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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失憶

  「都枯萎了呢」她嘆了口氣,轉身看著梓瑾毫無波瀾道「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


  離淺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放任他在你身體里靠著吸食你的生命來修復自己」


  虞笑染垂下了眼眸,似是在回憶「大約是兩年前了吧,和外邊的花草一樣,是個荒涼的秋天,家裡毫無收成,所有人的吃喝都成了問題,然而這個時候,我出了車禍,家裡人承擔不起我的醫療費,那個時候,我被放棄了」


  閉了閉眼,轉過身看著窗外毫無生命的花草繼續道「我以為我會在那個滿是刺鼻的消毒水和讓人窒息的白色房間里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出現了」


  「他說,想不想活下去」


  「我說想,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從地獄里派來帶我走的,但不是,他就像個天使降臨在我身邊,我起初答應他的時候,他說他只能延續我的生命,卻並不能讓我長長久久的活下去,但無論怎樣,我活下來了」她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是顫抖的,在她連把自己都放棄了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告訴她,他幫她,就像是茫茫黑夜裡,突然出現的一顆星。


  「不對啊,為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你既然都要死了,黑絳棲身在你身體里是這麼保住你的啊?」離淺聽的一頭霧水,雖然虞笑染的身世確實挺可憐的,但關鍵是黑絳都要出來毀天滅地了,到時候可就是大片的人可憐了。


  「靈力,黑絳雖然在她體內吸收著她的生命力,但同時他的靈力也支撐著虞笑染的身體,只不過等到她的生命力全部都被吸收完了之後,她也就會隨著死去」即墨幽邪在旁解釋道,但他不懂的是,人界這麼多人,黑絳為什麼會選一個即將死亡的人,即耗費靈力也耗費時間。


  倘若他選的是一個十分健康的年輕人的話,不出一年的時間他就能重出於世。


  「你知道他是誰嗎」梓瑾看著她的背影,幽幽道。


  虞笑染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知道,我印象里,他對我很好,我受欺負了,他總會出來幫我,但我卻連他長什麼樣子,什麼聲音也不知道」話畢轉身看著三個人道「我很感激他,無論他是怎樣的人,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梓瑾淡笑了聲,諷刺道「即使,你心目中的救命恩人想要毀了這個世界」


  「那便毀了吧」說罷閉著眼,伸出了離淺一直扶著的她的手,冷然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你……」離淺瞬間就被氣到想打人,什麼叫那便毀了吧,她倒是說的簡單,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到時候可就是千萬條人命的事。


  「淺淺,走了」梓瑾打斷了離淺的話,冷聲道,她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這個女生會站在黑絳的立場上,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虞笑染聽著腳步聲遠去,直到門口的門關上,才睜開了眼,轉身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枯木,這世界本就充滿了污穢,黑暗,如此那還要它做什麼,沒了便沒了吧。


  休息室內

  「氣死我了,沒想到這虞笑染是這樣的人」離淺用手扇著自己,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


  而梓瑾一出來就發現了不對勁,休息室里少了一個人,不準確的來說是少了一具屍體,蹙眉道「賀蘭子燁呢?」


  「賀蘭子燁?他不是在地……」說著看向地上,但地上除了血和被她打暈的李夢之外賀蘭子燁的屍體不翼而飛了「卧槽,詐屍啊,人呢?」


  即墨幽邪的眉目也緊緊的鎖了起來「他的魂魄呢?」


  「被我鎖在他體內了,我是怕他魂魄出來被黑絳遷怒,沒想到現在都不見了……」她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本以為自己做了件正確的事,沒想到搞砸了。


  「魑魅」即墨幽邪冷聲道。


  「在」在他面前突然出現了兩個黑影,齊齊的半跪在他面前。


  「通知下去,全力搜索賀蘭子燁,找到之後帶回來」他冷厲道,賀蘭子燁的魂魄被鎖在體內,一旦被心懷不軌的人帶走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是」兩人齊齊的應了聲,起身剛想隱匿起來的時候,被離淺打斷了。


  「等等……這位小哥哥,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啊」說罷走到了魅的跟前,抬頭直直的盯著他細長的眼眸。


