:「難得你有這麼個周全的考慮,這樣一來,你就擔任那治安協會會長一職,同張德海二人一起為咱們房子縣效力,也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了,我看就這樣定了!」
在場的那些個商賈們,看到劉靖、張德海、黃道林、張崇輝他們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這個事兒給定了下來,並未出現那眾人擔心的衝突事件,故而都開始說起了和事老的話來。
就這樣,商會和治安協會同時成立了,張德海任商會會長,劉靖人治安協會會長。
由於當天參會的眾人當中,只有商賈參加,故而新設立的治安協會也只是定了個框架,具體的人事安排,還得召集縣裡的混混們一起來議事。
第二天上午,由縣游繳主持的治安協會成員班子會議,在縣衙大堂召開了。
縣裡的各路混子們,都在昨天收到了縣府的邀請函,今天都屁顛屁顛地趕來參會了。
這次會議,混混們來的還是比較全的,因為在歷朝歷代,他們混混子的身份本就屬於三教九流之中的末流,一直入不得流,難得有公家的邀請函,誰不來就相當於跟公家作對,那就是等於找死。
房子縣的縣游繳,姓程名遠志,房子縣本土人士,是黃道林來了房子縣后,在官衙內部提升出來了,故而屬於支持黃道林的人,但是苦於縣衙沒有兵權,故而也只能做些抓賊、維護治安的小事兒。
議事廳內,程遠志同劉靖並排著坐著,劉靖的身後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個壯漢,他便是褚燕。
下面兩列坐有四個混混頭兒,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外號,分別是:青面鼠、浪里蛟、竄天猴、笑面虎等,分別是東關、南關、北關、中街的頭兒,唯獨缺了一個西關的頭兒:南霸天。
程遠志身著一身錦繡官袍,頭戴法冠,雙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威風凜凜,他環視了眾人一番,面色有些不悅道:「怎麼?縣裡通知開會,竟還有不捧場的?那個西關南霸天幹什麼去了?這都什麼時辰了,為何還不見人影?」
那坐在右列末尾的竄天猴倒是哈哈一笑,渾渾道:「他娘的,指不定又去哪喝花酒去咯,這個王八蛋眼裡只有海爺,哪裡還有別人呢!」
這竄天猴,外號起得絕對對得起他的人,尖嘴猴腮、細密小眼,額頭上的周圍一波接一波的,個子不高,六尺有餘,活脫脫像一隻變異了的猴子。
他本來就與那南霸天不和,倆人經常為了搶地盤而發生鬥毆,故而是不是的瞅機會給南霸天穿小鞋,他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倒是讓劉靖給注意到了。
而那青面鼠、浪里蛟和笑面虎則是仍舊坐著不說話,兀自擺弄著各自手裡的物件把玩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程遠志把牙咬得緊緊地,腮部的肌肉也是綳了起來,臉上有些發青道:「我不管是誰,今天是縣衙下的邀請函,今天上午誰要是敢不來,那就是不給縣裡面子,明個我就帶人砸了他的場子,他的賭坊別想在房子縣開咯!」
程遠志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哂笑,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