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新鄰居
第六十三章 新鄰居
深夜,陳思源從房間的壁爐台的角裏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麵放著很多小藥水瓶,再從一隻金屬器皿中取出小注射器。他用白皙的手指熟練的裝好針頭,卷起了右臂的袖口。
他的右臂上密密麻麻有很多針孔的痕跡,針尖刺入肌肉後,他用大拇指控製著針心,他打完針後,直挺挺的倒在了鬆軟的床上,像靈魂突然回到了身體裏一般,猛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
他這樣的動作,每星期都會有一次,我站在門邊,悄悄的轉身離去。
我這一年已經五歲了,他這樣的情況,我已經看慣了,心中早已不以為然。陳思源從不讓我進他的房間,這個舉動甚至比馥汀蘭還要神秘,至今我也從未將我看見的告訴過任何人,因為除了他,沒有人會對我那麽的親近,那麽的好,我真的很怕很怕失去他。
我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現在想想大概是一種身體與靈魂的穩定劑,那是一種高超的手段,至於他的一些情況恐怕隻能在後麵慢慢與諸位揭曉。但當時我便隻以為那是一種可以讓他興奮及醒腦的東西,或者說有沒有什麽副作用我壓根從並沒有想到過。
次日清晨,我被噪音吵醒,我悄悄趴著窗子上,看見隔壁有人搬了進來。那棟房子原來是馥汀蘭買給管家的,一直空著,如今不知道搬來的會是什麽人。
陳思源走進來,插著兜站在窗子前,像個大人一樣與我說話,“下個月是她的生日,我該送她什麽好呢?”
他嘴裏的她自然隻有馥汀蘭,我從小便知道,對於陳思源來說,馥汀蘭極特殊的。
我嘟著小嘴,不滿意的搖頭道,“媽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
要知道人類在幼年的時候是最粘母親的,對於我這個特殊的孩子來說,既沒有見過父親,也沒有經曆過母親的懷抱,我的心靈就像小說情節那般歪曲著。大概所有的愛都來自於這個比我外貌上大五歲大哥哥。
“哥哥,你為什麽那麽喜歡馥汀蘭。”我也很想取得馥汀蘭的歡心,我羨慕陳思源每天能跟在馥汀蘭身側,更羨慕偶爾馥汀蘭出席場合時會牽著他的小手,而我才是她的女兒,陳思源隻我的表哥罷了,為什麽就我不行呢!因此我偷偷的哭了很多次,可是一切都隻是無濟於事。
陳思源舒服的靠在我的小搖椅上,笑道,“我們一起為她準備一件吧,你不知道嗎?這樣她會很高興的。”
“你見過她很高興的樣子嗎?”我打了個深深的哈氣,繼續看著窗外。窗外有一個長得很幹淨的男孩從窗前經過,我打哈欠的樣子剛好被他瞥見,他對我做了個鬼臉,然後就跑去了隔壁的方向。
我正想繼續問著什麽,陳思源塞給我一顆奶糖,“乖,猜可不是個很好的習慣哦。”
我點著頭,表示領會了他的道理,可是事實上當時的我並沒有懂得什麽。
“隔壁的房子不是管家爺爺的嗎?那些人是誰啊?”我脫掉睡衣,自己穿上了出去玩的小外套。
陳思源幫我整理著頭發,我很快被紮出了兩條馬尾,“是你管家爺爺的家人啊。”
正說著,突然敲門聲很急,一位中年女子以穩重的步履走進屋,她身邊跟著剛剛對我做著鬼臉的家夥。家裏從來都沒有這麽熱鬧過,我拉著陳思源向客廳跑去。
馥汀蘭正坐在一把黃花梨的圈椅裏,她手裏搖著折扇,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兩位。她那清秀的臉上出現了由於精神極端集中而現出的樣子,顯然這兩位她也等候多時了。管家恭敬的站在馥汀蘭的身側,向麵前的人微笑著,那孩子直接撲到了管家的身上,大聲喊道,“爺爺!”
管家覺得有些不便,因此立即鞠著躬說道,“很抱歉,孩子有些小,還不懂規矩。”
馥汀蘭伸出帶著手套的手與那中年女子握手,“不用拘謹,既然我安排你們在隔壁,便是一家人。”
中年女子眼睛裏彈出濕潤,她依舊拘謹的被讓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不知道怎麽謝謝您,馥先生,這是我兒子白良。”
“白管家這幾年跟著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與家人團聚是應該的。”
馥汀蘭而後重新坐下,並讓保姆們上了幾套茶。
“能為您效力,是我的榮幸。”白管家露出感激的神色,這樣的相托和照拂,讓他感覺很安心。
這個搬來的家夥就是白良,白管家是退伍軍人,而他唯一的獨子,也就是白良的父親白行一還在服役,他與母親苑慧子相依為命本生活在距離京海一千公裏的北部城市,這一次搬過來,馥汀蘭不僅為白良安排好了學校,也幾乎安排好了可能想到的一切。
“馥先生,您想的很周全,在我看來,就像是我的模範。”苑慧子很不好意思的喝了一口茶,仔細的端詳著我,我立刻躲在了陳思源的身後。
“這是馥芮白和陳思源吧。”苑慧子和藹眼神遞向我們,從兜裏掏出一對超薄隨身聽,走到我們麵前,放在了陳思源的手裏,“這是送給你們的小禮物,白良他爸爸出國帶回來的,白良也有一部,你們可以用來學習語言。”
苑慧子是個教師,後來自然便成了我的家庭教師。我的命運就像安排好了一般,一切都很安逸幸福,除了那充滿距離的母愛,讓我極度想要擁有,可以說馥汀蘭給了我所有人間的幸福,我從未羨慕過任何人什麽,也未有機會妄想危險會闖進我的世界,更未清楚過,這一切安穩都是她精心為我籌謀的,甚至包括我童年的朋友和身邊的每一個人,隻為了幫我扭轉她曾經經曆過的不幸人生吧。
夜裏,陳思源正在思想專注的聽著歌,我在旁邊的桌子上畫畫,他突然跑過來將耳機的一麵塞進我的耳朵。
“奶糖,你聽這首歌,好聽嗎?”
還沒等我聽完兩個小節,他拿著筆在我麵前的紙上畫出了一個好看的圖案,那是一個嵌著蘭花的蛋糕。
陳思源突然很興奮的嘴角一勾,“生日那天,我親手給馥先生做蛋糕,你來給她唱生日歌怎麽樣,組織隔壁那個新來的小子給你伴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