  魅楞了下,並沒有對上她的眼,後退一步就直接消失在她的眼前,而魑也隨後消失了。


  「淺淺,你不會飢餓到連即墨幽邪的暗衛都撩吧,你瞧瞧人家都給你直接嚇跑了」梓瑾一臉嫌棄的看著離淺。


  離淺撇了撇嘴,她是真的覺得他有點眼熟才問的,這傢伙什麼反應嘛,她又不是什麼豺狼虎豹,MD,好氣啊,瞟了眼即墨幽邪,不懷好意道「誒,瑾瑾她相好,你把這暗衛借我幾天怎樣?」


  「不會吧,你真要給小夜兒找個后爹?」梓瑾不解道,她難道真的看上人家,不打算找親爹啦。


  「哎呀,瑾瑾,你能不能不要瞎說,我就借幾天玩玩嘛」離淺白了一眼梓瑾后,一臉討好似的看著即墨幽邪。


  即墨幽邪眼皮跳了跳,總覺得要是把人借過去了,不死也得廢了,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隨後掏出手機,打電話報了警,這李夢總歸該有個歸宿,那就是監獄。


  「小氣鬼,喝涼水,哼」離淺嘟著嘴小聲道。


  另一邊


  賀蘭家族


  非非跪在地上看著躺在地上的賀蘭子燁,渾身顫抖著撫著他的臉頰,大顆大顆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滑落,滴在賀蘭子燁的身上,她咬著唇竭力的剋制住自己不發出聲音。


  她是在妖界感應到賀蘭子燁出事了才急急的趕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


  「第一次見你,是在開學典禮上,你代表發言,第二次是季學姐逼著我跟你告白,然後我們在一起了,從前他們總說人妖有別,我以為我跟你會是個例外,可現如今……終究沒有例外」她邊說著,邊用手輕輕的蹭著賀蘭子燁額上血跡,想要把它們都擦乾淨。


  可怎麼擦都擦不幹凈,血粘的滿手全是。


  她想要看清他的臉,可眼中的淚水阻隔了她的視線,她抬手顫抖的將眼中的淚抹去,側身額頭對額頭,看著他緊閉的眼,輕輕道「學長,非非這條命,也算是你給的,如今就當還給你吧」


  說罷,薄唇微張,一顆晶瑩剔透的白色珠子從她的口中緩緩出現,一點一點,度到了賀蘭子燁的口中。


  而非非的身體也再漸漸的變透明,她最後深深的看了眼賀蘭子燁,似是想要把他永遠的印在心裡一般,薄唇輕啟,不可聞道「賀蘭子燁,若有來生,願我是個人類在與你相見」


  隨後白光閃過,一隻雪白的兔子,出現在了地上,它嗅了嗅鼻子,朝著客廳里放著水果的地方而去。


  而賀蘭子燁額上的槍洞也消失不見,他睜開眼之後,眼中一片迷茫,做起身來,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疑惑的轉了兩圈之後,什麼都沒發現,就看見一隻兔子在桌上啃著蘋果,上前將兔子抱了起來,疑惑道「你是這家的寵物嗎?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兔子殷紅的眸子眨了眨,一口就咬在他的手腕上,趁著他吃痛鬆手的瞬間,跳到地上,警惕的看著他。


  賀蘭子燁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兔牙印,想到可能是這家人的寵物,而自己又是誤闖了人家家裡,便蹲下身友好的看著它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過來好不好?」說罷伸出手,想要上前抱起它。


  但它一見他上前,呲了呲牙,轉頭就一蹦一跳的跑遠了,賀蘭家的大門並沒有關上,兔子就隨著跑出了門外。


  賀蘭子燁見它跑了出去,也就沒有再去管它,伸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要想起來自己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但越想腦袋就越痛,這麼也想不起來,他便放棄了,剛出門,便被頭頂的太陽晃的頭暈,隨後就暈倒在地上。


  即墨幽邪和梓瑾等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就看到賀蘭子燁一個人躺在賀蘭家族的大門口前。


  上前將他扶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又活過來了。


  「他……這麼回事?」離淺不可置通道,明明已經死掉的一個人,還是她親手將魂魄鎖在體內的,現在竟然活過來了。


  即墨幽邪皺了皺眉,上前直接將他領了起來「進去再說」


  客廳內


  梓瑾雙手合一,朝著他輸著靈力,試圖讓他醒過來。


  身後的離淺不耐煩的直接從廚房接了盆水,一把將梓瑾拉開,冷聲道」讓開,還費那個勁給他輸靈力幹嘛,一盆水下去,老娘就不信他醒不過來「


  被潑了水了賀蘭子燁一激靈,從沙發上醒過來,摸了一把臉,滿手的水,怒不可遏道「你們幹什麼?」


  「喲呵,除了找你興師問罪還能有什麼?」離淺白了一眼他,冷嘲熱諷道。


  「什麼?」賀蘭子燁疑惑的看了眼離淺,並不懂她口中的興師問罪是什麼意思。


  「演,接著演,你現在擱我面前演,是不是有點太晚了,還有你到底是這麼活過來的,說!」說罷,手中紅光一閃,鐮刀橫卧在他的面前,與他的脖子只差一公分不到,只要,離淺再靠近一分,那麼他就會人頭落地。


  賀蘭子燁被鐮刀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只能一臉驚恐的看著離淺「你……你們到底是誰?」


  「你TM……」離淺氣的肺都快炸了,他還在她前面裝,真想直接拿鐮刀宰了他算了,她原本也不是什麼小氣吧啦的人,但現在賀蘭子燁做了事,不承認,這就是她最氣的地方,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離淺,等一下,他有點不對勁」即墨幽邪上前將鐮刀從賀蘭子燁面前移開。


  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神態,發現他看向自己包括梓瑾,離淺都眼神都是十分陌生的,就好像真的不認識這個人一般。


  皺了皺眉,試探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離淺聽到這個問題,轉頭不解的看著即墨幽邪,不懂他到底要幹嘛,剛想說話,但卻見賀蘭子燁真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我連自己都不記得了,怎麼會知道你,難不成我們之前認識?」賀蘭子燁疑惑的看著即墨幽邪,這個對於他來說有絲莫名的熟悉感,但又莫名內疚的人。


  「你……」離淺皺著眉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被即墨幽邪打斷了「我們不認識」


  話畢,垂下了眼眸,拉著梓瑾就走出了賀蘭家的大門,而離淺見他們都出去了,便也跟著出去了,留賀蘭子燁一個人在原地一頭霧水。


  「這樣也好,就當從來不曾認識過吧」梓瑾拉著即墨幽邪的手,淡淡道。


  「恩」他應了聲,垂下的眼眸遮住了絲絲的悲哀。


  「所以他是怎麼活過來的也不打算追究啦?」離淺在身後看著他們秀恩愛,幽幽然道。


  「淺淺你要是好奇,就自己去查吧,至於我們並不想知道」隨後她就拉著即墨幽邪打算先回家族,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現在除了想休息之外,其他什麼不想了。


  「誒……」離淺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欲言又止,又轉頭看了看依舊還獃獃的站著的賀蘭子燁,微搖了搖頭,低喃道「算了,隨他去吧」


  那些從指縫中溜走的記憶,像是被撒入了茫茫大海中,隨波逐流,越飄越遠……


  一個星期後立冬。


  天氣漸漸寒冷,初冬的冷風,帶著似蕭條毫無顧忌的吹在每個人的身上,菲特斯學院迎來了下一屆的大一新生。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的規定,每屆新生入學都必須在立冬當天,一旦錯過了,那便只有明年再來或者是放棄。


  有來就有去,新生的到來,也就意味著又有一批人走。


  離淺等人坐在學院新造的池塘旁的長椅上。


  「哎,一轉眼,我都大四啦,你們都畢業啦」說著瞧了眼即墨幽邪和獨孤,不過她沒想到的是他的大侄子竟然比獨孤要小一歲,怎麼說呢還真沒看出來,他家大侄子會姐弟戀啊,雖然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離淺見沒有人接她的話,聳了聳肩,她就知道是這樣,隨即撞了撞就坐在自己身邊的百里念鴻的肩膀,笑的像個兩百斤的胖子,不懷好意的問道「誒,大侄子,你打算什麼時候接手這冥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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